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你若是把我逼急了,甭管你是九千岁还是万万岁,我照砍不误。】
齐修心中很是想笑,却偏要装作被这挑衅的眼神惹恼的样子,紧紧蹙起剑眉。
或许让方众妙野蛮生长更符合他的利益。从现在起,方众妙已经成为赵璋的心腹大患。她不是说连万万岁也照砍不误吗?
真是期待那一天啊……
老者不信任齐修,对皇室也极为憎恨,所以他认同方众妙的观点。但方众妙说错了一句话。她不是他们最佳的选择,她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一个可以被读心的主上,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老者缓缓站起,退后两步,弯腰下拜,“暗零见过主子,未来五年,暗零与一众兄弟必然唯主子马首是瞻。”
方众妙摆手说道:“这声主子等到你们病灶解除之后再叫不迟。”
老者更加心悦诚服,拱手道:“喏。”
方众妙再度瞥了齐修一眼。
齐修故意皱眉,冷下面色,于是方众妙便笑了。
齐修撇开头,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陪着方众妙演戏,一直都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方众妙重新看向老者,问道:“暗零是你的编号?其余人不会叫暗一、暗二、暗三吧?”
老者颔首道,“是的,我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方众妙大大方方地说道:“回去之后,你们自己翻字典,自己取名字,之后我再贿赂府衙的官员,用你们的名字给你们买户籍。”
心声喃喃道:【北方的流民如今全都往南方跑。许多人路途中遗失了户籍。朝廷为征收税款和壮丁,必会放宽落户政策。买卖户籍的事随便找个小吏就能办妥。】
【这二百人可以全部安置下来。】
齐修不由挑眉,暗道一句聪明。
如今的落户政策的确是有银子就能办。
暗零更为激动,再度弯腰深深一拜。毒还未解,他就已经快要被方众妙收服了。
方众妙伸手相邀,“暗先生请坐。现在我们聊一聊根除病灶的事。”
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任孤琴立刻竖起两只耳朵。她倒要听听,这无解之毒,方众妙如何来解。
暗零连忙落座,目光里满是渴盼。
方众妙也不卖关子,指着暗零脑袋上的某个区域说道,“此处脑髓掌控痛觉,用钢针捣毁此处,头疼之症自然就会消失。毒药无解,但我可以釜底抽薪。”
暗零先是惊骇,然后便是忧虑。
“没了痛觉,人就会变成木头。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方众妙摇摇头,“所以我只会适度穿刺,让你们痛觉减退。以前,你们毒性发作,感觉到的是排山倒海的疼痛。往后你们发作,便是蚂蚁咬了一口。这样算不算彻底解决问题?”
蚂蚁咬一口?那跟完全不痛有什么区别?只是,用钢针刺穿脑袋,这等治疗手法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暗零犹豫不决,最终咬牙说道:“方姑娘,您先在我身上试一试,若我不死,您再给我那些兄弟们治。”
他已经五十多岁,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他话音刚落,屋顶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两名黑衣男子凭空出现在院外,嗓音沙哑,语速极快:“首领,我们来试!”
暗零冷脸呵斥:“你们退下!”
以往对他言听计从的两名属下却硬撑着站在院外,面容坚毅。
暗零又是气恼又是动容,不由深深叹息。他愿意为这帮兄弟赴死,兄弟们又何尝不是?
方众妙眸光连闪,心中暗暗叫好。
【不错!二百人如一人,上下皆是一心,这是一支凝聚力十足的军团。】
【这些人我要定了!】
【我若没有那个能力,便不会开这个口。出了事,你们只管算在我头上。】
暗零闻听此言,心意更为坚决。
他厉声说道:“若是再忤逆我,你们就自行离开。我的队伍容不下违背上令之人。”
两个黑衣男子挣扎着站了一会儿,然后半跪行礼,飞身离去。他们自然也没有走远,依旧是潜伏在暗处保护着头领。
暗零看向方众妙,问道:“方姑娘,您准备何时动手?”
方众妙果决道,“若是你们有五寸长的纤细钢针,现在就可以动手。”
死士玩的就是暗杀,自然什么暗器都有,一根钢针不在话下。暗零拱手说道:“好,老夫这便去拿钢针,劳烦方姑娘稍等片刻。”
他大步离开,背影风风火火。
方众妙转脸看向齐渊,暗暗忖道:【我原以为这孩子是环境所致才会离魂。但我观他面相,他眼瞳浑浊,血丝遍布;舌尖色泽异样潮红,且没有舌苔;呼吸短促急喘,鼻子也有问题。】
【这是肝、心、肺皆遭受损伤所致。单纯抑郁痛苦,不会如此。】
方众妙微微合眼,中断了思绪。
齐修与任孤琴全都屏住呼吸,万分不安地等待她做下判断。
不是抑郁,那是什么?
方众妙睁开眼,盯着齐渊,心声呢喃低语:【小家伙,你遇到过极其恐怖的事,被吓丢了魂。你不是抑郁,是恐惧。】
齐渊一眨不眨地回望她,像个纸扎的偶人一般苍白。
齐修立刻看向任孤琴,眸光狠戾。
任孤琴呆了一呆,随后断然在心里否定:不可能!安葬了夫君之后,我就把渊儿带到此处。渊儿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怎么会被吓丢魂!夫君是怎么死的,渊儿更是一点也不知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59章 我可以相信你吗?
中医四诊,望闻问切。方众妙只是望了一望就已经探明齐渊的病因。
她皱着眉头看向任孤琴,暗暗忖道:【齐夫人出身御医世家,还是用毒的高手,医术应该不差。为何她没能看出齐渊是受到了惊吓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齐修暗自瞥向任孤琴,眼里带着质问和谴责。
任孤琴真是有苦难言。都说灯下黑,又说关心则乱,她日日把儿子带在身边,何曾想过儿子会在她严密的保护之下受到惊吓?
至如今,她也依旧想不明白,儿子到底是怎么被吓到的,又是被谁吓到的。
齐修强压下立刻探究此事的冲动,耐着性子开口:“方众妙,你帮我侄儿把个脉,看看他为何不哭不笑也不说话。”
方众妙正有此意,却并未贸然伸手。
她半蹲下去,与坐在凳子上的齐渊目光平视,柔声询问:“齐渊,我可以摸摸你的小手吗?”
齐渊的双眼好似蒙了一层雾霭,瞳仁里没有感情也没有光芒,像个忘了点睛的偶人。
他安安静静,木木呆呆地看着方众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好似什么话都没听见。
方众妙再次询问,语气更为温柔:“齐渊,我能帮你把个脉吗?作为交换,你也可以帮我把个脉。”
她把自己纤细的皓腕伸到齐渊眼底。
齐渊依旧没有反应。
任孤琴不耐烦地开口:“你问他做什么,你直接上手摸脉啊!”
齐修忍无可忍,冷声呵斥:“不会看病的人是你!方众妙对渊儿来说是陌生人,她怕自己的碰触会让渊儿再度受到惊吓,所以才会一再请求渊儿的允许。你没考虑过这一点吗?你是不是完全无法理解渊儿的感受?”
任孤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脸颊慢慢褪去血色。
她不知道渊儿是被吓成这样的,惯性思维下,她也就忘了去考虑渊儿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
泪水忽然滑落,任孤琴连忙起身,走到外面,低头抹泪。
无声无息地哭了一会儿,她重新回到屋内,学着方众妙的样子半跪在儿子身边,低声哄着:“渊儿别怕,这是方姐姐,她是来帮你看病的。你能不能把手伸出来让她把把脉?不疼的,你相信娘亲,娘亲会保护你的。”
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的信誉降到谷底。
齐渊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是用那双灰蒙蒙的,没有光亮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方众妙。
方众妙站起身幽幽叹息。
心声飘在半空,【想要治好齐渊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快,一个办法慢。】
齐修凝神细听。
任孤琴不自觉地握住儿子冰冷的小手,竖起耳朵。
哪两个办法?你倒是快说呀!
方众妙缓缓落座,沉吟道:【第一个办法,让齐渊再次体会到强烈的恐惧,使他尖叫、哭泣、濒临崩溃,再在他最为绝望的时候出现,给他庇护和温暖,诱骗他付出信任,敞开心扉。】
【正所谓破而后立,在最绝望的关头及时出现的这个人,便是治疗齐渊的良药。在这个人的引导下,齐渊必能逐渐恢复正常,还有可能袒露出令他倍感恐惧的那件事。】
方众妙瞥了齐修一眼,忖道:【这剂良药由齐修担任最为合适。但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齐渊察觉出这是一个骗局,否则他会失去对所有人的信任,变得更加闭塞。】
齐修:……
行了,这个办法已经废了!
任孤琴:……方姑娘,我儿子什么都听见了。
齐渊仰头看着半空,小耳朵悄悄竖起,灰蒙蒙的眼睛一眨一眨,身体微微颤抖。
他虽然才六岁,却什么都懂。他开始害怕了。
任孤琴连忙把儿子抱在怀里,暗怪那心声太能惹事,也太拖后腿。
方众妙伸出细长食指轻点桌面,沉静下来思考。
心声叹息着飘过:【第二个方法需要耗时数年,甚至数十年,过程十分漫长,也需要所有人都付出极大的耐心和精力。】
方众妙垂眸看向坐在一旁的齐渊,心声温柔至极地呢喃。
【小家伙,我给你开出的第二个药方是时时刻刻的陪伴;不给予回应也依然温柔耐心的对待;让你去外面看看碧蓝辽阔的天空、波涛汹涌的海洋、平滑如镜的湖面。】
【让阳光开朗的孩子们环绕着你,使他们的笑声包围着你。夏日给你清凉的风,冬日给你温暖的火,春秋给你甜甜的硕果。】
【把你干涸的心埋在肥沃的泥土里,让你像个嫩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重新钻出来。】
【第二个药方的药引就是爱,一辈子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爱。母亲的爱,叔叔的爱,朋友的爱,师长的爱,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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