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抵制师徒恋后 第87章

作者:周巳 标签: 仙侠修真 轻松 穿越重生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话语,阮桃桃闻言,只觉面颊与耳廓无一不烫。

  连忙扭头挪开目光:“我……随便,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语罢,她又压低嗓音,细若蚊呐般地道了句:“我脚也不是很疼。”言外之意,不用背,可以自己走。

  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轻轻“嗯”了声,便无下文。

  可阮桃桃能感觉到,他分明就不想撒手,非但假装没听见,抱着她的手还明显又紧了紧。

  于是,阮桃桃又在想:不想松便不松,反正她也不是很想自己走。

  理清思绪后,愈发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背上。

  从坊市回家的这段路稍有些偏僻。

  一泓弯月清泠泠悬于天际,谁都没说话,四周静得着实有些不寻常,连衣裾拂过杂草时的声音皆清晰可闻。

  彼时的姬泊雪心很乱。

  时而在想,她今日怎这般安静?话都不说了?

  时而又在想,她都不吃饭的吗?

  怎就这么轻?轻得像片羽毛似的,明明正覆在他背上,却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他又忍不住扭头偷瞄了一眼,再次对上阮桃桃那双水汽氤氲的杏仁眼。

  这次,他明显比上回镇定,强行止住想要躲避的念头,语调一如既往地懒散:“见你没说话,还以为死了。”

  阮桃桃怔了片刻,继而一拳锤他肩上,怒道:“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少年人的肩宽且平,薄薄一片,不似青壮年那般宽厚,用嶙峋二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一拳砸下去,非但没能伤着他,反倒把阮桃桃的手都给砸疼了。

  本想再锤他一拳的阮桃桃生生止住了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只呲着一口白牙,狠狠瞪着他。

  他当即收回目光,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继续昂首阔步向前:“挺好的,还活着。”

  此话一出,许久都未能得到阮桃桃的答复,他又不自觉放慢步伐,微微侧头,望向她:“你还是别装深沉了,怪不习惯的。”

  言外之意就是想和她多说些话,奈何二人都正处于犯倔的年纪,“好好说话”看似简单,实操起来却比登天还难,仿佛能要了他们的命。

  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的阮桃桃登时一个激灵。

  天地良心!她只是犯困,哪有在装什么深沉?

  不想在他面前落下风的阮桃桃当即打起精神,一本正经地道:“我才没有装深沉,只是在想……”

  说至一半,她那双大且明媚的杏仁眼瞬间弯成了月牙儿,像只坏心眼的小狐狸。

  “我只是在想,你年纪轻轻,身段倒还挺不赖的嘛。”

  “腰是腰,腚是腚,屁股翘到都能顶起一个我了。”

  姬泊雪:“……”

  他突然开始后悔招惹她了。

  阮桃桃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见他半天不接话,当即变本加厉:“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得不对吗?还是说你……害臊啦?”

  不待她把话说完,姬泊雪耳根已然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亲眼目睹他耳根红起来的阮桃桃当即惊声道:“不是罢!你竟这么容易害臊?”

  语罢,还不忘伸长脖子去看他正脸:“我瞧你这面皮生得也不薄呀。”

  姬泊雪自是不从,拼命扭头,死活不让她看,被逼急了,才冷着脸憋出俩儿字:“闭嘴!”

  瞧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阮桃桃简直笑得花枝乱颤,却没继续逗他玩。

  无他,只因趴他背上着实太过舒服。

  少年人的肩背虽未长厚实,却也足够宽阔平坦。

  晚风袭来,他身上的淡淡皂角香与道路旁清新的草木香交织在一起,分外怡人。

  不知不觉间,困意又袭了上来,阮桃桃像睡在了摇摇车上般昏昏欲睡。

  眼见阮桃桃真将嘴闭上了,他反倒又觉得别扭。

  隐隐有些担心自己方才的话是否说得太过了些?她为何又不理他了?是在生闷气吗?

  凭心而论,这般义正言辞地叫一个小姑娘闭嘴,是有些伤人。

  忍不住胡思乱想的他频频回头去看她的脸。

  这次,她把脸埋在了他背上,任姬泊雪如何扭头,都看不见她的脸。

  既看不见,他便主动开口搭话,道:“快到家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阮桃桃很是敷衍地“嗯”了声,权当作答。

  于是,他有些挫败地在想。

  果真是生气了罢?

  他其实不想惹她生气的,就是这嘴……有些不受控制。

  越想越懊恼的他不禁在心中纠结。

  该道歉吗?

  若是要道歉,又该如何开口?

  越想越纠结的他再次扭头去偷瞄。

  哪成想,她已然趴在他肩上埋头大睡。

  许是嫌他肩太过削瘦,硌得脸疼,她皱着脸嘟囔了句什么,重新调整了个姿势,方才继续呼呼大睡。

  姬泊雪:“……”

  他既无语,又觉无奈:“说睡就睡,你是猪变得不成?”

  重新调整完睡姿的阮桃桃直接把下巴搁在了他肩上,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显得愈发短圆。

  月光洒在她面颊上,可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像只粉白肉嘟的猪崽。

  姬泊雪喉间莫名发痒,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间轻轻挠了下。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偷偷掐一掐她脸颊上的软肉。

  眼看指尖就要触到她面颊,她却猛地睁开了眼,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你怎突然冒了这么多冷汗,好恶心。”

  功亏一篑、且当了一晚上坐骑反被嫌弃的姬泊雪:“……”

  这一夜,阮桃桃倒是吃嘛嘛香,睡眠质量也一如既往地高,可苦了姬泊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辗转反侧,一整晚都不得已入眠,苦苦思索着,那身冷汗究竟是有多恶心?

  直至破晓天明,他哥来敲他房门,他那高速运转了一整夜的脑子方才得以停歇。

  “我今日有事要早些出门,早膳在锅里热着。”

  “你上学前记得先去隔壁看桃桃脚好全了没,她若行动仍有不便,记得帮一帮人家小姑娘。”

  姬泊雪一脸不耐烦地应了声“好”,再度将自己闷回被子里。

  他素来喜洁,饮食也向来清淡,出的汗既无异味也不黏腻,怎就恶心了?

  他哥纵是没来提醒,他亦不会放任阮桃桃不管。

  只是他心眼小,才被嫌弃完“恶心”的他压根不想搭理她,远远站在自家门口等着。

  见她腿脚利索,行走如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桃桃哪知他正在和自己闹别扭,笑盈盈地与他打了声招呼。

  他非但不理,反倒视她如空气,只冷冷瞥她一眼,便走了。

  阮桃桃简直一脸莫名。

  她这人性子向来很倔,他既给她甩脸子,便也别想让她给他好脸色。反正,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于是,一大早两个人都莫名其妙沉着张脸,不发一言。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前一后往学堂走。

  有道是祸不单行。

  阮桃桃都不知自己今日究竟是冲了哪路神仙?

  先是一出门就被姬泊雪甩脸子,现如今,她甫一踏入私塾,便莫名其妙挨了好几个白眼。

  既有她相熟之人,亦有她见都没见过的生面孔。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在用鄙夷的目光扫视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天

  怒人怨的滔天恶事。

  起先,阮桃桃还没把此事放心上,可她越往校园深处走,所接受到的恶意便越多。

  其中不乏有人故意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

  “整日就知道装乖卖巧,想不到竟是这种人……”

  “哎呀,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别光顾着骂她这个当学生的,为人师者尚且不端呢,又怎指望他教出来的弟子能有什么廉耻心?”

  ……

  四周嘈嘈杂杂,阮桃桃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越听越觉心惊。

  直至她被面色铁青的学监召去书房,与同样茫然的夫子四目相对,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果不其然,学监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有人在坊市上见你师徒二人举止亲密,并于昨夜写了封长达万字的举报信。”

  他横眉怒目口沫四溅,使劲拍打着书案,一盏刚斟好的热茶“哐”地一声泼洒在桌面:“你们二人可还知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

  眼见阮桃桃也被请去“喝茶”了,聚集在学监办公室外吃瓜凑热闹的群众只多不少。

  那些或是嘲讽,或是幸灾乐祸,又或是添油加醋的污言秽语如刺一般扎入姬泊雪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