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上眠云
庄引鹤的眼神带着狠厉,死死盯着楼上下来的人,原本平复的心绪,一下子翻涌了上来。手背上青筋毕现,茶盏被捏碎,破碎的瓷器划伤了他的手掌,似是察觉不到疼痛,庄引鹤站起身来,直直的朝着门口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拦住她!!拦住她!!
来福儿也立马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剩下一桌子护卫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起身跟上,但方才来管事才说,这是监军的私事,若无监军的吩咐,他们也不好贸然插手。
“哎——”丁三木看着杵在跟前的男子,“这位爷,麻烦让个道?您这站在门中间,还在别人如何走呢?”
庄引鹤满眼通红,死死咬住了后糟牙,压根没搭理丁三木,来福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人按住了,丁三木家的看见,当下便冲过去,高声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不快放开我当家的!”
丁三木家的一个妇人,乡野村妇打架,扯头发、撕衣服的手段在这也不好使,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来福儿按住了。大力听到叫喊声,抬头便要冲过去,只是看到了站在来福儿身后的人,顿在了原地。
“怎么了?”苏禾一直关注了怀中的阿宁,听到丁三木家的叫喊声才抬起头。
“爷……”几乎是本能,苏禾立马转过身,想往包厢里跑,只是她怀中抱着阿宁,反应哪有庄引鹤快,她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拉住了手臂,力道之大,她觉得自己这手臂,定然是骨裂了。
“跑!!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庄引鹤看到她的反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呵问。
“你放开我!”苏禾挣扎着,想把手臂从他手掌中挣脱开。
“娘亲~”怀中阿宁软乎乎的喊了一声,带着困倦。
“谁!的!”庄引鹤压抑的情绪被这一声呼唤彻底激怒,劈手便将孩子夺了过来。苏禾哪里能忍受阿宁这般,看着她被吓醒,要哭不哭的模样,怒目而视:“把孩子还给我!”
“我问你,谁!的!”庄引鹤看她紧张孩子,以为是同哪个野男人生的,神情狰狞如同野兽。他苦寻数年,绝不是为了看她有子有女,有夫相伴!便是有,他也要夺过来,从前是他的人,这辈子都是他的人,别以为自己会放过她,绝无可能!
阿宁被吓得大哭起来,苏禾心疼不已。阿宁自懂事以来,许少见哭声。
“坏人!你是坏人!放开我!我要娘亲!”阿宁扭着身子,拼命朝着苏禾的方向扑腾。苏禾被庄引鹤掐住肩膀定在原地。母女两近在咫尺,却被一个男人横隔在中间。
大力被吓得跪在地上,即便这些年长进了许多,但是对上曾经的男主子,还是这幅狠厉的样子,她实在害怕。来福儿见被制住的夫妻俩也不挣扎了,便送了手,凑到大力耳边,小声道:“孩子是谁的?别磨蹭了,快说呀!”
大力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女娘,吐了口:“是……是……爷的。”说完这句话,无力地瘫坐在地。
第114章 听到大力的话,庄……
听到大力的话,庄引鹤愣了一瞬,钳制住苏禾的手不自觉的松了力道。感受到肩膀的力道消失,苏禾跨步上前,将哭闹的阿宁抱回怀中,小丫头似乎是被吓着了,小手死死揽住苏禾的脖子,将头埋在颈窝里,小声抽泣着。
苏禾一只手托住阿宁,另一手安抚地揉着阿宁的后脑勺,小姑娘软糯的哭泣声,听的苏禾心疼极了。横了庄引鹤一眼,抱着孩子便要离开,眼见他还不让开,直接侧着身子将人撞开。
“丁管事,马车呢?”苏禾扭过头问了一句。
“娘子,就在门口,才叮嘱阿勇去将马车驾过来了。”丁三木听到苏娘子的问话,几乎是本能的回话。他一时也看不明白今天这是闹得哪出?但也大概明白这位官爷和自家主子关系匪浅,毕竟小女娘都是人家的。
可他跟在苏娘子身边也四年多了,可以说小女娘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从来没听苏娘子提过孩子的父亲,他还私下与自家婆娘猜测,是不是小阿宁是遗腹子。娘子不提,他们也少打听,免得惹了娘子伤心。这冷不丁突然冒出个爹来?丁三木偷偷瞄了两眼,这官爷倒是威武。
来福儿眼看着苏娘子要抱着小女娘离开,自家爷还傻愣愣盯着母女俩看,只能连忙上前拦住,俯身行礼,道:“苏娘子,多年未见,娘子安好?我那弟妹时时惦记着娘子呢。”
听到来福儿这话,苏禾抬眼看了他一下,道:“秋桂可还好?多年不见,我和大力也惦记她。”
“此番爷来苏州上任,将来喜儿一家子都带上了。若是娘子不嫌叨扰,小人回去便告诉弟妹,叫她上门拜见娘子。”来福儿的声音微微提起,总算将出神的庄引鹤给喊回来了。
“一家子?秋桂有孩子了?”苏禾听到这话,也冷不下脸了,“是姑娘?还是小子?”
想起小侄女,来福儿面上也带了三分笑意,“是个女孩。四岁了。”
“竟与阿宁同岁,改日叫她带着孩子来,也叫她们凑在一起做个伴。”苏禾微微摇晃着怀里的小阿宁,哄道:“咱们阿宁要有同龄的小玩伴了呀。”
察觉到怀中的阿宁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只是一时还无法完全平复,抽抽噎噎地想用手去揉眼睛,苏禾拉住了她的手,拿着帕子稍微擦了擦,小声安抚阿宁,见她不再哽咽,才对着来福儿道:“阿宁得睡了,我带着她先家去了。”
来福儿听了这话,也不好在拦,只能道:“这几日万福寺的水陆道场,这边虽热闹,可生人也多;不如小人护送娘子回去吧?”
庄引鹤听她要回,连忙踱步上前,期期艾艾地看着阿宁,“我送你们家去吧,咱们多年未见,叙叙旧也好。我……我……挂念你许久。”
苏禾也不欲在这大庭广众下继续被人看热闹,大力既然道出了阿宁是他的女儿,以后还有得牵扯。便是自己有意避开与他接触,大概也无济于事,只能放低声音道:“马车坐不下你。阿宁累了,你要是心疼她,就放我先回去。”
“无、无妨。你叫管事带你回去。我、我跟在后面就行。”庄引鹤想伸手揉揉阿宁的头发,却被阿宁扭头躲开了,气呼呼的哼着:“阿宁不喜欢你。你欺负我娘亲!坏人!”
“随你!”苏禾抱着阿宁出了酒楼,身后的大力见状,对丁三家的低声道:“小雪和勇哥儿先跟着你吧,你们叫个车回去。我先同娘子回去。”说完,也不待她的反应,便跟上了苏禾,丁三木驾车带着她们先回苏宅。
上了马车,大力才觉得稍稍能喘口气,苏禾哄
着阿宁,这一通闹下来,这孩子早就精神不足,马车才走出万福寺的巷道,阿宁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大力才低声开口道:“娘子,是奴不好。”
苏禾明白她的意思,闻言开口安慰道:“你不说,凭他的手段,也能查到。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罢了,我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
乍一见他,身量比从前更健硕了,周身气势也更胜往日。这些年,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可是,若三爷要是想带着阿宁呢?”大力看他眼睛像是黏在娘子母女二人身上,凭她再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三爷眼中的势在必得,她就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
“他不会。”苏禾指尖划过阿宁的脸颊,慢声道:“当年,庄大娘子以我出身微末为由,许我重金离开他,自然是为他相看好了人家。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也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了。”
“可……”大力欲言又止,娘子这般笃定,可她在一旁看着,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啊!
“如今再见面,不过是他心里执念未消,这才显得有些惊惶失措。放着家中娇妻美妾不要,与我闹什么?阿宁是我的命,我绝不会让他带走的!”苏禾揣测着,古人重子嗣,尤重男嗣;阿宁说到底,不过一个小女娘,不值当让他一直记挂着,最多新鲜个三五日也就过了。
“娘子,奴看着,三爷似是今天就要跟来宅中?”
“来就来吧。总要分说明白,”庄引鹤鲜少允人违拗他的意思。他们遇不见倒也罢了,遇见了却未必是好事。她带着阿宁多年的清净日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如从前一样了。
“娘子,咱们到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丁管事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来了。“那官爷骑着马,跟在咱们后面呢。”
大力抱着睡熟了的阿宁先下了马车,随后苏禾也跟着下来了,看着后面骑马的男子,对着丁管事道:“没事。”
“那娘子,我将他们引到后门处,从后门进来,免得招人议论。”丁管事知道苏娘子带着一个小女娘在名声一事上何其要紧。这周围住的还多是读书人,青天白日的,叫个男子从正门进来,以后他们娘子还过不过了?那长舌妇的话,还不知得有多难听!
“也好。我先带着阿宁进去了。”
“好咧。娘子先进去吧。小人这就是给这位官爷引路。”丁三木示意跟在身后的来福儿先下马,说了缘由,见他跑回去跟官爷说了两句话,那官爷倒是爽快,直接下了马。从偏门进时,还道了句谢,倒是叫他一个下人受宠若惊了。
大力和苏禾轻手轻脚的给阿宁将外衫脱下下来,看着她沉沉睡过去,又对着大力道:“你去烧点热水然后兑成温水,阿宁今天哭的厉害,我给她擦擦脸。”
“好,娘子。我这就去。”大力应完,转身就出了房门,推开门,就见庄引鹤在院中闲庭信步,悠闲得好似是他的府邸一般。
大力行了个礼,便跑去厨房烧热水了。庄引鹤推开正房的门,左右看了眼,便走到苏禾的内寝,看着她坐在床沿,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女童,忍不住靠近了几步,苏禾以为是大力,道:“这么快就好了?”
见无人应声,苏禾抬头看向门口处,就见庄引鹤站在那,秋日午后的阳光是有些暖的,透过窗户射在他的身上,竟让她觉得这屋里有些暗,“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庄引鹤虽压低了声音,但欢喜的神色却怎么也压不住,“这些年,辛苦你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娘子,我——”
男子的声音再怎么刻意压制,也是有些粗糙吵闹的,阿宁似乎有些不耐,扭着身子要醒的模样,苏禾连忙叫庄引鹤住嘴,而后又轻拍阿宁的胸口,用一种庄引鹤从未听过的柔声,哄着阿宁再次入睡。一时间,庄引鹤倒是有些羡慕自己的女儿了,他何曾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呢?
大力也端了温水进来,拧干了帕子递给苏禾,将阿宁的小脸、小手都擦干净以后,三人一起退出了内室。
“娘子,奴在东厢奉了茶水。”大力道。
“好,我知道了。”苏禾点点头,指了指东厢的门,示意庄引鹤先去,又对着大力,道:“你去守着阿宁,我怕她今日受了惊吓,一会睡不安稳。”
“是。娘子,奴这就过去,”大力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娘子与三爷好好谈谈,总归,他是小女娘的父亲。”
苏禾点点头,转身进了东厢,就将门敞开着,做到了庄引鹤的对面,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他们二人之间,他一贯先服软惯了,也不多这一回了。
苏禾放下茶盏,扯着疏离的笑,“庄大人说笑了,我与大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庄引鹤在她面前,就没沉住过气。被这话激站起身,逼近苏禾,弯腰伸手撑在太师椅的两侧,两人,一人微微俯视,一人抬头仰视,眼神交汇,谁也未曾挪开,“你当年为什么走?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宁愿一个人在外吃苦?独自养着阿宁?”
“呵,为什么走?庄大娘子亲自去兰溪别院,同我分说利弊,我觉得有道理,便走了;等你回来又能如何?你会有自己的孩子,阿宁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告诉你做什么?吃苦嘛,那真没有,我要挟庄大娘子,走可以,四千两银票。”苏禾看着他的眼睛,挨个回答。
庄引鹤被她这回答气笑了,脑子一时跑偏,脱口而出:“就要四千两?那真是亏了,我母亲有钱得很,你再多要点,说不定这宅子还能置办的再大些。”
苏禾被他这话噎住,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就听他继续道:“我前前后后为你置办的首饰不少,为何只带走了我祖母的那支镯子,那镯子成色远不如我为你添置的。”
“你怎能如此没良心?你可知,当年,就差一点点、就一点点,我便能名正言顺的娶你为妻了。”庄引鹤叹了一口气,“就这么信不过我?”
“你何曾说过要娶我为妻?”苏禾压住心中的情绪,苦笑着。
庄引鹤起身,将门掩上,满是低落,“从前每每说起迎你进府,你总是百般推脱。渐渐地,次数多了,我便看出了你的心思。否则为何要从祖母拿了镯子给你,便是安你的心。只是,当年的我不成器,你不信我也对。”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知道你去了云林镇,可我赶到时,早已查不到你的行踪了。还好,还好,你愿意为我生下阿宁。”想起这些年的坚持,庄引鹤的眼眶泛红。
苏禾努力倒逼回泪意,“不是为了你才生下的阿宁,是为我自己。阿宁是我视若生命的女儿,你可以常来看她,但你别想带走她。我绝不愿意让她受嫡母磋磨,成为嫡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年,我并未娶妻,也不曾纳妾,更无子嗣,阿宁是我膝下唯一的孩子。”庄引鹤苦笑一声,若是从前自己能上进些,也不至于生生耽搁了禾儿这么多年,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
“都不重要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是阿宁的父亲,我不会拦着你来看她,但是,我不会让阿宁跟你回庄府的。你母亲不喜欢我,阿宁又是个女孩,想来也不会得你母亲的喜欢,没必要叫孩子去吃这个苦。”
“过、去?不,从来没有过去!这些年,我日思夜想,盼得就是你我再相聚!”庄引鹤握住苏禾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和不容拒绝的强势,“我看到你抱着阿宁出来的那一刻,几乎要疯!若阿宁是你与别的男子生下的孩子;禾儿,那你我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一世怨偶了。”
“至于我母亲,你放心,她不会反对的。”庄引鹤眼中带着一丝冷意,在看到苏禾皱起的眉头时,又放暖了,道:“咱们的孩子叫
什么?”
“苏以宁。”苏禾扯了扯手臂,示意他放松些,“孩子随我姓。”
庄引鹤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你放心,我今日便修书一封给我母亲,我定会明媒正娶迎你过门,绝不叫你和阿宁受委屈。”
“庄引鹤,”苏禾叹了口气,“你大约不明白,我如今这样就很好。上无长辈掣肘,下无琐事烦心,手中略有薄资,足够我与阿宁生活了。庄府,与我而言,就是个麻烦,我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会让你和阿宁受半分委屈,有一点为难的。”庄引鹤带着几分强制,将人圈在怀中,心中多年的空缺,一朝得以圆满,“从前是我无能,往后再不会了。禾儿,你信我一次,就一次!”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可他也不敢唐突,眷恋地吻了吻苏禾的额头,呢喃着:“这些年,我很想你,很想。”
苏禾双手环住了庄引鹤的腰身,“我知道。好,我信你一回。”
第115章 即便苏禾有意低调……
即便苏禾有意低调,但那日在同福酒楼门口发生的事还是被庄引鹤的许多同僚知晓,自然有人打听苏禾的身世来历,这事不知怎么得竟也传到了宋夫人的耳中,她素有礼节,往日拜访,定然是要先下帖子的,今日却这么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
大力才将人迎进后院,就见宋夫人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做派,开口还带了点家乡味,“我滴个好妹妹呦,你还有心思在这种花浇水!你晓不晓得外头那群嚼舌根子的把你和那监军大人传成什么样了!”
苏禾自从那日同庄引鹤谈过以后,就没在出过苏宅的门,自然不会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宋姐姐,你这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我都没去打听这些话。”
宋夫人也顾不上矜持,也直接坐在了苏禾身旁,看着她侍花弄草,“那你与我说说,你跟那庄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宁真是他的孩子?”
“有过一段,阿宁确实是他的。”苏禾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从前的旧事,一时也有些蔫。
宋夫人全然不在意,一把握住了苏禾的手,有些激动,“那阿宁就不必认我做干娘了呀!她有亲生父亲照拂,庄大人官居五品,以后便不用愁阿宁的将来了。”
“再者,我还细细打听过了,这位庄大人并无正妻,似乎也没有子嗣,至于来苏州上任这小一月,听闻并未纳美。倒是跟你在同福酒楼门口闹了一场,估计心里惦记着你呢。”宋夫人一个成过婚的妇人,苏禾又是一个有孩子的,说起话来,自然不多顾及,“你这样的美人,若我是个男子,定然也念念不忘的。”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苏禾一番,一副打趣人的模样,眼中全是暧昧之意。
“你怎么打听这个?”苏禾不解的看着宋夫人,她素来不是个爱凑热闹的脾气。
宋夫人笑得冷漠,脸上带着不屑,道:“我那夫婿,不知从哪钻营到这个消息,当天便来我房中打听你我的事。试图通过你我的交情搭上庄大人。”要知道,当年她不肯让步的执意要他的爱妾赴死以后,两人之间早已貌合神离。
“这样的话,宋姐姐也这么无所顾忌的与我说?”
“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看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宋夫人端起热茶,饮了一口,她与夫君的情谊早就在这些年的不和里消磨的所剩无几。当年的一场缘分,她是伸手帮了几次忙,但是如今的局面,若是苏妹妹与庄大人重修旧好,那么就是她占尽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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