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 第87章

作者:小河边舟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正剧 穿越重生

前世的哥哥会怪她吗……

她怎么能跨过这溯回的时间去爱他呢?

张妈妈特意过来吩咐了院里的丫头警醒些,却是在无意间听见了房里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梨月出来,问了一嘴,才知道是因为那位爷走了。

晚间伺候林氏换衣的时候说了一句嘴。没想到刚脱了外衫的林娉一下子便顿住了,将臂间的衣裳胡乱搭在屏风上:“你说什么?蓁蓁一个人躲在房里哭么?”

今天是女儿及笄的日子,本该高兴才对。

“不对,很不对……”林娉坐到了窗边,给自己到了一碗冷茶醒神,不住地摇头:“定是我哪里疏漏了。”她愣了一会儿,看着窗外不住地雪,心猛地一跳,那点堵在心里的不对劲终于想通了!

“天爷,这是什么道理。”她吓了一大跳,又倒了两三盏冷茶灌下去了,实在是惊愕,喃喃道:“怎么能这样呢。”

张妈妈问怎么了。很快听了林氏的猜测,心口也猛地一跳:“我的妈呀,这往后少不得议论纷纷的。可怎么是好。”

“也不知道他们到什么程度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漏。”林氏握紧了手,心知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吩咐张妈妈:“你明儿到嫂嫂那里去一趟吧,她在锦州多年,对这里的少爷公子品性应该更清楚。你让她帮我打探打探,可有好的。”

“您要为姑娘定亲?”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对不对。”林娉忧心地皱起了眉头,轻声道:“外人议论暂且不管……难道要我把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女儿,又放回赵家吗?这要赵家的人要如何看她。”

实在是很难。

张妈妈想说其实大爷可以处置这些事情。

可是林氏究竟受得苦太多了,那里对她来说无异于虎狼窝,要她怎么忍心把女*儿又嫁进去呢。现在怎么说都不合适。

只能先应了。

锦州城楼上的烟花还在绽放。李迎州收了伞进屋里,掸落了肩上的雪,随口说道:“我去见张二公子,谁知道他爹过来,听见他在青楼流连了几日,把他痛打了一顿。眼下还下不来床呢。”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他们这趟来锦州,跟卫指挥的关系还是他牵的线呢。半途不管人家也有些说不过去。

正合了伞,才瞧孟蹊立在窗边,遥望城楼上的烟花。

李迎州走了过去,攀着他的肩惊诧道:“这是谁这么大手笔?我看子时就开始放了。”他摇摇头:“还是有钱有权得好,这烟花也不是谁都能放的……难怪卫指挥使这两日没有空闲。说不准是有什么贵客要招待呢。”

锦州是卫指挥使辖下,属于辽东都司。能让他出面亲自招待的还真不多。

孟蹊将他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烟花,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回京?”春闱马上便到了。

这算是戳到李迎州痛点了:“我怎么知道!这不是看你么,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便什么时候回去。”

他实在是觉得艰难。

可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他可是看出这位同窗的底了,了不得要争个魁首!想着还不如跟着他呢,到时候就算他不第,跟着这位面上也大有光彩!

孟蹊却道:“收拾收拾吧,择日就回。”

他不该在这耽搁太久的。

一文不名的日子过久了,他都快要忘了站在顶峰是什么感觉了。该属于他的,他要用更快的时间拿回来才是。

李迎州一拍大腿,瞋目结舌:“这么快!”

他火烧屁股去收拾行李。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驿馆内又回复方才的平静。

唯余窗外绽放的烟花声,此起彼伏。

他站在窗边看了许久,却是想起前世新婚之夜,他们之间无话可说。是她主动挑起了话题,问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又说她会做长寿面,是沧州特有的做法,母亲教给她的。她可以做给他吃。

那时的他不太想说话。只无所谓地问了句她的生辰。

她高兴极了,与他说得仔细:“很好记的,是正月十四,元宵之前!”

也就是今天了。

那天晚上赵明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里都是光彩。映着烛火的光辉。他那天迷失得很快。连自己都痛恨。

风雪顺着大开的窗子吹了进来,带来一阵料峭的寒意。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十分寂寥。重活一世,又回到了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再遇到了那个年轻活泼的她,连他都不懂自己是什么样的心境了。

默然地斟了一杯,遥敬那烟花的方向。

“赵明宜,还是贺你芳辰吧。”冰冷的酒水入喉,他心忽然有一阵发痛。

他从没给她过过生日。

也不知前世的她,是恨他居多,还是已经无爱无恨了呢。

第91章 再遇

元宵之后,又过了两个月,天气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太阳温和而不刺眼,差不多就要开春了。

年后的时候,傅大人请了卫指挥使夫人前来,林家便开始准备婚期了。这场婚宴备得十分热闹,林娉这么含蓄的人在这几天都被人调笑得不愿出门了。索性关起门来做针线,一切事务请托林大夫人来办。

赵明宜闲着也是闲着,便也帮忙绣了起来。只是她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针脚太粗了,看得晗音直皱眉。扔了手里的绣绷去教她:“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把线再分得细些。”

她跟着姐姐说得又做了一遍,好歹好看多了,笑道:“还真是这样。”

林娉看了两个女儿,却是有些忧心忡忡。前几日晗音过来找她,说想要一笔银子给许凌还债。没直说要小女儿的嫁妆,却也是这个意思了……可当年晗音出嫁的时候已经带走了给她的那份。剩下的一半就该是蓁蓁的。

赵明宜察觉出了母亲的欲言又止。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低着头去缝那鸳鸯的眼睛,低声道:“姐姐,你遇到困难了吗?”

赵晗音眉心一颤,猛地去看母亲,才见林娉没有看她。便知是母亲跟妹妹说的,手颤了颤,说道:“是你姐夫……他出了点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母亲告诉我了。”赵明宜抬头看了看她,才见她的脸已经红了,无意为难这位姐姐,说道:“你如果需要,便拿去吧。”

晗音心中一震。

却见妹妹看着她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第一,让姐夫给我写一张字据,这不是白白给许家的,是要还的。”

“第二,找人领着姐夫继续往赌场去,他动摇一次,便找人打他一次。若是林家叔伯不教,你也不让他改,以后自会有人让他吃苦头的。”她一边缝着那鸳鸯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慢而清晰。

“我!我找人打他!”赵晗音听了有些诧异:“这怎么行,哪有妻子找人打丈夫的!”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林氏这回却骂她了:“你现在不打,以后难道要闹的家破人亡再打么!”

“我。”晗音一时语塞。

很快倒是也想明白了。商量好对策,天就要晚了,两人一道从林氏房里出来。

园子里的树木早就抽了芽,新鲜嫩绿的芽尖儿看得人心情都好了起来。赵晗音看了看这明媚的春光,却是有些心酸,转头看赵明宜,哑声道:“多谢你。”

她想的是母亲能不能偷偷地挪一笔银子给她。

没想到妹妹直接给了。

她当然知道赵明宜要的那份字据不过是威吓许凌的。让他知道钱不能白给,没人再会给他托底。妹妹兴许也没要她还。

赵明宜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并不亲近晗音,可是她是林氏唯一有血缘的女儿了。

“姐姐,以后若是有机会,你多多来陪陪母亲吧。”晗音从前亲近父亲,林娉其实是有些伤心的。这段时日她住在林家陪着,林娉显而易见的开心。她希望母亲能高兴。

身前的人儿已经走了。

赵晗音的心情却是有些沉重。她总觉得她与妹妹之间的疏离,好像很难再弥补了。

三月底傅家派人来过了礼,傅蕴笙亲自来了一趟,林娉请他在花厅喝茶。说了一会儿话,她才问了自己日夜思虑的事:“我听说今年有几个很出色的进士,你在朝堂上比我了解得多,不知有没有品行好的,帮我留意一番。”

她前些日子托了嫂嫂,也见了几个年轻人,都觉得不太合适。

“你要给蓁蓁定亲么?”傅蕴笙端了手边的茶,笑着道:“是有几个很不错的,算得上十分出色了,陛下甚至亲自点了两个进翰林,出入答对都带着。”

这是从前几科举子都没有的殊荣。

林娉听了来了兴趣:“哦?是谁?”

傅蕴笙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心知能从科考中脱颖而出的都是人中龙凤,眼中掩饰不住的赞叹:“一个是从云州来的,倒是有些偏僻了,不过为人很端正,十分稳重。”不仅如此,就连殿试答对都很老练。

北边外族进犯,陛下头疼了两个月。当即便用了这个难题进行策对。

“他答得怎么样?”林娉起了好奇心。

傅蕴笙并没有用好或不好一类的词形容,而是道:“在陛下心里,应该是满分的答案了。”

这意味就很深了。

说明此人不仅才学出众,见识广博,更重要的是会揣摩圣心。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一个才将将弱冠的学子。

林娉因此上了心。

傅蕴笙看出来了,思衬了一番,说道:“过些日子王家有一场婚宴,那位翰林与王家有些渊源,想必也会到场……你若有意,不如到时候我带着静轩静瑶,还有蓁蓁一道前往。让她见上一见。”

“好啊,不过也不拘这个,若是有别的合适的公子也可以让她看一看,还得要他们两厢情愿才行。”她思虑着,内心盘算起来要不要让大哥陪着去一遭。她跟傅蕴笙到底还没成亲。

若不是她的身份不太适合回沧州,说不定她都要自己去了。

“好了,别想那些了,就由我带着她吧。”傅蕴笙倒是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这么决定了。

赵明宜以为母亲是打发她回沧州查铺面上的账,顺带着将表兄与静瑶妹妹带去看看沧州的风物,很爽快就答应了。只是她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傅大人带着他们。

林娉给她收拾东西,笑道:“你别拘谨,就当他是带着你们几个去玩儿的。开心一点就好了。”她希望女儿多见些人,尤其是优秀的年轻人,说不定跟那位的那份心的就淡了。只能祈盼如此。

四月初便动身了。

静瑶一路上都很高兴,她从没出过锦州,就连离得近的沧州也没去过。静轩表哥反而更沉稳,一路上都在笑静瑶。

到了沧州后他们住的是傅蕴笙的私宅。他是个很开明的大家长。也不拘束他们,随他们在沧州玩闹了几天。

瀛海河的船都坐了两三遍!

直到四月初六这日,这位大人忽然说带他们去看一场婚宴。林静瑶更高兴了,连忙问是哪家人的,新娘子又是哪里人?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傅蕴笙笑了笑,反而没有说得那般清楚。

转眼又过了两日。等赵明宜到了王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来的是王家的婚宴。想起她及笄礼那天那位大人无声到访,她莫名一阵心慌,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引他们到花厅去了。

只是一场婚宴而已。也没什么的。

她安慰自己。

“姐姐,王家是不是很厉害的人家。”林静瑶牵着姐姐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张望了一下,只觉这里到处都大得大人。景致也好。看得出主人家很有涵养。

其实赵家也是的。她点了点头,默默地想着。

父亲叔伯那一辈,大哥已经将人换了一遍血。四叔父五叔父已经调回京了。还有今年高中的承翎哥哥,也拔尖了起来。大哥很清楚独木难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