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刺棠
林婉笑了笑,没接这话茬:“他很忙。”
傅修怀很忙,掌控着资产大几千万的公司,手上项目多,是真的很忙。
每天挤出时间回家陪母女俩已经是他工作之余唯一的休息。
修建的港城喜天商厦在江城落地的第一高楼项目推进中,傅修怀要随时把控全局,监督方向,另外刚在土地局手中拿到地皮,还需大力推进电梯房的修建。
夜里躺到床上,傅修怀主动提及这才准备打造的精品房:“这次盖楼准备朝粤市看齐,打造江城品质最好的电梯房,到时候我们留一套,爸妈留一套,大哥大嫂留一套,你大伯伯娘那里也留一套。”
林婉刚从我们留一套的惊讶中回神,又被男人最后一句给自己大伯伯娘留一套房砸晕。
“我...我们还没那么多钱。”林婉的薪水不错,可要买房还是杯水车薪,更别提在村里务农的大伯和伯娘。
傅修怀轻笑:“我还能收你大伯伯娘的钱?”
“可是...”
“没有可是。”傅修怀直接打断林婉的挣扎与纠结,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婉婉,豆豆已经出生,我们是合法夫妻也是育有一女的父母,你需要正视我们的关系,不能逃避。”
简简单单一句话,完全击碎了林婉一直以来不太能正面面对的夫妻关系。
在她看来,开始于尴尬关系的婚姻关系适合逃避对待,牵扯不要太多,可是她好像不能阻止这份牵扯越来越多。
“我不逼你,但是这是事实。”傅修怀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很轻,很轻,却好似要吻到人心里去。
++++
生完孩子,时间匆匆而过,豆豆两个月大时,像是在林婉眼皮子底下一天一个样儿,每天盯着闺女看看哪里有什么变化成了件有趣的事,稍微动一动脑袋,都能令当妈的激动。
收拾好再哄着孩子入睡,林婉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夜里八点左右。
傅修怀还没回家,今早他提起要同多方开会商量打造江城精品电梯房的项目,忙得像个连轴转的陀螺。
侧身躺在床上,林婉闭目养神,琢磨着傅修怀前几天的话,这个男人说着不逼自己,可简单一番话就能搅得人心乱如麻,连带着...
胸口胀痛,难受。
王婶是过来人,早在私底下教过林婉,这是产后正常现象,真难受了便自个儿揉按,权当排解了。
林婉忍着那股难受劲儿,带着几分羞涩,自己揉按几下,似乎稍稍缓解了,又觉得不够...
王婶说了得大点力气,得掌握好角度和方向,要点还不少。
——“身体不舒服了?”
安静的房间里乍然响起男人清冷的声音,林婉猛地回头,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手。
两秒后,林婉收回手,看向刚刚回家的傅修怀摇头:“没有。”
浴室传来哗啦啦水声,傅修怀听自己道一句没有后便径直离开,去洗澡换衣。
十来分钟后,男人身着睡衣睡裤来到床上,看一眼熟睡的闺女,简单问了林婉几句今天孩子的情况,一切都正常到熟悉。
这是每天都会重复的情景与对话。
林婉心下稍定,自己前面...应该没被男人看见,就算匆匆一瞥,应该也没太看懂是在做什么。
林婉安安稳稳躺着,合眼准备睡去,忍着胸口胀痛的异样,想着明天再说...
直到,一只宽大手掌钻进自己的睡衣中,带着几丝寒凉的温度贴了上来,轻轻地揉按一下,伴随着傅修怀低沉的嗓音:“身体不舒服,我帮你?”
林婉来不及思考,猛地按住傅修怀的手,试图阻止他可怕的动作。
只可惜适得其反,林婉的阻止反将傅修怀的手掌按压得更厉害,与自己亲密无间,深深陷进去,林婉低眉扫一眼,眼前情景令人心头一颤,像是有白花花的奶油自麦色肌肤的手掌缝隙流出。
第36章
像是每一次心跳都被人攥住,林婉的呼吸粗重起来,轻声拒绝:“不用。”
仔细一听,那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意。
偏偏傅修怀面无表情,眼神清明,甚至隐隐透着正人君子的微光:“你手劲小,又不好意思...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林婉陷入他深邃的眼眸,于深沉中难以寻觅丝毫异样,仿佛他此刻化身一位正直可靠的医生,只是为了帮忙自己这个身体不适的病人。
早知道他的手掌宽大,林婉直到此时才深切体会到究竟有多大,一只手掌像是能抓住所有,包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林婉渐渐垂下头,面颊的红晕蔓延到耳廓,每次呼吸的频率和心跳的频次都被傅修怀掌握,男人掌心覆着一层薄茧,与自己娇嫩的肌肤相贴,随着他每一次用力的动作,都带来令人震撼的痒。
可奇异的是,那份胀痛的难受劲儿渐渐缓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受控制,是陌生的、怪异的。
***
难得睡了个好觉,林婉醒来时一身轻松,就连身边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模糊的记忆里,半夜起来给豆豆喂了一次奶,自己便又迷迷糊糊睡下。
回忆持续闪回,林婉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换衣服时,胸前留有浅浅印记,佐证了一切。
林婉皮肤嫩,就是不使多大力道也可能留下印子,此刻,她低眉注视一阵,忙又换好衣服,将昨夜的揉按通通赶出脑海。
傅修怀已经去公司,豆豆早上喝过奶玩了一阵又睡下,林婉优哉游哉在饭厅吃着早餐。
一杯热牛奶和一个面包。
江城牛奶厂每天会有送奶工走街串巷卖牛奶,零散着买,成,每月订购,也成。
翠湖别墅区这块是重点项目,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订购牛奶,别墅门口墙上钉着木板盒子,每天清晨,送奶工会将装着新鲜挤出牛奶的玻璃瓶放进木板盒子,王婶取出盒子加热,家里爱吃面条的、稀饭的和牛奶的,各取所需。
一杯热牛奶下肚,林婉解决完早餐,上楼看会儿书,时不时盯着闺女瞧一瞧,没多久,王婶上楼来通知有自己电话。
客厅的座机电话响起,说是林婉的同学,王婶问过姓名有些印象:“是上回来家里看过你的同学,姓何。”
林婉恍然,下楼接过听筒道:“秋梅。”
何秋梅在电话里长话短说:“大家说这是毕业后第一个春节,还是找机会聚聚,吃个饭什么的,除了去外地的,尽量找齐,估摸有二三十人。”
毕业不久,同学们情谊不浅,想着搞个同学聚会,趁着春节欢乐喜庆的氛围不减,再热闹热闹。
林婉琢磨着自己最近也没什么事做,当即应下:“好,我记住了,金莊大饭店,下星期天下午见。”
蒋月英在外头溜达一圈,回家听说林婉要参加同学聚会,念叨道:“你们年轻人闷家里是难受,多出去玩玩是好事,豆豆我给看着,不用操心。”
林婉点头应下。
三月下旬,趁着还没回厂里上班,林婉准备回趟林家村,过年期间自己还在坐月子,元宵节也没赶上回去,怎么也得踩着冬日尾巴回去一趟。
傅修怀特意挪出两天时间,驱车陪着林婉回家,一同同行的还有豆豆这个小丫头以及星期六请假一天的林红。
大伯伯娘嘴上不说,可心底到底是挂念着林婉和她的闺女的,林婉将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贪吃嗜睡的豆豆在爸爸开得特别平稳的小轿车里酣然大睡,丝毫没有出远门的感觉。
林国有和周桂芳早早张罗好丰盛的饭菜,迎着林婉一家三口进屋,家里人人都围着豆豆转,林成伟这个舅舅给包了个大红包,媳妇儿孩子也盯着漂亮的小丫头瞧,林红春节假期后就返程上工,这才跟着林婉一家的车回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算是弥补了年夜饭的遗憾。
大鱼大肉上桌,热闹得堪比过年,林婉心里欢喜,也多吃了几口,就连豆豆来到陌生环境也没什么不适应,乐呵呵地睁着大眼睛四处瞧,透着十足的好奇。
夜里,林婉看见自己的房间里摆了张婴儿床,一问才知道,这是大伯连夜打的,上山砍树自个儿打磨,紧紧凑凑能放进林婉原本的屋子。
豆豆换个地方也能睡着,丝毫不受影响,林婉回到儿时住了许多年的屋子也适应,甚至不再有上回和傅修怀一道回来时面对一米五小床的窘迫。
三月底,天气仍有几分寒凉,淅淅沥沥的小雨泼洒,深夜更深露重,林婉睡得迷迷糊糊,朝身后的热源贴了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满足地继续入睡。
昨夜睡得早,一夜无梦,林婉醒得也早,睁眼醒来便发觉自己窝在傅修怀怀中,浅浅的呼吸落在男人颈间,轻拂过凸起的喉结。
林婉回忆起半夜时自己寻找热源...面上一热,悄悄掀起眼皮看一眼仍闭着眼的男人,试图悄悄退开些距离,转向面对墙面去...
“去哪儿?”林婉刚一动作,腰间宽大的手掌便施加力道,紧紧箍在自己腰间,半分不让移动。
“准备起了。”林婉胡乱搪塞个理由,并不太习惯和傅修怀贴得如此近。
男人没再说话,深邃目光望向林婉杏眼,再一寸一寸挪动往下,落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意味明显,傅修怀微微起身,歪了歪头,靠近...
林婉读懂了男人的心思和动作,本能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发地近,随时都能碰触在一起。
紧张的林婉轻咬一下唇瓣,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得闭紧双眼...
——“哇~~~唔~~~”
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打断了床上越贴越近的男女,林婉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男人,望向旁边的婴儿车:“豆豆,醒了,妈妈在呢。”
小丫头醒来总要哭一场,哭着哭着吃上奶便止了哭声,专注地进食,等由妈妈交给爸爸抱着拍嗝时,已经是乐呵呵的模样。
傅修怀轻拍在闺女背部,修长手指点了点她鼻尖,清算道:“还挺会坏你爸的事,真孝顺啊。”
豆豆眼中写满天真无辜,开心地咧嘴。
在林家村待的时间不长,星期天下午就要出发回江城,趁着早上零星时间,林婉抱着裹成个小粽子似的豆豆与大哥二姐上山,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傅修怀在一旁默默跟着,插话的时候不多。
“小时候总觉得这山头好高,现在再看就是个小土坡。”
“以前都爱来这上面割猪草,婉婉念书强,割猪草不行!一群小孩儿来割猪草,就她最慢,偏偏这丫头还不知道找人帮忙,自己急得小脸通红的。”林成伟笑着朝傅修怀揭林婉老底。
傅修怀朝林婉那头一瞥,见她瞪大哥一眼,伸手接过豆豆,让她双臂缓缓:“早知道,我该早点来帮你割猪草的。”
林婉嫌他说胡话:“你倒是会胡说八道。”
可心底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像是平静的湖水冒着泡泡。
山坡上植被覆盖,还有些山洞,基本只能容纳一两人进出,小孩儿最喜欢探险,哪里神秘往哪里走,林婉渐渐回忆起从前的日子,自己也曾经跟着大哥二姐来过这里,也曾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来过。
傅修怀停在山洞口,下巴轻点,低声问林婉:“小时候不会在这儿偷偷躲起来哭过吧?”
“怎么可能!”林婉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反驳傅修怀,几秒后才想起自己确实曾经偷偷上山一个人抹眼泪,正是严肃着小脸纠正傅修怀的猜测,“我才不会。”
反正没人看到,她不会承认的。
要是傅修怀不提,她自己都差不多忘了,想不起来了。
吃过午饭,一行四人又驱车离开,林婉临走时给家里留了红包,都说孩子会对大人有样学样,当她把红包偷偷塞到大伯和伯娘屋子的枕头里时,不禁笑了笑。
小轿车辗转回到江城,先送林红到钢铁厂下车,这才调头往南边的翠湖别墅去。
豆豆跟着出了趟远门,基本不哭不闹,到什么地方就爱睁眼到处看,像是什么都好奇。
等回了家,奶奶忙接过孙女,分开两天已经想得不行。
蒋月英问起小儿子和儿媳去林家村:“你大伯伯娘肯定想了,尤其这还有个小的。”
“是。”林婉回到室内便拉开外套拉链,透透气,“都惦记她,就连村里其他小孩儿也来看热闹,豆豆倒是不认生,再多人都不怕,笑呵呵的。”
得亏傅明惠已经开学住校,不然这时候必定会添一句——就见到我哥要哭。
蒋月英就想到这事儿,不过没逗趣孙子,提到林家村也想到往事:“说起来,好像修怀以前去过你们林家村附近办事,明俊那小子非要跟着他小叔,最后被他小叔送去亲戚家待了一阵。看来这是早就有的缘分,兴许你和修怀以前就见过呢。”
林婉当年可没见过傅修怀,并不好接话:“应该没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