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把这坛酒送去养心殿。”
听见吩咐,咸福宫总管太监乔顺一怔:“娘娘可有话带去?”
鄂婉摇头:“没有,送去便是。”
第50章
李玉绕着酒坛转了三圈,又让人把黄手帕取下来试毒,也没弄明白鄂嫔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平白无故给皇上送坛黄酒。
听说西南大捷,送庆功酒,让皇上想起西林觉罗家的好来?
李玉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一层,但他还是把酒收下了。不为别的,只为鄂嫔上回送来的那两个寿桃。
自从皇上尝过咸福宫的寿桃,不能说魂牵梦绕,只能说是日思夜想,召幸纯贵妃想找个平替,试过之后并不满意。
要知道,纯贵妃的胸可是后宫四绝之一,也是纯贵妃本人得宠的关键。
不过先天长出来的寿桃,哪儿有人工培育过的饱满鲜甜,再说纯贵妃年纪上来了,怎么能跟咸福宫年轻的鄂嫔比?
又到了用晚点的时辰,李玉亲自抱起黄酒进去,对上皇上审视的目光,赶紧解释:“皇上,这是咸福宫鄂嫔娘娘让人送来的酒。”
上回送寿桃,这回送酒?
让李玉把酒坛放在书案上,乾隆垂眼看去,发现坛口泥封被人敲掉了,改用黄手帕封住。
难道是在模仿绍兴的黄封酒?
黄封酒,也叫黄藤酒,想到黄藤酒,就不可避免地会想到陆游的那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乾隆随口吟出《钗头凤》的上半阙,面无表情,额上那条青筋却在隐隐跳动。
李玉觑着那条青筋说:“皇上,鄂嫔娘娘这是想您了呢?”
时间也算得刚刚好,李玉才说出这一句,敬事房的周守礼便端了绿头牌来。
“她是想朕了吗?”
一晃好几个月过去,也没见她想起他来,这会儿西林觉罗家出了事,她又开始故弄玄虚。
可想到那对桃儿的滋味,乾隆还是翻了鄂婉的牌子:“她不是想朕了,她是害怕朕。”
怕他抄了她的家,灭了她全族。
李玉听了个囫囵,周守礼更是一头雾水。考虑到咸福宫也是皇上的寝宫,周守礼小心翼翼陪笑问:“皇上去咸福宫,还是让鄂嫔来养心殿?”
乾隆盯着鄂婉的绿头牌看得出神,见问才闲闲说:“按规矩来。”
就是让鄂嫔走宫规的流程,到养心殿侍寝的意思。
但凡有点体面的妃嫔,皇上都会允许对方提前过来侍膳或侍浴,给一点熟悉和缓冲的时间。
直接说按规矩来,便是半分情面都不肯给,上来就要办正事。
可有鄂嫔的罪受了,周守礼回去让人拿了一些伤药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是夜,鄂婉按规矩在配殿沐浴兰汤,由司寝嬷嬷检查身体,之后被敬事房的太监背进养心殿卧房,裹着大红披风坐在龙床前的绣橔上,安静等待。
看样子,皇上准备让她今夜侍寝了。
皇后给的秘药用完了,鄂婉没去要,皇后一直为七阿哥忧心,也没顾上给。
她今夜恐怕会吃点苦头。
皇上来得很快,淡声问了一句“来了”便由太监服侍上了龙床。鄂婉不及回答,就听躺在床上的男人说:“上来吧。”
脸腾地红了,她转眼看向四周,发现屋中竟然有四个太监值夜。
是要看着她和皇上……
“你们都下去吧。在外头候着。”皇上大约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开口吩咐,声音低醇,带着点沙哑。
等四个太监应声退下,关好门,鄂婉才慢吞吞挪到床脚,飞快脱掉披风,赤身爬进薄被中。
爬了几下,鄂婉低头看见一截明黄衣摆,又爬了两下,眼前隐约可见灯烛的光。
按司寝嬷嬷所教,爬到这种程度就要停下,等皇上掀被子翻身上来,做不可描述的事。
鄂婉乖乖停下,不动了。
结果她不动,皇上也按兵不动。
鄂婉脑中缓缓浮起一个问号,皇上日理万机,不会躺床上睡着了吧?
悲了个催的,下意识回头看皇上,也就是司寝嬷嬷口中的“那物”。
……不像睡着了。
鄂婉眼珠一转,升起些坏心思。其实也不能算是坏心思,可以勉强归类为情趣。
就在她朝“那物”伸出魔爪,打算提醒皇上一下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捉住,提出薄被,脑袋和脖子跟着探了出去。
“皇上让臣妾侍寝,却又不动,臣妾在被子里快闷死了。”鄂婉不清楚皇上为什么能准确判断她下一步的动向,也没时间想,眼下她必须为刚才的冒犯做出解释。
床上这点事,男人不动,难道让女人自己动?
认真思考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上回送寿桃,这回送什么?红酥手?”乾隆被迫听了不少出格的心声,不知鄂嫔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这就是西林觉罗家精心培养出来,送进宫施展美人计的闺秀?
不仅俗不可耐,还脑子的男盗女娼。
见皇上没生气,愿意跟她聊天,鄂婉顺势倒在皇上怀中,看着被皇上抓住的手腕说:“臣妾听说魏贵人的手很有劲儿,招皇上喜欢,臣妾这双柔荑也不差。不信,皇上试试?”
男人果然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然后捏着手腕送入被中。
李玉听着屋中不同寻常的喘.息,猜到鄂嫔得手了,赶紧吩咐人准备热水。
结束的时候,鄂婉那对寿桃布满红痕,两只手酸得抬不起来。
她不像魏贵人,人家是针工局绣娘出身,功夫全在手上。鄂婉到最后全靠意志品质支撑,才没让皇上扫兴。
谁知手一回,桃儿一回,皇上并没叫水,吻着她的发顶要第三回。
鄂婉鬓边都被他亲湿了,巨大的感官刺激,也把她刺激得不轻。
她不应,只拉着男人的手往下探,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吐气如兰:“皇上别只顾着自己爽快,臣妾还没到呢。”
从前都是别人服侍他,用各种方式讨他欢心,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将自己的想法摊开,说得这样露骨。
乾隆闻言喉头发紧,干得厉害,摸到更是心猿意马。
他翻身将人压住,就着一双腿儿,让面前这个大胆的女人缴械投降,软成温雪。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再留,趿鞋下地要走,腰却被人从背后抱住:“这里是养心殿,皇上要去哪儿?”
乾隆龙躯一阵,对啊,这里是他的寝宫,要走也该她走。
乾隆素来惜命,特别是三十岁以后,很注意保养龙体。根本不用人在窗外提醒时辰,就会自己停下来。
这一夜有些例外。
皇上早起上朝,鄂婉破天荒爬起来,服侍人更衣梳洗。
踮脚给皇上戴朝冠的时候,腰被揽住,听男人贴在耳边说:“好好伺候朕,朕不会亏待你。”
一晚上皇上都很克制,没有要她,但能得到这一句承诺,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皇上,臣妾家中侄女无故染上天花,而其他人没事。”
她脱力般靠在男人怀中,哽咽出声:“臣妾害怕。”
怀中小美人瑟瑟发抖,听她提起这事,乾隆也很恼火:“这桩亲事是朕赐婚,若当真有人搞鬼,朕一定彻查清楚,给富察家和西林觉罗家一个交代。”
前朝天花肆虐,本朝也如是,宫中时常有聚集感染,更不要说民间了。
外出归家,感染天花,并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若鄂婉不提,根本没人关注,听说了只会叹一声红颜命薄,更不要说追根溯源地彻查。
深闺弱质,不常出门,更容易感染天花,每年都有类似的案例。
可皇上出手彻查,想必能查出一点问题来。
“问题出在纳兰家?”
乾隆听完侍卫禀报,眉眼不动。
他上回给傅恒赐婚,选中的便是纳兰家的姑娘。后来为了给大阿哥遮丑,避免一些隐患,才让纳兰家对外宣称准新娘病故,转头给傅恒和西林觉罗家的姑娘赐婚。
纳兰宁琇是纳兰家这一支的当家人,不到三十的年纪,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看似忠厚,实藏奸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乾隆下令抄了纳兰宁琇的家,急审纳兰宁琇本人,不但揪出了害人的幕后黑手,还扯出一桩宫中丑闻来,牵涉甚广。
据纳兰宁琇交待,他出手害人,并非出自怨恨,而是受他人胁迫。
胁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内务府笔贴式金简。
金简是嘉妃的胞兄。
纳兰家虽然日落西山,却还没沦落到被一个笔贴式要挟的地步。
乾隆要求彻查,上虞备用处的人不敢怠慢,继续深挖,意外挖出了冷宫纳兰氏与魏贵人胞兄私通的丑闻。
上报之后,龙颜大怒,下令兵分两路,一路严审金简,另一路审问奸夫□□。
金简是个人物,被上虞备用处送去慎刑司上了大刑,只一口咬定纳兰宁琇诬陷,不住声地喊冤,半个字不曾提到嘉妃。
奈何另一边不给力,东窗事发之后,纳兰氏还没被拖出景阳宫,人便晕了过去,身下也见了红。
她流产了。
“自她被禁足景阳宫,便再未侍寝,若非与人私通,哪儿来的身孕?”想到孩子可能是魏贵人胞兄的,而魏贵人也会跟着倒霉,靖秋就觉得痛快。
魏贵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的胞兄能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想到,魏贵人谨小慎微惯了,其兄倒是个胆大包天的。
听完靖秋探听来的情报,皇后脸上仍旧愁云密布,仿佛什么样的好消息都难以打动她似的。
“只怕为保嘉妃,金简会将罪责一力承担下来。”皇后面无表情说。
鄂婉明显更乐观:“金简不过是内务府的笔贴式,平日难进后宫,若无内应,如何知晓景阳宫的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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