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远在大使馆的瑞和珍惜地涂完最后一点屁屁霜,盯着精致的空瓶看了许久,最后把几块钱一袋买来的郁美净小心翼翼地挤进去。
商务座两个小时,下了高铁就到机场,又在VIP休息室待了一个小时,然后开始头等舱飞行,已经准备好舟车劳顿的袁盈,几乎是躺着回到了家乡,以至于对只见过一面的瑞和深感抱歉。
“那个……”
烛风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直接打断:“等我回到龙境开启私库,会双倍还他。”
袁盈:“那我的……”
“你不会要跟我明算账吧?”烛风气笑了,“以前我吃你软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
袁盈:“情况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烛风到底还是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机场外走。
袁盈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结果一出机场,就看到一辆大奔停在外面,一个穿西装戴白手套的中年男性站在车边,朝着他们和善地微笑。
烛风一脸无辜:“有人赞助。”
袁盈:“……”
浮夸,且舒适。
十个小时的旅程几乎一眨眼就结束了,袁盈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出现在酒店的套房里。
很显然,套房也是烛风准备的。
她看着两个并排的卧室,沉默地看向烛风。
“住得近点,我才能在你躁动期发作的时候及时出现。”他总有理由。
袁盈吐槽:“睡一张床岂不是更近?”
“可以吗?”烛风眼睛一亮。
袁盈:“不可以!”
烛风哦了一声,帮她把行李箱推进卧室。
“饿不饿?”他问。
袁盈摇了摇头,反问:“你饿了?”
烛风:“没有。”
然后空气就沉默了。
袁盈看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多。
这个时间的金林镇已经安静下来,但这里却很热闹。
不仅热闹,还很热。
袁盈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下飞机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她倏然回忆起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夏天。
白天在飞机和高铁上睡了太多,这会儿一点也不困,袁盈思考片刻,正要问烛风想不想出去走走时,烛风已经出现在次卧的床上。
“……你要睡了?”袁盈震惊。
烛风不懂她的震惊:“天已经黑了,又不饿,为什么不睡?”
“可你白天已经睡一天了。”
烛风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倒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很困。”
说完,秒睡。
袁盈:“……”
烛风睡了,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袁盈走到落地窗前,低着头看下面的风景。
这间酒店就建在村子旁边,她两年没有回来,建在村子原址上的公路已经开始通车,旁边的商圈繁荣热闹,到了此刻还是灯火通明。
袁盈盯着下面看了许久,回过神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烛风没有关门,从她这里看过去,只看到黑乎乎一片。
她伸了伸懒腰,问:“我要出去吃点东西,你去吗?”
无人应答。
袁盈无声笑笑,低着头走到玄关换鞋。
刚换一只,旁边有人幽幽开口:“吃什么?”
袁盈吓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刚才问的时候,”烛风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吃什么?”
袁盈:“你要是困就别出去了,我去买回来……”
“换好了,出发吧。”已经换好鞋的烛风如是说。
袁盈只好带上他。
已经是深夜了,虽然很多店还开着,但是天气热得人胃口不佳,两人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烧烤店进去,挑了一个离空调最近的位置坐下。
袁盈把菜单递给烛风,烛风又还给她。
“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他说。
袁盈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在菜单上写写画画,一边跟他闲聊。
“我小时候跟着奶奶住,老人家没有出来吃的习惯,我也跟着在家吃,后来爸妈家轮流住,生活费都讨不到,更别说出来吃饭了,所以你别看我是本地人,但其实对这边饭店里的特色菜一无所知,家常菜倒还算了解……烤茄子吃吗?”
袁盈问完,迟迟没等到烛风的回应,忍不住抬头看他。
然后就看到了他泛红的眼角。
她瞬间惊了:“你哭了?!”
“没哭,”烛风一脸淡定,“就是眼睛有点痒,揉了几下。”
袁盈狐疑:“真的?”
“不然呢?我为什么要哭?”烛风反问。
袁盈看着他不笑时显得有些冷漠的眼睛,点头。
确实,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哭呢。
见她不再纠结,烛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现在非常确定,自己身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莫名其妙的情绪问题,烛风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直到对上袁盈惊讶的眼神,他才略略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吃了肉串。”袁盈提醒。
烛风一顿,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串儿。
确实是肉串。
袁盈:“你没吐。”
烛风点头:“我没吐。”
袁盈:“你也不想吐。”
烛风:“我也不想吐。”
两人对视,都忍不住笑了。
“太好了,”袁盈端起啤酒跟他碰杯,“可算是康复了。”
烛风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心情也变得非常好。
吃过饭,两人在附近逛了一会儿才回酒店,结果刚走到房间门口,烛风就停了下来。
“明天就去看那位叔叔?”他问。
袁盈:“我明天早上先给他打个电话,方便的话再过去。”
烛风点了点头:“行,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袁盈刚问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烛风失笑,将她推进屋里:“先睡吧,不用等我。”
说完,直接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房门。
袁盈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实在抵不过困意,就回屋先睡了。
她很快就睡熟了,完全不记得烛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看到了他凌晨两点时发的消息:回来了。
凌晨两点才回来?
干什么去了?
不会跑去违法乱纪了吧?
由于某龙无法无天的性格,袁盈习惯性地开始操心,她顾不上洗漱,穿着睡衣就往外走,结果刚一打开房门,就险些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你怎么……”在我门外?
该问的话没完全问出,袁盈就看到了他染黑的头发,一时间愣在原地。
烛风戴着口罩,对上她的视线后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去见长辈,还是黑发比较好。”
袁盈定定看着他的头发,有一瞬间险些忘了空白的三年,好像今天只是恋爱中平平无奇的一天,他下楼遛个弯回来,笑着问她见家长之前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东西。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袁盈很快恢复清醒,平静地问他为什么戴口罩。
烛风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表情还是镇定的:“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所以戴个口罩。”
“你昨天临时出去,就是为了染个头发?”袁盈又看他几眼,还是有点不习惯。
烛风点头。
袁盈:“今天早上还吐吗?”
烛风:“不吐了。”
袁盈轻呼一口气:“看来是真的好了。”
烛风僵硬地笑了笑,随即意识到她看不到,就立刻不勉强自己了。
是,他已经不晨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