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选之人
乾玟一副“怪我太有钱”的模样,只象征性叹了几口气,完全没有被搜家的紧张错愕,连那些个古董花瓶被砸了,眼皮都不带颤一下。
只有薛副将偶尔回头盯她的时候,她马上假装吸吸鼻子:“真是的,草民哪里经历过这些,吓得草民脸都白了。”
薛副将:……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匆匆来报:“将军,杨芳的屋子里似有密道!”
邹以汀快步走去。
乾玟也凑了过去。
杨芳哆嗦得更厉害了,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几个士兵和衙役围着一处墙壁敲来敲去。
邹以汀到后,众人纷纷散开,他利落拔剑,寒光劈下。
轰隆。
整面墙顷刻坍塌。
墙体中间藏了个小门,看这密道方向,似乎正通向富山。
密道之内还有个小房间,里头塞满了金银珠宝。
乾玟感叹道:“哎呀,你怎么就为了这点银子干出这不法勾当。”
众人:……
薛副将拳头又硬了。
邹以汀不顾灰尘漫天,只闷头翻找,最后取出一乌黑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正是一封信。
他手腕一甩,抖落开,一目十行读下去。
这是杨家家主早前给杨芳的信,写了她人不在京城,但强调了那次走镖的重要性,还特意安排杨芳在走镖时单独护送李姐,务必保证李姐的个人安全,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李姐的真实身份。
事已至此,物证确凿。
杨芳终于瘫倒在地上。
邹以汀锁眉,只觉奇怪。
因为杨芳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放松。
好像一根崩了多年的弦突然松了一样。
“报,其他房间没有搜到特别的东西。”
也就是说,没有东西能证明,王文本人和这件事是否有关。
乾玟笑道:“将军救了草民的命,草民自然不会让将军为难,将军若怀疑草民,便把草民押回京城待审吧。”
邹以汀眼眸骤冷:“都押下去。”
“是!”
夜。
乾玟穿着精致的貂皮披风与棉袄,坐在县衙小小的牢房里,从容淡定,与周围格格不入。
整座牢房,只对面关了个黄鹂,并无第四个人。
杨芳被关在她的隔壁,对着她噗噗磕了四个头。
咕噜噜。
一颗药丸被乾玟丢下,从牢房见的缝隙滚了过去。
杨芳两眼放光:“您真的放我去了?”
“你的任务结束了,”乾玟冷道,“你的家人,我会差人照顾。”
杨芳激动地以头抢地。
她颤抖着手,像对待珍宝一般,捧起那颗圆润的药丸,红着眼,深吸一口气,闷头吞了下去。
下一秒,她忽然面露狰狞,抽搐不止。
想到杨芳擅自替土匪窝销的那些赃,还有上辈子,她也是压到邹以汀的雪花之一,乾玟的面色愈发寒凉。
她唇角上扬,愉悦地看着杨芳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呻吟,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直至目眦尽裂。
她弯下腰,隔着牢房的木栏,笑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给错了,这颗会让你死得更痛苦一些,时间更长一些,你就忍忍吧。”
*
地牢之上,偏院里,薛副将还在焦虑地来回踱步。
“这难道也是大皇女的吩咐?若真如此,这杨芳一事,可能与其他皇女有关系……”薛副将感觉脑子好痒,要长脑袋了,“将军,那王文阴险狡诈,你千万不能被扯进去啊!”
邹以汀面前放着他搜出来的那封信。
有一点让他很疑惑。
杨芳为何要一直留着这封信?
“将军,将军!”
一个衙役白着脸冲了进来,
“杨芳……杨芳死了!”
第6章 werwerwer
地牢里粘哒哒湿漉漉的,像下过一场小雨。化了的雪水顺着小栅栏的窗口漏进来,在墙壁上浸出一道道阴森的水痕。
乾玟仍穿着那身朱红的披风与雪白的袄子,像从天上掉进这牢里似的。
唯一不足便是她面容苍白,似乎吓得不轻。
众人赶到时,便看到仵作正现场验尸,空气中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
大半夜的死人本来就够阴森了,偏生那杨芳死相诡异。尸体呈憋死的模样,面色发绀,眼球突出,地上吐的、失禁的,一片狼藉。
乾玟吓得人和轮椅都缩在牢房的一角,还不时要探头看,一副虽然害怕,但是担心对方死于她杀,自己也身在危险之中的模样。
她一眼看见邹以汀自楼梯上下来,地牢里的火光摇曳,穿过交错的栅栏,在他挺拔的身形上也投下横横竖竖、明明灭灭的光影,他像是行走在光影织就的牢房中,琥珀色的眸子定定望着尸体。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地上的两个坑上。
冬日大雪,雪下了又化,地牢的地上总是湿哒哒的,人们进来又出去,脚下的泥巴粘在地上,变成了小小的泥地,周围仵作们又走来走去,踩得愈发混乱。
而就在这些泥地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坑,小坑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小圆坑。
非常浅。
细看的话,还有一条细细的不明显的痕迹,自牢房的边缘一路延伸到尸体的脚旁。
太细微了,若非习武之人眼力极佳,根本不会察觉有异。
况且地牢里犯人们进进出出,没有证据证明这条痕迹就是今天才有的。
但下一刻,邹以汀的目光陡然穿过忙碌的众人、层层栅栏,十分干脆、准确地锁定了乾玟。
乾玟的心脏嘭的一声,像是被狠狠敲击了一下。
她迅速调整好心绪,也对上他的视线,露出温柔无害的神情。
仵作道:“启禀将军,是吞毒而亡。”
邹以汀径直走到乾玟的牢房前。
“开门。”
锁链清脆地响动,每一声都令乾玟的胸口发麻。
他当然查不出什么。
只是他立刻锁定她这件事,叫她肾上腺素攀升。
二人皆不错开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紧张。
不消片刻,牢门打开,邹以汀只立在门外,不踏入一步:“搜。”
薛副将压根不知道咋回事,脑子跟不上,但行动能跟上,立刻冲进来,招呼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一眼能望到头的牢房翻了个底朝天。
乾玟任凭其他士兵在她周身翻来翻去,对着邹以汀气若游丝道:“将军这是何意?草民不过才进牢房不到半日,这牢里东西,草民真连碰都没有碰过。”
薛副将一脸懵地搜完,一脸懵地抬头看邹以汀:?啥也没有啊。
邹以汀眼眸低垂,从头至踵审视她:“搜身。”
两个士兵忙上前,一左一右拽住乾玟的胳膊把她从轮椅上架起来。
乾玟乖乖配合。
薛副将上前,从上到下,把她外衣衣兜、腰带,甚至是裙边、轮椅坐垫里面,都搜了个遍。
啥也没有。
薛副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乾玟带了几分戏谑道:“草民的中衣好似还有个口袋。”
邹以汀冷漠地盯着她。
薛副将闻言犹豫了一瞬,还是解开了她的外袄。
那雪白的袄子厚得狠,乍解开,里头竟只有一件中衣,甚至能隐隐窥见银练般的里衣绸缎。
外袄一脱,较紧的中衣包裹出她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不似别的女人般粗壮,却叫在场众人的视线均不自觉聚了过去。
偏生她腰细,前襟丰满挺拔,且她任凭别人搜身,那中衣领口还露出顺畅的颈部肌肉。
薛副将饶是女人,也不自觉吞了口唾沫,难以下手,只好硬着头皮搜过她的衣袖、腰迹。刚探上去时仿佛触到玉雕寒铁,不一会儿又温软极了,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无论是触感,还是线条、程度,都叫人羡慕不已。
薛副将只觉手上仿佛都拉了丝。
饶是她不喜欢这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肌肉该死的漂亮,可恶的有钱人,连肌肉都和别人长得不一样!
愈发燥热的空气中,邹以汀的目光顺着薛副将的手一寸寸扫过去,未发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