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后宫生存手札 第80章

作者:春夜载月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轻松 日常 穿越重生

她现在发现不对了吗?

攸宁觉得应该是发现了的,毕竟已经这么明显了。

但是她也没得选了,一条路走的太久,已经变成了她的立身之本,要回头,那就是要打碎这个忠孝太子妃的名声,一个本来就没有宠爱的太子妃,再失去忠孝的名头,不说皇上会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家族,太子当然也不会继续接纳一个“背叛者”。

所以她也只能继续在这条路上,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哪怕前进的后果是与太子作对,她也只能如此,否则就是不忠不孝。

太子妃现在想起太子曾经露出过的那种冷酷的目光,就觉得一阵阵的胆寒。

她与太子夫妻之间,一路走来都是磕磕绊绊的,生疏过,争吵过,也曾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现在却彻底成为陌路人了。

正如皇上如今已经不再放心太子单独留在京中理政,每逢出行必要直郡王与之随行,太子对她亦然。

如今太子妃在毓庆宫中,除了太子妃应有的为数不多的体面,以及她一直养着的非她所出的一子一女外,她已经不能获得任何太子那儿的消息了。

*

攸宁自从上次去园子散心之后,往那边跑的次数就频繁了不少,一开始是和皇上一起,后面皇上变得忙碌,她有时候就跟太后一块儿去,理由也是现成的,要孝顺太后嘛。

出了宫,八福晋要往她那儿去就方便多了,攸宁却开始略微冷淡她,但没有叫她不来,她也只能来。

攸宁觉得这其实很别扭,她又不是那种会嗟磨儿媳妇的婆婆,她也懒得管胤禩后院里有几个女人几个孩子,反正只有皇上问及的时候,她就当个传话筒传一声儿。

八福晋富察氏是个聪明人,很会把握婆媳间相处的分寸,攸宁脾气也算不错,两人相处一直以来都很和谐。

但是这一次,攸宁没法自己做主,她得顾及到皇上的感受。

她能够感觉到的就是皇上越来越厌恶自己身边消息的外传,越来越厌恶后宫借着关系之便去刺探他的心情。

攸宁不想触他的霉头,自然就应该回避着点儿。

不过她和胤禩一向亲密,所以骤然冷淡下来就显得太刻意了,哪怕这是为了安抚皇上情绪,但也既伤皇上的心,又伤胤禩的心。

所以只好让富察氏受点苦,背个黑锅,让外人以为她是因为不满富察氏才发作。

理由在她看来很可笑,现在的八阿哥和八福晋虽然都换了人,可在子嗣方面居然一如历史上那般艰难——除了攸宁之外大家都这么认为,大婚三年多将近四年,膝下无一嫡出子嗣,连有孕都没有过。

不过除了福晋之外,胤禩膝下是有了一个女儿的,也有妾侍有孕过。

总而言之,在大部分人眼里,攸宁因为此事而不待见八福晋,虽然显得略微刻薄着急了些,但也说得过去。

皇上对此,心里大概也是有数的,然后他破天荒安慰她和八福晋,说子嗣的事情自有缘法,让她不要着急,要知道以前最着急孙子的明明是皇上自己。

攸宁当然是说自己没有这样想,只是嫌弃孩子们三番五次上门,太烦了,好不容易出宫放松,不想搭理那些俗事。

两个人话里有话地说了大半天,但都能够领会到对方的意思,她想让皇上能放松一点儿,所以不愿节外生枝,皇上很领情。

攸宁感觉皇上越来越需要人哄着了。

被哄好的皇上扭头就对八福晋说,已经知道她的孝心了,暗示她之后不用经常过来坐冷板凳。

八福晋自然谢恩,其实这个冷板凳倒没什么,顶多是出去旁人会私下议论几句。

毕竟她往园子里来请安,只是攸宁不见她而已,但依然好吃的好喝的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宫女出来陪她客套,手里再打个络子做个针线什么的,也能打发时间,针线还能留下来作为她孝顺的证明!

其实按理来说,冷板凳不是这么坐的,但是出了贵妃这儿,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八福晋经常深深觉得贵妃是个妙人儿。

*

皇上对太子的发作,最开始就是从索额图发起的。

索额图作为太子背后的有力支持者,以前不是没有被政敌抓住过把柄,也被处置过,但后来皇上为维护太子,不久后便将其官复原职。

而这一次,皇上对太子的发难,亦从索额图始,从事发,问罪,圈禁,到赐死索额图极其同党,几乎没花费什么时间,而他的倒下和死亡,对太子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和巨大的威慑。

但太子并未表现出任何退缩之意。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告发索额图以至于他被问罪之人,恰好与纳兰明珠有关,而纳兰明珠从很早之前便是直郡王一党了。

纳兰明珠其实早已在十多年前失势,谁也没想到他并没有日渐消沉下去,而是蛰伏在暗中狠狠咬了索额图一口。

至于内情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

总之这一次,其实和太子真正对上的还是直郡王。

他已成了皇上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刃,自然而然也变成了诸皇子里最为热门的那一个。

皇上为了制衡太子,亲手扶植起了一个能够与太子相争的人物。

如果继续理智论断下去,以皇上不肯讲权柄放手的性格,太子的下场未必不会是直郡王的下场。

但话又说回来了,指不定皇上哪天就龙驭宾天了呢?

谁也不知道皇上能活太久,万一太子一废,皇上就打击过大而驾崩了,到时候继位的理所应当是居长且废太子的大功臣直郡王。

即便皇上不会这么早驾崩,可他年岁渐大,等到处置了太子,难道还有时间扶持另一个人再来制衡直郡王吗?

这是直郡王的想法,皇上用一块儿萝卜吊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要是不肯给人吃一口,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太子的想法就简单得多,父子君臣兄弟之间已然是不死不休了,他要找一个最好的时机,最好是皇上最虚弱的时候,一击必中,成则王,败则死。

他还年轻,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一群人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在倾注不少心血的长子,和寄予厚望的太子都在盼着他死,并希望他能死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这件事上,皇上表现出了相当的倔强,逮着机会就对外展示自己身体如何如何硬朗。

对此,有人信以为真,有人则觉得是虚张声势,还有人觉得皇上专忽悠聪明人,也许他身体很好,但他故意表现出来,让别人以为他身体不好。

但也许他真的身体不太好了,故意虚张声势,为的就是让聪明人再多想这么一层。

太子如今总是被皇上带在身边防备着,没了借用监国之便接触朝臣的时机,但他早些时候还是笼络了不少人的,这会儿他有不少消息就来源于此。

只是他期盼的那个时机迟迟未到,直到皇上要再一次北巡。

这一年的夏天热得令人焦躁不安。

攸宁早就奉皇太后去了畅春园住,不过这次随行的还有已经怀有身孕的八福晋。

胤禩和三贝勒,还有七贝勒三人带着护卫们随行。

与此同时,皇上也照例带着太子,直郡王等人往北去了。

消息一开始并没有穿进攸宁耳朵里,来人只是匆匆禀告,说皇上已经从行宫回宫了,命人前来接太后和贵妃回宫。

虽然来人什么都没说,但是攸宁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倒是皇太后年岁渐大,这会儿就有点被吓着了,拉着攸宁问是不是皇上生病了?

来的人不是梁九功,不过是另一个皇上跟前很得用的太监,见攸宁看他,只是躬身请她们即刻起驾,嘴巴闭得特别紧。

等到攸宁坐上回宫的车架时,就发现外面胤禩他们和几个武将在一块儿,神情很严肃,领着多了两三倍的护卫们。

攸宁发现武将里面有瑚大,还有几个曾经见过的人脸,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辇驾很快到了宫门口,经过了检查之后才被允许入宫,到了要进后宫的时候,胤禩不能跟着一块儿了,他下了马走近前来,看样子是很担心攸宁,但是也什么信息都没法透露。

攸宁则更有点担心他,看样子现在事情应该已经有了结果了,接下来就是漫长扯皮时间,虽说这一次废太子比历史上早了些,但谁知道皇上后面会不会再来一次二废二立,这会儿说太子坏话的人到时候肯定要被皇上记恨了。

——皇上一直以来都很痛恨那些挑拨他和太子关系的人,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

攸宁看着胤禩,很认真地叮嘱他:“我还是以前跟你说的,不要着急,不要轻举妄动。”

胤禩严肃的神情一下破功了,他很无奈看着自己的额娘,他今年都二十多岁,再过几年就是而立之年了,想事情早就不像以前一样冲动了。

这几年来,他偶尔能听到皇上说他的性格最像他,初时不解其意,这会儿倒觉得皇上可能只是单纯感慨。

所以他很大胆的想过,假如他是皇上,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对待这些人?

他知道的信息不算多,但知道皇上觉得太子可恨,这一次如果太子真的不成了,皇上会大怒,但皇上也不会放过对太子落井下石的那些人,也不会重用踩着太子上位的人。

所以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的。

只是这会儿的胤禩尚且没想到,之后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废太子一事已成定局,直郡王请诛太子不成,反被皇父斥为乱臣贼子,更是断了储君之路,皇上亲口无论是谁日后继承大统,都不可能是直郡王这个乱臣贼子。

一气之下,直郡王开始胡乱攀咬,先是说曾经有相士为诚郡王相面,说他有大贵之相,后面又说八贝勒胤禩在朝中素有人望,也有储君之资,后面又提到九贝勒胤禟,说他如今和岳乐一脉来往甚密,宗室们当中认可他的人很多,最后居然还提到了十阿哥,说他身份是兄弟们里面最尊贵的,满洲勋贵和蒙古那边都认他,按理太子之后就应该是他。

诚郡王气得要命,张口就把直郡王跟人一起诅咒太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直郡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要不是有胤禩在旁边压着,可能会想要上前来把诚郡王打个半死。

诚郡王虽然长于文书,但不是一点拳脚都没有的,见状举起旁边一个案几作势要砸在地上,表示自己的愤怒。

——他倒是想砸直郡王,奈何皇上面前,根本不敢。

然后跪在一边的九贝勒把案几给抢过来了。

这一幕看得本来气得要死的胤禩忍不住想笑了,三哥这脾气真是叫人没法子。

两个人当着皇上的面把对方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情急之时连骂对方爹娘的脏话都出来了。

皇上气得眼前直发黑,他倒是宁肯这个时候晕过去,让这帮孽子在这儿跪个几天几夜,自己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只可惜他的身体仍旧硬朗,就是想晕也都晕不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 打卡第一百零……

皇上的刀被胤禩眼疾手快地抱住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 倒是没跟他抢,转而去九贝勒手里拆下了一根木棍,先对着直郡王和诚郡王一顿猛揍, 然后顺手给了在场的胤禩, 九贝勒和十阿哥一人几下。

直郡王不必说,前有请诛太子, 后有构陷兄弟之举。

诚郡王也是个有野心的,居然连找人相面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了。

胤禩在这事上略有些无辜,所谓人望大概率是指贵妃的受宠程度,子以母贵,可是气氛都到这儿了, 不能别人挨打他没有,只好稍微轻点儿教训两下。

九贝勒既然有把柄被人家抓住了, 说明他自个儿手底下就不是干净的,该打。

十阿哥在这些个儿子里脑子不能算聪明, 母子两个一脉相承的蠢蛋,可是蠢蛋干了坏事更能气死人,私下肯定也是有些想法的。

皇上揍完儿子,叫人都滚出去通通跪着, 于是后面过来的四贝勒,五贝勒,七贝勒全都也被牵连出去跪着了。

皇上气哼哼跑到后宫,把攸宁从床上薅起来, 起先还是恼怒儿子们的荒唐,后面忽然就开始感伤落泪,边哭边骂儿子,情绪激昂。

攸宁插不上话, 也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泻情绪的地方,遂也不打算插嘴。

等到皇上终于过了嘴瘾,及时送上他爱吃的糕点和茶饮,让他顺顺气,平复下心情。

这时她才心疼儿子,委婉开口:“外头天都快亮了。”

皇上想起胤禩也有点心虚,如今这些儿子里面,没在废太子一事里插过手,做过小动作的,且还算务实的,也就是老四,老五和胤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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