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朝酒
弄得旁边的哥哥也有些绷不住了,两只手轮流上阵在小胤祺的背后拍着,拍着,拍着……然后,他就也有些想哭了。
重生以后,即便是一次次回想起上辈子的经历,想起上辈子德额娘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斥责、厌恶、后悔……以及最后的毁容,叫他与皇位失之交臂。
他都没有想要哭过。
偏偏被一个莫须有的梦整得心里破碎。
小胤禛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出息。
可是能怎么办,他就是委屈嘛。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想哭的话,做什么要忍着呢。
……不,不行,弟弟还在旁边,哭了的话,以后他在弟弟心中的形象就不高大了。
正努力憋着,旁边还在努力演独哭戏的胤祺小崽子,忽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嘴里呜哇哇地说道:“令令,令令,不要,锅锅,锅锅,锅锅就,肥,肥易,易易辣里,跟窝,窝碎碎,齐齐吧。”
小胤禛一怔,在心里翻译了一遍婴语,这才听出来,弟弟这是在心疼他呢。
弟弟说的是:令令不要哥哥的话,哥哥就跟我回翊坤宫那里,跟我一起睡觉,吃饭。
小胤禛一瞬间有些想哭又想笑,胸口胀胀的,许多复杂的情绪都没有了。
他动作轻柔地给小胤祺擦了擦眼泪,说道:“令令不会不要哥哥的。”
“令令,骗人,锅锅,锅锅骗人。”
因着愤懑的情绪,给小崽子气得都会说话了。
同时眼泪啪嗒啪嗒,流得愈发凶猛。
小胤禛只得翻身下了小床,走到屋子角落的盥洗盆处,拧干净一块手帕,又回到胤祺的身边,给他一点一点擦去胖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眼泪。
小胤祺看他不信,也只能止住了无意义的哭泣。
仰着脑袋,乖乖让哥哥擦干净了脸上所有的水水。
然后双手撑着床板上,撅着屁股侧过身,一点一点地朝着床沿后退,抓住床单,顶着肚肚,把脚放到了地面上。
拉过锅锅的手,指着门口:“令令,去,令令。”
胤禛这回连翻译都不需要,从善如流地拉过弟弟的手,与他一起翻越过高高的门槛,穿过回廊,走到长春宫的正殿门口。
先问守候的宫人:“额娘呢?”
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天,夜幕缓缓低垂,很远很远的天际线上,青色与紫色、橙色相交,晕染出大块大块的斑斓色调。
额娘现在应该在准备沐浴了吧?
夏天的时候,她最喜欢洗澡了,洗得香香的,凉凉的,再拿上十几本话本,一些小玩具,往床上一丢。
通常这个时候,严嬷嬷还会备一些吃食,什么清补凉和水果捞的,往床边的小桌子上一放。
额娘说她能一百年不下地活动……
“娘娘……娘娘出去了。”
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胤禛的思绪。
他两条细细长长的眉毛一皱,有些不可思议,“额娘出去了?”
“去哪儿了?”
小胤祺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回话的小太监,把“威严”的肚肚一挺,“去去!”
婴语翻译:去哪儿了?(同时摆出一张凶凶脸)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奴才不知。”
“那你知道,额娘去多久了么?”胤禛又问。
小太监又摇头,忽而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声音低低地说:“娘娘说,她有大事要办,很着急很着急的事情,说完就走了。”
小胤禛:“……”
懂了,额娘是出去玩了。
可是,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才会使得额娘这个点都不回来呢?
他苦思冥想,眼尾倏而瞥见了什么,疑惑地把脑袋转了过去,指着被打扫得焕然一新的东侧殿,问小太监:“额娘宫里,要来人了?”
看样子,还是个地位不低的妃子,至少是个贵人,不然额娘不至于会让人把侧殿都打扫出来。
这一刻,胤禛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对自己汗阿玛的不悦。
大坏蛋!
竟然会让人住到长春宫里来,分他额娘的宠!
他还在凶巴巴地想着,下一秒又看见,有宫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许多件特别袖珍的小衣服,一看就是他穿不了,弟弟也穿不上的那种。
还有人,从库房拿了一些迷你椅子和桌子等家具。
短短的小被子,五颜六色的玩具,发出清脆声响的小金鱼风铃。
无一不在暗示,梦境成真了。
额娘……额娘真的要有新的小宝宝了?
是汗阿玛别的妃子生的小宝宝,因为位份太低不能养育,所以抱到了她额娘的膝下?
他,他再也不是长春宫里,他额娘唯一的孩子了?
想到新额娘对他的好,很快会分给别的人,小胤禛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深深的怨念和委屈。
他害怕,新额娘会跟上辈子的德额娘一样,对他人前慈爱,人后严厉,无视他所有的委屈和眼泪,只一心要求他照拂幼弟,最好把所有他拥有的一切,都通通让给幼弟。
想着想着,泪水不自觉滑过脸颊。
把还在嘟着嘴巴,挺着肚肚装凶恶的小胤祺给吓了一大跳。
锅锅,锅锅真的哭了?
是梦梦变成真的,令令要有别的小宝宝了吗?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整个翊坤宫和长春宫里最尊贵的两个金疙瘩,互相紧紧拥抱,脑袋抵着脑袋,哭成了两个泪球儿。
里头听见声音的严嬷嬷一出来,便吓了一跳。
连忙把地上的两个泪球儿抱到了寝殿里,迭声追问怎么回事。
外头守候的小太监也吓了个半死,再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急忙拔腿跟上前,先朝着严嬷嬷解释了一大堆,最后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李舒窈便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她还不知,自己在慈宁宫时,吩咐人提前回来布置的消息走了空,已经被自家两只小崽崽知晓,并且顺利吓坏了两只小崽崽。
只以为他们两个是醒来以后看不见她,才闹起来的。
她又……实在没有力气哄孩子了,这才想到去翊坤宫里搬救兵,没成想还有意外的收获。
听着里头此起彼伏的哭吵小奶音,李舒窈不动声色地举起一根手指,在男人的后腰上戳了戳:“皇,皇上,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皇上无言地朝她看了一眼。
李舒窈连忙露出个谄媚的笑脸。
清瑶看着两人互动,也跟着抿唇偷笑。
唯有跪了一地的宫人还在瑟瑟发抖。
皇上敛下笑意,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舒窈,一马当先大步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李舒窈的手搀扶着清瑶的臂弯,如同闺蜜逛街一样,慢吞吞地跟在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后头。
“汗……呜嗷,汗嗷玛……”
“汗,汗昂嘛……”
殿内,两只小崽子一左一右地坐在严嬷嬷的怀里,哭得两张五分相似的小脸蛋通红,脑门上全是湿哒哒的汗水,下巴肉肉跟汪盈的泪水儿堆在一起,打湿了一块不小的衣襟。
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是汗阿玛来了,倒是还记得喊人,只可惜却忘记了行礼。
打完招呼以后,呜哇一声,抱着严嬷嬷的脖颈又是一阵痛哭。
同一时间,四条因为营养过剩而肉感十足的胖胳膊一同围上来,捂得严嬷嬷险些窒息,连站起来行礼都做不到了。
好在皇上也没有在意。
走过来直接大手一捞,便捞走了严嬷嬷怀里比较大的那一只。
李舒窈跟着清瑶走进来,看见落了单的小胤祺于心不忍,便干脆把小的那只也抱起来塞进了清瑶的怀里。
小胤祺瞬间就不哭了。
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额娘的味道,像只小狗狗一样,小鼻子耸动两下,在清瑶的身上嗅了嗅,旋即抬起了脑袋,泪眼巴巴地喊道:“额,额额。”
“哎,额娘在呢。”清瑶的一颗心瞬间软成了一片。
抱着自家崽崽走到了一旁温声细语地哄着。
严嬷嬷这才趁机起身,补上了没行的礼,被皇上摆了摆手示意起来以后,拉过李舒窈的手,走到角落处一五一十地解释了怎么回事。
另一边。
这并不是皇上第一次哄孩子了。
还记得保成刚被接到乾清宫的时候,也曾因为各种不顺心的事情哭过闹过。
而那时候的保成可没有胤禛好哄,毕竟还是个刚出生,就骤然没有了额娘的可怜孩子,许是感应到赫舍里氏的离去,常常睡着睡着就哭了,奶娘怎么哄也哄不好。
无法,只能他亲自上阵。
保成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甚至要一手翻看奏折,一手抱着保成哄他。
是以皇上只哄了没一会儿,胤禛就慢慢停止了哭泣。
只觉得抱着他的这个怀抱,有一种沉沉的香味,厚重,宽广,令人安心。
“不哭了?”声音也是低沉的很有磁性。
小胤禛擦擦眼泪,朝他看了一眼,当场愣住:“汗,汗阿玛?”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而后手和脚同时僵硬住,再也不敢动弹了。
皇上颇有些遗憾地朝他看了一眼,只感觉儿子就是没有闺女乖顺,躺在他怀里,梆硬梆硬的跟个棍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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