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朝酒
只是再往后便截然不同了。她一次又一次地与女主乌雅氏作对,乌雅氏却因为对康熙还怀有爱意,一次又一次的隐忍下来,一直到康熙三十七年,由乌雅氏所生,年仅十二岁的七公主死于后宫倾轧,康熙却无动于衷,不仅没来看望,甚至还多日停留在翊坤宫中……乌雅氏这才认清了枕边人的真面目。
“抛弃情爱”的后果,便是回击起来一次比一次狠辣。
——老大被圈;太子被废;老三被痛斥;老四毁了容;老五被贬出京;老八焚火自尽;老九死于暗杀;老十虽侥幸逃过一劫,后半生却也只得在床上渡过;十一刚出生没多久就中毒早夭;十三小的时候落了水,之后就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性子,不堪大用。
所有成年阿哥之中,也就只有老七和十二落了个难得的善终。
康熙四十七年开始,宫中便不断有妃子离奇逝世;康熙五十一年,身子被慢性毒药逐渐侵蚀败坏的皇帝于乾清宫驾崩,临终前留下的遗诏被乌雅氏篡改,然后是十四登基上位,乌雅氏垂帘听政。
而反派郭络罗氏遭受的打击报复还要更早一些,大约是在康熙四十年左右,她就被乌雅氏安插的人悄悄引导着吸食了□□……【2】
下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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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在微肿眼皮上的湿棉布没一会儿就染上了李舒窈的体温,凉意一点点从额下褪去。
李舒窈抬手将棉布取下,浸在盆中,捞起来又拧了拧,这回没有敷在眼皮上,而是将对折起来的湿棉布打开,整张脸埋了进去。
她的脸颊本来有些泛红刺痛,被这凉意一激,疼痛顿时加剧,扯得人仿佛灵魂也在生疼。
李舒窈蹙着眉竭力忍耐,又过了片刻才将手里的棉布拿开丢回盆里。
转身走到另一边的梳妆台坐下,拿起模糊不清的铜镜看了又看,最后心中庆幸,她的脸并没有破相,只是外表看着有些严重罢了。
放下铜镜,书中剧情在脑中过了过,确认好现在的时间节点后,李舒窈重新拿起桌上的一盒白色脂粉,就着屋内昏黄的光线,比照铜镜,仔仔细细将脸上的红痕一一遮盖。
做完这一切,她飞快地回到床上坐好,将床侧两遍帷幔放下,让自己整个人藏于一片阴暗之中。
没等多久,房屋门被人从外小心翼翼地叩击了两下,传进来一道空灵好听的女声:“舒窈妹妹,你在屋中么?”
李舒窈没有回应。
屋外人又敲了两下门。
李舒窈装作刚醒的模样,轻咳两声后,状似有气无力地回复道:“在的,你进来吧。”
她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此时的女主还没有后期那样心狠手辣,并且同她一样,还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对,不用怕。
虽是这么想着,人却悄无声息往被子里躲了躲,将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都藏进了素色绣云纹薄被中。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房屋门就被人“咿呀”一声推开了。推开之后,那人没有着急进来,而是伫在屋外看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迈步而入。
她走得极慢,柔软的布鞋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自然的,毕竟是在乾清宫做事,哪怕只是乾清宫的最外圈,都需得做到步履轻盈而动作无声。
不然惊扰了主子怎么办?
乌雅氏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李舒窈的床前。大约是刚刚下值,她的身上还穿着浅绿色的宫女装,头发梳成了规规整整的小两把头,只用两根造型简单的素银簪子做点缀。
偏偏身段柔弱又婀娜,走路的时候,纤细的腰肢微晃,手腕带动着丝帕在空中曳出涟漪的弧度,一举一动之间都透满了精心设计的刻意。
不像是来看望,倒像是……炫耀。
也就只有原主“李舒窈”看不出来,不仅将她当做了郭络罗氏“背叛”之后最好的闺蜜,同她说了不少郭络罗氏的坏话,还将自己心底的渴望毫不掩藏,最后无脑地沦落为乌雅氏用来探路的棋子,在某次爬床无果后,被表情阴翳的皇帝下令杖毙而死。
拢共出场两章半,算算日子,也就七八天了。
这般想着,李舒窈都有些后悔让她进来了,刚刚还不如直接装作睡着了没听到……
“舒窈妹妹,你脸上的伤如何了?”
偏偏乌雅氏开口了,语气中带着问询。
李舒窈躲在被中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她缓缓坐起,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把帷幔小幅度往上拉了拉,露出来半张脸,眼神有些湿漉漉地看向乌雅氏,声音压得很低,“没,没事了。”隐约还能听出来几分委屈。
乌雅氏的面庞瞬间便柔和了。
她站在床边,抬手就将李舒窈这边的半边帷幔挂了上去,将她整个人暴露出来,旋即坐到床沿,清秀白皙的面孔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几分关切和担忧,她道:“没事了就好。”
“我昨儿下值回来,听见月淑说你挨了吉雅嬷嬷的罚,心中原本很是焦急,想要立时就来看一看你。可月淑又提醒我说快要到熄灯的时候了,我便想着,若是来了你这儿,只怕就赶不回自己那儿,届时被吉雅嬷嬷看见了,少不得我也得挨一顿罚。”
乌雅氏又叹了口气,“月淑还说,你忽然挨了罚,心中不定有多委屈呢,若是知道我因为来看你而被吉雅嬷嬷责罚,估计你心里就会更加过意不去,这才没来。”
“舒窈妹妹不会怪我吧?”
李舒窈当即摇头,“不会的,我怎么会怪姐姐呢。”
“姐姐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才怪。
乌雅氏露出一个微笑,同时抬手在李舒窈的面颊处摸了摸,语气心疼地说:“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可是已经好多了?”
她的指腹明明柔软细腻,体温残留,可李舒窈却觉得好似整个人被什么阴冷的毒蛇盯上了一般,一股颤意腾地从后背窜起。
李舒窈用力掐住掌心,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乖乖地回答道:“好多了的,大概是吉雅嬷嬷没有用力的缘故吧。”
“这样啊。”乌雅氏闻言,不知想到什么,黑漆漆的眸子转瞬变得极为幽深。
李舒窈看着她这幅模样:“……”
救命。
第2章 第2章“我现在就去找清瑶道歉!……
此时此刻,李舒窈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宫斗文女主的恐怖之处。
她的瞳仁只是瑟缩两下,就被眼前人敏锐察觉出了什么,乌雅氏不再关注她脸上的伤,而是垂下眼眸直勾勾望入她的眼底,“舒窈妹妹……”
“嗝。”极度紧张之下,李舒窈打了个嗝。
乌雅氏到嘴边的话便停住了,漆黑眸子里的浓墨也旋即层层化开,唇边笑意一点点转化为深深的无奈,“你这是吃饱了,还是饿了?”
“嗯……饿了”李舒窈装作羞赧地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藏在被下的手捂住小腹,同时低声解释:“昨儿太伤心了,就没吃,今儿起来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见人,所以……”
她点到为止。
乌雅氏心下却一片了然。
说来,李氏会受罚,还是她背后撺掇所至。
于是也没有继续追问,再次摸了摸李舒窈的鬓发后,起身走到屋外,不多时端回来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粳米小粥,两碟酱制小菜和一盘香味十足的葱油饼。
她说:“你许久未进食,也不好吃得过于油腻,就暂且用这些垫垫肚子吧。”
乌雅氏出门期间,李舒窈快速收拾好心情,决定短暂忘却书中剧情,先把乌雅氏当做信得过的好姐姐看待。
于是她开开心心地掀被下了床,将长及腰下的乌发往耳后捋了捋,又拿过一根木簪把乌发固定在脑后,朝着乌雅氏露出一个极明媚的笑颜,声音听来清脆有力:“我知晓了,多谢莲初姐姐。”
“你都唤我姐姐了,又何须这般客气?”乌雅氏一边虚虚推诿,一边将托盘上的碗碟摆放在屋中圆桌上。
李舒窈稍微拾掇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来。
她实在是饿极了,坐下之后丝毫不与乌雅氏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块葱油饼送入口中,姿势有些迫不及待,看得对面的乌雅氏又是一愣,旋即眸中笑意深了些许。
乌雅氏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李舒窈吃。
李舒窈倒也不管她,埋下头呼噜呼噜吃得很香,没一会儿碗里碟中都空了,她却只吃了个七分饱。
李舒窈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眼巴巴朝乌雅氏递了个“还想要”的眼神。
乌雅氏板起脸来摇了一下头,“不能再吃了,等晚膳再说吧。”
清朝晚膳一般在中午一两点左右,现在约莫是早上九点多,数一数,也不差几个小时了。
李舒窈便乖乖地没有闹腾,主动起身将碗碟收拾进了托盘里,正打算端起托盘往小厨房那边送时,被乌雅氏抬手拦下,“还是我去吧,刚才我拿粥的时候看见文雅她们几个也在,你还是避一避的好。”
她没说为什么,直接从李舒窈手里把托盘接了过去,转身就走。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李舒窈才略微有些不服气地鼓起颊腮,心中十分郁闷。
她穿来的时间不太巧,正是原主与郭络罗氏决裂后的第二日。
——十日之前,原该是她去看守库房,偏偏上值的前一夜,郭络罗氏找到了她,说是家中额娘忽然生了重病,她已经禀明了管事嬷嬷缘由,管事嬷嬷允她出宫两日去探望,但前提是她要先完成自己的份内之事。
其中就有看守库房这一项,按照嬷嬷制定的上值顺序,郭络罗氏本排在“李舒窈”之后,所以若是继续按着这个顺序来的话,郭络罗氏还得多等两日才能出宫。而若是“李舒窈”愿意同她更换的话,郭络罗氏看守完库房,当天晚上就能出宫回府了。
郭络罗氏当时说得悲切又可怜,“李舒窈”自然无有不应。
却没想到她这一答应,竟直接送给了郭络罗氏一场泼天富贵……
等郭络罗氏被封为官女子的消息传出来后,顿时羡煞了紫禁城里一众宫女。
其中乌雅氏与“李舒窈”走得近些,她很快就寻了过来,满脸惊讶地问她是怎么回事?
“李舒窈”略带着几分心酸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乌雅氏直接皱起眉,“郭络罗夫人生病了?我额娘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说罢,许是意识到这话不对,很快又面带歉意地看向她,“舒窈妹妹见谅,我并没有怀疑青瑶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一些……也或许,是我额娘的消息不太灵通,没有及时收到吧,等回头我去内务府的时候,再帮你问一问。”
她这话说完,原主的面色霎时就白得有些吓人,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乌雅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小声安慰她:“舒窈妹妹真对不住,我并非有意的,”顿了顿,继续说:“我只不过是觉得可惜罢了,毕竟若是论起容貌,你可比青瑶还要漂亮几分呢,只可惜了……是真的很可惜啊。”
乌雅氏不过几句茶言茶语,很快就引出了“李舒窈”心中的滔天怒火,一时间理智全无,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是郭络罗氏抢了自己的福气!
忍了几天,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昨日趁着下值休憩,她直接怒气冲冲奔去了乾清宫的后围房,同郭络罗氏十分凶狠地吵了一架,然后单方面宣布她们两个之间的友谊已尽,恩断义绝。
骂完了人,她自己还十分委屈,躲到无人的角落干巴巴掉了几滴眼泪,才颓着脑袋红着眼眶回了自己房间。
房中,负责监督她们起居的吉雅嬷嬷正黑脸等着她。
一见她回来,不由分说直接让人把她压到了院子里,当着其他宫女的面,毫不留情地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罚了她十个巴掌,每一下都重重击打在原主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最后等到围观的众人散去,原主狼狈回到自己屋中,摸着发红刺痛的双颊一哭就是一夜,直至天光将明时,意识忽而一朦胧,李舒窈稀里糊涂地穿了过来。
……
她也是梳理记忆的时候才发现,原主“李舒窈”听了乌雅氏的挑拨,便一心以为是郭络罗氏因忌惮自己的美貌,才串通了吉雅嬷嬷对自己的脸下手。
却不知,昨日她一走,乌雅氏就一路跟了上去,完完整整听完两人之间的争吵经过后,又脚不沾地地提前跑回来跟吉雅嬷嬷告状。
吉雅嬷嬷从乌雅氏嘴里得知她跑去找郭络罗氏算账,当即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当场掐死“李舒窈”了事。
概因郭络罗氏承宠之后,皇上便不大往后宫走了,这段时间,几乎日日都要招郭络罗氏前去伴驾,宫里头,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眼下圣宠优渥,眷顾正浓,“李舒窈”又是哪里来的胆子去跟皇上的宠妃叫嚣?
好在吉雅嬷嬷到底还记得“李舒窈”从前与郭络罗氏多么交好,担心两人会不会只是一时闹了矛盾,自己若是在此时对李舒窈下了重手惩治,来日说不得就会被郭络罗氏报复回来……
思来想去,又结合了乌雅氏给的建议,最后才决定在众宫女的围观下,以十个巴掌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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