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17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此后她明面上跟容濯习六艺、学处事,私下筹谋对付薛邕。

园中白雪皑皑,亭子里炭盆燃得正旺,厚厚布幔围起,将寒意隔绝在外,围出片温暖天地。

灼玉和容濯在棋桌前对坐,她不会下棋,看着他左右手对弈半晌,忍不住打断:“我们要如何扳倒他?”

容濯抬眸:“父王让我教你处世之道,你都学了哪些?”

灼玉捏起一枚黑子,棋子用墨绿翡石打造,漆黑如墨,莹润光洁,莫名像容濯的眼眸。另一手托腮发愁:“薛相那老狐狸不倒,我生怕哪一日就小命不保,哪有心思学这些?”

言归正传,她分析道:“我记得你说过,父王对薛邕信任是因他乃天子任命,且善于治国,父王忠于天子,又不善文政,出于大局考虑,即便怀疑也会用理智。何况薛邕救过父王,从薛家人和私情入手不足以动摇父王信任,将其连根拔起。可不忤逆父王,又得借父王权势,难道要逼老狐狸谋反?”

“但前世老狐狸——”

前世老狐狸能隐忍到两年后才夺权,足见其谨慎。

灼玉说到此处顿住。

错了,不是前世,是梦里。

熟稔地纠正后,她继续道:“得设法激他露出狐狸尾巴。”

说完许久没等到容濯的回应,灼玉抬眼,发现她以为一直安静下棋的容濯竟拈着棋子手悬停在半空,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如深邃的幽潭,似乎想从她眸中窥探到什么。

兄妹对视几息,他冷不丁问:“王妹本想说的,可是前世?”

前、前世?

灼玉指尖蓦地一抖。

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转瞬间,脑中飞逝过无数种念头。

莫非他也做了那些“梦”?

想到这个可能,灼玉手又一颤,棋子掉至容濯手边。

容濯拈起棋子,徐徐直起身。

他双手撑在棋桌上,挺拔身形背着光,在她身上罩下暗影,仿佛一道温柔而充满压迫的蛛丝网。

灼玉与他对视着,从王兄思忖的眼中看到一个满脸心虚的自己。

容濯沉静地睇凝她,一字一句问:“妹妹何来前世?”

第14章

容濯话语温和,却流露出隐隐的压迫感,沉静眸中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探究和晦暗,让灼玉觉得陌生。

她不安地后退,却被容濯按住肩头:“妹妹躲什么?”

“我……”

灼玉抓住棋子,棋子硌着手心,钝痛让她稍稍找回了镇定。

从前被夫君变兄长的事困扰得焦灼,灼玉总觉不公,如今才意识到容濯不知情的好处。哪怕那只是个荒唐的梦境,可若他也做了那样的“梦境”——此后每日,曾在梦里互称夫妻、做尽亲密之事的兄妹俩便得隔着共同的亲人和礼法做兄友妹恭之态,却于偶然对视间想起梦里荒唐种种……

不行!

不能让容濯知道她拥有这些荒唐的记忆,只能装傻充愣。灼玉忍着羞耻,故作惊惶,梗着脖子后缩:“你听错了吧,我哪有说什么‘前世’。是你听错了,还是你真有前世?”

她漫无边际地乱猜,声音不由微微颤抖似野猫四处乱窜,将容濯一团乱麻的思绪抓得更乱。

但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王妹口中的“前世”或许是口误,或许是他听错了。她还年少,难免生出古怪离奇的念头,可他冒出和她一样荒唐的猜测岂不可笑?

疯了么。

容濯自哂一笑。

王妹还在喋喋不休地猜测,一句比一句荒唐离谱,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像在看被妖邪附身的人。

他眸中思忖褪去,抬手按住王妹乱晃的头,柔声道:“乖一些。”

那左右乱晃的脑袋总算静下来,王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乖乖坐着不动,明亮浑圆的一双猫儿眼瞬目不错地看他,眸中盈满不安。

容濯按着王妹,一手将乱掉的棋盘复原好,这才再度抬眸。

对着这双干净眼眸,他竟生出了负罪感,面不改色地用谎言掩饰关于梦境的荒唐揣测:“为兄所言之‘前世’,并非‘前一世’,乃‘先前之事’。”

原是她在疑神疑鬼,灼玉松口气,避开容濯的手掌,迅速岔开话:“……那要激发薛相谋逆么?”

容濯端回疏离难测的模样。

看着妹妹一团懵懂稚嫩的面容,他眼前浮现梦中他耐心教女子的梦境,他愈发觉得荒谬。亲妹尚还需人耐心教授礼仪之道、谋略之术,他竟做梦去教一个仇敌遗孀分析局势?

岂不可笑。

容濯将梦抛诸脑后,不过梦中他和那女郎所谈之事倒不应忽视。

梦中那女郎的夫婿似乎对长兄早有不满,曾在围猎比试中伤了长兄。既是比试,理应愿赌服输。可不久后,长兄与君母在从长安回赵国途中遇刺,母子皆丧了命。行刺者是名叫郑及的刺客,虽与那女郎的夫婿无关,但若非她的夫婿出于私人情绪下手过重,致长兄受伤,以长兄的身手反杀对方绰绰有余,何至于母子双亡?

“仇敌”渊源由此而来。

长兄和君母遇刺时他在长安,而父王悲痛病重,薛邕趁机夺权,并给他下毒扶他为傀儡太子。

容濯对怪梦再次下了定论。

梦只是映衬人意识的幻象,梦中女子或许象征着某种情愫,但绝非男女之情,更与王妹无关。

而会梦到薛相掌权、长兄遇刺应是王妹的话让他对薛邕生出戒备。

且已无法忽视。

容濯下了决心:“是要激一激,正好也教妹妹如何谋算人心。”

兄妹就薛邕一事达成一致,他教了妹妹第一件事:“人皆血肉之躯,皆有弱点和逆鳞。”

随后他分析妹妹方才的对策:“逼其造反是个办法,但阿蓁也说中了紧要之处——薛邕谨慎,若篡权必倾尽全力,必致赵国动荡,实为下策。”

灼玉接过话:“我们要先让父王疑心薛相曾触碰他的逆鳞,瓦解他对薛邕的信任,再利用父王的权势,让他在薛邕谋逆之前对付薛邕?”

她陷入思忖:“可父王的逆鳞是什么呢?我还不大了解他。”

她求助地看向容濯,容濯不回应,只定定地看她。

灼玉难得展露出兄妹的默契,心领神会地指指自己:“我?”随后摇头:“你抬举我了,我得宠是因为阿娘。”

她恍然大*悟:“你是说,利用我阿娘的死来离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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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兄妹分别前,灼玉托了容濯派暗卫帮她偷个东西。

容濯虽不解,但也答应了。

其后赵国风平浪静。

月余后,太行山有贼匪作乱的军报传回,薛邕安插在中尉府的人来报:“相爷,军报称捉到的贼匪是当年因姜夫人之死畏罪潜逃的护卫!”

当年姜夫人被匈奴人劫走并自尽后,姜夫人身边的护卫怕赵王动怒,有几人悄悄逃走了。

其中或有目睹一切的知情人。

薛邕面色未变,手中茶盏平静的茶水却有了波澜。

多年以来,那漏网之鱼都是他的心头大患,但一个月前公子濯在宫宴上的暗示让他谨慎,此子或许是在试探他、甚至激得他主动谋反,他若是贸然行动,只会让君上起疑。

薛邕问:“公子濯那边呢?”

眼线道:“尚未有动作。但王上已得知消息,派长公子带兵前去剿匪,下令务必活捉此人。”

仇刃提议:“不如派人去探探?”

薛邕却摇了摇头:“这贼匪出现的时机也太巧,本相疑心是公子濯放出的假消息,不得轻举妄动。”

他实在太过谨慎,仇刃悉数看在眼里,焦躁地拧眉。

两年前主上的人抓到了那伙叛逃护卫中的一名,人一送到相府,薛邕面色大变。犹豫数日,终于松口答应为他们办事。可都两年了,他还犹犹豫豫,难不成是想拖延反悔?

仇刃担心计划会生变。

薛邕舍不得与旧主彻底反目,那他就只能逼他一把!

-

“仇刃当真去了太行山?”

数日后,容濯将这个消息告知灼玉时,她不敢置信。薛邕那样谨慎,竟真的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她和容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随后默契地得出结论:“仇刃此人性情急躁,急于立功,或许会自作主张。”

她又问容濯:“父王知道了?”

容濯道:“不仅知道了仇刃私下去了匪窝查探一事,更从你殿中宫人处得知王妹近来噩梦不断。”

灼玉长睫心虚地轻颤。

傅媪说过,自阿娘死后、她又走丢父王越发听信鬼神之说,这几年甚至想过让方士招魂。

因而她连续两月假装梦到阿娘,且有梦呓:“阿娘,我来救你……”

她倒不觉得一个梦能瓦解父王对薛相多年的信任,但人心最经不起潜移默化,父王多少会起疑吧?

可三日后,却听说薛相在宫门前负荆请罪的消息——

“仇刃不知从何得知作乱的贼寇乃是当年逃走的护卫,竟瞒着臣赶去边境。臣派人跟踪他,仇刃见臣有所察觉,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当年证人,并畏罪自尽,且他还派人伪造了口供,称当年之事乃臣一人所为……”

“臣无能,未发觉门客有异心,臣亦百口莫辩,请君上严查!”

正是早朝时,宫门外聚了众多朝臣,还有不少百姓在远远旁观,听闻薛邕的话皆是猜测纷纭。

有人说仇刃是薛相食客,说不准是薛相监守自盗者

但更多人则不认同:“谁不知当年薛相为了救王上险些丢了一条命,一边手都要废了,总不能是假的?再说,薛相有什么理由去谋害姜夫人?”

灼玉坐在马车里,冷冷望着热闹的宫门:“老狐狸!”

他竟将计就计,利用她的离间将自己塑造成被冤枉的苦主。

容濯按住她:“戒骄戒躁。”

灼玉只能寄希望于父王看穿他的虚伪,强压下性子等着。候了片刻,沉重宫门缓缓推开,赵王乘安车自宫门出,立在安车前方,看着跪坐在地、负荆请罪的薛邕久未表态。

周遭的民众又开始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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