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55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夜风猎猎,上林苑高耸的观星台上,凄厉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似乎随时能撕碎了时空的阻隔。

容濯登上了观星台最高处。

前世的记忆太多冗杂,千丝万缕缠绕,在船上恢复记忆之时他尚被莫大的割裂感缠绕,仿佛被生生嵌入一片不属于自己的魂魄。

而今日见过靳逐之后,这最后一片魂魄最终融入神魂。

原是如此,竟是如此。

头顶星罗棋布的星宿如同舆图上的河流,每颗星子皆有不同的走向,就如同他和她的命运。

一切始于穆氏之死的误会。

他的妹妹遭王美人丢弃,又被与王美人有仇的靳逐救走,成了吴国王宫中的舞姬,又因为靳逐误解之下的保护与赵国的人擦肩而过,再成了义兄名义上的妻子。最终还是因为这一桩误会的旧仇,前世的靳逐因为复仇伤了容铎,由此成为他容濯之敌。

于是靳逐死后,他们二人共同的妹妹,顶着“仇敌遗孀”的身份,被薛相带回赵国,嫁给了另一位兄长。

幼时她被弃在江畔,少时被伪装了溺亡假死之像。兜兜转转,最终她还是消逝在了水中。

今日妹妹被救上之后浑身湿透,苍白的面容浮现在容濯眼前,一并浮现的还有她满溢委屈的话。

“你走……”

这些话似一支羽箭,穿过了前世今生的阻隔,准确扎入容濯心口——是前世的他,亦是今生的他。

他对她墙头草的性情不信任,故而把她的生死交到旁人手中,认为陈媪能照看好她,却不料陈媪虽忠于他,但若灼玉损及了他的利益,陈媪会为了保全他牺牲灼玉。也是他去得晚了,更不曾留意到兵士里会有人私自放箭。

他害死了她。

即便妹妹没有前世记忆,醒后怨他也是他应得的。

容濯的胸腔里有一只手,破开胸腔直捣心口,喉间涌上腥甜。

噗——

他吐出一口鲜血。

稍下方几级玉阶上伫立的卫兵听到轻微的扑通声忙登顶查看,却见地上赫然有一滩血,皇太子薄唇上被血染得殷红,跪在观星台正中,捂着心口痛不欲生,涩声低喃。

“阿蓁。”

“妹妹。”

“灼……灼灼……”

卫兵心一凛:“殿下!快!快传太医,太子殿下吐血了!”

观星台的地砖上镂刻着星盘的图腾,太子吐出的血渗入地上的刻痕中,绘出一副用血描就的星象图。仿佛能倒转时空、有神力的远古图腾。

太子跪在观星台正中,仰面凝视着夜空中的星辰,呢喃那几个名字——灼灼,妹妹,阿蓁。

每一声里都含着刻入骨髓的痛惜,令闻者心痛。

卫兵不由问:“殿下在唤谁?”

容濯仰面对着苍穹释然一笑:“阿蓁,是孤的妹妹。”

而灼灼。

是他前世死去的妻子。

也是他的妹妹。

-

灼玉睁眼时头顶是青色的纱帐,她一扬手,指间拂过纱帐,柔软的轻纱拂动出轻柔涟漪,她后脊发凉,似被铺天盖地的水团团围住。

灼玉胡乱拂开了青纱帐,赤足下榻。她还很是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害怕一匹青纱帐,更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华丽的大殿空旷得吓人。

祝双听到动静从外进来,见灼玉赤着脚茫然立在大殿中,忙询问:“翁主、翁主,您还好么?”

灼玉寻思着她的称呼。

“翁主?对,我是翁主,我已是翁主,我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谁也带不走我,谁也不行。”

她胡乱说着这些话,惶恐的内心总算有了倚仗。她固执地追问:“我不是舞姬,是赵国翁主,有疼爱我的父王,有几个疼爱我的阿兄,对么?”

祝双茫然点头,寻思她是受惊过度:“是,翁主有父兄疼爱,还有未婚夫婿,谁也不能伤您。”

灼玉这才安心,像一个得到了安抚的孩子搂住祝双,脑袋蹭着她:“我就说,我就说嘛……”

她身份尊贵,有父兄庇护,哪怕怎么可能是会被放弃的那一个?

不过……

灼玉再度茫然了。

为何她的潜意识总觉得自己会被夫君放弃,不该啊。

要越发恍惚,这模样叫祝双不安,连忙要去请太医,灼玉却忽然松开她,恢复了冷静:“我没事了。”

她随后问起容濯。

祝双迟疑了。

莫非真是心有灵犀,昨日翁主落水,入夜,太子殿下在观星台吐血,太医诊治后竟查不出缘由,但太子宫的祝安特地过来吩咐,称不得让翁主知晓此事。祝双斟酌了下:“您被救起来后一直让太子殿下走开。殿下怕惊着您,便没敢来,这会似乎在忙……”

灼玉已然清醒。

听了祝双这话,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推开了阿兄?”

怎么可能。

只要容濯不像从前那样做出越礼的举动,她怎会让他走开?

灼玉想到个可能。

或许因为她是被推下水的。

彼时她听闻阿兄被引去了湖边,担心他因为她而中计匆匆赶过去,结果上了船却不曾见到阿兄,只见到钱灵、庄漪和几个女郎。

船上人很多,还有众多侍者,在她落水之前,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恶狠狠地说:“您要怨,就怨太子吧。”

此前她断定是晋阳长公主,可晋阳长公主目的在于促成儿女姻亲,不必要让人推她下水。

莫非是薛党背后的人?

这是件大事,灼玉起身穿上鞋履跟容濯商议,祝双急忙要拦住她:“翁主,太医说了您受了惊吓还需静养,有什么话派人捎去吧。”

但这些事不能托人转述。

灼玉往外走去,殿外走来一个清俊身影,她顿住步子。

第32章

灼玉大步上前,在看清那清秀眉眼的时刻步履徐徐慢下。

“公子顷。”

“翁主可还好?”

容顷关切地趋步上前,定定看着她。昨日她不清醒时还无措地倚在他怀中,今日就生龙活虎,上次深陷贼窝时她亦比他一个男子还冷静。

或许在她清醒时见过她柔弱一面的人,只有皇太子。

容顷惭愧垂下眸:“昨日回来后我亦仔细反思过,撞见殿下带你射箭射箭时之所以会恼然,并非误会你们兄妹有私情,而恼于自己无能。”

也误会过,但他不愿提,更不愿提醒她。惭愧压过其余情感,他无暇细究容濯的失态越礼。

哪怕容濯当真对这位妹妹有了悖伦的心思,但昨日因为灼玉落水失魂落魄至此,可见他多在意。

这一点容顷自愧不如。

他随后问起他在意的另外一件事:“翁主被带上来时似乎很惧怕殿下,数次拒绝殿下靠近,莫非,翁主的落水是与殿下有关?”

提到落水,灼玉心里的疑团重重,可此时还不便多说。

她沉默思忖着如何措辞。

而殿外,白玉地砖上安静的一道影子亦陷入了沉寂。

过了稍许,灼玉恍若神游道:“我不大记得了,应是落水时想起幼时走丢时的误会,因而在怨阿兄。”

看她似乎很疲倦,容顷不忍再追问,安抚她之后,他很快就离开,走到殿外才想起自己不曾告诉昨夜翁主皇太子骤然吐血昏倒的事。

“对了翁主,太子殿下他——”

然而他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却只说:“太子殿下正忙,恐不方便来看翁主,翁主别多想。”

随后他迈出寝殿,却在殿前长廊处看到容濯颀长挺秀的身影。

容顷步子稍顿。

他很少出于私心说谎,多少有些不自在。可翁主年少,又因赵阶的话对容濯待她的兄妹情深信不疑,可容濯大她好几岁,怎会不懂分寸?

容顷并不认为容濯利用兄妹之情接近灼玉的行径比他的谎言高尚。

他坦然与之对视。

容濯发觉了他,却没有看他,而是望向殿中的方向,漆暗眸底一瞬柔和,却又不进去,似乎近乡情怯。

容顷目光在容濯身上稍作停留,却说不上为何陌生。

容濯看了殿中一眼,稍许才转过头,平静地任容顷打量。

自林中拥着妹妹射箭被容顷撞见,故友间就已有了隔阂,但他并不在意,更不想再伪装。

只不过在某一件事上,他们有着共同的默契,彼此对视一瞬,都不曾出言惊动殿中养病的女郎。

容濯无视容顷,转身离去。

-

因为落水体虚,灼玉白日里多半时候在睡觉,半睡半醒之时听到行宫的宫人在殿外窃窃私语。

“吐血?”

“是啊,听守在观星台附近的兵士说,吐了一大滩血,可太医一查却只说哀痛过甚,并未中毒。”

“哀痛,怎么可能?近日与太子殿下有关的事里就只有翁主落水一桩,可翁主安然无恙,殿下有何事可哀痛过甚的,我看啊,定是为了查出下毒之人而有意隐瞒,背后水深着呢……”

吐血,殿下?

灼玉噌地从榻上起身,裹了披风出去询问:“你说殿下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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