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扇猫
刺客见他们还未发生什么,他暂且能压下怒气。
“我来寻你,妹妹。”
他俯下身把她拦腰抱起往外走,头也不回地朝容顷道:“望煦之回去转告容凌和容羽,下药促成联姻并非君子之道。”
容顷渐从动情中醒转。
起初他为自己的趁人之危的念头倍感羞耻,然而随后是不甘——这些话容濯没资格说。
他嗓音里残存着动情的缱绻,冷声反问他:“殿下身为储君强夺他人之妻,难道算君子行径么?”
灼玉冷不丁听到这话,思绪归拢几分,想起容濯已是太子,她和他也已不再是单纯的兄妹。
“放我下去……”
她支着绵软的身子想推开他,容濯却攥住她的手,温柔地低声哄道:“灼灼,乖一点。”
他替她拉好凌乱的衣襟,指腹轻柔拭去她额际薄汗,而后略回头回应容顷的话:“孤已与长公子达成一致,自今日起吾妹与吴国的婚约作废,她已不是你的未婚妻。”
“长兄?”
容顷不敢置信。
“胥之若是有困惑,不妨待回去后问一问长公子凌。”
容濯抱着妹妹绝然离去,乘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独留下容顷茫然瘫坐船上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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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清醒后,灼玉身处在另一处摇晃的船只上。
船只摇晃,温暖的船舱让她短暂的神智又被烘烤四散。
她忘了发生过什么,只记得仿佛经过了数年,身边走走停停好几个人,最后睁眼时还是那个人。
他揽着她坐在船上,灼玉支起身子定定望着他。
“我,我难受……”
她将脸依恋地贴在他颈侧,不满地轻蹭,唇拂过他的喉结。
他身上香气清冷,似松叶浸泡在雪水里,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她的躁动,灼玉把脸贴在他颈窝不住轻蹭,依恋地环住他腰身。
容濯抬手温柔扶住她的下巴,让她抬眸看着他。
“可还认得清我是谁?”
灼玉睁着朦胧泪眼,紧攒的秀眉里蹙着疑惑,好怪,怎么不自称孤了,她无辜地望着他。
“你是你呀。”
“那么,我又是谁呢?”
他周身气息疏离,目光也沉静,温柔矜贵中透着隐约疏离,仿佛隔着一道雾。灼玉并不喜欢这样的他,会让她看不清他,而她也像被无形的觊觎困在迷雾中的鹿。
她要打破一切,她不安分地抬手用指甲剐蹭他喉结,刮得他细微一颤,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有了波动,灼玉得意地眯眼,绽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那,你想听到什么称呼呢……”
她犯了难,下巴抵在他胸口,纤纤玉指若羽毛抚过他颈侧,天真中充满邪恶:“夫君,喜欢么?”
青年如玉沉静的眸光似月下江波。他温柔地道:“喜欢。但灼灼心中的夫君是谁?”
灼玉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她有好几个夫君呢,一个战死的假夫君,一个半死不活的假夫君,第一个是她的义兄,绝无男女之情,如今这一个……她倒是有点那方面的冲动,可惜至今还没勾到他,想想就不甘心,她拇指揉他的喉结,低声蛊惑道:“可是我这会很是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才告诉你。”
容濯哑声道:“怎么帮?”
他略低下头,唇与她的很近,她一抬头就能尝到。
好想……啃了他啊。
灼玉微张檀口,意欲趁他不备突然吻住他的唇瓣。
“唔……”
她嘴里忽地被塞入一物。
是他干净的指端。
灼玉不慎含住又慌忙吐出来:“你耍我呢,容——”
容濯目光一暗,没给她机会说全这个名字,指腹按住她唇瓣在她唇瓣轻捻,揉得她唇瓣微红,不得已松了口,容濯温柔眼眸幽深,似要把她吞噬:“不必再说了。”
她不说他也舍不得她难受。
但她若说出了他无法接受的答案,难受的便只有他。
容濯垂眸。
妹妹潋滟眸中正漫上柔情,正痴痴望着他。她似乎老实了,不再挑衅地望他,温顺地倚在他怀里。
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恼怒咬牙,眸中掠过恶意,试探着开口:“我猜,你是想让我唤你的名字,对么,公子顷?”
含情脉脉地问完了,果然她倚靠着的人身子一僵。
哼,谁叫他总吊着她!
她与他提起吴国二公子曾对她有意时他总不在意地笑,仿佛她一介舞姬不值得王孙公子倾心。因此灼玉铁了心要报复他的自负,她毫无内疚之意地从他怀中抬起眸,眸光一派天真:“嗯,怎么不说话?难道要唤你阿顷,还是说,卿卿——”
她暧昧的腔调陡然急转,成了一声急促的惊呼。
船身猛烈晃动,惊起波涛阵阵,灼玉被掐着腰抱上几案。
她双手无力搭在他肩上借力,容濯坐在几案前方,白净的玉面微仰,晦暗的眸光与她噙着渴望的目光在半空交织出灼热的暧昧。
有些热。
他的拇指慢慢擦掠过她唇角,嗓音亦像从清泉变为醉人的佳酿:“妹妹,你也该醒了。”
“谁是你妹妹……”
灼玉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拇指顶入她口中,沾了她口中润意。
而后他的手指从她口中离开,像支蘸了墨汁的笔,顺着她姣好的下颚线往颈侧游走。
微凉修长的指尖抵在她细长的脖颈上,就像冰游曳过灼玉发热的肌肤,划出了陌生的痒意。
“嗯……”
灼玉上身不觉地往后仰,以便他能肆意在她颈侧游走。
那指尖犹如一杆可执掌生杀的笔,从脖颈正中往下,经过两道锁骨中央,挤入层云。
凉意让灼玉轻颤,她不由扣肩,那杆笔便自然而然地夹住。
但有层绸布挡着,容濯收回长指,他指尖的冰离开了灼玉身上,她发出不满的低吟。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呀。”
“不急。”
容濯自行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灼玉以为他还要慢条斯理地停下来品茗清茶,伸手不悦地从他手里夺走了茶杯:“你够了啊……”
她声音软得不成样子,仿佛一杯糖水:“你不给,我就去找旁的郎君,又不是只有你可以……”
“只能有我。”
容濯毫不客气截断了她的话,左手与她的手一道捧着茶杯,右手伸入杯中净手,垂着睫羽温柔道:“急什么?总得先净手。”
灼玉脑子还转不过弯,看着他泡在茶水间的玉白长指。
“净手作甚……”
容濯悠悠掀起眼帘。
温润但透出侵略性的视线让灼玉蓦地脸红,如被他的目光侵入灵魂,她突然不敢看。
灼玉偏过头,垂睫看他的手,他温文尔雅地净手,每一根手指都要仔细用茶水洗濯一遍。
仔细洗净手,他从茶杯中抬起手指,修长漂亮的指尖莹润,悬着一滴晶莹的茶水。看着这玉竹一般的指尖,灼玉气息陡然变急促。
她有些渴,忍不住俯下身想吮去他指尖水珠。
她的唇刚靠近,容濯突然收回指尖:“阿蓁,手指不能吃。”
对上她灼热渴求的妩媚眼眸,他顿了顿,喉结微动:“能吃,但不是这样,也不是这里。”
灼玉乖乖点头:“哦,都听你的……”只要他上钩就都好说。
依恋信赖的神态让容濯本清冷的眉宇漫上温柔,他端正坐姿,握住她一只手扶住他的肩头。
“扶稳了。”
而后他玄底金纹的袖摆与她石榴红的裙摆交叠缠绕,玄色袖摆慢慢被石榴红织锦覆住。
一红一黑暧昧地交织着。
“嘶!”
冰凉的手抚上里侧,灼玉陡然惊呼,手紧抓容濯肩头。
她紧咬着唇,总算知道为何他要净手,也知道为何他要特地握住她的手扶住他肩头。
灼玉身子软得像柳枝。
容濯则似一阵风,他袖摆往前一动她就会随风摇颤。
灼玉开始受不了,眼中含泪忙不迭地跟他求饶。
茶水即将被她打翻。
容濯袖摆忽地静下,落在她腰上的手往上,他扶住她后脑勺,让她抬起无力的头看她。
突然的停止让灼玉回神。
虽未彻底解脱,但也从方才他的拨弄中获得些许平复。
神智清醒几分。
她慢慢睁眼,被泪沾湿的眼眸怔忪看他,两人视线交汇,仿佛刚化的糖丝交缠勾连。
“清醒些了么?”
容濯目光既晦暗又温柔似水,声音亦是如此。
“现在我又该是谁呢。”
被这一句话提醒,灼玉混沌的神思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