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杜母:“ 再过十年,我跟老杜都成老头老太太了,哪有那个精力。”
又不是栓在裤腰带上,能管一辈子?
杜奶奶回过神,眼前这个怎么说也只是儿媳妇,这些话她得跟儿子说。
儿子跟女儿才是亲兄妹。
她接过碗。
杜母见状,出去吃饭了。
关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屋里一眼,这屋里好像有股味。
杜思苦是在杜母她们吃完之后才回来的。
“老四!”杜母看到杜思苦很惊喜,尤其是看到杜思苦骑的那个白色的特别不一样的自行车,眼睛更是亮了又亮。
“哪来的自行车啊,你买的啊?”
杜母迫不及待的上前摸,这可真稀罕,以前没见过这样式的。
杜思苦:“借的。”
于月莺的目光也落在新式的白色自行车上,久久移不开眼。
这个自行车骑着肯定舒服。
又招眼。
骑着它上路,那肯定是街上的头一份。
于月莺张嘴,想借着骑一骑,虽然她不会骑自行车,但是能学啊。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吗,或许,她可以在院里学着骑一会。
“你还带米回了。”杜母脸上更加惊喜,老四还知道往家里拿东西了!她又看着前面车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包得真严实。
“奶奶的膏药。”杜思苦道,“她之前要得急,那边有货,我就给送过来了。”她下车后,推着自行车正要往屋里走,于月莺站到了她跟前。
“老四,这自行车……”
“不借。”杜思苦:“让让,我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自行车马上就要用的。
借不了。
于月莺脸色难看,“我就是问问,哪买的?”
“商场。”杜思苦随口说道。
之后,杜思苦把白色自行车推到了屋里,上了锁,就这还不放心,毕竟丢了她可赔不起,这可不是简单的自行车。
这关乎着机修厂新车间的生产线。
于月莺觉得,跟杜思苦说话太憋屈了。
她想说的话都叫杜思苦给堵了回去。
“奶奶,膏药到了。”杜思苦进了杜奶奶的屋,门不关,在门口能看到她的白色自行车。
杜奶奶满眼惊喜,“快给我。”又说,“这腰上给我贴二片。”左边一片,右边一片,昨天因为得敏的事睡得不好,这身子骨越发不中用了。
杜思苦拆开膏药的包装,拿出两片,给杜奶奶贴了。
“奶奶,你身上都有味了,可不能老躺在床上,得下来走动,不然会生褥疮的。”杜思苦提醒道。
“褥疮?”杜奶奶惊道,“那是什么?”
“就是长时间躺着不动,背后跟床接触的地方会烂掉,之后就好不了了。”杜思苦道,“您的腰伤不是好些了吗,腿也只是酸痛,还是要起来走走的。”
杜奶奶道:“可是,这万一再摔了……”
她早上一个人在家,不敢瞎走动,万一再摔了可怎么办。
她又念叨,“可惜这轮椅送回去了。”
杜奶奶发现杜思苦一直往外头看,她瞧了瞧,然后发现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这得不少钱啊!普通的自行车都得一百五十块钱呢,这样式的,得二百了吧。
“老四,你这自行车……”
“别的人,”杜思苦道,“等会还回去。”
原来是别人的啊。
杜奶奶眼中有些失望,要是老四自个的车子,那她还想跟老四说说好,把这自行车卖了换个便宜一点的,多的那点钱家里凑凑,给她买个轮椅。
唉。
杜思苦把膏药交给杜奶奶后,去厨房晃了一圈,三个碗都在锅里,没洗呢。
吃饭是指望不上了 。
走了。
外头。
“姨妈,老四有自行车,要不让她送我去煤厂吧。”于月莺小声的跟杜母说着。
她不好自己说,她怕老四不同意。
老四脾气怪得很,亲戚都不帮。
杜母犹豫了一下:“我现在说话也不管用啊。”要是以前,老四保准听她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老四变化很大,有自己的主见。
“妈,我回厂里了,下午还要上班。”杜思苦开了自行车的锁,推着往外走。
杜母看了看手边的十斤米,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老四要上班,不好送于月莺。
杜母把米连袋放到桌上,出来送杜思苦,“厂里忙不忙?累不累?”语气关心得很。
“还行。”
杜思苦推着自行车到了门口,骑上正要出发,后面传来一股力道,她回头一看,只见于月莺拉着车座,想坐上去。
“老四,我想去煤厂,您有自行车,送送我吧。”于月莺笑着说。
怎么这会快被发现了?
她还没坐上去呢。
杜思苦:“不顺路。”
“那你绕路送送我。”于月莺好声好气的说着,她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
杜思苦道:“下午我不去厂里,要扣钱的,你要我送也行,给钱吧。”
她说了一个价,“三块钱。”
还要钱,还要得这么贵!
于月莺脸色发青:“都是亲戚,厂里就算扣钱也扣不了这么多吧……”三块钱,一下午?老四的工资不可能有这么高。
杜思苦:“路费,辛苦费,我还没吃呢,等会还有顿饭,怎么样?去不去?”
于月莺憋了半天:“都是亲戚,应该互帮互助。”
杜思苦:“那你帮我什么了?”
顶了户口,顶了工作?
杜思苦看她不顺眼。
不帮。
“姨妈。”于月莺找杜母求救。
杜母正要开口,就听到杜思苦说,“妈,你要是只帮她,那下回单位发东西,我可什么都不带回来了。”
杜母道:“你等会,家里还有块桃酥,还有米糕,你给你拿来,你在路上垫垫肚子。”
还有吃的?
杜思苦等了一会,杜母从屋里出来了,油纸包着的半块桃酥,还有三块米糕,全放到了杜思苦前面的车篮子里。
杜母边放边问,“你回去打听打听,你们厂过年发什么?”
这马上都十一月了,离过年不远了。
一般效益好的大厂子,过年发粮发油发肉,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发。也不知道老四的厂子是什么章程。
姨妈也太护着老四了,于月莺脸色变了又变。
“我回头去问问吧。”杜思苦道。
原本她还想在院子里把自行车修整一下,现在看还是路上找个地方检查一下吧,有公用水龙头就行。
于月莺突然揪住杜思苦的衣服,“下午姨妈要跟我去煤厂,你奶奶家没人照顾,你就留在家里吧。”
想回厂里工作?
那不行!
她从早上开始就不顺,到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气,老四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老四好过。
“你总不会连亲奶奶都不孝顺吧?”于月莺还装模作样的问。
这是拿话来压她?
杜思苦也不跟于月莺多说,只是伸手捏住于月莺拽她的衣服的手,狠狠往旁边一甩。
力道之大,于月莺差点跌坐在地。
杜思苦直接找杜母:“妈,我看煤厂你就别去了,于月莺也不是嘴严的人。回头她要是跟外人说,咱家把奶奶一个人扔到家里不管,对咱们不好。”
这事的根在杜母身上,找她妈就行。
没她妈撑腰,于月莺翻不起什么风浪。
至于于月莺为什么要去煤厂,杜思苦都懒得知道。
于月莺的手勉强撑住地,才没跌倒,她回头狠狠的瞪着杜思苦。
这老四,连表姐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