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于月莺手上的青菜都被握碎了。
“朱婶,食堂不都是自带饭盒吗?”于月莺半天才问。
“有过来吃小炒的,这边提供碗筷。”朱婶笑着跟于月莺说道,“咱们食堂的煤管够,天冷了,用热水洗碗就不冷了。”
其实食堂的洗碗工活不重,来这边吃小炒的人不到一半,再说了,现在大伙肚子里都没多少油水,这盘子碗底平常剩不了什么,就算是没吃完的,也要打包带走的。
这年头,谁会浪费粮食呢?
“朱婶,我想干别的。”于月莺忍了半天,还是提了。
洗碗会让好的手变粗的。
朱婶不笑了,胖胖的脸竟有些威严,“小于,我们都是从洗碗擦桌切地干起来的,你要是表现得好,有天分,迟早有一天会当帮厨的。”
这事得慢慢来,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
于月莺低下头,“朱婶您说得对。”
她原以为这工作是什么福窝,没想到了是跳进了苦窑。
杜家。
杜得敏头疼得很,文秀没去上学,在家照顾她。
“妈,等会我去食堂给你打包子吧。”文秀说,包子里有肉,这几天舅妈做的饭都很清淡,唯一荤一点的就是鸡蛋汤了。
确实没什么好东西。
杜得敏咳了起来。
文秀去外头倒热水,暖水瓶竟然是空的。
她只好拿水壶去外头接水,然后去厨房烧水,等热水烧开还有一会。
她看了一眼舅舅的屋,舅舅舅舅妈都没起来。
文秀烧好水,端着热水进了屋,拿药的时候发现药没了,她只好出去,找谁呢?她左思右想,还是敲了舅舅的房门。
杜奶奶年纪大,说了也帮不上忙。
杜父已经起来了,听到敲门声,就拉开门。
“舅舅,我妈的药吃完了。”文秀眼睛有些红,“她都病了好几天了,我想送她去医院。”
要是打针肯定好得快。
杜父看了眼屋里的杜母,杜母正在梳头发,听到了。
她说:“文秀,你问问你妈钱放哪了,把钱拿出来,我等会就送她去医院。”说完又对杜父道,“你去上班,家里的事有我呢。”
不能请假了。
杜父点头,去上班了。
杜母:“把伞带上。”说今天有雨呢。
文秀看着舅舅走了,垂着头回了屋,“妈,咱们家钱放哪了?”
本来病歪歪的杜得敏,一下子就清醒了,“你要钱做什么?”上次文秀就是偷偷的拿了她的钱,别以为她不知道!
后来不管她怎么问,文秀也不说钱去哪了。
几十块钱呢,平白就没了。
“我想送你去医院打针,”文秀的声音小了些,“舅妈说要咱们把打针的钱拿出来。”
杜得敏听得气着了,“瞧瞧,这就是自家人。”她气狠了,一下子又咳了起来。
“妈,药没了。”文秀说。
杜得敏撑着坐起来,让文秀把外衣拿过来,她摸了半天,从衣服里摸出两块钱,“你去卫生所买点药回来,咱们不去打针。”
就是风寒,死不了人的。
她算是看透了,哥哥跟嫂子是一条心的,压根就不会管她的死活。
早上,杜母出门,称了半斤鱼回来。
杜得敏病了,还是得熬点鱼汤。
天阴沉沉的。
杜奶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杜母正在刮鱼鳞,没一会,杜奶奶焦急的声音从杜得敏的屋里传来:“彩月,得敏不在屋里!”
这人一着急,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几乎是飞奔过来的。
“我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她还在屋里呢。”杜母赶紧放下手里的刀,擦了擦手,往屋里走去。
杜得敏的屋门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床底下,柜子里,杜母都翻遍了,没人。
“妈,你瞧这外套不在,她穿常的小皮鞋也不在屋里,我觉得可能是出门了。”杜母发现了新情况。
“这病好了吗?”杜奶奶忧心忡忡。
“文秀请假没去学校,可能是跟孩子一块出门了吧。”杜母想了想,“早上文秀还说想带她妈去医院打针呢。”
杜奶奶瞧了瞧杜母。
杜母道:“得敏也没花什么钱,这打针的钱应该是有的。”
自己生病自己花钱冶,天经地义。
她说完去外头继续刮鱼鳞了。
江原化工厂,招待所。
服务员早上发现了桌上的两封信,上面寄信人跟收信人都没有,邮局也没贴,只写了个技术科科长收,没头没脑的。
是不是谁的恶作剧?
服务员把信往桌子旁边一扔,先不管。
九点的时候,车间主任过来了,是来打宋良他们的,化工厂有个会,刘书记想请宋良他们过去,帮忙参考一下,是技术上的问题。
结果车间主任来了一看,这机修厂的人同志不在!
这去哪了!
他几间屋子都找了,不在,东西也不会了!
这是走了!
他赶紧出来找服务员:“机修厂的那几位同志呢?”
“可能是出去了吧。”服务员拿着抹布擦桌子,装作很忙。
车间主任道:“屋里没人,行李全都不见了,你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服务员摇头。
之后车间主任又叫了这边的经理,经理也是一问三不知,真气人。
“他们就没留下什么东西?”
留东西?
没有吧。
服务员灵机一动,把那两封要扔的信拿出来,递了过去,“您看是不是这个。”
车间主任皱着眉拆开信。
这机修厂的几位同志真是的,走就走嘛,怎么都不说一声,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拿出信。
车间主任看到信中的内容,瞳孔震动。
这!
这是!
反应釜的结构图,中文版的!
译出来了!
车间主任又惊又喜,他看了又看,连忙拆开另一封信。
解决方案!
他喜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这这这这太好了!
得去找刘书记!
车间主任怕自己的力气太大,把信给给弄破了,赶紧把信塞到信封里,转头就往外跑。
有了这解决方案,厂长那边的人只怕睡不着觉了吧。
“书记!大喜事!”
机修厂。
杜思苦早上练习完每日任务,之后就去仓库里找了些切割材料剩下的钢丝,拿了一些,然后回来准备制做毛钱针。
做之前,杜思苦还问了老钳工,这毛线针一般用哪些工具。
怎么做。
多问问总好一些。
“要用台虎钳,那边那台没人用。”老钳工又说了一些其要注意的。
杜思苦听着。
结合自己的想法,加上老钳工的经验,杜思苦开始干了。
第一个毛线针花的时间有点久,花半个小时,之后杜思苦有经验了,这时间就大大的缩短了,最后一根毛线钟十几分钟就做出来了。
一上午,她就做了两套毛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