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想把东西昧下来,那可就难了。
二楼,206宿舍。
“杜思苦,她们好像找着东西了,你快去看看。”袁秀红比杜思苦还着急。
杜思苦已经起来了,大腿跟小腿都酸。
昨天迁户口,来来回回的,一天不知道多少趟,太费腿了。
“秀红,别急,要是谁找着了,等会去问问就知道了。”杜思苦打着哈欠,拿着牙刷去楼下小水房了。
对了,昨天把余凤敏的热水用了,她再打一瓶热水上来。
杜思苦拿着暖水瓶下了楼。
外头。
曾小花嘴巴硬得很, “这手表是我爸买的,收据弄丢了。”
这可手表!
最便宜的都要一百块钱呢。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捡着的,她不甘心就这样交出去。
张阿姨道:“你爸买的,怎么在你手上。这样,我把手交给保卫科,你叫你爸过来,要是能说清楚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店里买的。”张阿姨把手表握在手心,心里加了几句,还得说清楚手表是什么花纹,表针是细针还是粗针。
曾小花有些慌张。
可还是应承了:“好,我去问问。”
她可以编一编,然后跟她爸对个口信,这样就能瞒过张阿姨了。
“表先放在我这,等会保卫科的吴队长过来我就交给他。”张阿姨说。
保卫科吴队长的人品大家还是很信服的。
吴队长是个退伍军人,一向信守承诺,是个可靠的人。
杜思苦刷完牙,洗完脸,发现水房炉子上还没有烧热水。
炉子还是封着的。
可能是太早了,热水还没有烧。
杜思苦决定把暖水瓶拿上去,等会上班的时候问问张阿姨,什么时候可以打热水。
她刚从小水房出来,就被进门的张阿姨叫住了,“小杜,来趟我办公室。”
有事?
杜思苦察觉到有其他人看她,朝那边看了过去,宿舍门口,四五个女同志正朝这边望着。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中等个,方脸圆,长得挺讨喜的,就是嘴唇薄了点。
“小杜。”张阿姨催促了一声。
“来了。”
杜思苦提着暖水瓶赶紧过去了。
暖水瓶在这年头也是稀罕东西,可不能离手。
门口。
五人悄悄说,“你们说那手表会不会是刚才那女的的?”
“看她穿得不怎么样,不像好的东西。”
“万一是她偷的呢?”
“那她敢承认吗,她的收据吗?”曾小花这次可跟张阿姨学着了,买贵重的东西,都是有收据的。
没有,那东西就不是她的!
宿管办公室。
张阿姨关好门,问杜思苦:“这手表你认识吗?”
手表?
早上那群人闹哄哄的,是找着手表了?
杜思苦摇头:“不认识。”
等会,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同志气色好,头发浓密,衣服料子也挺不错的,会不会是她的手表?
杜思苦一时间有些迟疑。
“你认识手表这主人?”张阿姨眯着眼。
不好说。
杜思苦斟酌道:“会不会是宿舍的女同胞的?”她记得住楼上住双人间的是厂子弟,“您问问那些住双人间的。”
张阿姨陷入沉思。
“张阿姨,咱们这水房的热水是几点开始供应啊?”
“下午。”
至于什么时候供应,那得看张阿姨什么时候烧水。
“张阿姨,您这边还有事吗?”杜思苦问。
没事她就走了。
杜思苦从宿管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站在宿舍门口的方圆脸,“张阿姨跟你说什么了?那手表是你的吗?”眼中敌意。
杜思苦干脆否认:“手表不是我的。”
敌意消失。
方圆脸一下子热情起来:“我是曾小花,是厂澡堂的,你要是想搓澡去找我啊。”
“好的。”
杜思苦提着空暖水瓶上了楼。
总务。
“顾主任在吗?”维修部的小何跑着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
“顾主任不在,什么事啊?”小赖拿着报纸,懒洋洋的问。
昨天他休了半天假,今天神清气爽。
“有个司机在维修部闹呢,说昨天徐组长答应今天就能把他的拖拉机修好,现在都没有去管这事。”小何急啊,“李组长出公差去了,王老师傅多休了一天假,今天不来。那拖拉机我们几个去试了,弄不好。”
这是维修部的事,跟总务这边没关系。
小赖放下报纸,“你们维修部的负责人呢?”好几个拿着干部的工资,就不管事?
“徐组长去想办法了,可还没回来,我跟那司机说了,他不听。他还说他知道厂长住哪,要去找厂长讨公道呢!”
找厂长!
这可不行!
小赖惊得站了起来,“带我过去。”
小赖边走边问,“那司机姓什么叫什么,哪个大队的?”
“红旗大队,姓方,叫什么不清楚。”
“他是一大早来的?来得这么早?”小赖又问。
红旗大队离机修厂也不算特别近吧。
小何道:“昨天来的,晚上就没走,早上睁开眼他就过来找人给他修拖拉机了。”
小赖听明白了:“那他还没吃饭吧,你先去食堂,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都点一些,找个位置占座,等我带他过去,边吃边聊。”
“我这就去!”小何赶紧往食堂去。
小赖加快速度往机修部走。
食堂。
杜思苦宿舍三人一起来了食堂,袁秀红也是一车间的,真不像。
“我之前在厂卫生所帮过几天忙。”袁秀红点了小粥,配着咸菜。
厂卫生所要是忙不过来,她还会过去帮忙。
杜思苦问她:“你在一车间干什么工作?”
袁秀红:“就是打打杂。”没具体的事,哪边缺人了哪边就叫她。
杜思苦惊讶:“那你还上夜班?”
她记得她把被褥拿过来的那天早上,袁秀红是不在宿舍的。
袁秀红:“我不上夜班的。”
她解释道,“那天卫生所那边有个急症,我过去帮忙了,那个病人不能离人。”晚上她是守在那的。
她没说她上夜班。
卫生所。
杜思苦奇怪道:“按理说,卫生所的工作会轻松一些。”待遇也不差。
袁秀红不想多说卫生所的事。
杜思苦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