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袁秀红也是一样,这三年,三个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是都在机修厂,有事能娶在一起,知道彼此都在。
现在只剩她跟余凤敏了。
而且,余凤敏也快结婚了。
又少一个。
袁秀红心事重重的看了一眼余凤敏,“你结婚后,住机修厂里头,还是搬到外头去?”
“肯定是住厂里啊。”
杜家。
早上。
杜老三刚起来,杜得敏就堵在他门口,“老三,上回我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吗?”
“什么事?”
“机修厂招人的事啊,老四跟你关系好,你劝劝她,让她找找关系帮帮忙,给我在厂里找个工作吧。”杜得敏对小辈低头,觉得自己够委屈了,“临时工也行。”
杜老三:“小姑,机修厂的工作跟冰棒不一样,人家是要专业的工人,你就算去了只怕也干不了吧。”
机修厂是因为业务多才招人的,这要招能用的人。
他小姑……
还带着个孩子的,去了机修厂,不说能不能上手工作,单是孩子就是个大问题。
杜得敏脸一沉。
见老三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转身就走。
老三不帮忙,难道她还不会自己去问吗?
可走到一半,她的脚步又停下来了,上回她去了机修厂还是挺着大肚子去的,那边都没让她见着老四。这次,就算是抱着孩子去,以老四那心狠的劲,能帮忙吗?
杜得敏不敢保证。
大门口,杜父的声音传来,“得敏,大程过来接你了。”杜父这会坐在院子里,大程一来他就看到了。
杜得敏心里一松。
可算是来了。
她快走几步出了门。
到了院门口,杜得敏与大程低声说了些什么,杜父瞧着觉得奇怪,这两口子也不像是吵过架啊?
第186章 186
……
杜父眯着眼看了会。
院门口。
杜得敏压着声跟大程说:“老四那机修厂一直在招人, 最近招了不少女工,听说福利待遇都很好。”
大程往院里看了一眼,见杜父正望着他们, 他声音更小了些,“你不是说老四一向不听话吗?”指望不上吧。
“那有什么办法, 只能试试。”杜得敏依旧压着声,“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 再不去想法子, 连孩子都养不起了。”
她在程家委屈是真的,过得艰难也是真的, 只不过这感情,两口子吵嘴也是正常的。有时候她是真后悔结了婚,可是, 现在都这样了,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继续过下去。
大女儿……
文秀那边杜得敏今年写了不少信过去, 好听的、不好听的, 叫苦的,什么话都在写在信里了。可文秀那边就回过两封信, 一是说成分不好,那边让她改造, 不给批假。又说什么,农场里生活困难, 纸笔不好买,路费也难凑……
杜得敏现在一看就明白,那边缺钱, 这是跟她哭穷来了。
可她也没钱啊。
不来就不来吧, 后来, 杜得敏就不指望女儿了。
院里。
杜父瞧着杜得敏跟大程站着聊了半天,声音细碎,听不清在说什么,他腿脚不好,这会走不过去。
那两口子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大程走了,杜得敏又回来了。
杜父心里一沉。
这妹妹是赖在家里不肯走了。
杜得敏过来了,“大哥……”
杜父道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大嫂说,你再不走,明天就把你的东西扔出去。”原先他是不赞同的。
杜得敏望着杜父,心里一肚子的话,她想骂人,想说大哥大嫂冷血无情,想说他们没良心。可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不说,还能厚着脸皮在这里住一阵。要是说了,撕破脸,只怕马上就要走了。
杜得敏不想走。
在杜家,大嫂的脸色再难看,也没短过她一天三餐的饭,孩子哭闹,还会心软搭把手。要是真回了程家,所有事都得杜得敏亲力亲为不说,还得另外再照顾两个孩子。
“大哥,听说老四的机修厂招人。”
晚上。
杜父跟杜母说了杜得敏想进机修厂的事,他是这么说的,“不给她(杜得敏)找个去处,她这不肯走。”
住了好一阵了。
杜母黑着脸:“找着了有什么用,冰棒厂那么轻闲,她不也是做不来吗。真把她弄到机修厂去,她能干好吗?不还累老四吗。”又说,“老四现在比以前强多了,回来还会带东西了,这次还给了我二十块钱。你把你妹妹塞过去,老四要是寒了心,这以后一分不往家里拿,我可跟你没完!”
杜母不许杜父管这事。
还摞下狠话:“咱们是两口子,你是听你妹妹的,你以后跟她过去。我带着儿子去外头住!”
杜父不敢再说了。
他腿没好,杜母跟老三要是走了,指望杜得敏照顾他,做梦呢。
两天后。
火车到站了。
杜思苦提着行李下来了,这会正是下午,还有公交车。
首都站这边人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杜思苦人生地不熟的,与其拉着一个人问这公交站怎么走,还不如去问站内的民警同志。
“同志,首都大学怎么去?”
“坐204路车。”
杜思苦问了公交站怎么走,还拿出笔纸,照着民警同志说的方向画了图。
原本从火车站有几个人盯上了杜思苦,一是这女同志长得好,二是东西多。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其他,这姑娘都值。
可刚盯上人,这姑娘就去了值班的民警室。
民警室。
杜思苦问完,知道该怎么走了,笑着道:“谢谢同志,我家里也是铁路单位工作的,难怪我看着您觉得亲切呢。”
民警同志听到这话就乐了,一聊,知道杜思苦的爷爷,父亲,还有哥哥都是铁路工作人员。
这是同行啊。
两人聊得投机,民警同志送杜思苦出门,“这火车站里头扒手多,你出去的时候注意点。要是有人盯上,一定要大声喊。”
杜思苦点点头。
她这次是自己出远门,一路上都很小心,能收缩的自制棍子带上了,就在包里,防狼辣椒水口袋里一个,包里两个。
不远处。
那几个团伙扒手看到杜思苦跟民警有说有笑的出来,慢慢的散开了。
这姑娘跟穿制服的认识,不好动手。
还是换个目标吧。
西北,农场。
下午三点多,热得很。
文秀顶着烈日在外头跟父亲一起捡稻谷,农场这边的粮□□贵,稻谷更是不能有一丝浪费,割完之后地里剩下的,得一粒一粒的捡出来。
等她回到茅草屋,脸已经晒得通红。
郭父(郭庆格)去外头提水去了。
农场离山近,这边有山泉水,只是路远,这一来一回要花费不少时间。山下的农户那里有口井,也可以去那边打水。
郭父跟文秀成分不好,去农户那边总会被指指点点,他们去得少。
郭父提水回来,来去好几趟,终于把水缸灌满了。
这才擦了汗坐下休息。
他递给了一信给文秀,“刚才碰到大根,说是咱们家的信。”
天黑,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文秀听到有信,心里就是一噔。
她妈寄信来就是催她想法子回城里,去帮忙。她这边没法去,后来信里的话就变了,说她跟父亲在一起,心里没有杜得敏这个妈了,说她不晓事……
反正 ,都不是什么好话。
文秀点了油灯,拿着信一看。
“爸,是三表哥寄来的。”文秀一看不是杜得敏的信,立刻就把信拆了,脸上还带着笑。
这一拆信,就看到里面附着的五块钱跟十斤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