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这些等到了阳市再说。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毕业证给办好,从学校结业之后, 再把工作的事给安排好。去哪她还没定,反正已经有几个厂跟单位在联系她了。
不说之前呆的保密单位, 五年前呆过的机床厂,还有学校介绍的机械厂, 都说要人。
福利待遇都是极好的。
七月初。
杜思苦拿到了毕业证,户口还在学校,等到新单位报到, 这户口就可以从学校集体户口迁出来了。
“杜同学, 工作的事你得尽快回复, 知道吗。”
“好的,老师。”杜思苦道,“我这次要回趟老家,不会超过半个月,等回来我就把工作的事定下来,到时候就把户口跟粮油关系迁过去,这您放心。”
“好。”
杜思苦的东西暂时放在了学校宿舍,之后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之前洗出来的照片,想着老五的事,又去了趟百货公司。
本来她想着说金银首饰保值,可是这压根就没有卖的,金银都是管制品,只有持‘侨汇券’到友谊商店购买。
她转悠了一圈,之后去了服装店给老五买了件新裙子。
还是上次那家店。
营业员看到杜思苦的时候,硬是把杜思苦拉到了店里,热情的招待。看那意思,只要杜思苦帮着再试(配)几套衣服,这边杜思苦买衣服给打五折。
试吗?
那当然。
省了一半的钱呢。
杜思苦想想挺划算的,就多买了几件。
别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思苦真的很旺店铺,她这一来,服装店的人流立刻就多了起来。
两个营业员忙得脚不沾地。
杜思苦走时,她们热情的帮杜思苦包好衣服,希望杜思苦下次多来几回。
买好衣服的第二天,杜思苦就坐上火车回阳市了。
八号上午,火车到站。
杜思苦提着行李下了火车。
中午,她在人民医院见到了袁秀红。
“思苦!”袁秀红看到杜思苦又惊又喜,“你回来了!”杜思苦信上说平安是一回事,现在这会看到真人又是一回事。
袁秀红眼睛都有些发红,她冲过去,抱住了杜思苦。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惊讶的看着袁主任。
袁主任在医院虽然和气,但是很少这么情绪外放,就算是对病人,都不曾这么激动过。
“走,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等会,我这还有行李呢。”
“放我家。”袁秀红拉着杜思苦往自个的分到的房子走,“离医院不远,有空屋子,等晚上我回去给你收拾出来。”
两人步行了十几分钟,到了袁秀红家。
袁秀红打开门,“子柏他在机修厂,周末才过来。你不用管她,我这边给你留了一间屋子,里头放的是你之前的家具。”
她领杜思苦去看。
这些家具都是从机修厂筒子楼的宿舍运过来的,摆放得整整齐齐,怕落灰都用布蒙着。
袁秀红把布扯掉,露出了里面九成新的家具。
杜思苦站在门口,看着这些熟悉的家具,心情复杂。她原以为学成归来后会回到厂里,一切都照不会变。
没想到,后来她会进保密单位。
同时,她也没想到,厂里收回了她的单位住房,还把东西给‘迁’出来了。
杜思苦放下行李,问袁秀红,“现在机修厂是什么情况?”
袁秀红摇摇头:“不好说,现在的这个鲁厂长虽然业绩不达标,但是他这政冶任务抓得紧,上头满意得很。”
口号喊得响,不干活的那种。
她看着杜思苦,“虽然厂里效益差了些,但是这岗位不比以前少,好岗位都都有人了。”她压着声,“你要是想回去,只怕这工资……”
不会高。
阮子柏现在是三车间的主任,他的工资都只那样,更别说普通工人了。
杜思苦,“人事关系复杂吗?斗争厉害吗?”
袁秀红轻轻点头。
现在机修厂的工作环镜比她们在厂里那会复杂多了。倒是人民医院这边,袁秀红只用看病人做手术,其他事不用多管,还算轻松。
杜思苦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机修厂现在的情况。正常来说,我是机修厂推荐去上大学的,学成也该回来为厂里工作。”
袁秀红:“顾主任还在新车间,”她想了想,“还有阮子柏,你要是想回去,也可以去三车间。”
杜思苦想回机修厂,肯定不是问题。
杜思苦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是厂里需要我,我就回来。要是勉强,那就算了。”
她道,“首都那边有好几个单位,待遇都不错。”
都是首都的单位,还能落那边的户口,要不是杜思苦跟机修厂的感情深,这次还真不一定会回来呢。
首都的户口跟阳市的户口差别可就大了。
袁秀红:“这事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她本人来说,还是希望杜思苦回来,朋友在身边,多好。可是,要是为了杜思苦的前程,那肯定还是留在首都,那边的单位福利待遇更好。
杜思苦道:“我知道。”
之后。
袁秀红带杜思苦去了附近的馆子,点了三个菜,这馆子还是余凤敏推荐的。袁秀红一般是去食堂吃,菜的味道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等上菜的时候,袁秀红给了杜思苦一把钥匙,下午她要回医院,“等会吃完你自个回去休息休息。床单被套都在我那屋的柜子里,都是洗过的。”
杜思苦点头。
袁秀红又说起一件事:“你还记得潘鹏吗?”
“鹏子哥?”
“对。”
“他跟他媳妇一直想要孩子,要了好几年,前些天来我这看病了。”袁秀红抽出筷子,递给杜思苦,“她媳妇身体太虚,落了两回胎……”
第一次的时候孩子月份小,第二次落胎的时候,孩子都怀了好几个月了,太可惜了。
“有希望吗?”杜思苦问。
袁秀红压着声,“可以试试,不过得喝中药调一调。”中药味重,机修厂那地方现在有些东西抓得严,不好办。
杜思苦沉思片刻,抬起头,“医院这边严吗?”
袁秀红一下子就明白杜思苦的意思了,“医院这边现在比机修厂的好,工宣队的人不多,也不怎么管事。”
谁都家人,谁都有生病的时候,那些人不敢在医院做得太过分。
“让她住院,在医院调养。”
袁秀红觉得这主意好,“过几天他们要回来复查,我跟他们说一说。”住院得花钱,就看那两口子愿不愿意了。
这是最快的办法。
当然,也可以拖一拖。
杜思苦道,“或许等到明年,如果不想花住院费的话。”下半年局势变化大,一切都会不一样,等到明年,革委会工宣队这些人都会被秋后算账的。
袁秀红道:“我会跟他们说的。”
吃完饭。
袁秀红就回了医院,杜思苦则是去了铁路局。
杜家。
老五还没回来。
杜二两口子倒是先回来了,他们住的是之前回来时住的屋(杜小姑那屋,翻新过),老五那屋还是给老五留着。
杜奶奶那屋的东西该扔的扔,衣服都烧了。
衣柜床什么重新刷了漆,现在搁院子里放着,杜奶奶那屋现在空空的。
杜母是想着,等老大一家回来了,再把家具搬进去,到时候换上新被褥新床铺,那样老大媳妇就挑不出理了。
至于老五的对象,可以跟老三凑和着住,再原先那西屋再搭一张床。
杜二是七号回来的。
这次回来,苏皎月发现婆婆对她的态度变了,她做什么婆婆都不满意。
“老二媳妇,你看看洗的这菜,怎么没洗干净啊?”杜母拉着脸。
“没有啊,这菜我洗了三遍,很干净了。”苏皎月看这新鲜干净的菜叶子,一脸疑惑。
杜母现在看苏皎月哪哪都不顺眼,结婚多少年了?
连个孩子都没有!
换了别人家,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亏老二还把这个媳妇当个宝贝似的。
杜母觉得,这老二媳妇也就这张脸能瞧了。
她指着院里:“院子里都有鸟屎了,你怎么不扫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