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于月莺装不下去了,也顾不上抹泪了,猛的抬起头:“不可能!”
晚上才说把工作给她的!
她巴巴的看向杜爷爷。
杜爷爷还真想了一下,“老五啊,这冰棒厂不如铁路稳定,你嗓子好,我是想着等以后毕业了,让你进铁路当播音员。”工作体面又轻松。
他早就给老五想好了去处。
进铁路当播音员。
这是实打实的好工作,不管给谁都是抢破头的好工作。
于月莺吸呼都急促了。
冰棒厂一年能赚不多少不确定,但是铁路,这是国家的机关,实打实的铁饭碗。
铁路不光有福利房,还有铁路医院,几乎能全报销。年底还有种种福利,发米发油,发布票……
老五听到杜爷爷的话,愣了一下:“爷爷,我姐你怎么不给安排当播音员啊?”
她姐六月到九月,一直没工作,在家抢着干活,生怕被说是吃闲话的。
那会爷爷怎么没说安排工作?
杜爷爷:“老四声音不如你。”播音员这活他觉得老四干不了。
不是那块料子。
就算是送到铁路播音室,以以前老四那胆子,也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现不是找着工作了吗。”
杜爷爷说道。
老四从小就向着杜母,跟他们不亲,看到他就跟老鼠看到猫似的,杜爷爷孙子孙女多,老四又是中间的,也没多关注。
要不是这次老四那发癫的言论,杜爷爷还真没把这个孙女放在心上。
老五明白了,爷爷就是偏心眼。
长辈都这样。
老五也没法子。
她姐现在找着工作了,再跟爷爷说这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意思。
不想了,“爷爷,我要吹灯了。”老五说道。
杜爷爷也困了,“小于,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他转身回了屋。
老五吹了油灯,回屋睡觉去了。
耶,明天她就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了!
于月莺在黑漆漆的屋里站了好久,这才明白,这个家姓杜,不姓于。
杜爷爷是老五的亲爷爷,不是她的。
机修厂。
杜思苦抱着搪瓷盆去了澡堂子,衣服跟肥皂都在盆子里,澡室子不算特别远,这一路过去都有路灯。
还有零零星星去泡澡的人。
杜思苦到了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要不是时间太晚了,她还真想再泡一泡澡。
洗完澡,就着这边的干净自来水把衣服搓了。
她把洗好的干净衣服放到盆子里,回宿舍去了。
衣服晒在二楼宿舍外面的晾衣绳上,明天早上就能干了。
杜思苦抱着搪瓷盆回了206宿舍。
门关着,一推就开。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余凤敏朝门口的杜思苦说道,她这会已经躺下来了。
杜思苦打着哈欠:“回来拿东西,明天就走,去拖拉机厂。”
“我听今天回来的人说,他们明天是去农机二厂啊?”余凤敏纳闷呢。
她师傅也是去农机二厂。
杜思苦:“总务那边另安排了工作,他们看我会开拖拉机,让我帮着生产队去收稻谷。说是快的半个月回来,慢的话一个月。”
这事她肯定不会瞒余凤敏的。
“你会开拖拉机?”余凤敏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刚学会的,下午在拖拉机厂练了一下午呢。”杜思苦早就想好理由了,“我学东西快。”
对。
余凤敏点头,杜思苦在学校成绩一直不错。
这介绍信就是特意给优秀的学生开的。
这边熄灯了。
杜思苦点了蜡烛,就着烛光,把三哥的信拆开看了。
爷爷让小姑去找小姑父?
去农场?
表姐最近改变很大,在家干活了。
爷爷让家里不要管她的找对象的事。
杜思苦点点头。
好事。
之前三哥前一封留的口信,现在没什么用了。
杜思苦拿出纸笔,给三哥写了一封回信。
她在机修厂这边很适应,最近出差了,有过一段才能回来,要是有事情,可以找她同宿舍的余凤敏。
她还学会了开拖拉机,以后三哥要是想学,她教三哥。
杜思苦边写边想,要是三哥学会开拖拉机,以后可以去开拖拉机,工资可不低呢。
她还详细的写了怎么获得拖拉机驾驶证。
她还在上面附上了拖拉机考试需要的书,就是小孙拿给她的这三本。
信越写越长。
“思苦,明天天亮再写吧。”余凤敏看这蜡烛都烧了一半了。
干嘛摸黑写信啊。
“明天早上我事多着呢,”杜思苦头都没抬,“我要去车间,把鹏子哥的工具箱还给他,还得去食堂,多买几个馒头。”
路上吃。
最好还要去趟供销社,买一些防蚊虫的东西。
“慢慢来呗,我觉得你这进度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余凤敏问。
杜思苦终于把信写完了,收了笔,把信交给余凤敏,“事情多嘛。这信是写给我三哥的,我明天中午帮我买个信封邮票,寄到我家里,让三哥收。”
说着开始掏钱。
“我明天还要请半天假,你家在哪,我帮你送过去。”袁秀红突然出声。
杜思苦跟余凤敏还以为她睡着了,吓了一跳。
“铁路家属大院,你知道这个地吗?”
“知道,我爷爷以前就是在那边工作的。”熟得很,袁秀红还去铁路卫生所帮爷爷搬过东西呢。
“我在就在那边。”杜思苦报了门牌号,“你送到我家,送给我三哥,大名叫杜全。”
说到这。
杜思苦叮嘱道,“信得交到我三哥手上,要是家里只有女的,你就把信带回来。”
老五明天肯定在学校。
她妈,一定会看信的。
表姐,会偷偷看信的。
其他人,不靠谱。
“好。”袁秀红记住了,铁路家属大院,杜家,找杜全。
这信只给杜全,不给别人。
杜思苦走过去,把信交给了袁秀红,“秀红,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这是袁秀红帮她的第二个忙了。
袁秀红抬手把信接了过来,她笑了笑:“顺手的事。”
膏药味。
有些熟悉啊,杜思苦仔细一看,袁秀红的胳膊上贴了两贴膏药。
草药味很重。
“秀红,你这膏药哪来的,还有吗?”杜思苦问,“我接下来要去生产队,除了收稻谷,可可能还要帮忙干农活,你这膏药要是有多余的,借我两片。”
先备着。
杜思苦琢磨着还要去趟药店,买点消炎退烧的药。
只见袁秀红放好信,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打膏药贴,拿了十贴出来,递给杜思苦:“记得用东西包好,不然药味就散了。”
杜思苦没问多少钱,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塞到袁秀红手里,然后接了膏药贴。
“杜思苦,你把钱拿回去!”
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