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程
“国家要恢复高考吗?”林母着急问。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要重新规划未来,回去最好。
“还没有确切消息,不过也快了,你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看得比我远,我就不多说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宋兰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便遇到了林佳怡。
她看一眼院内,见父母没出来,就问宋兰花:“怎么样,他们同意回去吗?”
宋兰花摇头:“这个不清楚,还要看他们自己的。”
林佳怡有些失望:“行吧,走不走随他们,他们就是担心我。”
宋兰花瞥她一眼:“能不担心吗,那么大个人了,饭都不会做。”
林佳怡:“我不会做,有人会做,不仅傅晋北会做,他两个闺女都会做,这两年跟我妈学了不少呢,再说了,越泽也会做,等我爸妈走了,我就让他回家住,反正沈玖也走了,没人在缠着他了。”
宋兰花才想起这事:“说得也是,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在帝都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几个孩子和胡家人打起来了,就在景山别院,梁老的家里。
胡家人得知梁煊回来,迫不及待想把人接走,见到梁煊,不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上来就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梁煊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身为父亲的男人:“我妈死了,帝都没有我的家。”
他态度冷淡,不屑的眼神带着鄙夷,这让胡嘉铭不能忍受,抬手就要打梁煊。
大牛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上来直接给胡嘉铭一脚,把人踹在地上,拉着梁煊护在身后:“他是我兄弟,谁敢动他,就是和我为敌,和我的兄弟为敌。”
胡嘉铭是大人,这些年在革委会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踹了,脸上面子挂不住,起来就要打梁煊。
二壮几个也都挡在梁煊面前,拳头握紧,跃跃欲试,那模样仿佛真要打架。
“他在我们家那么多年,我爸妈都舍不动他一下,他才回来,你们身为他的家人竟然打他,你们既然不想要他,为什么让他回来,我把话放这儿,他现在姓顾,是我们顾家的孩子,谁也不许动他一手指头。”说完拉着梁煊就走,不给胡家人说话的机会。
胡嘉铭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腰指着梁煊:“小兔崽子,你要是敢走,就永远不要踏进胡家的门,胡家的一切没有你的份。”
梁煊回头:“你当我稀罕,自从我妈离开,那里就不是我的家了,我现在姓顾,和胡家没有任何关系。”
梁老和梁老太太都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笑意没断过,这几个孩子感情好啊,就算有一天他们走了,外孙也不会被人欺负,尤其是不被胡家人欺负。
胡嘉铭就想给梁煊下马威,同时也让梁老看看,梁煊是他儿子,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没想到遇到大牛几个护犊子,上来就把他踹到了。
梁老也见不得胡家人放肆,直接让人送客,还放出狠话,要找胡老爷子聊聊,想见孙子,就是这么见的,上来就训斥,不高兴就掌掴,有这么当爹的吗?
他们这是在管教儿子,还是在打他的脸。胡嘉铭这才怕了,哄着梁煊回家。梁煊理都不理。
大牛几个拉走着梁煊,直接回招待所,和梁老的警卫员说一声:“叔叔,我们玩也玩了,看也看了,该回家了,不然爹娘该担心了,学校还有一堆作业呢。你回去告诉爷爷,我们有机会再来看他们。”
警卫员也知道留不住几个孩子,让他们等等,他回去问问梁老的意思。
大牛几个没多等,一个小时后见到梁老和梁老太太,他们虽然舍不得外孙,却也知道留在帝都并非好事,同意他们离开,把东西给大牛:“这些都是京都的特产,带回去给家人尝尝,替我们向你爹娘问好。”
梁煊抱住梁老:“外公,我不会原谅他们,永远不会。你们保重,我娘说高考早晚会恢复,我一定考到帝都来,等我长大了,我照顾你们,把我妈缺失的那份补上。”
梁老太太眼窝子浅,泪眼蒙眬抚摸着外孙的脸:“外婆等你回来,你爹娘不容易,你们回去好好听话,别太调皮。”
他们终于知道了几个孩子的厉害,说踹是真踹,那力道一点不小,要不是在景山别院,他们几个都会上手,说不定会把人往死里打。
这是便宜胡嘉铭那个混蛋了。
大牛几个也保证,回去后听话,回去后会时常给他们写信。
这次分别为下次相聚,纵然再不舍,梁家老两口还是把几个孩子送到火车站,看着他们安全上火车才放心:“回去后打电话告诉我们一声。”
火车离开,两位老人才开始抹泪。
九月中旬,大牛几个下船回家,背着东西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淮海。
“你们可算回来了。”淮海今天休息,和外公外婆来岛上看看。
外公外婆看侄子,顺便让宋兰花看看他们的老毛病,没想到大牛几个不在岛上,一问才知道去了帝都,淮海那个气,就问宋兰花:“姐,为什么不带我去,是因为我不配吗?”
宋兰花:“什么配不配的,他们走得急,来不及叫你,去帝都机会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次。”顿了顿又说,“算算日子,他们该回来了。”
淮海噘着嘴出了家门,想来码头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大牛几个。
谁知道真遇上了,大牛过来搂着他,炫耀去帝都多好玩。
淮海扛起大牛身上的东西,还不忘给大牛一拳头:“你们去帝都不带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大牛过来揽着淮海的膀子:“什么兄弟,你不是我们小叔叔吗,是兄弟带,是叔叔不带,下次喊我一声哥哥,我们就带着你。”
一句话引得后面的几个人大笑,都跟着起哄,问淮海当兄弟还当长辈。
淮海梗着脖子:“我就当你们长辈,看你们能把我怎么办?”
他们回到家,宋兰花也是又惊又喜,把东西都放下,挨个看着几个孩子,见他们没受伤才放心,又问起帝都的事。
二壮先开口了:“娘,你都不知道那胡家人多过分,刚见到梁煊,不问他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开口就训斥,梁煊反驳,他竟然要打梁煊。”
“狗东西,竟然打人?”宋兰花急忙扯住梁煊,“快让我看看打哪里了?”
淮海也生气,要去帝都帮梁煊报仇。
梁煊拉着宋兰花的手,心里满是委屈:“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大牛踹地上了,半天才爬起来。”
宋兰花看着大牛满脸骄傲:“打得好,做得对,哪个不要脸的东西敢打你,太过分了。”
“还能是哪个狗东西,是他亲爸。”顾平安见桌上有罐头,直接打开一瓶,找个勺子挨个给兄弟们喂,等到林越泽时,直接放自己嘴里,“你就别吃了,太甜,我怕你坏牙。”
林越泽直接抢过来他手里的罐头瓶:“你吃了也坏牙,这种受罪的活儿还是我来吧。”
宋兰花拉着梁煊坐下:“和我说说,你们在帝都都干了什么事?”
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说着,不多会儿就把在帝都的事说完了。
无非是吃吃喝喝,再揍一下胡家人。
大牛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娘,皓轩皓宇看见她亲妈了。”
宋兰花心里咯噔一下,看向皓轩:“她认出你们来了?”
皓宇很失落:“没认出来,他们在东来顺吃火锅,我们当时也在,她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长相应该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我哥故意在他们旁边走两趟,她抬眼看我哥好几次,都没认出我哥。”
宋兰花心里暗骂:这是什么亲妈,比人家后娘都不如,嘴上却劝着:“那么多年没见,孩子的变化大,她不认识你们很正常。”
皓轩:“我哥也是这样说的,我们还跟着她去了那个家,她们婆媳关系不好,婆婆向着前头生的,还说她是恶毒的后娘,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宋兰花听出他言语中的失落:“你们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我们,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早就知道,怎么还生气呢。”
皓轩:“没生气,就是心里不舒服。”
宋兰花揽住他:“或许,她认出了你们,只是不想和你们相认,要不然怎么会看你,你长得像你爸,皓宇长得像她,就算没见过,也能猜出来一些,她都能在那个家站住脚,说明是个聪明的,你们别抱有什么幻想,那样失望的是自己。”
皓宇默默流泪:“这么多年,她就不想我们?”
“要是想你们早就找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宋兰花给他擦泪,“有些人就是没良心,你们也想开一点,该忘记就忘记。”
“你婶娘说得对。”苏瑾进来,走过来抱住大孙子,“你们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她的嘴脸,怎么还想着她,你们想有什么用,人家一点不惦记你们,以后就当她死了。”
她听说大牛几个回来,就想问问帝都的事,没想到孙子真的遇见了那个女人,世界还真小。
宋兰花:“姨母别动怒,孩子从小没娘,想亲娘也是人之常情。”
苏瑾也替孙子不值:“想有什么用,我们以前给她写过信,一封不回,这次遇见孩子,能说认不出来吗,两个孩子一个像她,一个像孩子的爹,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装看不见,我都想打她一顿。”
皓轩见奶奶生气,过来扶着她:“奶,你别生气,我们再也不想她了,就是将来她找我们,我们也不会认她。”
宋兰花:“你们想得太好了,她未必会找你们。”知道孩子们累,就他们去楼上休息,中午做好饭喊他们。
几个孩子听话,把东西放桌上,上楼休息:“娘,这些都是爷爷奶奶给的,你整理好放起来,咱们慢慢吃,对了,让皓轩皓宇带走一些。”
“知道了,人不大,操心不少。”宋兰花摆摆手,去整理东西,见是帝都的特产,给苏瑾装一些,让她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吃。
苏瑾不要,这都是梁家给宋兰花的,她怎么能要。
宋兰花非要给:“梁老给咱们的,不是给我们一家的,您赶紧别撕扯了,东西掉地上可惜。”
苏瑾带上东西领着孙子回去。
十一点,周父周母回来,周母想见侄子,去了王冬生家,把买的衣服给两个孩子,又和宋梅花他们说了会儿话,没有留饭便来了顾家。
他们不是不想在侄子家吃饭,怕外人看见说闲话,给侄子惹麻烦。
周母回来,就要帮宋兰花做饭。
宋兰花摆手:“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帮忙。”
淮海进来,直接坐下烧锅:“外婆,您坐着,我帮我姐做饭,我的手艺也不差的。”
提起这个周母和周父就高兴,直夸淮海聪明,更夸宋兰花会教育孩子。
淮海一脸骄傲:“那是,我都把我妈养胖了。”
宋兰花:“你妈可真要谢谢你了,每次来都喊胖,要减肥,你就是她减肥路上的绊脚石。”
一句话逗得周父周母大笑不已,说胖点好,有福气,别人想要这样的福气还没有呢。
淮海:“我妈不胖,以前她太瘦了,一点不好看,现在好看。”
周母也认同淮海的观点,岔开话题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你们医院缺人,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样的人?”
宋兰花觉得是宋梅花说的,这事她和二姐唠叨过,笑着道:“什么人都可以,只要医术好,我们不挑剔。”
邱院长已经递交退休申请,就等着上面审批,审核通过他就会去帝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宋兰花以前觉得邱院长为人公正,经过邱峥嵘的事情后,宋兰花觉得邱院长就那样,平常人,是人就有私心,可他的私心太重了些,也太过明显。
周母试探性地问:“下放回来的人要吗?”
宋兰花惊讶地看着周母:“您认识这样的人。”
下放的人都有真本事,不是有海外关系,就是本人留过洋,将来都是医学泰斗一样的存在,宋兰花自然想要这样的人。
周母:“我们以前的邻居,前些年被下放到大西北,和妻子一起去的,妻子没熬过去,早早走了,儿女和他断了关系,如今就剩他一个人。回来后他不想再去原来的医院上班,赋闲在家,种种菜养养花,日子清闲也无聊,最近总说看见老伴儿,我怕他在家憋出毛病来,就想给他找个事做,他的医术非常好,曾经给领导动过手术,人品也没话说,你们要是同意,我帮你们说说去。”
不仅帮宋兰花,也是帮邻居,人不能太闲,闲着就容易出事。
宋兰花哪能不要,他们医院就缺这样的人,对周母再三感谢:“您回去后就说这件事,要是他不愿意来,您告诉我一声,我去请,一定把他请到我们岛上来。”
周母和周父打包票,说一定尽力说动张老先生。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顾南城回来,是卫民开车送他回来的。
宋兰花走到门口看见卫民:“你刚从帝都回来,怎么不休息几天,回来就干活。”又瞪向顾南城,“回来就指使人家干活,像话吗?”
顾南城朝家走:“我让他休息,这小子非说自己不累,我能有什么办法。”
卫民也说自己不累,他要汇报工作,把帝都发生的事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