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知了烦躁,到门外把忙着颠球的弟弟叫进来。
少年近日同时看到她和蹴鞠就来气:“干什么?”
林知了:“找你帮忙,帮不帮?”
“就这样找我帮忙啊?”明明因为被需要心里很高兴,少年依然面无表情。
林知了:“请林飞奴帮帮我?”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少年抬脚把蹴鞠踢出去,大花跳起来抓住。
林知了不禁说:“不愧是你狗儿子。”
听不出好赖话的少年闻言很是高兴,一副“你有眼光”的样子跑过来,“要我做什么啊?”
林知了把上个月的账簿给他,少年一手算盘一手账簿,他算出一笔,林知了就在他对面及时写下。
去掉食材以及柴米油盐酱醋糖等成本,再去掉月钱,跟林知了的结果一模一样。少年放下账簿,推开算盘,“阿姐,我感觉不够准确。”
果然是我算错了?林知了忙问:“哪方面?”
“你上个月买的米面油盐还有调料,应当有剩余。怎么没有称一下还剩多少?要是把那些去掉,净盈利可以再多一点。”
林知了张张口,心说,现在已经很多。
看来没算错。林知了:“那点东西最多二十贯。算进去也是抹掉放到这个月。”
“原来如此啊。”少年有点奇怪,“你不会算吗?姐夫说你很会算账啊。”
林知了:“担心眼花看错了啊。”
“不会啊。阿姐的账簿一目了然。”少年翻开看一下,“错不了!阿姐,你居然也有谦虚的时候啊。”
林知了抄起桌上的纸朝他脑袋上拍一下。少年躲开就起身出去。
“等等!”林知了指着椅子。少年坐回去,“又算什么啊?”
林知了:“殿下七成,我三成。”
少年摇摇头,很快给她两串数字。林知了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有盐税、酒税等各种税,“再把税去掉。”
“你买盐、酒的时候没有交税?”少年感到不可思议。
林知了:“以前是月结。只有官家酒店有这个待遇。”
“那我按照两千四百贯算?这个数字算起来简单。不到总盈利百分之十五。还行吧。”少年敲敲算盘,顿时惊呆了,“三百四十贯?那那,一年岂不是几千贯?”
林知了微微摇头:“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姐我在魏公公面前夸口说税算我的啊。”
“你想反悔啊?”少年小声问。
林知了叹气:“做人哪能言而无信。算我的。再帮我算一笔,按照两千两百贯,百分之二是多少。”
少年脱口道:“四十四啊。还用算吗?”
林知了:“这两样去掉,我还剩多少钱?”
“原先按照两千二算,阿姐有六百六,去掉这两笔,两百七十六。”少年说出来意识到什么,捂住嘴巴小声问,“都是你的吗?阿姐,一个月这么多吗?”
比林知了预料的多,压在心底的石头瞬间消失:“看起来多。可是你想想那些伙计以前什么都不懂,阿姐拿出食谱一点点教他们,每日管账算账,招呼客人,你还觉得多吗?”
少年果断摇头。
林知了把这些数字记在一张纸上,“再帮我算一笔账。六个厨子,十个伙计和两个采买,七个洗碗工和你鱼儿姐姐,四十四贯比照月钱分下去,每人分多少。”
“你你慢点啊。手指跟不上了。”少年敲敲算算,“厨子两千二,伙计一千八百三十三,多点,阿姐,是舍还是入啊?”听到“入”字,“一千八百三十四。鱼儿姐姐是一千一。”
林知了看过去:“对吗?”
“四十四贯除所有人月钱,分别乘六千、五千和三千就是啊。他们的月钱不是六贯、五贯和三贯吗?我听伙计们说过。”少年瞪她,“我又不是你,一有机会就骗人!”
林知了写下来,“辛苦了!”
少年哼一声,“以后不要找我!”
“下个月还找你!”林知了不待他反驳,“你是我弟,不找你找谁?”
这话少年爱听,高高兴兴跑去找大花玩蹴鞠。
上个月的钱都在钱庄,此刻钱柜里的铜钱不够给众人发月钱,林知了决定明日把钱提出来。
林知了锁好柜门和房门出来,薛二哥赶着小毛驴进来。林知了见他愁眉苦脸,心里咯噔一下,给薛理使个眼色。
薛理到她身边,林知了低声问:“没谈成?”
“谈是谈成了。”薛理叹气,“太贵!”
林知了:“二哥二嫂的钱不够吗?我感觉他俩的钱足够在丹阳县城买一处挺好的小院。”
“还差两百贯。”来的路上薛理已经决定先找林知了商量,就没有拐弯抹角。
林知了放心下来。
小鸽子算账的时候,林知了想起上个月月初一天卖一百多个馒头,后来一天比一天多,到上个月最后几日稳定下来,每日单单馒头就卖一千多个。幸好十个伙计都会和面揉馒头。否则忙不过来。
原先她以为鸡蛋糕和雪衣豆沙的销量会下来,然而非但没有,休沐日还要加量——西城百姓会驾车过来买雪衣豆沙。很多时候顺便买几块鸡蛋糕。
林知了的红烧肉依然畅销,别的酒店也有,但是肥肉油腻还有淡淡的腥味,此话是食客说的。那些酒店掌柜的选择叫伙计找她买。
三月上旬晌午卖一锅红烧肉,到了下旬卖两锅。店里的卤肉面也畅销,肥肉解馋,很多商户连吃两天素就带着一家老小来吃面。
在城里做事的匠人也喜欢来店里,四个人要两份菜,一份红烧肉和一份家常豆腐,再要七八个馒头,一人一碗绿豆汤,平均不足三十文,吃得饱饱的。若是一人一碗炸蛋面加俩馒头,不足二十文,也能吃饱。
店里伙计多,有的时候还给富贵人家送糖醋里脊、松鼠鱼。林林总总加一起,净利润没有这么多才怪!
薛理见她丝毫不担心:“你有这么多钱啊?”
林知了点头。
薛理:“去掉月钱、赏钱和税吗?你要知道收入越多,说明你用的食材多,食材越多税越多。”
虽然薛理在户部,也猜不到林知了要交多少税,因为酒、盐、糖等物是分开的,他不止要清楚税收,还要清楚林知了用了多少食材。
林知了打开房门和柜门把弟弟算的几张纸给他。
薛理瞠目结舌:“——都去掉还有两百多?”
林知了点头:“你先前说过,你同僚说仁和楼门庭若市。日日这么多人,日入五十贯,谁信呢?”
薛理:“我记得你说的是平均日入五十贯啊?这是八十贯!”
“上个月只下三天雨,两天淅沥沥的小雨,一次暴雨还是晚上。你还说憋了一天终于下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要是在丹阳,春三月至少有十天阴雨连绵。净盈利会因此少三成。”林知了不想承认估算错误,“当日是按照丹阳的天气算的。”
去年薛理到京师三天脸就糙的跟搓衣板似的。他不爱用面脂也不得不买一盒。先前在乡下跟房主闲聊几句,房主也提过一句,在京师半辈子,仍然不习惯京师的干燥。
薛理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低声问:“借给二哥二嫂两百五十贯?”
半吊子?林知了白了他一眼,“我有分寸!”拿走他手里的纸锁回柜中,“晚上我就跟二哥二嫂聊这事,省得他俩寝食不安!”
第106章 急性子
傍晚刚一到家, 刘丽娘就迫不及待地问林知了,是不是再请木匠和泥瓦匠帮忙找一处小房子。
林知了:“二嫂,先不说房子,你和二哥再帮我一个月?”
刘丽娘有点不高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说话不算话?”
“还没说完, 急什么啊。”林知了把菜篮子拿出来, 俩人在院里摘菜, “去掉每月十贯月钱, 这两个月我再给你俩五十贯辛苦钱。”
刘丽娘皱眉:“我不——”
“应该的!”林知了打断,“再说了,酒楼也不是我的。你替我节省也落不到我口袋里。”
一墙之隔, 趴在书案上写打油诗的少年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欲言又止。
薛理低声说:“二哥和二嫂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你没猜错,那五十贯是你姐的, 此事你知道归知道, 不许往外说。也不可以告诉薛瑜!她嘴快!”想起他也经常有口无心,“你也一样,谨言慎行!”
少年乖乖点头。
“继续。不是爱写打油诗吗?今天必须写五首!”薛理说起这事就来气, 方才好心给他收拾书包,明早就不用收拾了,结果翻出一沓打油诗,也不知道这小子跟谁学的。四年前明明比大花还要乖!
少年心说,写就写,谁怕你!往嘴里塞块糖补充脑力, 写下:有条小狗叫大花,摇着尾巴叼糖瓜,姐夫薛理来挑衅——
“林飞奴,想清楚!”薛理见他下笔如有神, 好奇地看一眼,险些七窍升天。
少年慌忙说:“差一句,有始有终啊。”飞快写下,“狗追人逃忘了瓜!”
薛理抄起手边的《盐铁论》给他一下!少年捂着脑袋往后躲:“都说了我不擅长写诗啊。”
薛理:“想不想参加科举?”
“我可以考武状元啊。”少年嘀咕,“又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
薛理想反驳,忽然想起这小子跟他不一样,他是一穷二白的农家子,林飞奴是仁和楼掌柜的亲弟弟,如今跟权贵子弟是同窗,他的路可能有一二三四五六条。
薛理:“武状元也不能是白字先生。”
“也考诗赋啊?”少年好奇地问。
薛理:“可能有殿试。陛下问你读过几本书,会不会作诗,你一问三不知?”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不懂,是很丢人啊。”少年叹气,“我先背唐诗吧。阿姐说,背会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诌。”
薛理可算找到根了,“少听你姐胡言乱语!她连藏头诗都看不懂,懂什么诗词!”
少年小声问:“我姐现在也是胡说吗?”
薛理竖起耳朵,听到林知了要借给他哥嫂两百贯,加上月钱二十贯和五十贯辛苦钱,二哥买牛、农具以及奴仆的钱也有了。
辛辛苦苦一个月,只能看到六贯钱,换成薛理他会心疼。薛理因此很是感动,“你姐没钱我有。”
少年:“你有三十贯,加上在职补贴三十贯,去掉买马的钱,只够咱俩租车买文房四宝啊。我姐能用到你的钱?”
薛理又朝他脑门上一下:“叫你算账了吗?再说了,我不能下个月买马?房主下个月搬,二哥想收拾屋子也要等下个月。这个月我们乘他的驴车。”
少年摇头晃脑毫不在意:“反正被上司怀疑不会骑马的人不是我。”
薛理想起一件事:“你天天乘驴车去学堂,章元朗有没有问你为何不乘马车?”
“章元朗没问。别的同窗问过。我说没钱买,叫他送我一辆又不舍得。”少年哼一声,“吝啬鬼管得宽!”
薛理失笑:“人家欠你的?”
“我又不欠他的。管我乘什么车啊。”少年翻白眼,“要是大花再大点再高点,我就骑着大花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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