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知了闻言去北屋收拾薛理的物品。
俞丫配合他说:“请林飞奴林公子给我们讲讲!”
林飞奴得意地抬起下巴,忽然想起什么又朝他姐夫看去。
薛理:“我没去过红袖楼!”
“谁说你去过!我说的两个人和你有关啊。”林飞奴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仿佛说,看把你急的。
薛理不再理他。
林飞奴从头说起——
红袖楼的女子色艺双全,许多大家闺秀也比不了。又因红袖楼开在京师有钱人常去的丰庆楼对面,常言道, 饱暖思□□,可以想象红袖楼的夜晚多么热闹。
即便京师有钱人称不上挥金如土,也不会用铜板打赏红袖楼的女子。因此宾客一出手非银即金,红袖楼和楼里的姑娘们也就富得流油!
红袖楼头牌今年二十五岁,无论在哪个花楼都算是大龄女子。头牌就打算为自己赎身,找个人嫁了。
不是头牌不知道一个人过日子舒服自在,而是担心她一个弱女子守不住这些年攒下的积蓄。
红袖楼管事妈妈把此事透露出去,上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
管事妈妈跟丹阳的钱夫人秉性相似,即便同楼里的姑娘感情不深,也不希望亲自调/教出来的姑娘日后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管事妈妈叫楼里的伙计打听,再征求头牌本人的意见,最后挑出三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红袖楼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不过三日,此事就传到三人耳中。
三人都令家仆盯着彼此,一人上门,两人紧随其后,结果三人在门口撞个正着。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说他长得丑,他说你是个鳏夫。他自诩朝廷命官,由朝廷供养,后半辈子稳了,你说他只是一名小吏,俸禄加补贴每月不足五十贯,不够头牌买一副头面。
说着说着火气上来,其中两人撕扯起来。第三人趁机进去,两人立刻拉住他,结果是三人打成一团。
林飞奴跑的快,听到一半互相诋毁的内容。林知了走得慢,等她到跟前,打架的三人已经被红袖楼的护卫拉开。
红袖楼的伙计去仁和楼买过花生糖、沙琪玛、雪衣豆沙和老醋花生,换个盘子加一倍的价格招呼红袖楼的客人。因此伙计认识林知了。林知了刚靠近,伙计就在妈妈耳边说:“林掌柜来了。”
妈妈不明白。
伙计又说:“仁和楼!”
妈妈左右一看就知道哪个是林知了,因为她身着紫色劲装,潇洒干练,符合客人口中“林掌柜”的形象。管事妈妈就说:“正好林掌柜也在,我们叫林掌柜评评理。”
林飞奴说到此,林知了拎着包裹从屋里出来。薛理接过去:“难怪看个热闹看到现在。”
林知了:“我也没想到会被认出来。”
钱二牛好奇:“掌柜的,你怎么评的?”
俞丫:“掌柜的,那三人是有多穷?竟然能为了一个花楼女子大打出手!”
林知了:“这位花楼女子的金银细软加一起,可以在宣平坊买一处宅子,还可以安安稳稳过完后半辈子。”
俞丫惊呼:“这么有钱?”
“还是赎身后剩的。”林知了瞥一眼薛理,“男人可不傻!”
薛理气笑了:“说他们就说他们,看我做什么!”
林知了继续:“这三人之中一个是做生意的,在东市有三间铺子两个伙计,没舍得租房,吃住都在店里。”
钱二牛明白了:“娶了花楼头牌,他不用攒钱买房也有地方住啊。”
林知了:“另外两人是朝廷命官。”
厨子伙计们齐声惊呼:“当官的!?”
俞丫回过神就问:“朝廷不是不许那什么吗?”
林知了:“朝廷不许嫖/娼,没有规定不可以把人娶回家。”
俞丫朝薛理看去:“不怕同僚上表弹劾啊?”
薛理没好气的说:“我没那么闲!”
林知了莫名想笑:“俞管事的意思是,大哥娶苏娘子都有人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他们本人娶花楼女子,就不怕同僚指指点点吗。”
俞丫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
薛理问俞丫:“钱和颜面只能选一样,你选什么?”
俞丫幼时穷怕了,毫不犹豫选前者。
“他们也一样。”薛理看向林知了,“你怎么说的?”
林知了想起薛大哥提过苏娘子不能生儿育女,她先问管事妈妈红袖楼头牌是不是也是如此。管事妈妈神色窘迫,林知了就没有继续问。
林知了:“我说商人没孩子,头牌不能为他生养,他定会纳妾。日后头牌要用自己的卖身钱为别的女子养孩子啊。”
薛理惊得微微张口:“你,真这样说的?”
林飞奴点头:“那个商户气得瞪大眼珠子看阿姐。要不是知道阿姐是仁和楼掌柜的,定会用拳头吓唬阿姐。”
薛理:“红袖楼管事的听你这样说,一定不会再考虑这个商户。”
林飞奴附和:“阿姐叫他起誓,永不纳妾。商户说我姐无理取闹。”说到此,又忍不住看一眼他姐夫。
薛理:“是不是说你姐自己不能生,还不许我纳妾?”
林飞奴震惊:“我什么也没说,你也能猜到?”
“还用你说出来?”商户又不敢骂林知了,在那种情况下,定是用孩子反驳回去。薛理就是累傻了,也能想到这一点。
俞丫:“掌柜的,后来呢?”
林知了问两位朝廷命官有几间房,家里几口人。
两人都有一处小院,同林知了现在住的房子一样大。一个外乡人,高中进士后娶个京城女子,房子是岳父岳母给买的,妻子产后身体虚弱,前几年去了。一个家在京师,有个儿子,妻子同他和离另嫁,他同爹娘弟弟一家住一起。
林知了把两人的情况告诉薛理等人之后,她才说:“我就对管事妈妈说,外乡有穷亲戚,要逢年过节寄些钱过去。好在公婆不在身边,无需晨省昏定,嫁过去便是管家娘子。另一位公婆无需她接济,然而离得近,家里人多嘴杂,少不了纷争。各有各的好吧。”
俞丫好奇地问:“掌柜的,如果是你,您选哪个?”
林知了:“哪个都不选。一定要嫁的话,我会挑个无父无母但有儿有女的!”
俞丫不禁问:“有这样的?”
林知了:“读书人当中没有这样的。没有父母供养,凭他自己可没钱交束脩买文房四宝。我不会只盯着读书人!”
俞丫:“红袖楼头牌只想嫁给读书人?”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然想找个琴瑟和鸣的夫君。”林知了朝薛理看一眼,“他样样精通。你看他有时间摆弄棋谱拨弄琴弦吗?”
钱二牛:“红袖楼的头牌不知道朝中官吏五日一休,休沐日沐浴洗头占去一半,根本没时间同她吟诗作赋吗?”
“也许不知。兴许一日只能同她说上三句诗词歌赋,其他时间都不着家,她也甘之如饴!”林知了发现天快黑了,叫弟弟和大花上车。
俞丫:“掌柜的,你说头牌会选谁?”
林知了:“京师本地人!”
俞丫不明白:“为何不是在京师做官的外乡人?”
薛理:“我来告诉你!她认为穷乡僻壤出来的不如京城本地人高贵!”
这个回答令众人大为意外。
林知了:“虽然外乡人的爹娘不在京师,但外乡人原配的爹娘在京师。孩子的外祖父外祖父会插手他们家的事!”
俞丫忍不住点头。
薛理想笑:“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倘若如今孩子的外家频频上门,他日俩孩子长大,外家定会给一笔嫁娶钱!孩子的爹敢登门求娶,说明外家不反对此事。既然不反对,头牌嫁过去好好待人家外孙外孙女,孩子外家就不会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孩子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和自己儿子住一起,也不需要头牌养老伺候。假如嫁给京城那位,不但要日日应付公婆,将来还要床前尽孝!”
俞丫恍然大悟,随即皱眉:“外乡人还有穷亲戚啊。”
薛理:“能供儿子高中进士的人家不会太穷。那个外乡人的爹娘要是蛮不讲理,早找过来了。日后找上门也无需头牌出面,外乡人原配的爹娘为了保住外孙外孙女的家产,也会出面把人打发走!”
俞丫:“可是那个外乡人没房子!”
薛理:“头牌有钱可以自己买!再说,既然房子是外乡人原配的嫁妆,原配父母就不会把房子要回去。她可以继续住!”
林知了附和:“即便房子是外乡人自己买的,将来也是给儿子。头牌要是在意这点房产,那真是眼皮子浅。”停顿一下,“我觉得能在红袖楼如鱼得水的女子,不至于这么目光短浅。”
薛理想笑:“你都说她会选京师本地人,还不浅?”说完就拽着毛驴出去,恐怕慢一点又被俞丫叫住问东问西。
到门外,薛理才想起被他扔柜子里的人参燕窝。薛理把此事告诉林知了。林知了就问:“你想吃人参炖鸡吗?”
薛理:“我的身体吃人参有可能流鼻血。”
林飞奴抱着大花问:“身体不好的人才可以吃人参吗?”
“我也不清楚。改日老太医过来用饭,我问问他。”林知了想起前世看到小说名著里面有用人参做药丸的,“要是能做药丸就做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林飞奴:“会不会等用的时候就没了药效?”
薛理:“用蜡封上,不会!”
林飞奴想想他的身体很好,也不需要人参,闻言就丢开不管:“阿姐,买肉了吗?”
林知了:“你鱼儿姐姐买好了。”
十六岁的薛瑜比去年这个时候高小半头,又跟薛理和林飞奴学过几招,彪形大汉也甭想伸手把她拽走,林知了就放心小姑子一个人去市场。
薛瑜到家把马喂上,就背着背篓去市场,选了二斤五花肉,一条鲫鱼,两斤羊排。薛瑜没有买青菜,市场卖的菠菜蒜苗院子里都有。
新家东西院空地上也被薛瑜种上青菜,一家四口根本吃不完。
回到家中,薛瑜把所有食材准备好就烧红烧肉和炖羊排,同时用炉子蒸米饭。
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林知了才到家。林知了看看鱼还没做,她洗洗手把肉骨分离,然后把羊汤盛出,用烧羊排汤的锅做酸菜鱼。
红烧肉盛出,林知了又做个蒜苗炒腊肠。腊肠是薛二哥给的,李婆子做的。
薛理坐下就先盛汤。
加了胡椒热气腾腾的羊排汤下肚,薛理感叹:“还是家里好!”
薛瑜:“三哥,听说巡查地方州县是御史台底下监察院的事。他们为何没有发现庐州知府为祸乡邻,长兴侯是太原的土皇帝?”
薛理:“怎么可能没发现。蛇鼠一窝!先前安王被押解进京就有三位监察御史被查。这一次指不定有几个。”
林知了:“陛下舍得查吗?别到头来是自罚三杯!”
御史台有一半官员是四十岁以上的老臣,太子定会借机拔掉几个,省得过几年新皇登基,他们倚老卖老欺上瞒下。
涉及到储君,薛理不好据实以告,干脆说:“长兴侯跟京师有来往,这一点算是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陛下饶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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