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路人男之后 第100章

作者:今寺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忠犬 白月光 穿越重生

不知沈玉玹今日又给她送了什么礼进来。

明心的床榻上拉着床幔,崔璋茹与进来送礼的宫人交涉了几句,见那宫人走了,才一把将床幔掀开。

露出一张毫不掩盖憎恶的脸庞。

“七殿下送了只白孔雀过来,他居然送了只白孔雀给你。”崔璋茹又恨恨的盯着她。

明心不知何缘故,总觉得崔璋茹如今对她的恨意极深。

“明心,你既如今得了痴症,为何不干脆去死?”崔璋茹眼中恨意毫无遮掩,“抢了我的位置,哪怕你如今得了痴症也很得意吧?”

明心躺在床上,心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明心试图与崔璋茹说过话。

但崔璋茹根本不听她的话语,第一次明心说话时,甚至把崔璋茹这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吓了一跳,因为她以为明心患了痴症,应该不会说话才对。

见她如此,明心本就身体不适,索性省些力气,也再没有与崔璋茹说过什么话了。

只是不知晓为何,崔璋茹对她的恨意与日俱增。

“明明我才应该成为太子妃,明心,是你抢了我的位置。”

崔璋茹的呐呐,要明心微顿。

太子妃?

虽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果然,沈玉玹近日的繁忙是有原因的。

第76章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一整个下午, 明心都在试图起身。

虽身上疼痛,但明心也可以下床榻走路了,莲翠是贴身伺候她的女奴,今日也过来看她, 扶着明心走了许久的路。

她习惯每日如此, 白天走路, 天一黑便去睡,身体已然将好这件事也没有告知除莲翠之外的任何人, 尤其是不愿被沈玉玹知晓。

沈玉玹时不时会在夜里来看她。

今夜, 他也来了。

“乘月,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你起来,看看我。”

他寒凉的指尖不住挠着她的脸。

好似她若不醒,他便会一直这么挠下去。

这是沈玉玹幼时习惯这样喊醒她的方式。

明心紧蹙眉心, 到底睁开了眼。

便见暗淡的宫灯映照下, 青年身穿一身红色的锦衣坐在她的床榻边。

他对她浅笑盈盈。

而明心,也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身上的衣装。

竟是太子冕服。

“本来要三日后才可以穿, 但我实在想先穿来要你看看。”

他穿太子冕服, 脖颈还佩戴着金玉朝珠, 越发映衬其金相玉质,似尊红叶之下的白玉琉璃簪花瓶。

“怎么样?”

他似是十分在意明心的评价。

但明心只是坐在床榻上,冷冷看着他。

“乘月。”

沈玉玹蹲下身,抱住她的腿, 抬头望她,“你为何总是不对我说话?”

“你彻底厌了我,我知晓,可我要成为太子了, 以后你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乘月——”

他的指尖想要触碰她。

却被明心避开。

她望向他的眼神只有冷漠厌恶,再无其他。

“沈玉玹,你这样焦急,为何不像上次一般杀了我?是宫内不好动手吗?”

沈玉玹看着她的脸,站起了身。

“你又对我说话了,”他望着她神情间的厌恶,“我不会杀你的,乘月,我最庆幸的一件事,便是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便可以一直与我在一起,你要一直记得我,永远都忘不掉我,就像你忘不了明烨和那个贱.奴一样。”

世人皆赞沈玉玹的外貌,可在明心眼中,只觉得无比厌恶。

“不要那样说他......!”

沈玉玹却是笑了,笑得真情实意。

见他笑,明心更恨自己方才对沉清叶辩解。

如今沈玉玹像是疯了。

听她说一句话,他都十分开心,不论是被明心怎样对待,他好似都甘之如饴。

“乘月,三日后册封太子仪式,我会派人来接你。”

*

三日后的清晨,明心被宫人们围着梳妆打扮,穿与太子冕服同色的宫装,接出了寝殿。

她身子已经大好,只是出入还需要宫人服侍,明心本想隐瞒,但沈玉玹好似什么都知道,昨夜里,他自后抱着明心入眠,直接戳穿了明心身体已然大好的事实。

太子册封大典,文武百官齐聚,明心被宫人扶至皇后身侧坐下,旁侧便是崔璋茹。

崔璋茹并未穿与太子冕服同色的衣裳,今日自一开始,她便时时垂眸,哪怕咏玉时不时与她说话,她也始终一言不发。

这些日子,明心虽一直在内殿养伤,但也听闻,沈玉玹与皇后有了意见不和,沈玉玹想要明心为太子妃,崔璋茹为侧妃,皇后本是不同意的,但近两日,听闻皇后也任凭沈玉玹的安排了。

这些,都是莲翠告诉她的。

她端坐于高台之上,望着走来的沈玉玹身穿太子冕服,随手持太子冠冕的宫人一同沿台阶逐级上行,他对天子三拜九叩,由天子亲自为其戴上冠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沈玉玹,天资卓越,恭孝良德,品学才优,身有统御万方之能,协力天任之才干,是用授予册宝,立为太子。”

太子冠冕沉重,沈玉玹起身,又朝天子叩拜,再起身,才面向文武百官鞠躬行礼。

如梦中所见的那本预兆未来的书相似。

沈玉玹成为了太子,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被宫人们送回至内殿,明心坐在床榻上,床幔将她遮盖在其内,她身上繁复的宫装尚未脱下,却忽然喘不上气来。

难以言喻的,感到窒息。

明明她脖颈上,还有如此明显的被沈玉玹双手勒住的勒痕。

可这宫内的所有人,却好像都没在意过一般,她被困在这里,人们只当她有痴症,这些日子,明心也试图与其他宫人讲话,但她能感觉的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入心里过。

她明明还活着,却好似成了个物件,成了个幽魂,她从不需要的物件堆了满屋,只每日,等着沈玉玹过来。

明心恍恍,望向屋内旁侧,那关在与它近乎差不多大小的笼子里的白孔雀。

这孔雀不知为何,极为安静,每日只在固定的时候被搬入明心的屋中,到明心入睡时,宫人们再搬出去,就这么反复来回。

她微微咬住牙齿,又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臂。

纤细的手臂,细瘦的手指。

她是女子,是生来便病弱,无力的女子。

从幼时,她便每日被困在病榻,长大后,那么多年,她的药于她无一点益处。

好似所有人都想她一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床榻上,卧房里,便是她唯独能踏足的一方天地。

明心只感觉浑身彻底冰冷,这么多日子,她不敢想起清叶,可现在,她忍不住想起沉清叶,想起他送给她的满满一兜的栀子花,只是一想起他,眼泪便不住的滴落。

他如她一般,是被困住的人,她将他送了出去,却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

她能做的太少了。

太少了。

“二、二娘子?”

明心听到莲翠的声音,她抬起头,莲翠看到她的眼泪,慌忙到她面前,只是看到明心哭,她便忍不住跟着落泪,“二娘子,您怎么了?”

最近,莲翠也住进了宫内。

她每日都要过来照顾明心,想似平日一般时常待在明心身侧,宫内的宫奴却不允许,只准莲翠过来与明心说一会儿话,照顾明心一会儿,便要遣她回去。

莲翠哭着将明心抱到怀里,明心亦紧紧抱住她,“莲翠,我没有痴病,你信不信我?”

“奴信您,二娘子,奴从一开始便知晓您没有痴病,”她年岁还这样小,人又爱吃,因为明心的事情,这阵子瘦的脸颊都凹了下去,“奴向夫人说了好多次,说您不会有痴病,奴整日照顾您,您有没有痴病,奴怎么会知晓?可夫人不信奴,这宫里的宫奴也不信奴。”

“二娘子受苦了,”莲翠越说眼泪便掉的越多,“谁都不信奴,便连宋嬷嬷也以为您患了痴病。”

明心松开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莲翠,我的好莲翠,你听我说,你是我买下的奴,你和宋嬷嬷的卖身契我一直藏在我那个雕了蝴蝶的紫檀木妆匣里,只等着你以后想要嫁人了再给你。”

“但如今我等不了了,莲翠,你回去明家,将那卖身契拿出来,去找宋嬷嬷要银子,我当初都嘱咐好了,便是我出事,你也自可领了银子再离开,你走——”

“二娘子!”

莲翠紧紧攥住了明心的手,“您在说什么呢?!奴哪里都不要去!奴就在您身边!如今奴更不能离开您!您身边不能没有人在的,二娘子——!”

“听我的话,好莲翠,在这宫里我护不了我自己,若我还护不了你,让你吃苦受罪,我想想都心痛,”她摇摇头,将莲翠抱到怀里,“听我的话,我没有那么多力气了,莲翠,你走吧。”

莲翠抱着明心,哭了许久,却连哭都不能出声。

她不傻,便是明心如今看似得到许多,可她也知晓有哪里不对劲。

如今,这宫里的人都嘲二娘子痴病,哪怕二娘子根本没有病,可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一夜之间,她总觉得二娘子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好多次她去二娘子殿里照顾,都只看着二娘子缩坐在那张床榻上坐着。

这么久以来,她哪里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