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路人男之后 第93章

作者:今寺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忠犬 白月光 穿越重生

“嗯。”

莲翠拿着一沓信件进来,明心瞥了一眼,面上并无表情。

每日寄来的信,除却一些明心尚算交好的贵女们的慰问之外,只会是沈玉玹的。

从前,莲翠每日都会将新的信件拿给她,但最近,明心无心理会,只让莲翠隔些日子再将信件拿来,攒在一起阅览。

莲翠离开,卧房内只剩她一个,明心又低头绣了一会儿平安符,片晌,才将绣活放下。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沓信件。

沈玉玹的信件一向会在底端印上一方金章,她一一掠过,拆了几封各家贵女的慰问书信后,翻到了最底下的一封无名信。

她已然看了好几封信,只想怕是哪家贵女忘记写下署名,随手拿信刀将信拆开。

熟悉的端绣字迹映入视线,明心视线定格,她不敢置信,泪几乎是浮上来般,模糊了她视线。

【贵女,请每日用心吃饭,养好身体,不论我去往何处,只要被您呼唤,我都一定会前往您的身边,此次若我死,我便留在世间,直到看着您寿终正寝,才与您一同离去,若您因病症先我一步离开,届时您想要去往何方,都是您的自由,只是万万不要因挂心奴便留存于尘世受苦,只因您若离去,奴便会随您一同离去,此誓约奴心永记,此次一别,只盼贵女务必珍重,万万保重】

她指尖轻轻扶掠过他与她颇为相同的字迹,才留意到,自己裙摆之上,不知何时掉了两朵雪白的花。

竟是栀子花。

明心愣愣,拆开手中沉清叶的信封,又有几朵深藏的白色栀子花随之掉下来。

难怪,就连这封信都含满馨香。

是少年身上的馨香。

*

近些时日,明心谎称抱病,京中一切邀约都再未应允。

她留在主宅,多宿在老太太屋内,明家所出的糟心事情,老太太几乎尽数不知,明家上下将老太太瞒的很紧。

见孙女日日与她待在一处,她还高兴,只是出来进去,难免碰上谢柔惠的传召。

明心开始不大理解。

从前在家的时候,谢柔惠鲜少与她说话,她也听谢柔惠亲口说过,每每闻到她身上的药苦味,便浑身不舒坦。

所以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却不知为何,如今只要逮到机会,便要请明心过去她那屋坐。

明心应过两次,过去了,谢柔惠也不与她说什么,只是面朝她坐着,或是送她些礼物,或是谈谈明心幼时的往事。

但明心连这些都懒得去听了。

她不知谢柔惠为何总与她说这些,也对缘由并不感兴趣,如今在京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近几日与老太太待在一处,也向老太太求来了机会。

明家有一整条铺子,一直没有怎么打理。

第70章 崔璋茹

她从之前便有心打理门铺, 却苦于身子不好,且谢柔惠不允她沾染这些,如今,她提了, 谢柔惠只蹙了下眉, 竟也没说什么, 只略有不快般,嘱咐了句要她注意身子。

一条街的铺子交到明心的手上, 如今她每日繁忙, 别府要她处理的事务也不少, 但万幸,沉清叶走前将一切都归置的一目了然。

便是连账目,在沉清叶之前,都没有人罗列的这般仔细过。

给明心省了大力气, 才好放心直接让其他人交接此事。

与此同时, 权贵之间如今大多在谈论一件事。

七皇子本就因举荐明烨,方同谕支援西境战乱有功, 近日又闹出大事。

天子日前身有不适, 久久不见痊愈, 七皇子竟在五皇子的居处发现其使用巫蛊之术,人赃并获,七皇子亲手处理此事,不足五日天子身体便再度好全, 期间一直是七皇子悉心照料,如今,天子传位似乎有意七皇子,近些日, 便连天子如今所处的玉仙观都允许了七皇子自行出入。

这一切,却与明心无甚关联。

反倒是崔璋茹的身份水涨船高,明心被谢柔惠请求参加的几场诗会,女子们尽数围着崔璋茹,偶尔眼睛朝明心望过来时,眼神中多是可怜或嘲讽。

崔璋茹坐于人群之中,今日咏玉公主也在,却不知道上哪里玩去了,只崔璋茹一个,一如既往穿着素色衣衫,面上始终带着浅笑。

看来日前,沈七将纳崔女为王妃一事,并非谣言。

谢柔惠急切不已,回去明家后只将明心扣在屋中,不许她再擅自离去。

“每日只忙着你那些铜臭铺子!那些哪里是你一个女子需要看管的?!如今可倒好!你亲眼看看吧!”

“如今七殿下中意崔女,乘月,你需得想些法子才是啊!沈七更是无情,他怎么能就这样撇下与你的姻缘不放?!”今日宴会之后,谢柔惠满头发饰还未拆,她绕在屋内,走个不停,“说来还不是怪你!若不是你买下那贱奴!怎会让沈七对你没了感情——!”

她话音微顿,才意识到自方才开始,便一直也没听到明心说一个字。

转过头,只望见身穿一身香妃色衣衫的明心坐在缠枝木椅里,现下外间天色已暗,屋内宫灯昏暗,她发间佩戴着的明珠灼灼生辉。

面上却淡漠到面无表情。

已经许久了。

谢柔惠几乎再也没看到过明心对上她时有任何表情。

此等感觉,要她极为不上不下的难受,也让她彻底知晓,如今明心眼中再也没有她这个母亲。

“明心——”

“母亲说完了吗?我衣服还没换,身子不适,我先走了。”

她最近时常说身子不适。

谢柔惠知晓,她恐怕是诓骗,但只要一听到明心说身子不适,谢柔惠便再没了话。

总要想起明心那日的眼泪。

“好......你去吧。”

明心行了一礼,继而,头也没回,转身便往外去。

“乘月,”明心将走到门外时,里间,谢柔惠声音微颤,“你再也不原谅母亲了吗?”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谢柔惠第一次直面的与她说软话。

对于她,谢柔惠始终没有过一句道歉,这么久了,说的所有话也依旧多是回忆往事。

她想要不痛不痒的揭过,明心心里清楚。

她望外间的明灯,站在廊下,转过身,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一双生来柔和的眼,在谢柔惠的心中,也似含了冰霜一般,扎着她的心。

“母亲还记得吗?从前我每日念书不好,便会整夜整夜罚跪在此处。”

她在正中站定,“就是这里,您担忧祖母知晓,便只在夜里罚我,我便跪在这里,将念不好的书念一整夜,待第二日您醒来,再背给您听,一整夜下来,我连路都走不了,腿上都跪出淤血来。”

“乘月......”

谢柔惠似是想要上前,却见明心微弯了弯唇。

她笑的柔和,“我不原谅,若您心觉我亏欠您,便彻底取了我的血肉,我还给您,我不原谅。”

谢柔惠再无话可说。

明心看她片晌,对她行礼告退。

她虽对谢柔惠斩断感情。

可每次与谢柔惠相处,都会觉得心发痛。

明心一路,捂住跳动过快的心房快步回屋,却见莲翠侯在她房门外,见了她,便行礼道,“二娘子,有封拜帖方才送进来。”

“这个时候?”

明心接过,这封拜帖颜色纯白,明心还从未见过,底下的落名,竟是崔家。

展开看过,却是崔璋茹送来的拜帖。

她现下就等在府外。

虽不知崔璋茹为何这时候给她寄拜帖,但见她这样急切,明心道:“莲翠,去瞧瞧崔娘子的马车在不在外头,若是在,便请她进来罢。”

*

崔璋茹也没想到明心会应允。

本是路过明家,心头郁结难以缓解,她望见了明家门口挂着的宫灯,那宫灯如月辉一般莹白。

让她想起明心。

明心这个人,不论是名字,还是她本人,都要崔璋茹如鲠在喉。

她只来过明家一次,是当年明心刚从江南回来时,当时崔璋茹也如现在一般寄过一次拜帖,当时,明心似是苦于京中无友,也算真心待她,便邀请她来了明家。

只那一次,便再也没有过。

那之后,崔璋茹却经过过这明家无数次。

她由明家家仆引领,绕过抄手回廊,明家的一草一木与当年已然大相径庭,听闻明家主母谢氏花钱若流水,明家布局也甚为雅致精贵。

她一路观察,来到客房。

一眼,她便望见了坐在正中正独自品茶的明心。

现下已是深更半夜,她不知在瞧什么书卷,崔璋茹今日白天才见过她,她依旧穿着白天时的那身装束,香妃色的衣裙,发间佩戴明珠,直到崔璋茹走到近前,她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一双生的好似温茶般澄澈的杏眼在光影里瞧向她。

崔璋茹觉得明心变了。

在崔璋茹的眼中,她变得不知礼数,甚至不知孝道,今日白天的诗会,明心甚至都鲜少理人。

咏玉知道些明家的事情,说明心怕是疯了。

她明明身为女子,却不再守礼法,与墨守成规的京中闺女宛若形成一道楚河汉界般分割开来,在京中,贵女们开始越发孤立明心,从前还会有几人与明心攀谈,如今一整个白日,再没有人与明心说一句话。

但其实,所有人恐怕都是因心觉明心再无缘正王妃之位,才不与她交谈。

思及此处,崔璋茹一双生来细弯的凤眼定定盯住了她,指尖亦紧紧攥上手中的帕子。

明心瞧她片晌,收了手中正看了一半的兵法,“崔娘子,坐吧。”

崔璋茹却没动。

“今日诗会,明娘子对上的诗甚好,我很是好奇明娘子每日修习什么功课,”崔璋茹眼梢一瞥,“却怎么在瞧这些五大三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