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路人男之后 第95章

作者:今寺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忠犬 白月光 穿越重生

能为神佛筹办诞生日,在本朝是极大奢荣。

沈玉玹如今果然不似从前。

众女眷乘坐的兜笼一路前往香炉山,远远,便见红叶好似浓红火焰一般遍布山间,明心远远望去,不免微微发怔。

“今年的红叶开的真好,”虞墨道,“去年我们过来的时候,山上还有好些绿色。”

“是呢。”

明心认同,不免看痴了。

虞墨望了会儿明心,这时候,她二人的兜笼落后众人许多,虞墨靠近了些,“明娘子,小女有一事好奇,不知明娘子是否愿意告知。”

“什么事情,你尽管问吧。”

虞墨望了望左右,才压低声音道,“明娘子在惊仙苑买了个男奴么?”

惊仙苑。

触及这三字,明心不免微顿,她抬眼,虞墨依旧是莞尔模样,只是眸间止不住的好奇。

“明娘子不必害怕,我家有退下去的家奴,脑袋灵快,如今就在崇明坊做差事,这事情我早早便有耳闻,只是前阵子,听闻那男奴去崇明坊买了假户籍,”她压着声音,越发小了,接近气音,可话语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明心耳中。

“听闻那男奴当日将自己脸都蒙了起来,但崇明坊的人都记得他,便是蒙起来也没有用,”虞墨凑近了,“明娘子,那男奴买假户籍是做什么?可是为的与你——”

“虞娘子,”明心打断了她,“你说的话,恕我听不明白。”

“我——哎呀,真是,”虞墨有些急,捋了捋头发,“我当真没有别的意思,这事情我还嘱咐那奴仆定要瞒死了,只是多少有些好奇,才无意冒犯到了明娘子。”

只听她在一侧默默继续嘀咕。

“那明娘子怎么没跟着一起走呢?如今只有那男奴走了吗?真的假的......”

明心指尖微微攥住帕子,未发一言。

不知为何,如今她只要思及沉清叶,便会觉得心痛。

她曾做过与他一同欣赏枫叶的美梦。

如今,却恐怕再也难以实现。

只祈求他平安。

只祈求,他能活着回来。

明心微微呼出一口气,随着兜笼往上,她亦跟着往浓红的山上望去。

哪怕如今与他分离,不知他生死,只剩下她一个人,对他的思念担忧与日俱增。

她也要往上看。

京中于她,多有桎梏,可她绝不能再被任何人事物拖住脚步。

*

到达山顶寺中时,恰巧是正午时分。

明心本以为这时便会见到沈玉玹。

却依旧未见他,虽因他太久不见,心略有不安,但明心也没有多想,与众人一道为寺院做起诞生日的准备。

从前,明心便喜在诞生日时留在寺院的室内擦拭花灯。

她喜爱与佛贴近一些,每年留在院内擦拭花灯时,都常能感受到十分的平静心情。

第72章 寺院祈福

今年, 她一如往常跪坐于蒲团之上,拿着布帕,与几位女眷擦拭殿内散落的花灯。

只是到底,女眷们不大敢理会她, 独明心坐在一侧, 也落得自在。

她喜爱将花灯擦拭的明亮干净, 纤尘不染,寸寸角角都擦拭的十分仔细, 擦拭的认真, 才导致连四下里越发安静, 也没能注意。

直到感觉身侧有阴影坐过来。

明心闻到了一股清雅的花香,不知是什么花,味道清澈又淡然。

她擦着花灯,还惦记着没擦干净的边角, 擦得很认真, 始终没有抬头。

总不过是有其他的贵女过来了。

却听旁侧,传来男子轻笑。

是沈玉玹的声音。

怎么会是沈玉玹的声音?

明心拿着布帕的指尖霎时僵止, 也正是这时, 对方白底压红边绣金丝线的宽大衣袖过来, 露出他食指的玉戒。

与指尖一道极为不相称地严重伤痕。

他指尖轻轻,点上明心手中的莲花灯,明心僵硬抬头,又对上了他那双眼睛。

浓黑到不进一丝光亮般, 弯弯笑着。

“擦不干净吗,我来帮你吧?”

*

郑孝妃生前,是极受天子喜爱的美人。

她出身并不高,听闻在未被天子看重之前, 只是一区区商户之女,却因生了张宛若仙妃一般的净玉美面,近乎独得皇帝宠爱,后来甚至被皇帝亲自抬了自身的身份,因她姓郑,硬是将她纳入了京城贵姓郑家旁支。

皇帝曾痴痴称,郑孝妃是天上的玉净仙。

作为郑孝妃唯一的孩子,沈玉玹生了一张与郑孝妃十分相似的脸庞,美到有神性一般似玉观音的面庞,又因他生为男子,眉目间不似郑孝妃一般柔丽,更多地,是一种身为男性的俊美。

才导致当下,他身穿这红白相间的锦衣,三千青丝以玉冠高束,发丝垂落于身后,又身处寺院,其自身的美丽要众贵女一时无话,只痴愣望他。

毕竟,沈玉玹鲜少穿颜色鲜亮的衣裳,此时此刻,他似天上仙君一般。

虽然,他瘦了许多。

明心浑身僵硬。

“怎么了?”他声音温柔入水,“给我吧,我帮你擦。”

话毕,他将明心手中的莲花灯接过手中,又拿了明心手中的布帕,帮着明心细心擦拭起来。

明心望他垂下眼睫的样子,他肌理莹白,此时微微笑着的模样,甚至可称憨态可掬的纯然,明心却难以言喻当下心情。

——沉水香。

那香料,沈玉玹烧了不知多少年,自明心回来,沈玉玹成为皇后养子之后,他用的香料便一直都是沉水香。

因那是天子,与皇后的宫中才可使用的香料。

使用那香料,本就意味着身份的尊贵。

可如今,沈玉玹身上的香味竟变了。

明心不免想起,日前自己的话语。

她直言不讳,说了沈玉玹身上的气味要她闻了身有不适。

可如今,明心跪坐此地,更是心觉摇摇欲坠。

他身上的,这个味道。

越是闻,越让她想起沉清叶。

这样清冽,又纯净的白花一般的香味,在明心的记忆之中,一贯是那宛若琉璃一般的少年身上的香味。

“乘月?”

他将擦好的莲花灯递给她,莲花灯被他擦得净澈不染纤尘,他始终微微含笑,“我擦好了,给你。”

明心却始终没有接。

直到他将莲花灯越发送到她的面前。

明心不语,径直推开他的手,他没有拿住手中的莲花灯,花灯滚落到地上。

明心抬眸冷冷,与他对峙之间,未发一言。

沈玉玹静静望着她一张冷面,面上的笑也一点点不见了,他只是看着她,一双生来端庄的凤眸越发动摇。

“为何总是这样看着我?为何要离我这样远?”他越是靠近,明心越是远离,他紧紧扣住明心的胳膊,面上依旧僵硬,“乘月,你不是不喜欢我身上的熏香吗?我已经换了啊,如今这个气味你会喜欢的吧?”

明心对他满含警惕,再没有丝毫怜悯。

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如今她不似之前一般总是有气无力,却依旧不敌他,被他紧攥,不禁紧蹙眉心。

越是闻着他身上如今的香味,越是让她极为难受。

“这不是你该熏的香料,”明心再不给他留情,“不要学他,走开——”

只感觉他紧攥她手腕的手一瞬之间用力到好似恨不能将她手骨捏碎。

明心疼到浑身冒起冷汗,见他身后,却是崔璋茹进了寺院门内。

“七殿下,您留在这里做什么?”

崔璋茹的声音似是拉回他的思绪,寺院内还有许多其他贵女在,明心看着他微微垂下头,他松开了她的手,又抬起头对她笑。

“乘月,今日有些忙,不能好好陪你,我去去便回。”他起身之前,又将那擦干净了的莲花灯交到了她的面前。

明心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免呼出口发颤的气。

她越来越难以理解沈玉玹。

不知他为何会做出这些怪异的事情来。

不论是明心自身对他的了解,还是她知晓的未来,沈玉玹都是一个极为冷清冷心的人,他有身为皇子的高傲雍容。

可他如今身上的香味——

哪怕他离开,周边的白花香味依旧萦绕。

这明明是沉清叶身上的香味。

他在模仿沉清叶吗?

明心甚至想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