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上 第234章

作者:八月薇妮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禹泰起笑道:“不过我倒是松了口气,你也可以在这里好好地安心调养。”

  这会儿奶娘又抱了小婴儿过来,面有忧色:“这两天小少爷不太喜欢吃奶,也不知怎么回事。”

  禹泰起道:“怎么不早说,大夫看过了没有?”

  仙草道:“昨儿就看过了,说只是身子稍微弱一些,因为太小,也不能吃什么汤药之类的。”

  禹泰起皱眉道:“等我再叫人找几个高明的大夫。”

  仙草将小婴儿接在怀中:“从我来这里,实在是让哥哥操心了。”

  禹泰起看着她浅浅带笑的模样,道:“可知这种操心,我宁肯多些。”他以前是孤零零的,总算得了妹子回来,又多了小外甥,自然喜不自禁。

  仙草一笑,低头打量小孩子,果然见他似乎有些无精打采,恹恹地。

  只是好像是因为知道被母亲抱着,小家伙才睁开眼睛,嘴巴缓缓开合,仿佛在说话似的。

  仙草看的十分有趣,不由也凑过去逗他,小家伙才咯咯地笑了起来,甚是可爱。

  奶娘在旁说道:“到底还是跟着自己的亲娘呢,我们逗了半天,小少爷都不肯笑一笑。”

  禹泰起在旁望着他们母子和乐之态,却问道:“妹妹,是不是该给这孩子起个名字?还是说,得回了京后让皇上起?”

  仙草一愣,继而道:“不必,哥哥却提醒了我,哥哥正好在,你给他起个名字就是了。”

  禹泰起笑道:“这如何使得。”

  仙草说道:“我跟他的命都是哥哥救的,哥哥给起名字,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禹泰起犹豫了会儿,脸上有些淡色的红:“那我要好好地想想。就当是先给他起个乳名,将来并不耽误起大名。”

  仙草道:“哪里这么麻烦,哥哥一块儿给他起了最好。”又柔声地哄着怀中的小家伙道:“你说好不好啊,舅舅给你起名字了。”

  禹泰起听到最后一句,眼圈顿时又红了。

  正在此刻,徐慈走了进来。徐慈先说了已经摆平了小宁令之事,又问两人在说什么,听仙草说让禹泰起给小家伙起名,徐慈笑道:“我先前也正想提此事呢。如此甚好。”

  ***

  禹泰起给小皇子起的名字,单字一个“拓”,仙草十分喜欢。

  后两日,禹泰起不曾入内宅,只在外头忙于跟李原凛交接之事。

  萧太后此刻也早知道了皇子被擒,特意派了使者前来,协助李原凛跟禹泰起商谈议和之事。

  禹泰起提出划定边境界限,让西朝退军八十里,把之前没有收复的一个小县城也给划归了回来,并且在十年内不许犯境。

  本以为他们不会痛快答应,谁知居然很快便谈妥了。

  当下两国签订了国书,彼此交换,禹泰起这边儿才把小宁令跟其他众西朝人交还李原凛。

  小宁令回营之时,转头看向禹泰起身后。

  原来徐慈也陪同在侧,两人目光相对,小宁令道:“你的话,本王记着呢。”

  徐慈只淡淡地一点头。

  交接完毕,李原凛对禹泰起道:“禹将军的确是个识时务者。”

  禹泰起道:“不然呢,以李将军的意思,是要我杀了小宁令,然后两国开战吗?”

  李原凛向着他一笑:“小宁令是太后的心肝宝贝,我自然不敢让他有什么损伤。”

  禹泰起道:“可是以李将军的为人,当时居然卖了那么大破绽给我,倒是让我不得不多想。你究竟是想让小宁令活着,还是想他死。”

  李原凛的眼中闪出狡黠的光,道:“禹将军何必多想,毕竟如今已成定局。告辞了。”

  他抬手一挥,率领西朝大军浩浩荡荡地调头离去。

  身后,徐慈说道:“西朝原本做主的是李姓皇族,如今却给萧太后把持,萧家也因此在朝中地位殊绝,这李原凛是个将才,他当时只怕是想激禹将军将小宁令杀了,让太后痛不欲生,然后两国开战,或许可以从中得利。幸而禹将军并不是急功冒进之人。”

  禹泰起道:“你说的不错,这李原凛心思深沉,实在是个棘手的人物,也幸亏是徐少主之前安抚了小宁令,不然以他急躁的性子,恐怕事情也没这么顺利。”

  李原凛当然知道禹泰起没那么愚蠢,一定会猜到那些细作里有蹊跷,只是他没想到禹泰起这样眼量长远,居然没有为难小宁令,最后还真的促成了议和。

  两人相视一笑,正欲回城,却见有一匹马从城门中滚滚而出,上前道:“将军快回城,府内说……小少爷有些不好。”

  禹泰起方才面对两国千军万马也自面不改色,这会儿却差点腿软。徐慈也是心头凛然,单臂扶了禹泰起一把:“将军莫要着急,即刻回府一探究竟就是。”

第180章

  拓儿这两日一直都有些精神不振,起初,大家只以为是寻常的小孩子症候而已。

  不料今日奶娘抱着喂奶的时候,拓儿连一口奶也不吃,十分反常。

  奶娘百般哄劝也无济于事,正想抱给仙草让她哄一哄,拓儿却耷拉着脑地啊,昏昏沉沉,像是睡了过去,又像是晕厥了似的。

  奶娘吓得不知所措,慌忙叫人传大夫。

  恰好夏叶也守在屋内,忙给拓儿把了脉,又探鼻息。

  她一语不发,脸色却很是凝重。

  仙草正是悬心,又看夏叶这般,更是心惊肉跳,忙询问如何。

  夏叶面有难色,半晌才对仙草道:“小皇子看着并不像是寻常的病症,才听他的脉,虽然微弱,但是……依稀跟昔日娘娘的症状差不多。”

  仙草之前曾叮嘱过夏叶小慧等人,让他们不要称呼拓儿为“小皇子”,也只叫自己的名字罢了,但是此刻夏叶关心情切所致,竟然忘了避忌。

  仙草也浑然没有在意,只盯着夏叶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说拓儿也跟我似的中了毒不成?”

  迟疑着问出最后一句话,仙草心中指望着夏叶会立刻否定自己。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夏叶看着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多半是这样了。”

  “这怎么可能?!”仙草心中震惊冷绝到了极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她甚至是强笑着说出这句的,好像是要表示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在瞬间却已经无法呼吸。

  这一句声音有些大,原本在半是昏睡中的拓儿似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突然一抖醒了过来。

  他睁大乌亮的眸子惊惶地四看,看了片刻,哇地便哭了起来。

  仙草心颤,忙俯身将他抱入怀中:“拓儿别怕,娘在这里,别怕。”她抱着小孩子,听着拓儿的哭声,仿佛从哭泣中听出了小家伙的委屈跟痛苦。

  这一刻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中毒时候多经历的种种苦楚,一想到这些苦楚会落在这样弱小的孩子身上,简直恨不得自己当时死了就罢了。

  仙草本还强忍,这会儿再也无法按捺,悲从中来:“好孩子,别哭了……是娘对不起你。”一时之间也随着大哭起来。

  禹泰起跟徐慈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出的哭声,这一时候,连先前还算镇定的徐慈也忍不住雪白了脸。

  两个人心寒彻骨地进到内室,谭伶,小慧,彩儿跟夏叶等都围在床前,小慧跟彩儿都在流泪,夏叶跟谭伶却还在强打精神地劝慰。

  见他们两个人脸色惨白地站在身后,谭伶忙转身过来,把夏叶所诊的结果告诉了禹泰起跟徐慈。

  禹泰起跟徐慈听说拓儿竟是因为给昔日的余毒折磨,虽然惊心,但到底事情还没有到达最坏。

  两人毕竟都是身经万事心智格外坚忍的,当下忙收敛心绪上前,一边查看拓儿,一边安抚仙草。

  禹泰起道:“妹妹,你别急,这夏州虽然是僻远之地,但是神医灵药,并不缺乏,之前你的身子都能调养妥当,拓儿也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徐慈也说道:“不错,拓儿是个天生有福之人,他出生的那日,本是险象环生,可是一切顺利妥当,反而把西朝的皇子给拿下了,这才让西朝人退兵让地,咱们不战而胜……你看他是何等的天生福相?又怎会给这小小地残毒害倒了?你是他的娘亲,母子连心,若你不坚强些,他知道你伤心悲痛,这病情自然难办,反之则不然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的确是母子连心,她又是初为人母,孩子的一举一动,尽数牵扯心头,先前想到拓儿会经历自己所受的苦,才难以自禁。

  此刻见禹泰起跟徐慈都在身旁,说的又是这样的抚慰人心,终于慢慢止住泪水,又温声地安抚拓儿。

  果然,拓儿本哭的哽咽,听见母亲温声抚慰,终于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会儿夏叶趁机道:“谭公公是否知道昔日给娘娘调养的方子?咱们去跟大夫商议,看看能不能根据昔日的房子再调些适合小皇子的药出来。”

  谭伶忙道:“我知道。”

  在宫内的时候虽是沈君言跟太医院的给仙草调药,但谭伶朝夕伺候,他又是个极心细谨慎的人,自然耳熟能详不在话下。

  禹泰起也不敢怠慢:“我也再去派人,城内城外找些老资历的大夫过来,终究会有好法子。”

  当下三人皆都去了,剩下徐慈陪在仙草身边,不离左右。

  ****

  此后又过了月余,拓儿的情形虽然未曾大好,但也并没有十分恶化。

  这要归功于谭伶跟夏叶,还有一些禹泰起请来的老大夫精心诊断对症下药的缘故。毕竟只是个出生才数月的婴孩儿,娇嫩之极,不管用针还是下药,都要轻而又轻。

  另外,这夏州随是冷僻地方,但是却也自有一种罕见的草药,唤作雪灵芝,生长于城外的雪山之上,用新鲜的雪灵芝全株入药,据说有令人白发转乌,起死回生的功效,极为难得。

  禹泰起亲自带兵出城,由当地的老药农带路,费尽艰难,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寻到了两棵,虽然并没有传说中所谓起死回生的大效用,但对拓儿的病情,却也极有裨益。

  禹泰起又命人广搜细寻一些民间偏方,以及各种奇药之类,若是天上的月亮能够治好拓儿,只怕他也要想法儿去摘下。

  小家伙在众人的精心呵护跟调养下,顺顺利利地过了满月,又从冰寒刺骨的冬天,终于迎来了夏州的第一个春日。

  只不过,仙草等人虽然见拓儿的情形似有转好之意,心中安慰,但是对夏叶跟其他负责调养的老先生而言,背地里却仍是不敢丝毫的掉以轻心。

  毕竟小皇子身上的毒是胎里带了来的,竟比仙草当日还要难除百倍,只不过如今以医术跟灵药等暂时护住了而已。

  夏叶又不敢把此事透露给仙草知道,生恐她承受不住。

  这天,夏叶请了禹泰起跟徐慈,将此事难办之处尽数告知了两人。

  其实他们两个人自不是傻子,这些天来察言观色,也看出了几分,听了这话,一时都默然。

  半晌,徐慈忖度道:“对了夏姑娘,当初小鹿病着的时候,你跟我提过要去找一个人,说那人兴许有法子,这会儿能不能也请那人过来?”

  夏叶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想过,但是……那个人脾气古怪,尤其是我先前是撇下他偷偷出来的,我怕他非但不肯答应我,反而闹出别的事。”

  禹泰起道:“那人是谁?”

  夏叶道:“他也是个孤儿,当初跟我一样给蔡太师收留,只是他最擅长用毒用药,加上性情……很是怪异,所以太师都不愿用他,由得他去了。”

  禹泰起道:“此人住在哪里?我派人去请。”

  夏叶苦笑道:“将军,还是罢了,他……不是个能以常理忖度的人,就算天底下没有将军您请不来的人,他也是个例外。”

  禹泰起皱眉:“若能够救拓儿,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要将他请来。”

  夏叶才要再说,突然间窗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她说的不错,天底下的人或许都要卖你禹大将军的情面,只可惜老子偏不如此,毕竟我就不是个正常人,是不是啊叶子。”

  话音未落,只听到嗤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在屋内炸开,漾出了一片烟雾。

  夏叶吃了一惊,忙跳起身来:“大家快出去!”

  禹泰起跟徐慈反应迅速,也跟着开门而出,只不过两人都吸入了一点烟气,虽只是一点儿而已,却也不由地头晕身软。

  眼前一道影子掠过,那人已经消失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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