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她母仪天下了 第36章

作者:厉九歌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姚燕燕盯着这信件看了一会儿,又翻了翻那两套贴身衣物。像这种私密的物件,尚服局做好后都会找个地方做好标记,免得弄混了。

  而李贵妃送出去的这两套,那标记都被拆了一大半,看不出是谁的衣物。信里没有那个人的姓名,姚燕燕终于让人拨开了李贵妃嘴里的布条,问道:“和你通信的人是谁?”

  李贵妃却没有回答,而是挣扎着冲太后喊道:“太后,我冤枉啊!我绝对没有与人私通,我到现在还是处子!不信您让人查查!”

  这话李贵妃被抓时都来来去去念了好多遍了,太后听得烦才叫人把她嘴巴堵上,她看向姚燕燕道:“姚妃,随你处置。”

  姚燕燕点头称是,随即目光不善地看向李贵妃。她和陛下辛辛苦苦地清除内奸,为了避免谈话被人听到,每天晚上商量个国家大事都得躲进被窝里,被闷得不行才能出来透口气,结果呢!这个李贵妃,口口声声说爱慕陛下,竟然胆大包天地向宫外人透露宫里的消息,这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啊!

  姚燕燕让人重新把她嘴巴堵上,又问道:“帮她往外送信的是什么人?”

  吴女官道:“是名小宫女。”跟着就将那小宫女带了上来。

  这小宫女是尚服局的人,因为经常要跟着管事的女官出宫采买,所以才有机会往外送东西。她显然已经被打过,被拖进来时半边脸都是肿的,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喊冤,说是受贵妃娘娘胁迫才往外送东西,她根本不清楚那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那押她进来的宫人是个面相苛刻的嬷嬷,见她在这慈和宫里竟敢如此放肆,扬手一巴掌就要打上去。

  姚燕燕盯着这小宫女的脸看了半晌,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不敢抬头直视贵妃,但听了这话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立刻躲开那嬷嬷的一巴掌,急急道:“翠屏,奴婢叫翠屏!”

  翠屏!姚燕燕睁大了眼睛,竟然是她!

  她还没去找她,她竟然自己凑到她跟前来了,这叫什么?贱人都赶着一块来叫她打脸。姚燕燕想起上辈子自己就要躲过去了,却被翠屏搅合的事,盯着她的目光里立刻喷出怒火来,狠狠道:“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就该狠狠地打!给本宫把她另外半张脸也打肿!”

  没过多久,被打得两边脸格外对称的翠屏死鱼一样被人扔到了地上,姚燕燕也总算解了心中一口郁气,舒服地喝了一口茶。对着李贵妃道:“你说你没有和人私通,那为何往宫外送贴身衣裳?难不成是找人照着缝制?”见李贵妃目光躲闪,她又道:“偷偷将贴身衣物送与宫外,你这贵妃位置是保不住了,倘若好好说实话,也能少受些苦。”说着,又示意她去看翠屏。

  李贵妃本来就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意志力也并不坚定,被这么一番威逼恫吓,不多时就招了。

  原来与李贵妃通信之人是她的表哥赵昌,两年前科举中第,现在虽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官,但他当初考科举时就被章宰相看中收做门生,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李贵妃又时常往家里递信,也不知怎的,李贵妃收到的家书变成了赵昌的信,赵昌以帮她获得宠爱为由,指使她为他在宫内探听消息,尤其是打探姚燕燕的喜好和生活习惯,而她帮赵昌送消息,赵昌也总是会送些金银笼络她。

  李贵妃的父亲当官一辈子,也只是个六品小官,她手头更是没什么钱的,贵妃的份例虽然不少,但是也还没宽裕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地步,更何况,当上了贵妃,宫里伺候的人多,要打赏的银钱也多,她又不得陛下宠爱,可不得花些钱买通宫人帮自己打探陛下的消息。这一来二去的,钱就总不够用,于是便欣然接受了赵昌的银钱,为他在宫里当内应。

  姚燕燕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听到这事儿牵扯到章老头的门生,顿时眼神古怪道:“他要你打探本宫的喜好作甚?还让你给他送贵妃的贴身衣物?”

  李贵妃哭道:“我也不知,太后,姚妃娘娘,求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心爱慕陛下,和那赵昌绝对没有半分私情。”

  李贵妃刚说到这儿,外头就传来太监的唱喏声,原来是皇帝到了。

  李贵妃瞧见陛下从外头进来,眼中顿时涌出了希望,立刻冲过去要抱住陛下大腿哭诉。

  不过皇帝陛下这些日子为了长高,天天锻炼身体,反应速度可比以前快多了,见一个脸生的女人朝着他扑过来,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冲到爱妃身边,顺手抓起一只花瓶作势要打人,一边护着爱妃一边叫着:“护驾!护驾!”

  姚燕燕:……

  李贵妃被陛下这举动弄懵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健壮宫人拖了下去。

  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也气得不行,一边拍着扶手一边道:“竟然还敢冒犯陛下,来人,掌嘴!”

  话音刚落,李贵妃就跟翠屏一样被扇成了猪头。

  皇帝陛下问怎么回事,姚燕燕就将今天这事儿统统跟陛下说了,尤其是说到那个赵昌的时候,她语气恶狠狠的,“陛下,那个赵昌不仅打听我的喜好,还让李贵妃给他送贴身衣裳,就算他跟李贵妃没有私情,也一定是个变态!”

  皇帝陛下一听居然有人敢做出这种龌龊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然而没等他出声,就见爱妃忽然抬起袖子,一抹眼角,然后就哭哭啼啼地冲到前面一根柱子前,作势要往柱子上撞去,一副恨不得撞死当场的模样。

  皇帝陛下吓了一跳,在场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连忙涌过去阻拦。姚燕燕一头撞过去,没撞到柱子,反而撞在吴女官柔软的胸脯上。

  啧,没想到吴女官还挺有料的,她下意识蹭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连忙一扯嗓子,哭嚎道:“陛下,臣妾不活了!”

  没等皇帝陛下反应过来,她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让人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

  “臣妾不活了!那个赵昌不过是个五品官他怎么有胆子探听宫闱之事,一定是受章宰相指使一定是那晚初五夜宴上章宰相看到了臣妾的美貌,想要染指臣妾所以才派人打听臣妾的喜好还叫李贵妃送出那些东西!臣妾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那种奸臣贼子觊觎臣妾就不想活了!陛下让臣妾去死吧!臣妾只要一想到章宰相现在说不定还抱着臣妾的东西行龌龊之事,臣妾就无颜苟活于世!”说着又挣扎着甩开抱住自己的宫人,直冲冲往柱子上撞。

  慈和宫瞬间乱成一团,冲上去阻拦的、连声劝说的,让陛下小心点不要摔了的……乱哄哄连成一片,连太后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找。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后拍着扶手,气得几乎要厥过去,出了这种丑事,她原本想要封锁消息,不让外人知道一分一毫的,却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

  皇帝陛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爱妃抱住,没让她继续往柱子上撞,听着爱妃的哭诉,他心痛到几乎要窒息,吼道:“来人!拿剑来!朕这就出去刺死那个老匹夫!”

  腰间却忽然被掐了一把,皇帝陛下懵懵地低头,就见爱妃朝着他眨了眨眼,紧紧抱住他哭道:“陛下不要去,不要去,那章宰相权势滔天,您若是杀了她,一定会被他的党羽报复的!”她哭哭啼啼万分委屈道:“依臣妾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皇帝陛下还没开口反对,就听太后她老人家一拍扶手,愤怒道:“不能算!咱们皇室还从来没有被欺负到这个地步!那姓章的,当真是欺负我皇室无人吗!”被姚燕燕这么一番搅合,太后此刻对章宰相觊觎自家儿媳美色一事竟深信不疑了。

  一时又是恨又是悔,恨她这些年没有好好督促陛下上进,让朝中权柄被那奸臣所摄,如今那奸臣竟还胆敢觊觎后宫嫔妃,简直是欺负到皇室头上了,他现在就敢做出这种事,以后说不定还要篡权夺位!

  太后娘娘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焦,立刻对陛下道:“皇帝,你赶快,赶快让人把那个赵昌抓起来,哀家这次就是拼着不要皇室的脸面,也不能叫那姓章的畜生得意!”

  姚燕燕哭哭啼啼地靠在陛下怀里,就听见太后对自己道:“姚妃莫怕,哀家和陛下都信你,绝不叫你受委屈!”

  章宰相人在家中坐,没想到一队羽林军忽然冲进家中,下一刻,他的门生就被羽林军扯着抓走了……

第51章

  次日,章宰相一上朝, 就被翰林院的人联合起来, 参了一本又一本。

  皇帝陛下坐在御座上,低头翻过一本本翰林院上奏的折子, 看完一本就往下扔一本,还刚刚好全都砸到章宰相的脚下,仿佛将章宰相当做了, 将自己随手用完的垃圾统统往他那处丢。

  皇帝陛下一边丢还一边看着下面章宰相难看的脸色,心里乐得仿佛过大年。他压下自己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绷着一张脸做出发怒的模样, 扬声道:“宰相,你看看这些东西?还有何话可说?”

  天子虽然年轻, 多年来在政绩上也无丝毫建树, 但是这高居御座上厉声怒斥的模样, 还是很唬人的。

  众人悄悄瞧了一眼天子的脸色,被那张英俊面容上喷发的怒意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又将目光转向了章宰相。

  这次的事儿, 确实是章宰相的不对。

  毕竟那赵昌是章宰相的门生,却和后妃私相授受, 羽林军冲进那赵昌家里, 还从那儿搜出来不少李贵妃从宫中送出去的东西, 人赃并获,由不得他狡辩。

  林甫正也偷偷瞧了陛下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章宰相。说起来, 后宫嫔妃与外男私通,对于皇室来讲可是难以忍受的丑闻,按理说,就算小皇帝想借着此事打压宰相的风头,向来看中皇家颜面的太后娘娘也绝不会答应,说不定还要压下此事,暗地里找个由头把赵昌处置了。

  可是这一回,太后娘娘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封锁消息,反而下了懿旨将教徒无方的章宰相训斥了一顿,闹得满城皆知。现如今,谁不在暗地里偷偷瞧章宰相笑话?

  章宰相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也蒙上了污点。

  天下文人和百姓和可不会管赵昌只是章宰相的门生之一,章宰相的其他门生有多芝兰玉树,他们只会觉得,章宰相教出来的门生是个觊觎后妃的淫贼,能教出这样的门生,章宰相说不定也是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而章宰相,脚上被皇帝扔的奏折砸了好几下,却不得不忍耐下来,毕竟这次是他棋差一招,没想到小皇帝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太后这一次帮着小皇帝将这丑事揭发了出来。

  他只得跪下请罪,承认是他教徒无方,自愿捐出三年俸禄给国库,今后也会更加约束门生,绝不让他们做出有违国法道德之事。

  一国宰相三年的俸禄也不少了,然而皇帝陛下只要一想到这老头靠着卖官鬻爵赚了不少钱,就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天子这样一副英俊绝伦的相貌,静看时像是一幅画,可他这会儿眉峰蹙起,却显出几分天潢贵胄的贵气与威严来,只见他搭在龙头扶手上的手轻轻敲了下,道:“朕看只是三年俸禄还不足以抵消宰相这过错。”

  听到皇帝不肯善了,林甫正心道果然,只是陛下不怕章宰相狗急跳墙吗?毕竟章宰相虽然和袁家联姻失败,但是手头多年积攒的权势也是不小的,若是他在别处给陛下使些绊子,那可就……

  没等林甫正心思转完,就听皇帝道:“朕看宰相能教出赵昌那等门生,想来是看人的眼光不行。”

  善于相面的章宰相跪在地上,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既然如此,今后吏部之事就交给过几日上任的右宰相吧!吏部选贤任能,如此重要,若是叫宰相又一次识人不清提拔了几个奸邪之徒,岂不是要乱了朕的江山社稷?”至于林儒海肯不肯就任右宰相,从不在皇帝陛下的考虑范围内。

  如今朝中实行六部制,这六年来六部尚书从不将事务呈给陛下决断,而是直接对章宰相负责,章宰相要是没了掌管吏部的权力,想要笼络人心,可就不像往日那么简单了。

  若是换做以前,想要章宰相交出吏部的掌管权,那可能比登天还难,但现在出了赵昌这事,章宰相声望大跌,也就不得咽下这口闷气……

  终于压了章宰相一头,皇帝陛下高兴得紧。一回到御书房就看见一心先生在跟姚燕燕说话。

  “娘娘这一招妙!”封元赞道:“既获得了太后娘娘的支持,还打压了章宰相的风头,真可谓一石三鸟!”

  一石三鸟!这么厉害的吗?皇帝陛下十分吃惊,早就知道爱妃聪慧,没想到竟然聪慧到如此地步!

  姚燕燕也和陛下一样吃惊呢!不过她惯来会装模作样,见状便微微一笑,故作高深道:“那先生说说,为何不是一箭双雕?本宫可不记得自己还做了别的?”

  封元笑道:“章宰相平日里惯会做表面功夫,看似对他那些门生极好,其实为人最是冷血无情。如今赵昌锒铛下狱,他又丢了掌管吏部的权力,定然不会去救他出来。这样一来,就算他极力安抚,那些追随他的门生瞧见了,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不用咱们出手,便自己……从内部瓦解了。娘娘果真高明!有您当陛下的贤内助,陛下、还有大齐,必然能更进一步。”

  姚燕燕当时绝对没有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是觉得不能放过那个敢打探她隐私,说不定真觊觎她美色的家伙,顺便黑一把章宰相而已。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傻得当着封元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当下便笑着谢过先生夸赞,然后问道:“那赵昌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肯定没胆子做出这种事,定然是章宰相在背后指使,指使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是啊!这宫里的衣裳都是有讲究的,外头仿得再像,也只是仿个样子,而且这制式每隔一两年便会改动一下,让熟悉这些衣裳的宫女瞧上一眼,就能辩出真假。章宰相为何要让人打探贵妃的喜好,还从宫中拿走贵妃制式的衣裳?

  封元露出沉思之色来。这时候,皇帝陛下走了进来,封元正要同陛下说出他的猜测,下一刻,就听外头传来内侍的禀报。

  “陛下,林大儒来了。”

  封元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他走近几步,对陛下道:“陛下,林大儒为人面冷心热,最是吃软不吃硬,您只需记住臣同您说过的那些话即可。”

  皇帝陛下闻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姚燕燕躲起来之前,朝着陛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得到陛下的回应后,立刻赶在林大儒进来之前,躲进了屏风后头。

  封元也从容退了出去。

  姚燕燕扒着屏风,就见到一位拄着手杖、华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双眉中间凝着深深的皱纹,明显是个习惯皱眉的,而且面色严肃,不怒自威,瞧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老头子。

  姚燕燕心道:看起来比章老头还凶呢,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把他骗到手,啊呸,是拉拢!

  她眼睛凑到屏风上一个镂空小窗格上,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林儒海一进来就想跪下行礼,立刻被陛下上前两步搀扶住了。

  皇帝陛下看着眼前的老人,道:“先生德高望重,又是父皇恩师,合该朕向您行礼才是。”

  林儒海却面无表情道:“君臣之礼不可废。草民现在只是一介平头百姓,当不起陛下的礼。”他看起来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跟着就说自己年事已高,早已不适合待在官场,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这次进京,也是为了当面拒绝陛下。

  皇帝陛下又劝了两次,见他不肯应下,叹息一声,开始讲起小时候的事情。

  “朕其实,自幼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当时,身边的宫人都夸赞朕天资聪颖,将来必有成就。”

  闻言,林儒海看着小皇帝的目光不由起了几分变化。毕竟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就算悟性差,也能算得上天才了!只是既然这小皇帝如此聪慧,何至于这么多年都被权臣辖制?

  只听皇帝接着道:“朕兄弟众多,朕虽是最年幼的,却一直不得父皇喜爱。那个时候,朕才六岁,天真好胜,一心想将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展露给父皇看,却被朕的生母兰妃阻止了。”

  御书房中,四耳瑞兽香炉上烟云袅袅,一片静谧的气氛中,皇帝将过往娓娓道出。

  “知道我要去父皇面前展露本事,我的生母就将我关进了寝殿内,一遍遍告诫我要韬光养晦,一遍遍告诉我:‘你只是个卑贱宫女生下的孩子,你不能跟那些兄长相比。只要你不同他们争,身为皇子,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当时年幼,我一心想让父皇认可我,疼爱我,不肯认同生母的话,一次次跑出去,想冲到父皇面前告诉他我的本领。却一次次被我生母抓了回去,每一次,生母都恨我不争气,用藤条一遍遍抽打我,企图以皮肉之痛令我屈服。”

  听着皇帝不再自称“朕”,还将这些隐秘的过往说出来,林儒海的目光中不由浮起了两分动容。

  皇帝目光放空,不知看向了何处,继续道:“可我年幼倔强,一旦身体恢复,就又会跑出去。在第四次被抓回来后,我的生母当着我的面,打死了和我最好要的一个小太监。”他苦笑道:“我当时不理解,可我生母一遍遍告诉我,过目不忘不是什么能帮到我的本事,而是一把能捅死我的刀,若是我不管不顾将这事暴露出去,引起了别人注意,就会有人要来害我。相反,只要我能一辈子做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戏度日的纨绔皇子,就能一世富贵安稳。那个时候年纪小,母亲跪在我脚边苦苦哀求,我又怎能弃之不顾?索性便不再向学,只一心做个生母眼中、外人眼中的纨绔皇子,受尽他人的奚落与挖苦,父皇对我亦更加厌恶,就连缠绵病榻时,都不愿多见我一面。”

  “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个纨绔,不堪造就,只要会吃喝玩乐便好。可世事难测,兄长们争了一辈子的皇位,竟然会落到我的手里。”

  “我登基时尚且年幼,又无人教导,这朝政便渐渐落到了宰相手里,可章宰相的为人,想必先生也清楚。我虽纨绔,但既然坐上了皇位,便要对这江山社稷负起责任,便要对大齐诸位先贤负起责任。草木卑微,犹不忍见其遭人践踏,更何况是这朱家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若是落到章宰相那小人手中,我就算下了黄泉,也难以面对大齐列祖列宗。纵观这大齐,惟有林大儒德高望重,能与章宰相抗衡。”说着,皇帝朝着林儒海深深一揖,“还请大儒帮我!”

  林儒海躲避不及,生生受了陛下这一礼,他不禁抬起手,拖住陛下双臂,对上那少年皇帝清澈双眼中的恳求和隐隐泪光,林儒海也不禁心中动容,目光微红道:“陛下快请起。”

  皇帝倔强道:“先生不肯帮我,我就不起!”

  林儒海叹了口气,道:“君以国士待我,我亦当以国士报之。老朽行将就木,能得陛下如此信赖与看重,实乃我此生大幸。承蒙陛下不弃,老朽愿接掌右宰相一职,为陛下扫除奸佞。只要老朽一日活着,便辅佐陛下一日!”

  听着林儒海斩钉截铁的声音,皇帝陛下感动得双目含泪,君臣二人都朝着对方深深一揖,又商议了片刻后,林儒海才告辞离开。皇帝陛下极为看中这位大儒,见对方要走,还送到了御书房门口。

  这边是先帝在时,林儒海也从未受过如此礼遇,见皇帝陛下这般礼贤下士,他心中也更加动容,发誓就算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要尽心为陛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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