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鱼精
何小西给他一个卫生球眼,顺便抬脚给他膝盖上一脚。反正有佟岳驰送的药油,踢伤了大不了给他也搽点。
何小西没怎么用力。陆友财却抱着小腿一脸痛苦的样子。不是他抱错了位置,何小西都被他逼真的表情骗住了。
何小西懒得理他,问道:“那他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怕他爹知道了怀疑他们兄妹不是亲生的,请咱们把这事帮着捂着呗。”
何小西翻个白眼,这事是能捂住的吗?这是当局者迷了。
如果佟母真是因为这事被吴家要挟,然后收受贵重礼品和礼金。只要佟父把这件事情交给组织处理,这事就包不住。
还不如一开始就跟佟父坦白,看佟父的态度。也省得佟父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成为海城的笑话。
两人又商议了两句就回屋吃饭了。一张大桌子上坐十个人,有点挤但还算能坐下。
何小西往她哥跟前挤着坐了。陆友财却往佟岳驰的边上挤过去,坐到他和王老泉的中间。
王老泉见状,干脆挪到陆友贵跟前。
何小西看到佟父和佟小叔在交换眼色,心说:这人太有眼力见也不好,本来没人注意坐下就算了,这一折腾,落人眼里就是故意而为了。
何小西做的饭菜味道不错,大家讨论着饭菜的味道,总算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陆友财就在佟家两位长辈虎视眈眈之下,跟佟岳驰咬了一顿饭时间的耳朵。
刚开始大家都觉得尴尬。何小西忍住捂脸的冲动,感慨着这人真是脸黑皮厚。
到了后头,佟父他们觉得他们这样毫不遮掩的咬耳朵,说的应该是年轻人之间的悄悄话。
感觉自己想多了。反而不再关注他们。
送走佟家诸人,陆友财邀功一般冲何小西挑挑眉梢。这是说服佟岳驰了。
何小西他们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休息了。他们半夜就得起来去排队拉货。
半夜,何小西听到动静起来,看到院子里的马已经不在了。
院门口,何大春正在关大门。
陆大妹也醒了,抱着何小西的胳膊问她:“小西姐,我哥他们走了吗?”她问的是走了吗,而不是我哥呢。
何大春帮她做了解答:“你哥他们说有他们几个就够了,不用你们跟过去,就没让叫醒你们。”
陆大妹揉揉惺忪的睡眼,“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回屋接着睡去了。足见这种待遇一直都有。
这也是何小东前世为什么给妹妹选陆家的另一个原因。陆家除了之前说过的不重男轻女之外,男人们都没有大男子主义。
说起大男子主义,就得说说L地著名的甩手掌柜。
甩手掌柜,这个词语的来源就出自Y、L等几省交界之地。
这一带的女人都称呼家里丈夫为“掌柜的”。女人地位低下,在家里要承担大部分劳动。
这些还是处境比较好的。有些男人什么活也不干,揣着手整日的玩,女人还要把饭做好递到手里。
一代代女人被洗脑一样,认为只要裤裆里多了个那玩意的就比女人尊贵。镶了金银嵌了玉一般。
做婆婆的和做母亲的自己“无私”奉献一生还不算完,还要给下一辈的女人洗脑。有不愿意接受这种观念的就是大逆不道。
由此,就养成了一代又一代的“甩手掌柜”们。
最初的甩手掌柜这个词就是这样来的。后来才衍生为形容把活推给别人干,自己不干。
直到上个世纪八玖十年代,何小西还听过家乡过来的小服务员抱怨:我干了一天活累得要命,回家我做好饭让我丈夫自己盛一下,就被我婆婆骂,说怎么能让男人做家务呢?
酒店是管中晚两餐的。就是说那个女人自己在店里吃过饭回家。男人情愿饿着肚子等着也不愿意自己做点饭吃。
女人因为自己不吃,就让丈夫自己盛一下饭都不行。
何小西当时就感慨:这个媳妇娶的划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还要当免费的全职保姆。
没有异性在场的时候,女人们话题的尺(耻)度也可以非常大。
另一位服务员就说:“你就没问问你婆婆,‘你儿子的吊上镶钻石了吗,这么金贵?’”结婚只吊出力,这样的男人要来干嘛?
陆家的男人没有这样的坏毛病。女人们忙起来,他们也会搭把手。
家务活之外,不管什么活,男人们能忙得过来的时候,就会让女人们回家去。
虽然女人待在家里也不可能闲着玩。但是,这样这样的举动代表意义大不同。
就是家里吃饭,也是男女一样。不会因为是男子就会特殊对待。
古代就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
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撮男人,自己的能力主不了外的时候要求女人承担。但是该承担家务的时候又理直气壮的说家务活就该女人做。
何小西他们做好饭,出去拉货的人也回来了。
这次装的货特别多。王老泉怕路上骡马累着,要把骡马卸下来歇歇,喂点好草料。大家就都搭把手帮着把马卸下来,牵到院子里喂草料。
陆氏兄弟轮流进来吃饭。留一个人在外面看着大车上的货。
“你怎么来啦?出什么事儿了吗?”陆友财从外面领进一个人来。
大家看过去。只见这人眼睛浮肿,胡子拉碴。身上衣服皱巴巴跟咸菜似的。
大家好悬没认出来这人是佟岳驰。
何小西心惊肉跳,被他的样子唬得一跳。脑子里闪过两个念头:一个是,是不是佟奶奶不行了?第二个是,难道说佟岳驰真不是他爹亲生的?
第271章 遭遇一样
除开老太太不好了和佟父被原谅帽,何小西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佟岳驰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唐模样。
可这两件事都不是能瞎说的事,最多自己在心里猜心一下。
“出了什么事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二弟是我娘给丢的。”佟岳驰抹了一下眼睛,嘶哑着声音回答。
何小西等人对佟家并不了解。比萍水相逢强不了哪去。所以听了他的话有点迷糊。
时间转回昨晚。在小院吃了饭以后,佟家的三口人就回转他们自己家了。听从陆友财的劝告,佟岳驰把他的怀疑,除了没说怀疑她娘妇德有污,其它的都跟他爹通了气。
几口人仔细回想着佟母变得异常的时间段。希望找到佟母被吴家抓住的把柄究竟是什么。
跟佟母朝夕相处的人前期是佟奶奶,后头又多了一个佟大姐。再后来佟小婶嫁进来。所以这三个人最有发言权。
佟大姐有些迟疑道:“自打岳骐丢了,娘就不太对。”佟大姐一直对母亲的态度有怀疑。
佟母说起二儿子,不像是因为孩子丢了害怕提起,怕提起来受不了;倒像是厌恶别人提起。
可她这些年不敢说。没凭没据的怀疑生母,只会惹人诟病。
男人们跟女人相处的时候少,加上心也粗,理解不了佟大姐说的话的意思。佟奶奶和佟小婶一品品,就琢磨出滋味来了。
确实是有问题。
“那一年大嫂带了她大姐的大儿子,让我给推荐到荣济堂做学徒。她那大外甥不怎么机灵,荣济堂没收。
大嫂把我当月的工钱捎回家,但是没过多久娘又捎信来要。大嫂才说路上丢了。”
佟小叔也说起一桩旧事。
佟小叔的话,像是打开了大家记忆的闸门。一桩桩旧事把重新提起。好像每一件事里都有吴家的影子。只要吴家来人,佟母必要丢些什么。
最早的一桩,时间就发生在岳骐丢失不久。
佟奶奶给佟小叔准备的干粮,佟母在送去给捎信的人的途中给丢了。
一家人以为佟母是因为丢了孩子精神恍惚,也没有责怪。只是后来再给佟小叔捎带东西的时候,不敢再让佟母去送。
佟岳驰眼眶通红:“还好听了你们的话,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娘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她竟然能只顾着自己逃命,把我二弟给扔了。”
听了同佟岳驰的话,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陆友财。可怜的孩子,竟然有人跟你遭遇一样。
陆友贵倒了一碗温水给佟岳驰。只是他嘴拙,安慰的话不知道该怎样说起。
见众人神情异常,佟岳驰也看向陆友财。眼睛里都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友财摸摸鼻子。
坐在他旁边的陆友贵摸摸他的头顶:“我们家友财也差点丢了呢。”
“也是你娘?”因为事情太过离奇,到现在佟岳驰都不愿意相信他听到的是事实。所以才跑了出来,却又无处可去。连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
他想躲到小院来冷静冷静,没想到这些人还没走。
相同的经历,总是会让人有诉说的欲朢。
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捧起水碗喝了一口水。喝下去的水,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眼泪,刷刷的落到碗里。
佟岳驰就这样捧着碗,就着眼泪像品尝美味一样慢慢的品着碗里的白开水。籍着竖起的碗,挡住落下的眼泪。
“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何小西看到他脸上的碗放下来,问道。
不待他回答,就吩咐陆大妹:“去冲一碗炒面糊糊来,多放点糖。”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好一些。
陆大妹轻手轻脚的出去,快速冲了一碗糊糊。
众人吃了一顿五味乏陈的早饭。饭后,王老泉主动要求出去看货物。
佟岳驰诉说起事因。那一年跑反,他奶奶带着一家子往山里去。老人经见过的事情多,有经验。
事实也证明佟奶奶说的是对的,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往山里跑。把山坳里堵得水泄不通,人嘶马叫。
后面传过来消息,说鬼子的军队马上就到,人群就慌乱起来。争抢着往狭窄的山道上挤。
慌乱中他娘带着他二弟跟他们失散了。后来避难回来他们才知道二弟丢了。
就在昨晚,他们才知道,他二弟哪里是丢的。是他娘嫌二弟跑得慢,为了自己逃命,把他二弟给扔了。
后头回了家,他娘心里有鬼,把这事说给他大姨听。
她姐姐却屡屡以这事为把柄要挟她,要钱要物。等战事明朗,吴家看中他们家权势,要挟着让吴小梅跟他定了亲。
后头见他几年没有回来,又要改弦更张,盯上了他小弟。使得他小弟一气之下离家,这么些年都不愿意回来。
何小东拍拍他的肩膀:“在哪丢的?找过没有?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这话不过是劝人罢了。跑反那年,何小东也不小了,已经记事了。人荒马乱,丢孩子的,丢姑娘的,有媳妇的,丢老人的,不胜枚举。
一路上到处丢的都是没人捡的家具、家什等物品。还有站在路边哭着找大人的孩子。
走失的男孩还好些,走失的女孩大都命运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