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鱼精
如今何领群被抓了。当务之急是哄着李旺发出去躲躲,免得把他们供出来。
“咱家大车让李旺发赶出去,到现在也没给送回来,我怎么去啊?”何老六的大儿子问他。
“你自己想想办法,赶紧去,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这么多事。”何老六呵斥道。他大儿子只得灰溜溜的出去了。
“你顺便把咱家大车赶回来。”何老六追在后头嘱咐着。
不说何老六在家焦急的等待消息传回来,只说陆友湖家堵着何领群家的大门。他大哥执着杠子把领群的屋里捣了个稀巴烂。
周围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基本都弄清楚了他们因为什么事来此行凶。本地人就称这种出气的行为就行凶。
带着人祸害自己村子。还差点把人孩子,一枪给崩了。这事说出大天来也是他们没理。大家就不好出言相劝了,只能站干岸看着。
何岭群的奶奶看着陆友湖他大哥,捣完何领群的屋子,又要往其它屋子里去。这要是都被砸完了,日子就不用过了。
抱着陆友湖他大哥的腿,跪在地上哭求:“老爷勒,你就行行好吧,可不能再砸了。”陆友湖的大哥被她抱着腿,动都没法动。
也就陆友湖家仁义。换个人直接一脚把她踢开,照砸不误。他们这边讲着年岁大了,不好动手。按说这事就能到此为止了。
何领群的一个弟弟,偏偏不识相。也抄着家伙冲出来,叫嚣着:“欺负人欺负到门上了,老子特么的砸死你们,砸死了老子给你们赔命。”
这一下就不好办了。陆友湖家想就坡下驴,都没坡可下。想放人一马都没有机会。
站在人群前头的柳得全,想想早晨何小西的态度。觉得何小西的意思,应该是想教教何领群家的其他人做人。
看着这嚣张样,是该教教了。要不然这水洞村,都搁不下他们家了。做错了事,丝毫没有悔意。
按照以往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出了这种危及人性命的恶劣事,一家人全跪下给人赔罪都不为过。
虽说是新社会有新规矩。但是,老一辈的人还是觉着老规矩,有些还是得遵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以后谁想祸害邻里,就祸害邻里了。
柳得全也觉得借陆友湖的手收拾何领群家,这事做起来既解气又牵连不到他们。“这个龟孙子,够圣人蛋的。”柳得全煽风点火道。
他旁边站着的陆姓的人,本来就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的想上了。被他这么一挑拨,火气噌噌的都上来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一群人一哄而上,把那个叫嚣着打死人偿命的小子按在地上,一顿老拳,打得鬼哭狼嚎。
谁都是爹生娘养的,皮锤搋在身上都疼。等柳得全看打得差不多了,带人上去拉开的时候。那小子都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好在如今村里有现成的医务室,送去就可以救治。他们家人把他送去医治,半路就幽幽转醒过来。原来还不是真傻,刚才是躺地上装死。
一场闹剧,如何小西希望的那样开始。也如她希望的那样结束。连结果,都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何老六的大儿子借了村里其他人家一头毛驴,顺利的找到了李旺发。
一番花言巧语把李旺发唬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躲出去躲躲风头。
“我们家大车呢?”何老六的大儿子询问李旺发。
“大车让何领群赶走了,他说给你们家送去,没给你们送去?”李旺发反问道。
第474章 狡兔死
听说大车被何领群赶走了,何老六大儿子的心就一沉。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辆大车,十有八玖是回不了头了。
但他爹交代的两件事情,他好歹算是完成了一件。他爹那一关也算能过了。何老六大儿子急匆匆的回去了。
“李旺发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就是那车,他说是让何领群给赶走了。”何老六大儿子给他汇报,“咱那大车不会出什么事吧?”
“要不要托人问问何领群把车放哪去了?”何老六大儿子问他。
何老六摩挲一下自己的头顶,沉吟片刻说:“给你孙叔家的节礼准备好了吗?我们去送的时候托他打听一下。”
“准备好了,”他大儿子答道。
没有了何领群做狗腿子,他们就像是把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
以前何领群在他看来就是一条冲着他摇尾乞怜的狗。高兴了,给给他扔一根肉骨头;不高兴了,就踢一脚。如今失去了,才知道重要性。
可是他都高高在上端了一辈子了。如今再让他俯下身去,跟那帮泥腿子打交道,他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你去外头打听一下,看看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无人可用,何老六只能支使他儿子去。
他儿子也不想去。他去了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他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前半段还是他们主导的,怎么后来受损失、难受的反而是他们。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老六的大儿子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只能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游荡。
“兆宽,吃过饭了吗?你爹在家吗?”另一位族老过来问他。
何兆宽眼睛一亮:他自己出去打听不到,可以问这些人啊。忙回答:“五叔,我爹在家呢。”领着人进了他家。
“六哥,你怎么不去领群家看看?”来人问何老六。
“我现在是心灰意冷,不想多过问村里的事情了。”何老六何老六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他的话把来人噎得个半死。
那人在心里暗想:你撇清的倒快。这才刚一出事就被你丢一边去了。何领群比你儿子对你都孝顺,给你出这么多年的力。
狡兔死走狗烹。来人对何老六有了不好的看法。他对待何领群的态度让人寒心。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想说的话,如今一句都不想说了。
“你来有什么事吗?”何老六不想说关于何领群的话题,转移话题道。
“没什么事,这不快过年了,我来看看六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来人开始防备他,自然不说原本来的原因。
只是胡诌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
何老六捋着他的山羊胡须,欣慰的点头道:“还得是咱们这些老兄弟,其他人都靠不住。都办的差不多了,若是有需要我让兆宽去喊你。”
又闲聊了几句,来人准备告辞。“我走了,家里还忙着呢。”意思是,我家事情多,没事别麻烦我了。
又想起一事来,问何老六:“六哥,你们家大车借给村上驻的当兵的用了啊?”言外之意:你跟当兵的关系这么好,
帮帮何领群只是举手之劳吧?这你都不帮他。不帮他就算了,他家老小你也不给护着一些。
何老六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家大车的下落,只能呃呃啊啊的应着。让来人对他意见更大了。
待来人一走,何老六马上让他儿子去看看:“赶紧去看看,咱家大车是不是真在当兵的那里?”
何兆宽急冲冲的跑出去,来到陆家老宅的外头,贼眉鼠眼的张望。
“连长,有个人在外头张望了半天了。”一个小战士说。
“密切关注就行,只要不是搞破坏,就不要惊动他。”连长以为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奇的村民来打听消息的,也没有在意。
因为跑来观察的村民并不在少数,所以战士们也就没有特别关注。
何兆宽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正想离开呢,突然从远处走过来两队战士。
“他娘的,这破车把老子的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老武,这帮贼不行啊,太他娘的抠门了,你也抠门,你也不看看,人家村里的车都换成橡胶的,
你也赶紧找个门路,弄一个来咱也换上,下次出门就不这么受罪了。”老袁一边走,一边拿话埋汰着老武。
躲在角落里的何兆宽听了这话一愣,他们家的车难道被何领群拉去做作案工具了?那就糟了。
赶紧过河去河对岸的大院里查看。
到了大院里,心都凉了。哇凉哇凉的。真是他们家的大车。
失魂落魄的走回村子。引得何滨频频看他,都走出好远了还在看。何涯问他:“大头,看什么呢?”
调侃他:“想娶媳妇了吧你,他们家大秀听说这次相亲又黄了。”
“胡扯什么呢?你那嘴就没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瞎胡扯,怎么能用人家姑娘家开玩笑?”何滨像个哥哥似得,把他哥训斥了一通。
“你就是没个正形,我是在看大秀她爹过河这一小会就回来了,他是过去干什么去的?”何滨一说,何涯也疑惑起来了。
“是啊!他过去才有多大会啊?我得算算,好像就摆两趟船的时间。”何涯眨巴着眼睑眼睛说,“管他呢,或许他就是钱多坐船玩的。”
何涯大咧咧的说着,又想起之前的话题:“陆守和的媳妇给你说媒你还拿什么劲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他一说到这个话题,何滨就不乐意听。转过身不搭理他。他依旧喋喋不休的嘟囔。
“陆守和媳妇不好,她那个妹妹想来也不怎么样,我不想找那样的。”何滨被唠叨烦了,回他一句。
上次他们家跟齐麻子家到村部门口评理的时候,陆守和媳妇说何小西的坏话。因为这个,还跟陆拥军起了争执。他都听说了。
有这种多嘴鹩舌的姐姐,他就不乐意这门亲。不想跟陆守和媳妇那样的人做亲戚。
何兆宽回了家里,把大车的去向跟他爹说了。何老六也半天回不了神。“爹,这事得怎么办啊?”何兆宽问他爹。
“要不,咱们对外就说咱们家的大车让人给偷了吧?”大秀在旁边出着馊主意。
第475章 走狗烹
实际借口大车被偷了,就能说清大车的去向。不仅能把车领回来,还能跟这件事洗清关系。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可是他们不行,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报案的机会。
若是一早就知道大车是被何领群拿了去做盗窃的工具,发现何领群被抓,赶紧声明车子被偷了就好了。
如今再说,前言不搭后语,许多事情也对不上、说不清啊。
“不行,这骡子一早就得喂,咱们家骡子丢了,不可能一直不声张啊,现在再说人家也不信。”何老六摆手否决了他大孙女的提议。
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前半句说的就是,要想把马喂好了,在凌晨时分就得添草料。
所以如果是丢了骡马的人家,至少清晨就得发现牲口丢了。现在都下午了,说什么也不赶趟了。
法子是好法子,就是错过了使用的最佳时机。不仅没有用,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白惹人怀疑。
不仅不能说,还得编造一套说辞,给他们家的大车一个合理的去向。
“好在大家都知道咱们家的大车是旺发给赶走了,干脆就说他没还回来好了。就是可惜了咱们家的大车了。”一家人别提多心疼了。
何小西他们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就出发去何招娣家。何小西还是前世去过杨文远家。那时候是招娣家的大闺女出生,何小西去探望招娣娘俩的。
已经数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街道还是原本记忆中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何小西一下子就找到了记忆中的那个黑漆木门。
估计是为了办喜事才上过一遍油漆。“砰砰砰,”何小西在门外敲门。“谁呀?”有脚步声过来开门。
杨文远的大嫂,之前买蚊帐的时候还见过的。杨文远大嫂也一眼认出来何小西了。“你……,来看文远媳妇的吧?快进来。”
又扬声朝门里喊道:“弟妹,你的小姐妹来看你了。”“快进来,来就来了,还带东西。”虽然说着客套话,可是看到东西,明显比刚才的笑容更灿烂几分。
何招娣穿着一身红衣裤站在门旁,却满面泪痕。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强颜欢笑,终于来了一个能诉说委屈的人了。所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
何小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并没有劝她不要哭。如果重活一生,还不能护着他们肆意的哭笑,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招娣年纪小,又是爹娘宠着长大的,有不对的地方大嫂你得多担待着点。”何小西接过杨大嫂递过来的热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