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是有灵魂的 第18章

作者:退戈 标签: 系统 穿越重生

  邱季深:“……”

  你们这旁白尽可以说得更大声一些!怎么不干脆怼着她的耳朵说呢?

  叶裁月听着却神色不变,继续问道:“表哥,你觉得呢?”

  邱季深说:“要不要去的事情,由你自己决定。至于这个香包,我先收下了。如果遇到他,会帮你转交的。”

  高吟远用锅铲敲了下锅子的边缘,然后将一锅煮破了的馄饨捞起来,黏糊糊地盛到碗里,塞给叶疏陈。

  叶疏陈“呸”了一口,又不敢跟他推搡闹出动静,半推半就地将碗捧在手里。

  高吟远顺势将桌上的铜板收进自己的钱箱。叶疏陈立马“呸”得更大声了。

  叶裁月低头讽刺地笑了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言论。也不想再做什么暗示了,毕竟连这种程度的问题邱季深都要选择装傻。

  她实在不明白邱季深是什么意思。哪怕是生气或恼怒都可以啊,可对方的脸上只看得出无奈。

  她不知道那份无奈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满是无奈。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邱季深张嘴语塞,主要是目前的情况让她觉得太懵了。

  这哪是“情敌”?这分明是被绿的完成时。

  第一次成为“贵圈真乱”的中心人物,她还没做好当主角的觉悟。

  邱季深说:“现在想说的太乱,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也让我想想。”

  叶裁月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手背的皮肤被她的掐得一片惨败。她恳求地问道:“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这门亲事是很久以前定下的。按说“邱季深”只是邱家五公子,生母地位卑微,照身份说,本配不上叶裁月。可当初“邱季深”在几个兄弟里最聪明,后又被特别提为太子侍读,几乎脑门上已经写了“前途无量”四个大字,甚至比邱父本身的脑袋还要亮堂一点。叶裁月的父亲以为自己看穿了权臣养成的爽文剧本,就帮她与“邱季深”定了亲。

  哪想到后来“邱季深”失踪了。

  “邱季深”遇难之时,叶裁月还小不懂事,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定亲的事实,自自在在地过了好几年,还有了心仪的男人。哪想到“邱季深”还能再回来。这一回来对她犹如天崩地裂。

  这也就算了。如果邱季深仕途通畅,她可以说自己配不上。结果邱季深只做了一个县丞,屁股都没坐热又被停职,简直惨烈。

  叶父怕被人指摘嫌贫爱富,又怕邱季深去同陛下告状,于是坚决地不同意她提退婚,叫她绝了这个心思。

  男人最怕的不就是女人不守妇道吗?趁着未过门,未闹出不和来,就该早点结束。

  她没想到邱季深……竟能隐忍至此。

  邱季深如果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会给她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词——是匹天狼,又秀又狠。

  不过她也挺冤的,她只有执行权没有选择权,出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她能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想怎么样。”邱季深说,“我只是答应了你说的事情,这难道不是你自己提的要求吗?”

  叶裁月咬着牙关,艰难挤出几个字道:“那你就去送吧!”

  叶疏陈立即放下碗,跳过来说:“这位姑娘!我觉得此事不妥。一个男人给另外一个男人送香包,实在是很奇怪。若是被人看见了,不好解释,何况这还是你送的香包,解释起来事实比误会还要离奇。不如这样,让邱季深陪你一起去找项兄,你再当面将香包交给项兄。这样即免了他在中间传话,如果有人说起,也容易找借口推脱,只当寻常朋友见面。”

  邱季深心说,那是什么名场面?!一个男人带着未婚妻去给情敌送示爱的香包?得亏叶疏陈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根本就是胡闹!

  叶疏陈笑说:“而且我们五郎对你是最深情的,不定等你转身走了,他就自己昧下了这个香包。你不如自己看着他嘛。”

  邱季深气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叶疏陈义正辞严道:“我说过了,你心里的自己是怎样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眼中你是怎样的!你觉得自己不是,可要别人全然相信,可不简单。你干脆就来个干净利落,也免得这位姑娘白白担心。”

  邱季深说:“这样的事,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去?叶公子你别闹了。你偷听也就罢了,怎么还跳出来指手画脚的?”

  叶裁月狠下心说:“你要是愿意带我去,我就敢去!我也想同项公子说个明白,希望表哥届时不要阻拦。”

  邱季深:“你不要冲动,与我赌气是没有用的。万事都可以商量……”

  叶疏陈一拍手道:“即使如此,那就去啊。这个时辰,他该散值回家了吧?这位姑娘,有事就该说清楚。该讨公道的讨公道,该求明白的求明白。”

  邱季深:“不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真会帮你送达的。表妹……表妹要不你再想想?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难道她非要直面自己头顶戴绿?那到时候应该怎么演?

  这到底是什么惨淡人生?

  ·

  三人拉拉扯扯的,再带着一位婢女,竟然真的动身去找项信先。

  高吟远站在原地望眼欲穿。

  悔。

第18章 反将

  从西市到项信先的家,有好长一段距离。

  感谢这一段弯弯曲曲的路途,消磨了他们的冲动,几人急走一段,到后面都冷静下来。

  随后无声地呈前后两列行走,各自用眼神交流。

  邱季深主动退到叶裁月的身边,商量道:“表妹,我知道你心有不愿,其实我能理解。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不至于非闹到双方都不可收场的地步,你说是吗?我想你也是个能讲道理的人,这事对你我,或是项兄,都没有好处啊。”

  叶裁月低垂着视线,秀眉委屈地拧着,说道:“你若真愿意和我谈,又何必几次对我避而不见,百般寻找借口?”

  邱季深说:“前些日子我是真的忙,后来就搬去了新的住处,何来避而不见之说?”

  叶裁月:“我几次给你递信,你都没有回复。哪怕是回我一句也可以,可你不。”

  叶裁月最初见到失踪多年的“邱季深”的时候,就暗示了好几次物是人非,二人变化太大,已经过于生疏,怕会难以相处。当时“邱季深”什么反应都没有,态度极其敷衍。叶裁月就怀疑聪慧如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此后,她再想约表哥出来见面,对方却全然不理。这是代表什么,再清楚不过。

  她想做的事,是对方最不想面对的事,那有什么好谈的?

  她卑劣地想一想,凭自己如今的家室与才情,嫁给“邱季深”可以说是下嫁。对方不愿意面对也是正常。但她实在是,实在是不想叫这件事情毁了一辈子。明明她与项公子郎情妾意,不定会是一段圆满佳话,如何能接受这样大的变故?

  ·

  邱季深一刹那明白了对方所想。

  那应该是原身做的。原身最怕同“邱季深”的旧友相交,所以故意保持距离,以防被看出破绽,就更别说与曾经定过亲的女子了。

  但会做到这种地步,恐怕是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裁月说了什么叫原身极其忌讳的话,让她误以为对方是在试探,所以短期内连见都不敢见。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邱季深毫无负担,铿锵有力地甩锅,说道:“可我真的不知道!你把信交给谁了?我没有见过。不信的话,你跟我回去同他对峙!唉,这些仆人,真是越发胆大了。”

  叶疏陈暗笑。还挺像这么一回事。

  叶裁月显然不也想信了她的瞎话。

  邱季深石破天惊道:“你如果是不满这桩婚事,其实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的确愿意同你商量。”

  叶裁月一惊:“当真?”

  叶疏陈同受惊:“你当真?!”

  邱季深无视了叶疏陈那颗不停争抢注意力的脑袋,对叶裁月说:“我骗你做什么?我也没有卑劣到非逼着一个不愿意的女人嫁给我。这不是互相折磨吗?”

  叶裁月先是惊喜,后又开始忐忑。猜测他会不会是想稳住自己,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等过了今天,不,只出了这条街,就不算数了呢?

  他们男人从来都喜欢骗人,怎么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想法?

  “是真的。”邱季深再次语出惊人,“如果你真的喜欢项兄的话,我就同你去跟他解释清楚,叫他不要误以为你是个轻薄的人。你放心,我不是为了劝你回去。”

  叶裁月仿佛内心被窥破,已完全没了头绪,断断续续道:“表……表哥?你、你是认真的?”

  叶疏陈更是难得失色,探手去试她的额头:“邱季深!是不是高吟远那厮在你的馄饨里下药了?你说出来,我替你去讨回公道!”

  邱季深挥开他的手,对着叶裁月满腔深情说:“如果要我们两个都迷惘痛苦,我希望起码你能过得好。只要你觉得这样可以,我就为你去做。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你的将来,一定不会如你想的那么糟糕。表妹,表哥一定会帮你的。”

  叶裁月嘴唇翕动,无法出声。竟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叶疏陈。

  叶疏陈呆滞片刻,缓缓退了一步。

  邱季深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朝着叶裁月鼓励点头。

  我绿我自己。

  这样就可以成了她宽仁大度的美名,之后也可以因为情伤不愈、难忘佳人,去推托各种姻缘说亲。还能叫项信先觉得有愧于她,这样的老实人,一定会一辈子都记得她的恩情。往后爬的越高,欠的人情回报率就越大。

  难怪古代大佬们拉拢小弟,都喜欢送美人。切身处地地想一想,确实是很有道理啊。

  还有比枕边人更亲密的关系吗?

  你睡着我的女人,想的却是……呸呸呸!

  邱季深说:“不要再站着了,我们走吧。”

  这等关头叶裁月却开始心生退意,她说道:“我不过一时冲动,还是下次再说吧。我仔细想想,此举实在不妥,有违礼数,表哥你不要放在心上,全当我胡言乱语。表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邱季深哪能放过她?

  这女人她娶又不能娶,害又狠不下心害。现在不帮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啊!

  她一把抓住叶裁月的衣袖说:“不,做好的决定,就不要推脱,下次不定就没有机会了。说是冲动,不如说是勇气呢?表妹,信我,既是想做的事情那就去做,一无所获也比追悔莫及好!”

  叶裁月心中纠结:“不用了。这过于唐突,这、这大错特错!”

  邱季深:“那就我来帮你说。你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我都不责怪你,又有谁能说你错?你只告诉我一句,你喜不喜欢我,又喜不喜欢项信先?”

  叶裁月羞于回答:“我……”

  邱季深深沉点头:“我明白了。”说罢大步朝前走去。

  叶裁月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还回头看了眼叶疏陈,指望他能说句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好叫她知道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荒诞。

  然而叶疏陈已经游离在外,脑子里装的全是震惊,只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

  项信先果然如他们所料,刚从大理寺散值回来。他听人通传,快速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门过来相见。

  项信先见到他二人,是有些惊讶,但还是彬彬有礼道:“邱兄是找我有事吗?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杯茶?”

  邱季深直接将香包递给他。

  项信先不解接过,在手中翻转了一下,问道:“为何要送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