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是有灵魂的 第44章

作者:退戈 标签: 系统 穿越重生

  叶云冠并未过多解释,只简单道:“无碍,你只需要听我的指示去做即可。”

  哪需要管它什么猜测是真是假,只要有三言两语,半真半假就可以了。

  他知道邱季深不是邱郎中亲生。知道寺庙中的人,跟邱季深关系匪浅。单单这两点摆出来,后面的故事,仅需逻辑通畅,就足以叫人取信。

  谎言的关键,只在于听的人愿不愿意相信罢了。叶云冠决定,他要将这谎言,直接坐实。

  到时候邱季深备受打击自顾不暇,而叶疏陈因为玩弄权术名声不保。

  ·

  邱季深回到家中,高吟远正在院子里研究邱季深之前留下的图纸与工具。对照着物件尝试怎么使用。

  邱季深给出的一众工具中最简单的,应该就是用于弹棉花的大型弹弓和棉花锤了。这个基本没有技术含量,凡是拉过弓学过箭的,大概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拿一个锤子,敲着一条绷紧了的弦,利用弦的震动,将棉花弹起来。

  想的时候是很顺利,看见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难度,可是一旦上手,各种笨拙的手法都出来了,那根小小的弦,根本不受他控制。高吟远一副要跟弓弦势不两立的架势。

  邱季深一脚迈进院子的时候,满地全是纷飞的白絮。原本低价收来的老旧结块棉花,现在倒是变得松软了,只不过肉眼看着,十不存一,几乎全部飘走。

  ……她虽然血厚,但也经不起高吟远这么败家啊。

  不过邱季深觉得还是应该要给他鼓励的,这是可持续利用……发展的根本,于是走上前笑嘻嘻道:“高兄做事果然靠谱,这都什么时候弄来的东西?”

  高吟远不想理她。

  邱季深莫名从他的情绪中,读出了埋怨和抵触。

  嗯?为什么?

  邱季深继续走近,神态自若道:“我就说吧,棉花……哦我管这玩意儿叫棉花,它是个好东西,易种植产量高且相当保暖,如果能在大梁境内大幅推广的话,价格就能降下来,到时候百姓冬天也有廉价的被褥跟衣服可以过活了。”

  高吟远猛得弹了一下,邱季深被糊了一嘴的棉花,默默退开一步。

  “对,弹棉花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戴口罩。”邱季深抹了把脸,说:“大兄弟,最近生活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但是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的快乐。”

  “他从早上起就一直是这样。”

  声音从屋顶上传来,邱季深连忙抬头,就见叶疏陈手里捏着一个橘子,挥了挥手道:“弄得这里一片狼藉,这样就想赶我走?呵呵。”

  邱季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疏陈说:“早上来的啊,哪知你不在。”

  他纵身一跃,敏捷地从上面跳了下来。

  邱季深正想找他,过去拽了他想跟他细谈。没说两句,高吟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过去,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道:“你们最近神神秘秘的,故意躲着我做事。怕我知道什么?”

  “没有啊!谁竟然污蔑我?”邱季深推了叶疏陈一下,“是不是做什么了?”

  叶疏陈坐在长板凳上,抱着自己的腿爽快认罪道:“是,是我的错。我父亲最近管我太严,我只要出来一趟,他就不停地念叨我。那自然是要神神秘秘的了。”

  叶疏陈形容叶云冠,永远有一个特定的形容词。

  “主要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啊,最近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不知道屋内总有人进进出出,早已被看穿。先前被罚闭门思过,还未结束,就偷偷跑出去,结果是去了别院与一帮狐朋狗友厮混,还被我父亲发现了。他以为自己是天衣无缝,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写文请我父亲批阅,却不知道我父亲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叶疏陈提起自己弟弟,总是欢乐中带着一点讽刺。最近叶云冠开始走霉运,他的那点讽刺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敛了点,只留下了更加纯粹的幸灾乐祸。

  他真是一个好青年。

  “我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他是有小聪明的,但太过喜欢自作聪明,那股自负叫他连别人的迁就都看不出来,还以为自己稳站高峰。”叶疏陈说,“唉,谁叫他身边的人都比他更聪明呢?比如说我。他非要找我的不快,那自然会事事不顺了。”

  反派眉毛一皱,邱季深觉得并不简单!她问道:“那他捣鼓的是什么?派人去了什么地方?不会是想背后偷偷的放冷箭吧?”

  叶疏陈说:“这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去偷听他的墙角吧,那岂不是跟他一样猥琐?”

  邱季深:“可我怎么觉得他有点令人不安呢?他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吗?”

  “风吹草动你都觉得不安,自然是因为你太紧张了。他京城里认识的人多了,不一定就是要针对你。你若是不露破绽,他能拿你怎么办?”叶疏陈说,“你表妹那边不必担心,他不敢大动干戈地派人出城。和恩就更不用说,他比你想得聪明,身手也是不错,不会那么容易就叫自己置于险地。”

  他从墙角了拿了把扫把,走过去将地上的棉絮扫起来,说道:“你做一床被子给我好不好?薄一点没关系,夜里有些冷,我还能抱着盖。”

  不远处高吟远举弓抬起了头。

  邱季深浑身一个哆嗦,久违的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你有了打散后的棉花,终于可以做一床暖和柔软的棉被了。

  【A:叶疏陈既然已经开口索取,又曾经多次帮你,就送给他吧。

  【B:是高吟远忙里忙外准备的器具,自然应该先送给他。

  【C:和恩如要离开京城,你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不如送上一床被子。

  【D:布衾多年冷似铁!你受苦了,还是先紧着自己吧。】

  邱季深:“……”

  每次就这种时候热闹凑得最欢,咋不见关键时候给个通关剧情呢?

第45章 请求

  答案落在D上,邱季深操蛋之余竟有点感动。系统还是记着她的!虽说这份爱挑衅的意味太浓重。

  “我也想要,哥。”邱季深抽了抽鼻子说,“你看看我的被子,只有一床,还是陛下送的。夏天出汗多,早就已经臭了……”

  叶疏陈怀疑地看着她,片刻后追问道:“第一床你自己留着,那第二床呢?”

  邱季深沉吟片刻说:“嗯……我想明天去见和恩,让他早点离开京城。我看寺庙中盖的被子冷硬不堪,而这一点点时间我们也来不及做太多的棉被……”

  叶疏陈盯了她一会儿,很是伤心道:“唉好吧,你说是就是。”

  他没问之后该轮到谁,因为当沦落到跟高吟远一个水准的时候,在他这里已经是惨败了。如果再从邱季深的嘴里听到高吟远的名字,友谊怕是要就此终结。

  给自己的善良留条退路吧。

  呵呵。

  叶疏陈放下扫把,东西也不帮忙扫了,还背过身悄悄踩了一脚。

  邱季深:“……”

  当我是瞎的。

  那边高吟远也将手上大弹弓放下来,迤迤然地转过身,坐到一旁休息。大抵就是你想要自己干的意思。

  邱季深悲痛地抽了下鼻子。

  男人们啊,真是无理取闹。

  ·

  “你所言为真?”

  唐平章大吃一惊,站了起来,越过书桌看向正站在殿中的年轻男人。

  叶云冠:“真假与否,臣赞且不敢妄断,只是多半为真。”

  唐平章神情几番变化,最后重新坐回位上陷入沉思。紧皱的眉头,不知是在表示震撼,还是表示怀疑。

  “陛下……”叶云冠上前一步,急切说道:“陛下,臣与邱季深,的确是有些难言纠葛,但臣敢对天起誓,往日诸多全是误会,臣对他绝无编排陷害之意。何况,臣方才所言,若只是无中生有,未免太过拙劣,只需探问就会被人戳破,臣何必冒险犯此欺君罔上之罪?”

  唐平章撑着扶手,委婉说:“可是你方才说的,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不该单凭妄测,插手他人家事。或许,这只是你的误会罢了,毕竟毫无证据啊。”

  叶云冠喟叹一声,说道:“陛下!您若真是为了邱五郎好,就不该是这般想法。倘若方才所言只是臣的无端揣测,那自是最好,不会有人因为受累。可若不是呢?那邱五郎如今就是身处险境。陛下,您将他带回京城,与他有患难交情,难道愿意看着他置身险地吗?”

  “朕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唐平章心里说,就是不大信你叶云冠会真心实意地担心邱季深。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

  唐平章闭上眼睛左右思索,再一次将叶云冠方才的话回忆了一遍。

  “你说,五郎不是邱郎中的亲生子……”

  “是!”叶云冠振振有词道,“此事,臣是意外得知,却是邱家妻妾与下人皆知晓的秘辛丑事。若真要查证,想来也不难,只是臣不便插手。”

  唐平章点头:“……嗯。”

  不是邱父亲儿,唐平章是信的。因为邱季深的确不受邱父喜欢。有几位父亲会这样冷待自己的孩子?

  当然他自己就是一个。但他不受先帝喜欢,是因为性格才学家世出生等等,都比不上几位兄长,连他自己也对旧时颇为厌弃。但邱季深与他截然不同,他不理解怎会有为人父者不喜欢那样聪慧的孩儿。哪怕是不喜欢,也总有血缘亲情的,可那在邱父身上变得特别淡泊。

  邱季深曾无辜遇害,历经艰苦后被唐平章救回,却绝口不提当年往事。这等忌讳,分明是别有猫腻。

  一是他不乐意说,二是他不敢说。怕第二点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叶云冠真诚道:“陛下,若非事急从权,关乎人命,臣万万不会与他人说道邱五郎的私事。然已急切至此,犹豫不得,纵会为旁人斥责,也不得不坦诚相告。”

  唐平章神情凝重。

  “但你如何确认,庙中那人,定与邱季深关系匪浅?”

  “臣无从确认。”叶云冠说,“只是陛下,臣亲眼见他出入庙中会见僧人。而僧人被软禁在后院之中,外人不得随意相见。再者他与邱五郎面容极为相似,要说二人毫无关联,臣实难相信。单这三点,便足以证明邱五郎是有难言之隐。”

  叶云冠合住双手,重重朝他一拜,喊道:“陛下,臣确有私心,私心所在,是叶姑娘。臣不知为何当初叶姑娘会诬陷微臣,但臣着实冤枉,苦难伸冤,其中必有隐情!当日是邱五郎将她救出,不定会有线索。臣也是希望能与邱五郎摒弃前嫌,叫他能还我公道。陛下!”

  唐平章:“我……”

  叶云冠虽然没有明说,但唐平章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意思是,邱季深被人威胁了,人质是他的亲人,而那个人质现在正被软禁在寺庙里。软禁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邱父。

  邱季深几次反常举动,就是在被胁迫下无奈做出的抉择。

  不过,正如叶云冠所说,他没有任何欺骗自己的理由,因为这样的谎言太易戳破,唐平章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也正是因此,才叫他左右为难。

  邱季深的反常已不是一次两次,行动中矛盾重重,跟邱父的尴尬关系更是满朝皆知。可他始终未向自己求助,说明他不想外传。自己主动出手,那不是多管闲事?

  叶云冠在殿中一身坦然道:“陛下要是不信,尽可请邱郎中前来问询,他是邱五郎亲父,始末曲折,总该明晓。看看言语中,是否存有疏漏,便知微臣所言虚实如何。”

  唐平章说:“若真如你所言,他岂会坦诚相告?”

  “请邱郎中前来,将疑点抛出,命他辩明,看他能否前后自恰。只要他心中有鬼,总有逻辑疏漏之处。”叶云冠言之凿凿道,“臣若有害人之心,愿责躬引咎,伏候圣裁!”

  唐平章考量许久,抬手婉拒道:“不可惊动邱郎中。”

  只因一些捕风捉影的片段和无关朝政的琐碎家事,就去责问朝廷命官,确非君王所为,百官必会弹劾,他不能不顾虑。何况就算真把人叫来,问不出证据,依旧是无济于事。

  他担心自己没帮上忙,反会害了邱季深。

  叶云冠抱掌,说道:“陛下顾虑甚是。那便退而求其次,命人去往云来寺,悄悄将那僧人接到宫中,相信陛下一看便知。如此一来,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危及事态。若能从僧人身上问出关键,帮邱五郎逃过一劫,更是两全其美。陛下您看如何?”

  唐平章心说也是,这般做法较为稳妥,也足够低调,便于控制局面。且叶云冠如此坚持地要求,坚信这样一来能洗清自己的罪行,唐平章不好再三拂面。

  他连一个藏在云来寺后院的僧人都能给查出来,甚至连邱季深的一举一动都掌在眼中,谁知道是不是国公透露的消息?

  要知道云来寺可是京中大庙,香客如云,管理森严,想要贸然入内搜查,并不简单。

  而且,他也想见见那个所谓的跟邱五郎很相像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