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是有灵魂的 第9章

作者:退戈 标签: 系统 穿越重生

  “我认识的邱季深,应该不是个这样不知变通的人才对。”叶疏陈眼睛直直注视着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嘴角噙笑,语气淡淡道:“或是说,其实你也没多想救高吟远。”

第7章 试探

  ——他是在试探我。

  邱季深肯定了。

  有没有恶意不确定,但叶疏陈或许知道些什么。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单纯。

  唐平章见邱季深沉默,走上前拉开叶疏陈的手道:“叫五郎好好想想吧,这是他自己的事。若是真觉得不妥就罢了,有原则也不是一件错事。”

  叶疏陈无所谓说:“我只是说说而已,做决定的自然是他啊。反正大家贯觉得我会出馊主意,瞧不上也没什么。”

  唐平章笑说:“那看来在这事上,我俩是臭味相投。”

  “不提也罢,不过白白坏了心情。”叶疏陈挥了下手,快速将此事揭过去,好似方才真是他无意的。说:“骑马去,再耽搁一阵,又要晚了。”

  唐平章说:“走,我今日要跟你们多跑两圈!”

  二人说走便走,拉上邱季深,朝御马苑的方向走去。远处还坠着一群内监与侍卫。

  叶疏陈带过来的马,也被暂时看管在那里。这地方可以练习射箭、骑马、打球,就是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

  进了木棚,唐平章叫邱季深自己去选一匹,被邱季深回绝了。

  她看起来略为心不在焉,这次唐平章没有指出,也没有过问,只让她静静烦恼。

  叶疏陈却对她说:“当初我们学骑射的时候,就你身手最为矫健,连教习的将军也要夸赞你。难得三人还能聚到一起,不如再比比?”

  邱季深哪骑过马?更别说射箭了。她越发觉得叶疏陈说的话别有深意,只是故意不点破。

  不明白这人。

  她没敢在唐平章面前露出端倪,低下头,落寞神情中带上一丝痛苦,说道:“多年前曾从马上狠狠摔落,如今是不想再骑马了。”

  唐平章连忙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五郎在外想必吃过许多苦,不必勉强。”

  叶疏陈恍悟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说骑马的时候,你总是没什么兴趣。那陛下,我们走吧。”

  ·

  邱季深独自一人坐到边上围观。

  因为人不够,唐平章又叫了几名卫兵,同他们一起玩。那些人身手矫健,都是负责看着唐平章,不叫他受伤。

  一群人骑着马在场上驰骋,距离贴得也近,邱季深看着有些吓人。

  日头渐烈,快要临近中午了。

  邱季深坐了会儿,觉得有点头晕,心里默数,等着这俩毛孩子玩累了,邀请她去吃饭。

  然而这群人就是年轻力壮,疯玩了一阵,也不见累。

  叶疏陈就是玩闹,目光也会时不时朝她这边飘来,骑到中途,还是将马交给守在旁边的内监,朝邱季深小跑靠近。

  邱季深立即挺直佝偻的脊背,整个人提起精神。

  叶疏陈坐到她的身侧,额头都被汗渍淋湿了,浑身带着一股热气。他微偏着头,说道:“看你不开心的样子,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烦吗?你是后悔了吗?”

  邱季深说:“我只是觉得有些疲惫而已。”

  “是真的疲惫,还是心里疲惫?”

  邱季深还没回答,叶疏陈接着问道:“是心里疲惫,还是只是不想与我说话?”

  叶疏陈每说一句话,就要朝她这边靠近一点。一直到跟她肩并着肩才停下,那距离叫她也开始燥热起来。

  邱季深不自在道:“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叶疏陈坦然说:“兄弟嘛。”

  邱季深侧着身体避开:“那你这样看着我又是做什么?”

  叶疏陈直直平视她的眼睛,虽然不凌厉,却很有压迫感,叫邱季深有种被看窥视的窘迫。

  叶疏陈说:“我母亲告诉我,这样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邱季深:“可是就算我这样看着你的眼睛,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呢?”叶疏陈失笑,辨不出是不是认真。“那你觉得我骗了你什么?或是,想从你身上知道什么?”

  邱季深思忖片刻,直白说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心底想救高吟远?”

  “他会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同他并不相熟。”叶疏陈目光放远,说道:“虽说,我也同你们念过一段时间的学堂,但我父亲严厉,管教颇多。我同高吟远,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他顿了一下,终于不再装傻。

  “你觉得我会因为想要救他而害你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叶疏陈说,“别说我救不了他,就算能,我自然也是偏向你的呀。”

  “或许不是。我不知道。”邱季深说,“这本身与好坏没有关系,对错更是难辨。我连自己都定不下决心,又能笃定谁呢?”

  叶疏陈沉默了片刻。

  “那,那你想怎么办呢?”他问,“如果我当真是想要害你,你该怎么办呢?”

  邱季深差点脱口而出:那你死了,我可是主角。

  【叶疏陈问你的问题,也恰巧是你心中的烦恼。时间已是紧迫,你决定:

  【A:叶疏陈不定是在试探你,他若真愿意为了一个泛泛之交的高吟远而用心,想必也不会置你于死地。眼下这竟已是最好的方法。照此放人。

  【B: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为全无交情的高吟远冒这风险,似乎太不值当。还是将此案交给他人处理,你尽早脱身。升官之道,贵在圆滑。

  【C:他不仁我不义,既然是他出的馊主意,不能怪你戒备自保。照此放人,但将锅悄悄甩给叶疏陈及国公。

  【D:事情复杂,且再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出路。】

  邱季深掩下眼中光芒,仔细回忆了一遍游戏开始到现在的所有选项。

  从最开始,几次三番出现了请辞推卸这个选项,这次还直白地提示了“为官之道,贵在圆滑。”,几乎是在赤裸裸地诱惑。它或许是跟主线关切最深的一个选项,也正好与“释放高吟远”这个支线背道而驰。

  选这个,应该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段剧情,也能叫项信先等人不再注意自己。毕竟这样的大麻烦,掰扯得越久,就越多人会找上门。力微之时最忌站队,站队的就是炮灰。

  至于后患如何……好像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国公没有那么小人,得罪小人,真不如得罪君子。

  而且……叶疏陈说的,也不是就没有道理,仔细琢磨一下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首要的任务是,在不违背系统选项的情况下,停止项信先对她的调查。如果自己这样做,最起码可以证明她与高吟远是一道的,为了救高吟远,才扯了陛下下水。手段很拙劣,但立场还算正义。然后被稍加惩罚一下,不定项信先就真的收手了。他应该没那么闲得慌,非跟自己磕上吧?

  只要跟唐平章的关系还在,空降兵永远不会死亡!顶多就是不做这个官了,还能怕被人排挤吗?

  目前为止她没有什么大错误,还不至于一步走向死亡结局。而且按照常理来讲,几个选项都已经试探过,应该要出现剧情转折了,说不定就是这个。

  她对每个选项都做了预设处理,觉得选哪个都有可操作的余地。稍稍放下心。

第8章 如此

  答案落在C上面,邱季深竟也觉得习惯了。

  她私心里甚至觉得这个选项最好。

  要她指望叶疏陈能救她吗?此人明显对她还是有所怀疑的。就算答案给A,她也要做个后手选项。

  要她对高吟远见死不救吗?那她宁愿还是放弃仕途好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觉悟让她做不到这样的冷漠无情。

  叶疏陈说:“我发现你在我面前时常发愣,为什么?我说的话,叫你那么难以回答吗?”

  邱季深抬头,心说这人也真是观察入微。但不管他是什么打算什么本心,自己也要对不起他了。

  邱季深斟酌了下,面上对他还是表示亲近。

  “没什么。我又能怎么办?”邱季深说,“其实如果你想要救高吟远,我心底是高兴的。”

  叶疏陈:“为什么?”

  邱季深:“说明好心的人总是更多不是吗?但如果能直白地说就更好了。”

  叶疏陈笑了下,不置可否。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邱季深心中有事,开口就有点敷衍。叶疏陈识趣,也沉默下来。

  邱季深摸着鼻子想了许多,最后打出一腔腹稿。

  要让唐平章做口供的话,左右事实如何,都靠他的一张嘴。看唐平章对她还是很信任的,她或许没叶疏陈那挖坑的功力,但误导唐平章帮自己甩个锅应该还成。

  两人坐了片刻,叶疏陈起身说要去方便一下,先行走开。

  邱季深见他拐去了后方的矮房,连忙站起来,朝远处的唐平章招手示意。

  唐平章下了马,也朝她这边走来。先去拎了个水壶,坐她附近解渴。

  邱季深学着叶疏陈的行动,一步一步靠过去,贴到唐平章身边。

  她压低声音道:“陛下,我想请您帮我做一件事情。”

  唐平章见她如此郑重,还是特意避开叶疏陈才说,正色道:“五郎,我式微之时,只有你一个朋友。你我是危难兄弟,只要你说,我能做到的,定然帮你。”

  邱季深斟酌片刻,说道:“也不是大事。只是希望,若有人问起关于高吟远的事,陛下不要提及我,最好能再帮我说两句话。”

  “这事很重要吗?”唐平章不解说,“那你想要我怎么说?”

  “您就说,这事是您自己决定的。先前您听叶公子提起过高吟远的案子,这次我与他一起进宫,他又提起,您就顺口多问了两句。您觉得叶公子说得对,高吟远确实可怜,若不能查明真相,怕要寒了人心。”

  唐平章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她的深意,喝水的动作也放慢了。

  邱季深道:“还有,您说,我这次进宫,本意是来向您请辞的。因为我对这案子实在没有头绪,怕耽误了正事,想请您找一位贤能的官员,来接替我的位置。”

  “请辞——”唐平章不安地动了下,紧跟着道:“五郎,朕想你帮我的!你难道也要跟叶疏陈一样……”

  邱季深说:“陛下。实不相瞒,我父亲及上官县令,并不同意我继续审理此案,都希望我赶紧定罪,以防生变。判处后再将案件交予刑部复核。前几日我就为这件事情与他们大吵过一次,还发生了争端。县令更是私自提审高吟远,险些以私刑杀之,我勉力阻止,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唐平章勃然怒道:“岂有此理!”

  “我知道此事对陛下也很重要,已然尽力,可终究心余力绌,没有那殒身不逊的气概,同对方在明面上争个高下。您不知道,自接手这案件起,我就日日难安,它在我手上多留一日,我便心惊胆战一日。高吟远若要放了,最好与我没有关系,否则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亲,都承受不了太后的怒气。”邱季深流露出自责神情道,“陛下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这般模样,逡巡畏缩,胆怯懦弱,实在下下之品?”

  唐平章连忙摇头。

  他最吃够了所谓隐忍的苦。什么都要忍,明明坐了天下所谓最尊贵的位置,却只是虚有其表,叫人扼住咽喉,何尝不想强势起来呢?看着如今的邱季深,更生出一股同病相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