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225章

　　……

　　封大贵拎着四五斤白面到了东屋，所有人都抻长脖子等着他呢。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众人眼睛一亮。

　　“封华回来了？”封大有问道。

　　“是啊，回来了！”封大贵笑得特别大声，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这么有底气过：“这是小华带回来的，妈，咱中午吃饺子吧？”

　　“还带啥了？”封老太太问道。

　　封大贵顿了一下，说道：“还带了点花生瓜子和红糖。”

　　红糖是给她媳妇坐月子用的，他妈应该不会要……至于花生瓜子藏不住，大冬天不出屋，只能坐在炕上嗑瓜子，而他刚才都闻到了，那花生瓜子的香味特别大，根本盖不住。

　　他妈鼻子可灵。

　　“怎么着，你老爹老妈，还不能吃你一口瓜子了？”封老太太眼睛一立，就要发火。真是反了天了，丧良心的小犊子她治不了，她就不信她治不了这个大的！

　　小的丧良心，敢拿名声威胁她，她就不信大的也这么丧良心？那她就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得让他们陪葬！

　　当初被封华威胁的那一口气，一直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咽不下，后来又因为封华，被封老头连续收拾了好几顿，再后来更是被这丧门星罚出去劳动，封老太太这股邪火快压不住了，眼看就要被封大贵点燃。

　　压死骆驼的是一根稻草，压死封老太太的，可能是一包瓜子。

　　封老太太虽然发火了，但是还有点理智，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所以她的声音并不大，刘小丽听到了封老太太的高声，但是并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

　　封老太太没事就高声，不高声她才奇怪呢。刘小丽招呼封华道：“你快把衣服脱了上炕，暖和暖和。”

　　封华哪里敢再待，她现在还不想跟封老太太撕破脸，不，她还不想把她的杀手锏现在就用完，根本没必要：“不用，我马上还得出去。”封华要撤。

　　“出去干啥呀？”刘小丽问。

　　“找个地方晚上借宿。”封华说道。她是绝对不会在这屋里睡的，也不想跟封家人一起吃饭，怕一个忍不住，把桌子掀了。

　　“除了花生瓜子还有啥？”封老太太在东屋继续问道。她发现了，这儿子有二心了，开始想着自己的小家了，那小犊子又那么厉害，拿回来的年货怎么可能只是点花生瓜子和白面，肯定还有肉！

第422章 找茬

　　封华站起身，要走。封老太太眼看要发疯，她可不想围观，怕引火烧身。

　　“你不在家住啊？”听说封华大过年的要出去借宿，刘小丽很意外。不过看看屋里，确实没有什么地方了。

　　这屋就一张炕，睡大小9个人，有两个压不得碰不得的小孩子，再挤封华一个，是真挤不进去了。就是现在晚上都得颠倒着睡呢，一个头朝南，一个头朝北的睡。

　　“就，把桌子椅子铺一铺，讲究一下呗？”刘小丽说道，不过越说声音越小。

　　之前他们住偏厦的时候，也是住不下，冬天挤一挤还好，夏天挤着热死了，就得有几个人下去睡板凳。不管有几个，有谁，封华永远是其中之一。

　　之前觉得无所谓的小事，现在刘小丽却莫名心虚。

　　封华也想起了当初的板凳生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就要离开。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忘了你爸你妈你哥哥嫂嫂和侄子是怎么养活你那一大家子赔钱货的了？”封老太太突然高声骂道：“小的丧良心，大的也丧良心！”

　　封华冷笑一声，她们姐妹七个加起来吃的没一个人多，他爸再没用，这点也挣出来了。她更没忘从小到大的打骂和冻烂的手脚。

　　再说家里那片自留地几乎都是她们姐妹在伺候，所有人的衣服也是她们姐妹在洗，她们完全可以说是自己在养自己。

　　封大贵垂头丧气地从东屋出来了，要回去拿东西。抬头看见封华站在屋门口，一副要走的样子，一愣。

　　“这就走了？”封大贵问道。

　　封华点点头。

　　封大贵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她身上的军大衣，虽然可能要不来了，但是借来穿几天出去转一圈总可以吧？好让他们全村都知道，他封大贵翻身了！不但有了俩儿子，闺女也本事了，都能孝敬他军大衣了！

　　至于封华这时候出去上哪去，他没想过。他从来没关心过几个女儿的任何问题。

　　“封华回来啦？”屋里的封老头突然坐在炕上喊道。声音怪腔怪调，与其说是打招呼，不如说是挑衅。

　　封华愣了一下，两辈子加起来，封老头主动跟她说话的次数很少，主动挑衅的时候更少。前世她发达起来之后，封老头已经没了，作威作福的都是封老太太，封老头没有发挥的机会。

　　“回来啦。”封华应了一声。她很好奇封老头作威作福起来是什么样子。

　　“进来~”封老头拖长声音吩咐道。

　　封华笑了一下，老爷范挺足啊，听着比封老太太还能作。得嘞，这辈子的战斗换了新花样，肯定别有一番乐趣了。

　　“爷爷，奶奶，大爷，二大爷……”封华进屋，挨个跟屋里的长辈打了个招呼，她觉得封老头要在这上面搞事情。

　　果然，封老头就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顿了一下，憋的脸都红了才找到新茬：“你眼里还有我跟你奶？你大爷二大爷？回家了也不知道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要走？”

　　这个，真没有。

　　不过封华觉得她要是说出实话来，他们这年也别过了，立刻就会打得鸡飞狗跳。封老头是绝对受不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脸的，一定得指使几个儿子孙子动手。

　　上次封华当众掀他脸皮，他不好发作，这次全是家里人，他就无所顾忌了，一定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这可不是封老太太，她没什么把柄，拿捏不住。

　　“这真是个误会。”封华说道：“我还以为爷奶和我大伯二伯都分家搬出去了，家里只有我妈在呢。”

　　一下扎了三家人的心，除了封老二家，都受伤了。

　　“你耳朵不好使吗？进屋的时候听不见屋里这么大动静吗？”封华的二大娘宋芳容说道。

　　“耳朵真不好，冻坏了，光听见我姐姐妹妹打牌声了。”封华真诚地耍着无赖。东屋这些大老爷们打牌声其实更大，但她就是不承认，你能咋整？

　　屋里的人都有些傻眼，看着接近成年女子身高，又一脸从容淡定的封华，他们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的封华，可不是之前那个封华了，一言不合，心气不顺，谁想捶两下就捶两下，连个理由都不用找。

　　现在他们想骂个人，都得找个借口。

　　“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孝顺你爷你奶？”封老头找到了新的借口。

　　“我不知道爷奶在这，东西都给我爸妈了，让他们转交。”封华说道。

　　“是啊，这面就是专门给爸妈的，这不我就送过来了！”封大贵说道，给两方卖好。

　　然而谁都不领他的情。封老头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因为封华，他既丢了人又丢了钱，遭了老罪了。要不是冬天了，彻底农闲了，他现在还得拼命在外面干活呢。

　　所有封家劳动力都是如此，所有他们看封华都不顺眼。

　　想到钱，封老头又道：“上次给你妈看病花剩下的钱呢？你妈说都在你这呢，快给我还回来。”

　　封大贵突然看看他爹，又看看封华，张嘴就要说什么，让封老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封华心里笑笑，封老头这是诈她呢。她才不信刘小丽会说还剩下钱在她这，那钱明明给了她，她自己又放丢了。刘小丽要是敢说在她这，绝对怕封老头跟她对质，到时候露馅的是她自己。

　　刘小丽确实没敢说还剩下钱，只咬牙说都花了。

　　“没有剩下钱啊。”封华奇怪道：“明明都不够花，还是我找我师父又借了20块呢，爷，这个钱你也帮我爸妈还了吧，反正又没分家。”没分家债务都是共同的。

　　“还什么还，谁借的谁还！”封老头道：“你空口白牙说借就借？你咋不说你借了200呢？”

　　自然是怕干起来~在封家里面她无所谓，但是走出这个大门，她还是需要个好名声的。

　　打爷骂奶，把全家都干翻的闺女，可没什么好名声。长得再漂亮再本事都没用，什么时候都要被人讲究。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不怕风言风语，就怕将来通不过军方的政审，嫁不了方远……

第423章 那就怨不得她了

　　“你现在也本事了，厉害了。”封老头咂了口烟袋:“我跟你爸妈其实早就分家了，就等着明年开春你大爷盖好了房子搬出去呢。”

　　封家确实分家了，在夏天卖菜的时候，但这事没有大肆张扬，当时封华也不在场，封老头以为她不知道，给她解释了一下。

　　封大贵又看向他爸，是分了，给老大500，给老二300，给他0，就这么分了。当时他一个儿子，觉得没底气，现在不一样了，老大家也才仨儿子，老二家俩儿子，跟他一样！

　　封老头又狠狠瞪了封大贵一眼，积威之下，封大贵再多的话也没敢开口。

　　“既然分了家，你妈看病的钱就得你们家自己出。”封老头说道：“这样你们还得还我50块钱，你现在也工作了，有钱了，也孝顺，就替你妈还了吧。”

　　为了50块钱，封老头也不吝啬夸奖封华。

　　“你说分家就分家啊？有文书吗？”封华也道。

　　封老头被激怒了，一拍大腿：“这个老封家，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我说这家分了就是分了！谁敢说没分？”分家文书是有的，但是这个时候拿出来，他的气势岂不是没有了？

　　封老头瞪着二儿子：“分没分？”

　　“分了分了分了。”封大富连连点头，确实分了。

　　“分没分？”封老头瞪着封大贵。

　　“分……分了。”封大贵被封老头的气势吓住了，封老头很少有发这么大火的时候。

　　“分没分？”封老头又怒目看向封华。那恶滋滋的表情倒有几分气势。

　　封华这次也没瞪他也没吓唬他，她想领教一下封老头的战斗力。

　　“分家总得有文书和证人。”封华说道：“你要是拿出来，我就承认这家分了，我就还你50块钱。”

　　封老头气势一顿，还真有50块钱？他没想到封华真有，他就想找茬骂她一顿，出出气。

　　现在怎么办？要把证人叫过来吗？那他要钱这事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现在分家都要写分家文书，要有人证。因为以前分家涉及到土地，得明确哪块地是谁家的，到时候好纳税。而且徭役也是按户出的，分出去的人家要单独服徭役。

　　现在土地都是国有的了，纳税也是人头税，你自己家的那点破锅烂碗，爱怎么分跟别人就没关系了，没人在意。

　　至于徭役，也有，比如说哪里修路挖水库，每家每户出一个人的时候，封家以前3兄弟好几十口人，出一个人就可以，但是如果分家了，就得出三个人。

　　所以他们家自然也立了文书。

　　“爷，有文书吗？”封华催促道。

　　“我又不识字，没有文书。”封老头想了想道。按理不识字的人家也会请人立文书，但是这不是封家这家分的不公平吗，他不好意思拿出来。

　　“哦，当初没写。”封华说道：“那现在写也来得及。”

　　封华步步紧逼，封老头看了看地上站着的两个儿子，封老二和封老三。

　　现在再把家分一次？反正这个家其实已经分了，再分一次也没什么损失，而且大队长和小队长也见证过了，让他们再来一次也无所谓！他还能收回50块钱呢！

　　封老头挺高兴：“去叫大队长和小队长来，就说我要分家。”封老头指示儿孙道。

　　“我去吧。”封华自告奋勇走了出去。不能再呆了，再呆她就要窒息了。

　　屋里为了保持室温，是捂得严严实实，唯一的通风换气机会就是出门进门。十好几个人住在一个不通风的屋子里，那味啊。

　　西屋是一股小孩的尿骚味，东屋是一股老人味，都够呛。

　　封华找到梁青山，跟他说了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