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231章

　　封老头不是给她添堵吗，她今天就去还个堵。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封家的厨房里正热闹，一边是猪血顿萝卜，一边是清水大碴粥。封老太太正在摔摔打打指桑骂槐，这是她做饭时候的伴奏，哪天做饭的时候她不骂几句，就跟没吃饭一样浑身难受。

　　封荣华安静地烧着火，没敢往她的方向看一眼。看一眼就要出事的，封老太太会说她是在挑衅！

　　“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来都嫁个瘸子瞎子，生儿子没屁YAN，老了没人送终，扔到乱葬岗里的贱货……”污言秽语，不带停顿的。这套嗑封老太太总骂，直接没有把封家这几个女孩当亲人的态度。

　　封华推门进来，封老太太的骂声戛然而止。

　　“奶，我刚才看见刘老头了。”

第434章 都是被现实逼疯的人

　　封华的眼神有些冷，她真是烦死这个老太太了，恨不得把她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啊！

　　封老太太吓坏了，老头来了……

　　“刘老头问……我爷有空去他家看牌吗？”封华慢慢说道。

　　封老太太大气不敢喘，感觉自己从悬崖边走过，又倒了回来。

　　“我，我去问问你爷。”封老太太扔下勺子就进屋了。

　　“三妹，你回来啦？”封荣华站起来，看着封华的兜子，跟她打招呼道。

　　封华走到锅边，从兜里拿出几节猪骨头扔进了锅里。

　　“哇~”封荣华激动了，这猪骨头上面都带着厚厚的肉，而不是她从前见过的，剔的一根肉丝都没有的真·骨头。

　　封荣华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盯着封华的兜子。

　　“没别的了，就是些土豆和地瓜。”封华看着锅里的一勺米一锅水说道：“洗几个放锅里一起炖了吧。”

　　她也是无奈，50斤苞米吃到开春真的能吃死他们家这一堆小孩子。虽然半个月之后就会有粮食发下来，但是这个事她是不能说出来的，那样刘小丽是不敢放开口袋让他们随便吃的，她到底要补贴一些。

　　没办法，谁让这个家是让她搅散了的呢，上辈子封老头到死都没分家，她回来过个年，大年初一就把人家搅和散了~

　　“哎！好嘞！”封荣华麻利地行动起来，她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做饭！

　　“洗几个？”封荣华看着一兜子的土豆地瓜，恨不得都扔到锅里，但还是很谨慎地问道封华，这么大的事情，她可不敢做主。

　　“五个土豆，五个地瓜。”封华说道。这些土豆地瓜都是空间出品，她还是挑最小的，一个都有一斤重，勉强够她的几个姐妹吃饱，如果她爸不抢食的话……

　　“小华回来啦？”刘小丽在屋里喊道：“快进屋。”

　　封华拎着剩下的土豆和地瓜进屋里，厨房是不敢放的，她敢放封老太太就敢拿走。

　　看着封华拎着一兜子东西进来，也听见了她跟封荣华的对话，刘小丽高兴坏了，这个女儿真没白养！

　　“快上炕坐！你昨天晚上住哪了？”刘小丽关心地问道封华。

　　“哦，去我师父家拜年，顺便住她家了。”封华说道。

　　“你师父家在哪啊？”刘小丽问道。

　　“县城。”

　　“那这一路来来回回的，太远了。”刘小丽道：“今天晚上就住家里吧。”

　　“不用。”封华看了一眼挤在炕梢安静玩牌的几个妹妹，又看了一眼占了半张炕睡觉的俩弟弟摇摇头：“大队有空房子，我去借宿一下。”

　　大队是有空房子，招待各种意外来客。现在长途交通基本靠牛车马车，一天也走不了多少里路，他们村不时地就会招待一些过路人，所以清理了1户绝户人家的房子出来给这些人住。

　　这个危房兼鬼屋的存在封华上辈子还捞不着住呢！毕竟过路的基本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不合适，她只能去住牛棚……

　　听说封华要住那里，刘小丽不同意：“还是住到家里来吧，让你二姐下去睡板凳。”留在家里好跟她培养培养感情，这个孩子是个孝顺的，她之前跟她不亲热她都这么孝顺，她如果跟她亲热点，她岂不是更孝顺？

　　厨房里竖着耳朵听的封荣华差点削到手，让她去睡板凳……给她被子吗？她们已经是3个姐妹共用一条被子了，可能把被子给她让封华冻着吗？

　　肯定不可能。

　　封荣华愣愣地看着锅里翻滚的骨头粥。

　　封华叹了口气，她有时候也挺理解她这几个能作的姐妹的，都是被现实逼疯的人，看看这都是什么环境什么家庭什么母亲吧！

　　能生养出她这种孩子，她得承认，自己绝对是一朵奇葩。

　　骨头地瓜粥的香味慢慢出来了，空间出品，绝对没话说，刘小丽已经忘记了说话，封荣华心里的阴影也被驱散了，如果封华天天能让她喝上这种粥，睡板凳就睡板凳吧！

　　封大有家的两个小姑娘忍不住跑了出来，站在锅边使劲闻着。

　　“二姐，锅里是啥啊？闻着这么香？”过了年就9岁的封霞问道。

　　“我闻着有肉？”11岁的封兰也问道。

　　“是啊，不过是肉骨头！我三妹带回来的，可不是偷你家的，你家的肉奶藏哪了我都不知道。”怕她们不信，封荣华把锅盖打开，让她们看了看里面的骨头。

　　“哎~”封霞忍不住失望地叹口气，咽回了嘴里的吐沫。

　　封兰有些遗憾，这是骨头肉，她们想诬赖说是她家的肉都不行。

　　这俩孩子真的被封老太太派出来问情况的，这肉的来历可得搞清楚，如果是她们家的肉，可是要没收的！

　　那天全村分的猪肉，分家时候自然都归了封老太太和封老大家，封老三家连个肉星都没吃到，只能闻到个味。

　　剩下的肉封老太太都放在外面窗户底下的一个倒扣的缸里，她白天哪里都不去，就坐在炕上守着，谁出门上厕所她都要全程盯着，绝对看的死死的。而且做饭之前她也看过了，肉还在，没少。

　　封老太太气地拍了一下大腿，这封华真是厉害了，肉都能弄到了，关键是弄到了还不给她吃！

　　粥要出锅的时候，封大贵回来了，他出去打牌去了。

　　闻到满屋子的香味，封大贵心里特别气，一定是他妈又做肉了，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大儿子可以跟他一起吃肉，他却只能闻味？

　　从来都很孝顺的封大贵，现在知道思考这些问题了……

　　直到发现香味是从自家锅里传出来的，封大贵激动坏了。

　　“哪来的肉？你偷你奶的了？”封大贵小声问道封荣华，并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封荣华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一不敢偷，二不敢做，三不会那么傻！偷完了当着全家人和封老太太的面做！找死呢这是？

　　“我三妹带回来的。”封荣华闷闷道。

　　“小华回来啦？”封大贵一听，没有再理会封荣华，一阵风一样进了屋子。

　　“小华、小华，我也是小华啊……”封荣华喃喃两声。不行，等天暖和了她就要进城找工作！

第435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小华回来啦！”封大贵进屋，看见封华就热情招呼了一声。

　　封华从来没体会过来自封大贵的这种热情，哪怕是上辈子她发达了，但那时候封大贵年纪大了，可能是自持身份了？在她面前很能摆谱，她就是给他钱，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快速收走……

　　这么直白的欢喜热情倒是第一次，封华有些受不了，但又不能起身告辞，她不在这了，外面那一锅骨头粥可能保不住。封老太太才不跟你讲理呢，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她的！

　　“妈，可以吃饭了。”封荣华在厨房喊了一声。

　　几个姐妹立刻麻利地倒出地方，摆上炕桌，并下地一起帮着封荣华盛粥。

　　也没多少，一人一个大海碗也就装下了，锅里的几块骨头被挑出来装在一个缺口的小瓷盆里，摆在桌子中央。也不用招呼，更不用等谁先动筷其他人才能开饭，封老三家还没这规矩。

　　碗一到手里，众人一顿风卷残云就吃完了。然后盯着盆里的肉骨头看，等着分配，这个规矩不用定，她们心里都有数，她们要是敢擅自动了肉，就得挨打。

　　封大贵面对一双双眼睛，也没好意思自己全吃了，跳出三块最大的，一个给了自己，一个给了刘小丽，剩下一块给了封金宝。

　　“剩下的你们分了吧。”封大贵话音一落，盆里就空了，年纪最小的封六和封七没抢到，也不敢哭也不敢闹，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

　　封华全程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尴尬症都犯了。这一幕勾起了她几十年前的回忆，前世11岁之前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偶尔有个好吃的，就要靠抢。而她力气大速度快，总是能抢到最好的，当时还特别得意。

　　现在回头来看，真是别有一番心酸和尴尬。

　　不到10分钟，一顿午饭结束了，只有最小的封金宝吃得慢，还在啃他的肉骨头，刘小丽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封大贵擦擦嘴，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着的封华，一下子尴尬了。

　　“那什么，小华还没吃呢！老二老四，块去给小华再做点！”封大贵又对刘小丽道：“再拿点粮出来，多拿点，有了小华在，我们家以后不差粮了。”他还没吃饱。

　　“哎！”刘小丽也痛快，就要去开箱子。

　　“可别的，我也搞不到粮食。”封华说道：“现在粮食比黄金都贵，买不到，我也没有钱。这些土豆地瓜都是从我师父那借的，等秋天收成了，还得想法还人家。”

　　刘小丽的动作自然停了，坐了回去。封大贵的脸上又带了担心：“没粮啊……那50斤粮食吃不到开春啊……你师父家土豆地瓜还多吗？”他发现人家这土豆地瓜是真好吃，比那带着苞米瓤子的粮食好吃多了！

　　“没有了。”封华有些冷淡道，一顿饭全家人就都指着她了，她要是再大包大揽，以后又得找她要熊猫皮了。

　　“我走了。”饭已吃完，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

　　封华再次拒绝了刘小丽让她留下来住的想法，离开了封家。刚出大门，她就听见了封老太太的骂声，左一句没良心，又一句不是人，有了好吃的不知道孝敬老人。

　　她不敢骂封华，就骂封大贵。

　　“妈，我家那3斤肉不都孝敬你了吗？你现在出去问问，谁家今年孝敬老人能孝敬3斤肉的？”封大贵坐在屋里朝东屋喊道。

　　之前分的猪肉按人头分，一人3两，他屋里9个孩子，嫁出去一个还剩8个，10个人正好应该分3斤，都在封老太太手里。

　　封老太太问都没问他就留下来了，他说什么了吗？他还委屈呢！

　　“嗷~你个丧良心的瘪犊子！”封老太太不干了，刚分家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敢跟她顶嘴了，管你什么道理，坚决不能惯着！

　　封老头也是这个意思，起身下炕带着封大有去了西屋，把封大贵从炕上拽下来就是一顿揍！

　　封大有也是这个意思，不管爸妈对不对吧，封大贵敢顶嘴，敢说封老太太的不对，就是不对！揍！

　　封家七仙女惊恐地缩在炕脚，自然没人过去帮忙。这也是此时重男轻女的原因之一吧~这要是一窝儿子，总有几个会上去帮忙的。

　　刘小丽抱着儿子缩在炕脚，不敢出声，怕被牵连，只有没满月的封元宝嗷嗷哭着。

　　地上的封大贵也被打得嗷嗷叫。封老太太站在一旁骂得抑扬顿挫，顺便给封老头和封大有呐喊助威。

　　大过年的，屋里热闹的很，连左右的邻居都从屋里出来看情况。

　　“哎！”封华站在大门外叹口气，接着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笑什么，就是忍不住。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封华一路唱着歌回了蔡家，隔壁邻居想问她情况，她都装作没听见跑开了。

　　回到蔡家，蔡老太太正在翘首以盼，午饭都没吃。

　　“就知道你要回来！”蔡老太太笑着道：“就等你开饭呢。”

　　封华心里暖暖，看，这才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