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301章

　　封华笑了：“我又不是正式工，又不是……”封华忍了忍，把那句“她老子”忍了回去：“我又不是工作几十年的工人，退休了可以让儿女接班，这个事替不了。”

　　封荣华闪闪的眼睛立刻就暗了。

　　“再说，我这工作也没丢，白天上学，晚上还要去上班的。”封华说道。

　　“这样，那不错，还能继续上班，那你好好干。”封大贵高兴道。他自然不是为了老二抢老三的工作，他怎么敢……他刚才是以为老三不要了，想让老二捡一下，既然现在人家还要，那就算了。

　　经过这一番热场，封大贵似乎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对封华说道：“听说你去北京了？怎么去的？去之前怎么没跟家里说一声呢！”回来也没带东西。

　　封大贵和刘小丽都看了看封华的身上，空空如也，那个不离身的小包也瘪瘪的，一看里面就没东西。

　　刘小丽抿了一下嘴，这是她有点不高兴的标志动作。今天可是她生日！封美华和张勇早上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1米布呢！封华却空着手来的。

　　“单位组织的出差，来不及跟家里说了。”封华心平气和道。跟封家人，她更不会生气了。跟他们生气，99条命都不够。

　　“爸妈，你们有什么事吗？”封华还是问道，这么半天不进入主题，她还等着回家跟蔡奶奶吃饭呢！

　　“那个什么，我和你妈打算去北京一趟，你帮我们买两张火车票呗？”封大贵说道。

第566章 刘小丽是个大小姐

　　封华一愣，她刚才想过无数种封大贵要求她的事情，无外乎买什么东西，但是买火车票去北京，这个她真没想到。这是故家屯关不住他俩了？有钱就想着出去浪了？

　　“火车票很好买啊，去火车站，给钱就卖。”封华说道。

　　“不是，我和你妈想要两张卧铺票，听说那个不好买。”封大贵道：“我们得带着你俩弟弟去，没有卧铺可不行。”

　　啧啧啧，这个心疼孩子。

　　“马上要冷了，他俩还这么小，带出去那么远小心生病了。”封华说道。

　　“怎么说话呢。”听她咒儿子生病，刘小丽不愿意了。

　　“这时候坐车人少，全是座，他俩有的是地方睡觉。”封华只当没听见：“再说，卧铺票我可买不来，坐卧铺车厢的都是大官，县长都不一定能捞着坐，我可没那本事。”

　　封大贵和刘小丽并不知道这回事，他们只听说火车上有卧铺车厢，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但是他们觉得，封华现在也不是一般人了，弄两张票他们坐坐也可以吧？

　　现在一听说县长都捞不着坐，立刻不敢坐了。跟**市长坐一个车厢？不敢不敢。

　　“你们要去北京干什么啊？”封华好奇道。总不能是去浪，这时候不流行旅游，农村人也没这概念。再说他们要是单纯出去浪，梁青山也不会放人。

　　马上就要秋收了，人都出去浪了，谁收粮食？

　　“你妈要去北京看你姥爷姥姥。”封大贵有些遮遮掩掩，又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

　　封华一下子瞪大眼，就是封荣华也好奇地看过来，她们的姥姥姥爷不是早就死了吗？

　　刘小丽是独生女，在她14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她一个孤女，生活不下去，邻居就给她做媒，嫁给了封大贵。

　　刘小丽的娘家也是这个村的，封华的姥姥姥爷就埋在村外呢！

　　“死的那不是你妈亲爸亲妈。”封大贵道：“你妈是被拐子拐来的，听说你妈亲爸亲妈家是大户人家，可有钱了。”

　　“听说？”封华挑了一下眉，这个也能听说？

　　“拐你妈的也是本村人！就是村西头的王瘸子，你们可能不记得，死了十来年了。”封大贵道：“他那腿就是偷孩子的时候让人打瘸的。当年你姥爷没孩子，他正好拐了一个想出手，就卖给你姥爷了。”

　　“他挺厉害啊，去北京大户人家拐人，30年前，千里迢迢地带人折腾回东北，卖了什么价？”封华好奇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封大贵一时又说不上哪里别扭，只好当做没听出来，回答她的问题：“换成现在的钱，算卖了200块吧！当时也算是高价了，买个小子都够了，要不是看你妈漂亮可爱，都不能出这个价。你这姥爷当年是个小地主，有钱。”

　　封大贵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要不是那俩老人都是病死的，把家产败光了，他也是地主家的女婿……不过多亏他们败光了，不然建国后，他也得完。

　　刘小丽的脸上带着笑，可能是因为封大贵那句“漂亮可爱”……但是她就不想想，她现在已经是个“老可爱”了吗？

　　“至于为什么从北京带回来，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封大贵慢慢说道。

　　王瘸子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叔伯都在外谋生，干什么的都有，据说当年有一个在北京发达了，王瘸子就去投奔，结果当时京城已经乱起来了，他那亲戚也消失无踪，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反正他把钱花没了也没找到。

　　结果自然是想回家的，但是没盘缠，就沦为要饭的，但是要饭想要出路费来，在当时不太可能，他就走了下道。坑蒙拐骗偷摸抢，什么都干过，不小心事情就闹大了，正好路费也攒够了，还有余富，他就想收手回老家。

　　正打算走的那一天，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在一户人家门口玩，小孩脖子上闪过一条金项圈，让他看见了。王瘸子摘了半天没摘下来，上面是带锁扣的，他一时没整明白。眼看小孩就要哭，王瘸子一把抄起小孩抱着就跑了。

　　后来找到无人地摘了项圈就想把孩子扔了，但是看小女孩唇红齿白比较可爱，也值俩钱的样子，他就想找地卖了。本地是不行了，抓他抓的紧，只好卖到外地去。

　　但是一路走来，都没卖出去，别人给的价钱都不合适，这时候兵荒马乱的，谁买女孩子？就是买也买男孩子，除非是那种地方，不过那种地方喜欢十三四的，不喜欢两三岁的。养大了赚钱得10年时间，他们能不能活十年还不知道呢，他们只想着立刻赚钱。

　　最后到了家门口了，缘分来了，终于出手了。

　　刘小丽是王瘸子拐的第一个孩子。

　　一家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封大贵讲故事，几个大点的姐妹眼睛都亮成小灯泡了，她妈实际上是城里人的孩子？还是个大户人家？天啊~那她们也是半个城里人啊！

　　“啧啧啧。”封华忍不住感叹出声，刘小丽这个命啊，够惨的，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的话。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封华问道。

　　“王瘸子后来被抓起来了，他自己交代的，村里老人都知道。”封大贵道，只不过没几个人信罢了，不过就算信了，又如何呢。刘小丽已经嫁给他成为村妇，生了一大堆孩子，注定是个农村人了。

　　除非，他变成城里人……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了，比城里人都有钱！但是他还得每天起早贪黑地去干活，想想不久之后的秋收，他就浑身酸疼，他再也不想受那个罪了。他要当城里人！

　　封大贵的眼睛暴露了他的野心。

　　“你们知道……我姥爷家在哪吗？”封华问道，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早找去了。

　　“知道个大概。”封大贵道：“王瘸子交代的时候，都过去好多年了，具体在哪里拐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在西城区，一个王府附近。”

　　“那不好找了，西城区有4个王府，从南到北，一句王府附近，得把整个西城区都找一遍。”封华说道：“还有别的提示吗？当年那个金项圈呢？”

第567章 助他一臂之力

　　“在呢在呢！”封大贵激动道。当初王瘸子已经够了路费，也有余钱，就没卖这项圈，打算自己留着传家，后来被抓起来，一顿毒打，自然什么都交代了。

　　当时还碰到个清官，没把这项圈密下，而是还给了刘小丽，刘小丽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刘家亲生的，而村里人也没有谁嘴欠，告诉她她是被拐的。

　　封华有些意外，刘小丽还有金项圈？那可是项圈，不是项链，就算是空壳的，也得值不少钱，她当初病得要死了怎么就没想着把那玩意卖了治病呢？

　　“可惜让你奶拿去了。”封大贵说道。

　　原来如此。

　　“她以什么借口拿走的？算了……”封华说了一半就不说了，那就不是个讲理的人，不管什么借口拿走的，进了封老太太的口袋就别想出来。

　　封大贵和刘小丽也知道这点，所以这么多年他们提都没敢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分家之后，两个人的心境和战斗力，都不一样了。

　　“我打算出钱从你奶那把东西买回来，现在黄金什么价？”封大贵问道封华。

　　“2块钱1克。”封华说道。银行收是99块钱1两，50克。

　　跟封大贵打听的一样，这么便宜~他就放心了。

　　“不过2块钱，我奶是绝对不会卖的。”封华说道。

　　这个……也确实。所以……

　　“小华，我给你300块钱，你去管你奶奶要吧？”封大贵道。

　　咦？

　　“我发现，你奶好像……对你挺好的？”这么说着，封大贵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其实他是回过味来，封老太太，似乎很怕封华。

　　自从封华搬出去之后，她在家骂封华的次数都少了，见了封华面，也从来没敢喊打喊杀的，这可不是她的作风！结合现在自己在封华面前也不敢放肆的心理，封大贵反应过来，他妈是怕封华。

　　“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封大贵说着，激动地脸都红了：“找到你亲姥爷，咱们就是城里人了！当城里人，吃商品粮，18岁之后国家就给分配工作，多么好的事！”

　　“哇~~”几个孩子都惊呼出声，这简直太美好了！

　　“你想得美。”封华泼他冷水：“我妈是什么时候被拐的？30来年了吧？30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老人在不在还两说呢。更何况，你根本没有具体地址，西城大着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刘小丽道。

　　“没其他线索了？我姥爷家姓啥叫啥？干什么的？”封荣华赶紧问道。

　　“王瘸子就是一走一过，临时起意，这个他哪能知道。”封大贵道：“他只知道那家胡同前有两棵大榆树，跑的时候差点没绊倒。”

　　这样……封华心里顿了一下，这样还真好找了呢。胡同前的树可不是乱种的，一般都是地标的存在，甚至就是胡同的名字，特别是年头久的，几十年上百年的树。

　　什么双榆胡同、三杨胡同、歪脖胡同，都是根据树命名的。

　　“那你俩就这么抱着孩子，满城去找，也不容易，十有八九是找不到的。”封华还是不建议他们去，这要是丢了咋整，她找还是不找？

　　不找良心上过不去，找了，又非常闹心。

　　“没事。”封大贵一脸不在乎道：“一次找不到可以找两次，两次找不到可以找三次、四次、十次八次，实在不行我年年找，总能找到的！”

　　“噢~”封华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恍然大悟，估计逃避劳动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大队同意你去了吗？马上就秋收了。”封华问道。

　　“这时候不去我什么时候去？冬天吗？那不得冻死，那也太不讲人情了。”封大贵理直气壮道。

　　实际上梁青山并没有同意，不过也没有拒绝，说是要开会讨论讨论。

　　人家是出去找爹找妈，虽然早不找晚不找非要找个时候找，但到底是出去找爹找妈，万一不巧，因为他拦着，没找着，或者去晚一步，爹妈死了，没见到最后一面，赖上他怎么办？

　　但是实际上，梁青山是打算问过封华之后，才决定同不同意。封华要是说不行，那赖上他就赖上吧，他不怕赖。

　　“行吧，给我钱，我给你要项圈去。”封华说道。她觉得这事情，挺有意思的，她也愿意助一臂之力。不然光凭封大贵，年前他是走不成的。除非出大血，但是封华又不想看见封老太太占大便宜，只好自己去了。

　　上辈子没有姥爷这边的亲人，她时而遗憾时而庆幸。

　　万一姥爷活着，是个好的，她小时候是不是就有人疼爱了？但是又万一，姥姥姥爷是个比封老头和封老太太还极品的人，她就更闹心了。

　　不过这个问题在上辈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辈子，有意义了，他们竟然还在。哦，希望还在。毕竟30多年了，他们要是还在的话，也得50-70左右了，这个就不好说了。

　　封大贵痛快地递了300块给封华。

　　封华拿着钱直接去了封大有家。封大有家已经吃完饭了，不过屋里灯火通明，两个房间里都传出缝纫机的声音，封老太太和钱秀梅都在缝口袋。

　　封大有也遇到了村里大多数男人都遇到的问题，缝纫机买几个？是给媳妇还是给娘？有的人家买了两台，一人一台，有的人家买了一台，分单双日子……

　　封老头的屋里还有一台收音机，刺啦刺啦地全是电流声，并没有频道。他也知道现在过了时间了，不过就是电流声，他也很喜欢。这可是高科技，别人家想听还没有呢。

　　这是通过马大炮买来的。马大炮现在已经成为村里的货郎了，好东西比供销社都多，只要出得起钱，要啥有啥。

　　封华随大流，进屋的时候并没有敲门，封老太太一扭头就看见站在东屋门口的封华，吓得就是一哆嗦，线都缝歪了，差点没把手指头也砸两针。

　　“爷，奶，我来看你们了。”封华笑着说道。

　　封老头抬头看她一眼，看到她空空荡荡的手，扭头装了一袋烟抽上了，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