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重
霎时间,仿佛是尘封了上百年的老屋被人推开了房门,一柜子腥臭扑鼻的味道逼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腥味、腐肉味、烂掉的棉絮味……混杂在一起简直比黄河大合唱还要热闹。
花语捂着鼻子,用匕首剥开表面的棉絮,在下面看见了还粘着一些腐肉的森森白骨。
池景润当场吐了。
花语转头低声呵斥:“你给我小声点!”
池景润连忙一辆彩色的离开了那只熊,靠到了窗户边——之前他还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已经是生化武器了,没想到还有更加厉害的生化武器。
花语皱着眉头,拨弄了一下里面的骨头,发现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起码还能看出一个人形,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和淡粉色的短裙,整个人仿佛一只被捆扎起来的大闸蟹般塞进了熊肚子里,腐烂腥臭的味道散发出来,立刻吸引了很多事情的苍蝇和虫子,花语恶心的不行,抓紧时间翻看,发现这个女人生前最起码被捅了十几刀,最后被塞进熊肚子里的时候还没有死,脸上的惊恐神情神似著名画家毕加索的著名画作呐喊。
尽管那颗看骨相应该长得不错的女人头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但是惊恐仿佛已经根深蒂固,在脸上凝固了,导致即便她一只眼珠子掉了出来,仍然能让人胆战心惊,忍不住猜测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花语将棉絮掩上,找了块破布将匕首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才对池景润道:“应该是那批大学生里的其中一个……我们到楼上去看看。”
之前观察工厂的时候,二楼和三楼都没有看清楚,花语还是挺好奇的。
池景润求之不得,赶紧答应了,跟着花语一起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
伍煦已经上去了,正在撬一扇门的锁,花语没打扰他,观察了一下二楼的构造,发现这里是一个被打通的大开面,直进直出,没有别的小房间,应该是一个车间,只有前后两扇门,都上了锁。
腐朽的锁很好开,伍煦将锁扣扯开,门就拉开了。
又是尘封了几十年的古董扑面而来。
花语被呛得想要咳嗽,好歹忍住了,捂着口鼻走进去,发现这几年竟然出奇的比较亮堂,就像是开了睡眠灯光的夜晚,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大车间里有两个大窗户,玻璃都破了,有天光透进来。
花语站在门口打量,这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很多的平车,在几十年前,这里热闹的不行,女工们一边飞快的踩着缝纫机做活,一边还能跟工友们唠嗑,问起你今天做了多少件,挣了多少钱,管工或者厂长也许会急匆匆的跑过,说这道工序做的不行,亦或者又有了大单子,于是所有工人都开心起来,车间里的氛围一片愉悦……
花语仿佛跨过时光看见了当年的那些工人。
只是现在,工人们用来挣钱的平车早已经被灰尘蜘蛛网覆盖,再也不能工作了。
伍煦蹲下身,从平车底下拖出了一个框子,里面放着一些半成品玩偶,或许是因为在二楼,挡风又遮雨的,所以这些玩偶除了褪色和灰尘之外,没有别的很大的变化。
伍煦拿了一个黄色的鸭子——当然,现在它已经是个白色的鸭子了。
鸭子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铃铛,铃铛生了锈,响不起来了,伍煦不感兴趣的将鸭子扔到一边,伸手继续翻找里面的东西,结果捞出来一直散发着臭味的死老鼠,他脸色一绿,将老鼠扔在了旁边,自己站起来擦手。
花语笑了一下,无意识的抬头看天,突然一怔。
室内抬头,当然是看不见天的,有的是天花板。
这栋楼挺高,大概有个四五米的样子,不抬头不会发觉,只有抬头,才能发现天花板上被人钉了挂钩,不计其数挂钩上,都用麻绳拴着玩偶熊的脖子,吊在了天花板上。
那些熊的款式不一样,看的出来,吊上去的年代也不一样,有的看起来是前不久才买的,有的却已经开始腐烂了。
而那些熊,无一例外的都是头朝下低着,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进入车间的人。
花语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
池景润见她盯着天花板,也抬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大叫,还好花语眼疾手快的把他嘴捂了,“叫什么叫!”
池景润脸色惨白:“教官……这……这些……不会……”
伍煦皱眉:“什么东西?”
花语瞥了他一眼,道:“你的队友不是跟你讲了个故事?”
伍煦一怔,回想起来了,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花语说:“楼下也有一个,看起来是还没来得及吊上去,我剖开看了,里面是一个死了的女人,具体死了多久不清楚,但是估计没多少时间。”
伍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东西全部……”
第729章 Air
花语嗯哼了一声,“这个谁知道呢,要不要检查一下?”
伍煦道:“它们吊的比我们要高将近一米。”
花语耸耸肩:“那就不检查了呗,其实不检查也没什么,”她指了指那几个比较新的熊:“这几个,就是那群跑来雀蓝山探险的智障大学生,其他的,我估计都是工厂的……工人。”
伍煦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还有人把整个工厂的人都弄死,还他妈的吊在这里?!”
花语说:“心理变态的世界是你没办法想象的,不如我们还是来猜一猜为什么楼下有个熊还没有挂上去?”
头顶上挂了那么多的尸体,花语却风轻云淡的仿佛头顶垂着的起紫荆花,池景润甚至觉得,她像是痴迷拆包裹快递一样的想要拆开这些熊。
花语说:“楼上应该会更多。”
三人上楼,如法炮制的撬开锁,第一时间抬头看——比二楼吊着的熊还要多,也更久。
池景润吞吞吐吐的说:“教官,表态把人都吊起来是什么意思?我之前看电视。里面的虐待基本上都是碎石什么…”
花语说:“那是电视,现实要残酷的多,吊起来是一种自杀的方式,也许是有人觉得这样子被吊着其实一种赎罪。”
伍煦道:“赎罪?”
花语没解释,划开了一个熊的肚子,恶臭铺面。
这一次,掉落出来的不只有棉絮,还有骨头——尸体上的肉已经腐烂殆尽了,花语捡起一根骨头看了看,这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女孩子的骨头。
花语环视四周,猜测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在传说里拿着钱离开的工人会全部被吊在这里,政府买下了这块地,是真的不知道这几年这么多的尸体吗?
花语觉得传说,处处都充满了蹊跷。
她叹了口气将骨头放在平车的做工台上,忽然看见一辆平车下面放着一根很长的铁棒。
她过去抽出来,上面已经生了厚厚的一层锈,但是铁棒是实心的,非常沉,要是一棍子下去,几乎能要人的命。
铁棒估计是用来捣棉花的,上面还粘着一丝一缕的棉絮。
这是进入工厂来的第一个收获,她非常满意,提着棍子打算去三楼看看,忽然感觉到了一双窥伺的眼睛。
花语背脊一凉。
伍煦站在她左边的过道里,正在看车底下有没有别的东西,而池景润在扒拉床边的一根栏杆——背后的人,是谁?
花语右手捏紧了铁棒,左手握住了匕首,猛然回头。
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玩偶熊被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脸上滑稽的笑容仿佛是暗夜在寻觅食物的怪物,让人浑身不舒服。
池景润终于扒拉下来了那根栏杆,大概有六十公分的样子,他欣喜的对花语眨了眨眼睛。
花语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到了靠近员工宿舍楼的床边。
工厂是一个c字形,而员工宿舍在c字的中间,她在c字的顶端,从窗户边上小心翼翼的看出去。
因为这边基本上是刮东南风,工厂正好给宿舍楼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雨,所以宿舍楼看起来要体面的多,二楼的一个窗户打开着,那里架着一台狙击枪,有窗扇挡着,非常隐秘,要不是角度问题,花语还真不一定能看见这里架了枪。
其他的窗户都紧紧的关闭着,什么都看不见,花语正打算离开,忽然看见宿舍楼里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他鼻青脸肿的提着一个大水壶,显然是刚刚才挨了打不久,一张本来还挺端正的脸上全是伤痕。
花语心一揪,这应该就是那对母子人质里的孩子了。
明明只是应邀来演场戏,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
男孩出了门,提着大水壶往宿舍楼的后面去了,花语推测那边应该有水源,让她的心头一动。
那个水壶虽然看起来大,但是显然是不能满足六个大男人的需水量的,也就是说那个孩子肯定会打好几次水。
花语在窗边等了许久,小男孩才踉踉跄跄的回来了,还是拖着那个大水壶,但是里面已经装满了水,比之前要重的多,他一条腿受了伤,非常的吃力。
花语看了眼时间,他往返一共用了二十分钟。
伍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他看了花语一眼,压低声音:“你想做什么?”
花语只说了一个字:“毒。”
伍煦嘲讽道:“他们是雇佣兵,一闻味道就知道有问题,你这样做,只会连累那个孩子!”
花语道:“你想什么呢?人工制成的东西当然会有味道,再说了,我也没带那玩意儿啊,毕竟我又不是什么下毒专业户。”
“那你想干什么?”
花语笑了一下。
……
“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男人粗鲁的抓住男孩的头发,恶狠狠的道:“他妈的,让你去打个水,你就去了半个小时!说,你是不是想跑出去叫人来救你?!”
男孩根本听不懂这个外国佬在说什么,但是大概知道他在嫌弃自己太慢了,痛苦的指了指自己的腿。
那只腿曾经被另外一个黑人大汉打断,虽然被重新接起来,但是小孩子的骨头嫩,成年人这么短的时间都不见得能下地走路,他却要忙前忙后,现在还没晕,已经是非常坚强了。
但是那男人根本不在意,他狠狠地将小男孩扔在了一边,拿过水壶就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半,横了还趴在地上的小男孩一眼,对正在擦拭爱枪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女人道:“Air,你问问这小鬼头有没有在外面看见人。”
女人金发碧眼,颧骨很高,是非常典型的欧洲人长相,镜片后的眼睛却凌厉的让人不敢逼视。
Air,月光佣兵团副团长,是死去团长的爱人,她本名其实不叫Air,但是除了团长,估计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名,之所以叫她Air,是因为这个女人最擅长暗杀,如同空气一般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第730章 Deram
她会一点c国语言,一直是她负责和人质沟通,她瞥了眼小男孩,道:“在外面也没有没看见人?”
小男孩赶紧摇头:“没、没有。”
佣兵的眼睛太过于毒辣,有没有撒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Air收回视线,淡淡道:“Jim,让T节制一点,别把那个女人弄死了,毕竟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她话音刚落,一个白白净净的亚洲男人已经一边提着裤腰带一边出来了,他脸色不太好看:“啧,生过孩子就是不一样了……松的不行。”
黑人大汉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得了吧伙计,有个女人就不错了,我曾经接过一个单子,结果被国际刑警那群碍事的蠢货追捕,藏在了山洞里半个月,都给我憋出火来了,这时候来了个男人,上前来采蘑菇的,我实在受不了……不过说起来,的确是挺紧的。”
T笑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只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她们鲜花一样甜美,哭泣的时候就仿佛饱满花瓣上的露珠……”
Air皱了一下眉,显然不是很喜欢男人们之间的这个话题,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而是看向了另一个队员,July。
他个子不高,但这是相比起欧洲人,如果和亚洲人比较,一米七算是高挑了,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口罩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半张脸,口罩上面绣着一个骷髅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气森森的。
July的名字很像个女孩子,性格也文静,但是确实一个非常血腥暴力的人,在Air看来,队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他来的可怕,也隐隐的有些忌惮他。
July察觉到Air的视线,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Air有些调侃的道:“你不去……?”
July眉头皱了皱,只吐出一个单词:“filthiest。”
Air哑然,T耸耸肩,“老实说兄弟,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是我看你还是上她最多的,昨天半夜弄的那女人晕了的也是你吧?”Jim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