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重
好在云娜很快就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到达了最里面的几个笼子。
花语发现这里的人都还挺正常的,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身上和脸上都十分干净,不管是男女都是眉清目秀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笼子里,不吵不闹,也没有动作,跟之前的吃人世界截然不同。
跟正常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的脸色过于苍白了,就像是得了白化病似的。
云娜笑着说:“诸位请看,这里的十二人,都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沈听扫视了一圈,脸色有些戏谑:“这不就是正常人?什么研究成果?”
席成江也开口了:“不知道阁下说的成果到底是什么?”
云娜笑了一下,抬手挑起了一个笼子上的小木牌,“诸位请看。”
花语其实注意到了,每个笼子上都挂着这样一个小木牌,最上面都是一串很长的编码,应该是这个试验品的编号,然后下面就是进行试验的日期,接受一次试验就会多写上一个日期,这十二个人实验日期足足有十几个不同的数字。
在日期之后,是性别,然后是年龄,最下面才是姓名。
云娜抬起的这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刘阳”的名字,其他的都很平平无奇,但是花语却一眼看见了一个令人惊骇的数字。
在年龄那里,是一个数字——73。
花语愣住了,打量起笼中的人来,发现这是一个个子不是很好,头发和指甲都修剪的很干净的男人,他生了一张不算多好看的脸,但是那张脸十分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最能暴露人年龄的颈纹一点儿也没有。
其他人也发现了。
沈听吹了声口哨:“真的假的?”
安不言笑道:“我何必骗你呢?”
云娜说:“沈先生,我们最新研制出的‘SER’可以在十二个小时内让人返老还童,虽然目前时间仍然不可控,但是这绝对是真实的。”
席成江的眸光动了动,问:“他们的身体机能呢?”
云娜道:“这个您请放心,我们给每一个试验品都做过不下十次的身体检查,他们的心肺功能都和年轻人一模一样,目前也没有衰竭的征兆。”
“返老还童之后,就是长生吗?”冷冰冰的少年音响起,花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沉月,他眉头皱着,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面对质疑,云娜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自古以来,长生必是和不老联系在一起的,按理来说,都是在实现了长生之后才寻找不老的,我们应该是走进了什么误区,所以才会发现不老,我们肯定会尽快找到长生的奥妙的。”
返老还童,不老,这不只是对于菲尼克斯,就算是放在全世界,也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这么多年了,菲尼克斯终于要的得偿所愿了。
但是花语一直记得,微生有琴说过的一句话,长生,是逆天而行。
万物都有寿数,不管是如何,都会有死亡化为尘泥的那一天,长生本就是人类的贪念,要是真的有了长生之术,那么这个世界又该如何延续下去呢?
花语正出神,不自觉的就盯着刘阳看了好久,这时候,刘阳也忽然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木木呆呆的,没有丝毫的焦点,但是嘴唇却一直在蠕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即便花语精通唇语,但是他的唇部蠕动弧度实在是太小了,她还没有想明白,就一直被安不言拉着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这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拜访了很多的实验器材,还有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忙碌着,看见安不言,他们纷纷打招呼。
花语看不懂这些东西,云娜道:“为了让各位眼见为实,我们将在诸位面前进行一次试验。”
花语一惊,
他们想要直接在这里进行一次“SER”的试验吗?!
研究人员们已经准备好了,花语被安不言带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小房间其实是一个被隔出来的空间,装着一面玻璃墙,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墙那边的情况。
那边只有一张椅子,两个研究人员,没一会儿,一个耄耋老者被带了进来。
她穿着干净的病号服,但是即便是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太过于空荡了,衣服被嶙峋的骨头顶了起来,显然老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脸上的皱纹也已经多的连五官都模糊起来。
云娜道:“这是一个还没有经过任何试验的备用体,今年是八十三岁。“
她微笑说:“接下来,大家将建见证真正的返老还童。”
她说着做了个手势,那边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员立刻点了点头,拿出了一瓶针剂和一支针管。
花语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宝石蓝色的针剂。
它们被装在一个不规则的厚玻璃瓶子里,在冷白的灯光下,也反射出同样冰冷的光,但是那瑰丽的蓝色光芒,却带着令人沉醉的香味。
等研究人员将瓶子打开,顿时异香扑鼻。
其实这香味并步浓郁,甚至比知名的一线大牌香水还要好闻几分,但是那味道却一直萦绕在人的鼻尖,有种无法摆脱的、鬼魅的感觉。
第1042章 易莎尔
而后那研究人员拿着针管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都说四十就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或许老人真的会更加懂得天道,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但是她没有一点挣扎抗拒的意思,很平静很淡然的看着那管瑰蓝色的药剂被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盯着老人,刚刚开始的五六分钟,老人是很安详的闭着眼睛的,就像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在第七分钟的时候,她突然呻吟了一声,就像是忍受了什么痛楚一样,同时紧紧地咬住了牙,手指用力的抓住了椅子扶手。
席成江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云娜安抚道:“没有关系的,这是一个适应SER的过程。”
老人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近乎于目呲欲裂的地步,好在椅子上绑着束缚带,才没有让她挣脱开来,花语看的心脏一阵揪紧。
好一会儿,约摸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老人忽然解脱了似的,脱力的躺在椅子上,与此同时,众人惊愕的看着她苍白的头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迅速长了出来,很快那点白色就已经成了发尾,而她脸上的皱纹也渐渐地撑平了,变成了少女那般的白皙平整,莹润光泽。
老人的背脊慢慢的挺直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睛也已经变得黑白分明。
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眼前似乎是演出了一场大变活人。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耄耋老妪,竟然神器的变成了一个乌发浓密,清秀漂亮的少女。
云娜很满意的道:“我们已经试验了很多次,没有任何的差错和副作用。“
席成江的眼睛都快红了,紧紧地盯着坐在椅子上喘气的少女,就连原本神色浪荡跅弢的沈听也凝了神色。
他们这么多人盯着,菲尼克斯没办法“变戏法”,而且这少女的脖颈上跟那个老妪一样有颗黑痣,做不得假。
席成江问:“你们当真……能够研究出长生?”
云娜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苏沉月的表情变得十分诡异,他没有看着那个少女,而是盯着还摆在实验台上的那个厚玻璃瓶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最令花语惊讶的是魏议员。
据说这个魏议员是总理贝弘的心腹,这次是来和菲尼克斯洽谈合作的,按理来说应该是和贝弘沆瀣一气,但是花语却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怜悯。
即便很快就被收敛了,但是花语确定自己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这个魏议员……怜悯这些人?为什么?旁人要是能够返老还童,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吧。
虽然花语并不会高兴就是了。
她的观念比较保守,虽然不信佛,但是佛就有个说法,她很赞同,叫做“天地本自然”,天地的变换更迭本是自然的,不管是春花秋雨,还是酷寒炎暑,这些都是自然的,一朵花的衰败是自然的,一只蜉蝣的死亡也是自然地,人的生死伦常自然也是自然的。
人类不应该妄想打破这种自然。
那个少女喘了好一会儿气,忽然看向了花语,她的一双眼睛生的漂亮,会说话一般,花语一怔,就见少女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就像是刘阳一般。
然而这次没能让花语看完,研究人员就把少女带走了,花语知道她会关进一个笼子里面,像是牲畜,像是蝼蚁,无所谓生死,没有存在的价值,死去了也没有人为她伤心难过。
花语突然就想问问安不言,问问创建了菲尼克斯的安博士和许博士,同类在你们眼里是什么?虎狼尚知不食同类肉,你们难道比禽兽还不如吗?
心里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喷涌出来,但是花语不能,不能去问安不言,如果安不言知道她不是Ice,肯定会防备着她。
“在想什么?”安不言温柔的声音传来,他身后捏了捏花语的脸颊,“发什么呆呢。”
花语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说:“言,你想长生不老吗?”
安不言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那种书卷气更加满溢,轻声说:“我?我都可以。”
“那你……”
“你想问我既然无所谓,为什么还要一直研究?”安不言揉了揉花语的头发,看着对面实验室里空空荡荡的那张椅子道:“因为我想证明给父亲看,他做不到的,我做得到。”
花语一怔,还想再问,安不言却不想再多说了,道:“我想让你也感受到的我的喜悦,Ice,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花语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开心就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你知不知道你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她喉中苦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良久也只是垂下了头。
这次菲尼克斯的研究成果很让几位“贵客”满意,虽然几个老狐狸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花语知道不说长生,光是不老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拒绝不老?
虽然来了的就这么几个,但是花语知道,和菲尼克斯有联系的远远不止这些人,这些人应该只是比较重要而已,不管是沈听、席成江易莎尔女王还是魏议员,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但是苏沉月……为什么也在?
花语最初的猜测是这个少年是菲尼克斯为了打进苏家内部能做出来的克隆人,但是一枚棋子罢了,安不言怎么会让他接触到这种核心的机密?
难道说之前的猜测错了吗?
花语本来想找个机会单独跟苏沉月戳花,试探一下,但是刚刚离开实验基地,女王的从属就恭恭敬敬的来请她去”喝茶“了。
说实话,花语对于自己的这位姥姥,虽然谈不上厌恶,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喜欢,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知道了外界传言中的“不老女神易莎尔”到底是用多少人的血肉眼泪堆出来的,更加不想去见易莎尔了。
第1043章 活着
但是安不言却说:“去吧,你应该还没有跟你这位姥姥说说话。“
花语就只好嗯了一声,跟这个那个随从去了。
易莎尔坐在一张白色的玻璃桌子边上,正在看天幕逐渐被黑色浸染。
花语看着她保养的十分好的侧脸,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老妪。
分明一个是任人宰割的试验品,一个是权势滔天的女王,但是这时候在花语的眼睛里,她们奇怪的重合了。
同样是被困在生死囹圄里的可怜人。
“你来了。”易莎尔回过头,看着花语,轻轻的笑了,招手说:“来,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花语抿了抿唇,走了过去,易莎尔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声音慈和的就像是任何一个喜欢小辈的长辈:“今年是不是已经十九岁了?前不久才过了生日吧?”
花语一怔,不知道这到底是易莎尔自己记得的,还是她打探来的消息,但是怎么想都应该是后一种才对。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虚情假意,是以回答冷淡:“嗯,前天过的十九岁生日。”
易莎尔看着花语的眼睛,似乎是在出神,好一会儿才说:“你妈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了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