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盛宠:总裁的独家宝贝 第625章

作者:花重 标签: 穿越重生

  从此深刻在心底的,除了那些花瓣和月色,还有怀里小小的温暖。

  日子总是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溜走了,安不言越来越厌世,越来越暴戾,他常常觉得自己像是弄丢了什么东西,但是不论怎么努力的去回忆,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某一天,已经是个十多岁的亭亭少女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看初雪的时候,突然问:“言,你有什么梦想吗?”

  安不言一怔,竟然被这个小姑娘问住,最后只是微微笑了:“嗯,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想要像你母亲那样。”

  Ice疑惑的看着他。

  安不言轻声说:“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嘘寒问暖,有人添衣夹菜。”

第1095章 【番外】无人问我粥可温(2)

  或许没有人会相信,菲尼克斯的主人,在幼年时的梦想,竟然是这么的简单而可笑。

  随着飘飘扬扬的大雪,安不言的思绪也被带回了很遥远、很遥远的曾经。

  那是他还在夜总会的日子,可能是干活的时候没有做好,也有可能母亲就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了,于是把他毒打了一顿之后,把他关进了小黑屋。

  其实夜总会里的孩子不止他一个,但是这些从小就在淤泥里扎根的孩子,似乎从小就没有什么同理心,他们嘲笑安不言的母亲是个蠢货,还在等着男人来接她,嘲笑安不言是个贱种,连自己的亲妈都厌恶。

  那些话就像是某种魔咒,在小小的安不言心中扎了根,他时时刻刻都能听见那些恶毒的嘲笑,回荡在耳边,非要将他逼疯才甘心。

  在夜总会的那段日子,遍体鳞伤,浑身伤痕,只要有一天挨的打骂少了点,他都高兴的不得了。

  于是后来,不管是别的孩子,还是妈妈桑或者是母亲的客人打了他,他都已经麻木的没有丝毫别的表情了。

  除了母亲对他动手。

  那个女人看着安不言的时候,总带着一腔的愤怒,恨不得抽死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忘怀当初被一个穷光蛋骗了的事。

  那时候母亲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身上,安不言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承受着鞭笞,听着母亲愤怒的声音:“贱种!赔钱货!我当初瞎了眼才会把你生下来!你这种货色生下来就是让人糟践的!”

  她说到这里,又仿佛突然崩溃了一般,跪下身将自己满身是血的儿子拥进怀里,眼泪一滴滴的砸下来。

  她一双手抚摸过安不言已经日益秾丽的眉目,那张脸已经越来越漂亮,甚至已经远胜她年轻时的风姿,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

  才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这样的貌美,几乎可以想见日后的倾国倾城。

  女人抱着她的儿子,哭的厉害,但是声音却恶毒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言……言啊,今天妈妈来跟我说,有个男人愿意出几十万来买你……只要把你卖出去,我就有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啦……”

  生活在烟花之地,安不言就算年纪再小,他也明白所谓的“卖”是什么意思。

  他那颗已经麻木的久无波澜起伏却仍旧稚嫩的心,在那一刻,裂成了成千上万的碎片。

  但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还在抚摸着他的脸颊,用一种毒蛇吐信般黏腻的声音说:“言,你看,你最后还是要跟我一样以色侍人……哈哈哈哈哈哈,狼崽子!”

  她猛然伸手掐住了安不言的下巴,疯狂的说:“我知道你嫌弃我脏,看不起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那又怎么样?你最后还不是要变得和我一样?阿言呐,你最后还不是要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安不言想要挣扎,想要远离这个疯狂的女人,但是疯魔了的母亲却将他勒得死紧,让他动弹不得。

  有小孩子嘲笑:“啊呦,安不言这么小就要出去卖了呀?”

  “没办法嘛,我妈妈说他张了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有人喜欢。”

  “什么啊,肯定是他不知羞耻去勾引人家呗,跟他妈一样浪!”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嘛,有什么奇怪的,他肯定跟他妈一样下贱啊。”

  “……”

  要是没有亲耳听见,估计没人能相信,这些恶毒恶心的话全部都是出自不到十岁的孩子嘴里。

  那时候安不言的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想法,他觉得可笑。

  大家都是水沟里的臭泥,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谁又是干干净净的呢?

  也就是在那一天,安不言被送到了一个男人床上,他至今记得那个打扮的衣冠楚楚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恶心,令人作呕。

  他给了他好多东西,糖果,玩具,甚至是钱。

  他母亲陪十几个人都挣不到的钱。

  那个中年男人估计以为小孩子很好搞定,是以在安不言一把水果刀扎进他心口的时候,眼睛里全部都是惊愕。

  他甚至来不及去愤怒,来不及诅咒,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但是安不言怕他醒了,于是更加用力,一把水果刀的刀刃几乎全部都没入了那人的胸膛,只留下了一个刀柄。

  安不言怔怔了好久,心里竟然是平静的,他不知道是自己天性如此,还是已经被这个人间地狱逼疯了,他杀了人,但是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他平静的从凌乱的床上爬下去,将男人的尸体塞进了床底下,而后将那些钱都收拾好,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上,与死人相伴,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妈妈桑来了,安不言面无表情的告诉她,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走了,但是要把这间房包下来。

  妈妈桑没有一点怀疑,她根本想不到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会杀人,那人是一个高官,有钱,妈妈桑不敢得罪,也不敢让安不言再去接客,于是安不言将钱都给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在厨房里找到了一把分骨刀,将那个男人剁成了无数块,全部喂给了妈妈桑养着的一条藏獒。

  他年级小,力气也小,就是成年人也很难将骨骼宰断,是以他先刮去了男人身上的所有肉,留下的血都被浴室的水冲的干干净净,肉被狗吃干净了,只有一具干干净净的骨架藏在浴室的顶上。

  高官失踪,很快就有人查来了,但是没有任何人找到尸体,也没有任何人怀疑安不言。

  但是高官失踪,没有人抱养安不言了,妈妈桑就寻思着另外给他找客人,安不言本以为自己需要故技重施。

  他杀了人,凌迟了那个人,将他的肉都拿出喂狗,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噩梦都没有一个,反而睡得更加踏实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在这个吃人的人间,眼泪没有用,求饶没有用,软弱也没有用,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刀,能取人性命的刀,才是最有用的。

第1096章 【番外】无人问我粥可温(3)

  安不言没有等到自己的第二个客人,他等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本以为从那以后,他就从解脱了,但是其实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吃人的地方,到了另一个吃人的地方。

  他是那么的羡慕安不语。

  为什么都是人,所遇到的事情,相差那么大呢?

  这些恨怨在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开出了罪恶的花,甚至让他时时刻刻的想要拿起一把刀,将这儿女孩子剁成碎块。

  但是这么浓烈的嫉妒和怨恨,却都败在了她的温柔笑靥,寒夜一碗滚烫的面条之中。

  安不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狗,明明陷在臭泥坑里爬不出来,偏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所有人,对所有人都不屑,但是流浪狗就是流浪狗,只要有人给他一块骨头,还不就是巴巴的跟着,摇尾乞怜?

  其实这世间事大多如此,没有什么分别,他心里不屑,但是又贪恋那虚假的温暖。

  安不言转头去看那个仰着白净脸蛋看雪的小姑娘,突然说:“Ice,在我比你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拿刀将一个人肢解了,你不怕我吗?”

  或许是内心丑恶的私心在做怪,他在Ice面前一向都是温其在邑,温润如玉有君子之风的,从来不愿意让这个小姑娘看见自己另一面残忍恣睢的样子,但是看着窗外明净洁白的雪,他忽然就有种被人扯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感觉,不愿意再维持这近乎于可怜的假象。

  Ice似乎是有些惊讶的,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安不言本来以为她会害怕,会震惊,会逃避,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学会了杀人,还是碎尸万段这样可怕的手法,就算是他自己想起来,也会不寒而栗。

  但是少女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他看不懂的东西,那似乎是一种怜悯……活着是心疼。

  可是这太荒谬了。

  这个他一念之差才放到人世间的小生命,在怜悯她吗?

  温热的手指覆盖上来,她笑的露出了两个非常浅的梨涡,那里面就像是盛了最甘美的蜜糖,那些甜滋滋的东西在空气中融化了,轻飘飘的,最后都变成了一种叫做救赎的情绪。

  那么浓烈,那么温柔,又那么炽热。

  小姑娘搂住他的腰,轻轻的用还稚嫩的声音说:“言,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顿了顿,声音更加的轻柔的,低低的,像是一片洁白轻柔的羽毛,“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轻若鸿毛的字,却差点砸弯了安不言的脊梁。

  他开始恐惧。

  喜悦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恐惧。

  他突然就想起了安不语跪在地上质问自己的那些话,她说,你想让Ice活成你的样子吗?

  他不想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的。

  他这一生太苦啦,他舍不得让这个小姑娘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于是他手指颤抖的抚摸了Ice的脸,声音也仿佛颤抖了:“Ice,不行的……你不能喜欢我,不能……”

  小姑娘抬起头问:“为什么?”

  安不言喉头哽咽。

  那大概是他成年之后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哭泣的情绪,声音终究是沙哑了,他说:“因为,不值得。”

  不值得。

  你还是干净的,你还是无暇的,我不想让你变的跟我一样。

  那天Ice倔强的在他房门口站了很久,但是他都没有再开门,最后站在窗户口看着安不语领着她下了伊斯特拉尔山。

  那片白色的裙角彻底消失的手,安不言感觉到了解脱,也感觉到从此之后,这这黑暗之中,除了满山的蓝花楹,就真的没有人陪他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并不愿意放过安不语。

  他对这个少女似乎是有了一种近乎于贪婪的执念,安不言曾经不理解,但是同样在阴暗之中长大,他突然懂了。

  那是一种深堕黑暗的魔鬼,看见无忧无虑尽情飞舞的天使时的渴望,先要摧毁,又想要多看一眼那光明。

  可是安不语已经彻底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于是这个没有心肝的男人选择了“销毁。”

  奉命去带回安不语尸体的时候,安不言的内心其实没有多大的起伏,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从前珍之重之逾生命的人,变成一句冰冷尸体后他竟然没有一点伤心难过。

  于是他又想,这大概就是流浪狗吧,几个肉包子能怎么样?只不过能换来片刻的忠心罢了。

  他渴怕了,饿怕了,再也不想颠沛流离,这个女人曾经给他一个家,但是后来又吝啬的收回了,他重新无家可归,当然不必再心怀感恩。

  他在心里阴暗的想着自己的父亲会把安不语的尸体怎么样,是拿去做实验,还是切了喂狗,自己是应该在旁边笑还是应该鼓掌,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最后,他把安不语的尸体送回了王宫,送回了她出生的地方,落叶归根。

  后来那么些漫长的年月,其实过的乏善可陈。

  父亲终于死了,笼罩在他头顶的巨大阴影终于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拿着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他身上,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他颐指气使。

  他是想过要毁了菲尼克斯的,但是那么多年的阴翳压迫,他终于变成了第二个父亲,变成了别人眼睛里的怪物,疯子。

  地狱太冷了啊。

  于是他又开始贪心的想要找回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温暖和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