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鲤鲤
“谢爷爷,韩老先生。”她脆声的打了招呼。
“叫什么老先生,你和南深有婚约,喊我一声爷爷罢。”韩问岚开口道。
“小落歌,来了啊。”谢老眉眼舒展了些,“进来看看你爷爷吧。”
顾陶口中,忽然喃喃低语了起来,含糊不清,只隐约可见眼角有泪水滑了下来。
谢老和韩问岚都赶紧站起来,“他这是在说什么。”
医生忙忙凑近了去听,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好似在说,你说的对,我后悔了,老婆子,我错了。”
众人一头雾谁,什么错了。
顾落歌走走了上前,伸手给顾陶把了脉,一边听着他身体各方面器官传来的身体。
心脏明显跳动过快,但其他一切都还好,是受了刺激导致的。
不过等缓过来就行了,不至于出什么事。
“他没事。”顾落歌将他的被子稍拉高了些,平静的道,“是受了大刺激导致的,等打完点滴我给他针灸下,不过,你们要先告诉我,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的,不然扎完针醒来依旧刺激,那身体情绪起伏太严重,到时候可就真不好了。”
谢老一听,连忙问顾望,到底怎么回事,“你爸怎么说病就病,明明前几天见身体还很好的。”
韩问岚亦瞪眼道可不是,前两天还和我抢酒喝来的。
顾望皱紧着眉,内心也烦躁的很,他平时看老爷子不顺眼,可现在看他倒下了,也更是心里不舒坦,他宁可他起来朝他吼朝他叫,抽他,都比这样子好。
他别开了脸去,道“我不知道,当时就提到了三哥过世的事,还有什么电话……然后我爸手里的茶杯忽然就落了地,还一直抖着手。”顾望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些话在他听来是有些伤感,可不知道到底哪个点触了爸的心情,让他竟然那么激动。
听到是与界生有关的。
韩问岚和谢老不由都沉默。
唯有顾落歌态度从容的说,“既然你也不清楚的话,那只有等醒来你们自己问了。”
等打完了点滴,她从包里取出了针灸的工具替顾陶扎了针。
一套针灸下来半个小时,顾落歌额头微微沁出汗珠,就在等待的过程里,琅熏和一对夫妻走了进来,见顾陶还没醒,琅熏语气很不善的道,“顾落歌,你们一家可真是扫把星,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要是顾叔有什么事的话,你这继父脱不了干系。”
针灸需集中精神,所以顾落歌漠视了她,继续扎了下一针。
琅熏看她竟然无视自己,生气的说,“她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医生在这里,怎么叫她给顾叔看,万一她害了顾叔怎么办。”
“闭嘴。”俩道喝声骤然响起。
是出自谢老还有顾望。
谢老对落歌说“孩子,你继续。”转而去看琅熏,“照你这么说的话,落歌要害我妹夫,那把落歌喊来的我还有老韩成了什么,杀人帮凶吗!”
这顾家里这么多人在。
顾陶的儿子在,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在。
就算要说话,也论不上琅熏一个外姓人在这里对顾家本姓人指手划脚。
琅熏被谢老身上的威严压得心口一沉,脸色泛白,“谢世伯,顾落歌对顾家一向有意见,而且顾叔本来好好的,是那个陈进来了后才这样的。”这是事实吧,她又没诬赖。
“陈先生是我领进门的。”顾望眼神不善,双手插在兜里冷若寒霜的看着琅熏,“他与我爸谈话,我也全程在场,他有没有说不妥的话害我爸,我心里难道不清楚,顾落歌是我们顾家的人,她姓顾,不姓冯,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我们顾家人都没说她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冯姓的来说,何况严格意义上,你还是个半路姓冯的!”
琅熏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冯家人。
她是她母亲再嫁后,带着她,嫁进冯家的。
“冯叔,你也看到了,我爸现在这个样子我心情也不好,说话重些也请你也别见怪。请管好你女儿,如果她再对我顾家人不客气,那也别怪我顾望不讲礼数。”顾望言辞间全是不耐烦,顾落歌好不好都是他三哥的女儿。
一个琅熏算什么东西在他们面前对三哥的女儿指手画脚。
冯父再宠琅熏,可这种时候也不敢和稀泥,忙道,“不怪,不怪,是琅熏这孩子真性情惯了,看到亲家这般担心难免有些话不过大脑。”
顾望冷冷的,不理会。
气氛一度很压抑。
顾落歌暗忖。
这冯父话里话外可不是道歉的意思,而是在庇护琅熏,一副我女儿有错,但她是真性情,不是有恶意的。
真性情的人可真是倒了霉,有些人蠢就是蠢,非要给自己按上真性情。
本来她是想等结束再收拾琅熏的,既然顾望已经开了口,她也就做罢了,等一套针灸结束,顾陶眼皮动了动,人竟缓缓的睁开了眼,一下,两下的。
“醒了醒了……”韩问岚大喜,笑骂道,“你个老顽固的,真是吓死不少人。”
“……”顾陶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微转头,看到顾落歌,眨了几下后,忽的嗓子里发出了声音,“界生。”
第650章 他没辜负顾家的名声
众人都是一愣。
顾望也不由得去看顾落歌。
顾落歌对顾陶喊出爸爸的名字内心丝毫没有波澜,淡淡地对上他的视线说,“顾四先生看我做什么,人病了,初醒来难免脑子混沌老糊涂容易认错人,何况我和我爸长的相似,放心,脑子没坏,一会就好了。”讲着,她开始拔针。
众人:“……”
过程里,顾陶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常年照顾顾陶身体情况的医生给他看了看,松了口气的道,“没事了,没事了。”
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
顾落歌道,“我开个药膳方子,最近就着药膳方子吃,养段时间只要别再受什么刺激就行了。”
琅熏忍不住咕哝一声,“你开的方子谁敢吃,谁知道会不会吃死人。”
顾落歌冷笑一声,有些人,她都忘记她的存在了非要来找存在感是吧,是当她没脾气啊,还是软柿子啊。
她走了过去,众目睽睽下挑起琅熏的下巴。
琅熏愣住,想后退,被顾落歌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这姿势……
十足十的仿佛要被调戏一样,她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顾落歌漂亮的眸子在她脸上转一圈,“欣赏你啊,你说,你这个人,脸长得本来就不怎么样,脑子还不过关这就惨了些。好歹也是正经学校毕业出来的,现在都什么世纪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拿出扫把星那一套,我记得小学起老师就严格教过一句话,不要迷信相信科学,扫把星这种词出自一个大学毕业生之口,真难以相信。愚昧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言罢,她放开了琅熏。
“这次就算了……”
“下次见到我,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副嘴脸,我见一次打你一次,别怀疑,我绝对能做出来。”
琅熏气到脸色涨红,抬手想打落歌,可是却在对方回眸看过来时,身体仿佛被定格住了一样下不去手。
顾落歌收回了看琅熏的眼神,这时,底下佣人上来,“小小姐,你的家人来接你了。”
顾落歌猜测应该是舅舅,怕她在这里受欺负,笑着应道,“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谢老问道,“是你外公来接你了?不如让他进来……”
顾落歌回答说,“谢爷爷,应该是我舅舅,不是外公。”至于担心她在这里受欺负的话,她闭而不谈。
不过即便她不说,其他人还是能领会到一二的。
韩问岚说,“刘升的儿子转眼也都是个当爸爸的了,上次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他儿子吧。”很聪明的孩子。
提到小奶包,顾落歌脸上也有了笑容说对,比小一小六岁。
韩问岚和谢老的问题她都有一答一,等回答的差不多,她往外走。
身后,顾陶却忽然急急的开口,“等一下……”
顾落歌步伐略顿,回头不解而淡然的看着顾陶,无声的询问,还有什么事。
顾陶呼吸有些急促,急急的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好似说不出来一样。
韩问岚一看,不由得蹙眉说,“你好好说,急什么。”
顾落歌见状都不好不开口,“你若是再激动起来,即便我能二度救回你,可你恐怕下半辈子会在病床上度过。”情绪起伏太大的人,年纪大了,很容易导致中风症状出现。
顾望走了过去,给老父亲顺了顺背,他的手也顺势被顾陶抓了住,很用力很用力的,顾望吃惊的看了眼老父亲,张嘴想说你抓痛我了,可转眼不知道想到什么,沉默的由顾陶抓着。
顾陶靠了一会,才缓过来,“十一年前,你爸爸病重的时候,是不是给过你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号码。”他将电话号码报出。
韩问岚和谢老都愣了下,对视一眼,这号码他们记得是顾家以前的电话号码,后来换了一个,还是在知道界生走了好几年后才换的。
虽然没人提起这个事……
不过韩问岚隐隐猜测,老顾头嘴上倔实际上也是怕界生联系不上家里人。
顾落歌不解的看顾陶,说“不知道啊,不记得了。”
她是真没什么印象了,小时候的事,对她来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顾陶深吸了口气,说道,“是你继父说的,你曾经在你爸爸病重的时候打过这个号码…你再好好想想!”他态度急切,见顾落歌还是一脸迷茫的态度,他让人把陈进喊进来。
陈进进来后手足无措。
顾陶对他道,“陈先生,你说落歌曾经为了打一个电话,还摔倒过对吧。”
顾落歌也去看陈进,有这回事?
陈进一听是为了这事,心里紧张感稍微轻了声,点头说,“对,落歌你忘记了。”
顾落歌沉默一二,她都是长大过一回的人了,小时候的记忆,对她来说除了爸爸的事外,其他的都太遥远了,“不好意思,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陈进道,“那时是你爸爸刚去的那会,你跑出去打这个电话,最后回去的路上,还把膝盖摔伤了……”
膝盖,摔伤了吗?
顾落歌转眸看到顾陶情绪激动的样子,不得不仔细去想,这时,他从落地窗看到了楼下的玫瑰花,远远的,像玫瑰,又有点像梅花,脑海里的记忆,也逐渐的被打开。
六岁的时候某一天。
病重的爸爸忽然给了她一个号码,让她去打了试试。
那是爸爸唯一一次提过他的家人。
告诉她,让她找一个叫顾陶的爷爷,然后如果她冲对方喊了爷爷后,那边的人愿意理她的话,就告诉电话那边的人,他的情况,以及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
如果电话那边的人,说不认识顾界生的话。
那就算了。
当时最爱的爸爸病重,顾落歌心里一心想着希望有人来救爸爸,然后,她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电话号码上,她以为爸爸的家人会像爸爸爱她一样的爱着爸爸,他们会来帮爸爸,治好爸爸,所以她去小卖铺打了这个电话。
最开始接电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