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瑜
施清如听得萧琅已亲口答应定亲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恭喜萧大人了,等萧大人大婚时,我一定奉上厚礼聊表心意。”
丹阳郡主抿了抿唇,正待再说,小杜子猫着腰找了过来,“姑娘,干爹让我来……”
话没说完,见丹阳郡主也在,忙打住了,笑嘻嘻的给丹阳郡主行礼:“奴才参见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却已知道他定是奉韩征之命来接施清如了,如此良辰美景,本也该相爱的人一起度过……心里早就连酸都酸不起来了,笑向施清如道:“清如,既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且忙你的去吧,我找广阳表姐她们去。”
说完便先行转身离开了。
小杜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姑娘,她找您说什么呢,不会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总归自施清如前番在大相国寺差点儿丢了命以来,在小杜子心里,两边的死仇是已经结下了,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了,连带当初丹阳郡主对他家姑娘的那些示好,自然也都是别有居心了。
如今见丹阳郡主还有脸再找施清如,小杜子自然说不出好话来。
施清如低声道:“她只是问候我一声,你别草木皆兵。我们走吧。”
小杜子想着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他干爹的威势在,想来如今别说丹阳郡主了,便是福宁郡主,都轻易不敢再生事儿,自己的确无须草木皆兵,这才笑起来:“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姑娘,我们走吧,干爹已在西华门等着您了。”
二人遂猫着腰,一道出了御花园。
余下面上正与广阳郡主几个说笑,实则余光却注意着他们的丹阳郡主瞧得他们已经离开了,这才收回目光,在心里怅然的苦笑起来。
大哥是答应了母亲要娶奉国公府的六小姐了,可他心里有多苦,却只有她才知道。
当然,她心里的苦自己就更清楚了,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的心意对于心里没有他们的人来说,根本就是负担甚至会危及自己的性命,还是不要再作茧自缚,伤人伤己了,只愿下辈子,他们不要托生在皇家,不要再爱而不得吧!
施清如随小杜子出了御花园,有小杜子带着,自然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还全抄的是近路,不一时便到了西华门。
就见门内早已停了一辆极不起眼的黑漆平头马车,施清如刚走近,车帘便被撩开,露出了韩征昳丽清隽的脸来。
随即他修长的手也伸了出来。
施清如踩上脚凳,再把手把他手里一放,立时便身上一轻,等回过神来,人已在马车里了。
韩征低柔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儿点心垫垫?到目的地得差不多一个时辰。”
施清如确定马车已出了宫门,才低笑道:“我可刚从宴席上下来,督主当我是饭桶么?”
韩征笑道:“宫宴上都能吃饱的人,怕是一百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不过你现在不吃点心也好,我让人备了不少好东西给你吃,现在就填饱了肚子,待会儿可就吃不下了。”
“一个时辰后都得三更了,我可没有那么晚还吃宵夜的习惯,师父知道了也定要说我不知养生的。”施清如说道,一面想抽回一直被他握着的手,想是他握得太近,都出汗了,黏腻腻的有些不舒服。
却是抽了几次都抽不回来,她也算是知道韩征的性子了,他自己不想松手之前,谁也别想他松手,只得由他握着了,反正车里黑黢黢的,她害羞了他也看不见。
韩征已笑道:“就偶尔一次破例而已,没什么的。倒是你今晚不回去,老头儿没说什么?”
施清如道:“自然说了的,不过知道督主向来沉稳可靠,定会平安无恙的将我送回去,说了几句,也就没再说了。可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本该团圆的日子,却没能陪师父一起过,所以打算明晚再给师父补上,陪师父赏月吃月饼,督主明晚有空吗?”
“应当能抽出一个时辰的空儿来,我明儿会提前让小杜子告知你的。”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儿,很快到了城门前。
城门自然早就关了,城门护军瞧得一辆马车过来,自然要上前盘问:“什么人?不知道早已宵禁了,得天亮后才能出城吗?”
坐在车辕上的小杜子忙笑道:“这位军门,是咱们东厂有要务需即刻出城一趟,还望行个方便。”
因韩征安了心要与施清如清清静静的松散一晚,便除了车夫和小杜子,并四个便装跟车的缇骑,再没带旁人,是真正的轻车简从,不怪城门护军赶拦人。
但料想小杜子自报了家门后,立时便能放行了。
不想今日领头的军门却是个耿直性子,听得是东厂的人,依然一脸的公事公办:“虽则攸关东厂要务,却是卑职职责所在,还请这位公公出示一下腰牌,也请打开马车,容卑职验过里边的人,或是验过腰牌之后,才能放行。”
倒把小杜子噎了一下,正要再说,韩征已撩开车帘,递了自己的腰牌出来,“既这位军门要验腰牌,就请验吧。”
小杜子忙双手接过他手里的腰牌,递给了那军门,后者才扫了那腰牌上的四个字“提督东厂”一眼,已如手被烫伤了一般,忙双手举过了头顶:“不知厂公亲临,卑职唐突了。”
心里弼弼直跳,不知道韩征会怎么收拾他,虽则城门护军是属五军都督府管,可五军都督在韩厂公面前,尚且不敢造次,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军门?
不想韩征却只是让小杜子收回了腰牌,“这下这位军门能放行了么?”
自然能放了,那军门忙亲自带人将城门打开,恭送了韩征的马车出城,待人已走远了,城门也再次关上了,方擦了额上的汗,嘘着气与一旁的心腹兄弟道:“真是好险,还以为今儿要丢饭碗儿了。不过不是都说韩厂公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么,方才瞧着不像啊,明明很好说话的样子啊。”
心腹兄弟也惊魂未定,“是啊,瞧着是挺好说话的。可他会不会事后再与大哥算账啊?”
“应当,不至于吧?我也都是职责所在……不过已经这样了,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怎么着呢?”
第一百八一章 人月两圆
不提那军门心里的忐忑与不安,却说一行人出了城门后,小杜子怕韩征生气,忙赔笑说道:“干爹,您千万别与那轴头一般见识,到底咱们东厂和五军都督府交道打得少,他们对咱们东厂便少了几分敬意也是有的。回头儿子便与五军都督府打个招呼,把那轴头换了也就是了。”
韩征的声音要笑不笑的,“本督在你心里,就这么小心眼儿不成?再说他是职责所在,有什么好换的,城门这般重要的地方,就是要这样耿直的人守着才好呢。”
小杜子吐了吐舌头,笑道:“这话可是干爹自个儿说的,儿子可没说,既干爹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那也就罢了。”
韩征却是道:“回头还是递个话儿给他,让他不必忐忑,不然他指不定以为本督什么时候便会报复他呢,谁让本督早就名声在外了?”
小杜子忙道:“干爹也太好性儿了,不过区区一个护军军门,还值当特地递话儿给他呢?没的白折了他的福。”
“什么时候本督做事,需要向你报备了?”韩征声音沉了两分。
他既然让他去办,自然有他的深意,就看傻小子什么时候能自己想明白了。
小杜子忙讪笑道:“儿子记住了,明儿就去安排,干爹千万别生气,大节下的,为儿子这样一个蠢材生气,多不值当啊?”
“还知道自己是蠢材呢?”逗得韩征在车里笑了起来。
施清如更是笑个不住,低声与韩征道:“这么个活宝督主到底打哪儿弄来的,一定替督主解了不少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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