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拾一
时歌回头,笑得眉眼弯弯:“事情办好就回来啦。”
时歌要办的事情有两件。
她先去便利店买了盒关东煮,咬着滚烫的白萝卜,用花园里的公用电话给孙牧寒打了电话。
“喂?”孙牧寒自从爆出真假千金案,最近事业节节攀升,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都带着喜气。
时歌咽下白萝卜,说:“请问最近爆料费能涨吗?”
为了买身惊艳众人的行头,那一万块她花得只剩几百,现在小金库岌岌可危。
孙牧寒一听又是上次爆料的线人,马上精神抖擞:“涨了涨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大料要爆给我?”
“十万。”时歌又夹了块鱼豆腐,美滋滋嚼着,“没有商量的余地,给你一秒考虑。”
“行!”孙牧寒强忍肉痛。“但是首先,你要确保你的爆料值这个价钱。”
“今晚八点,我会把图片发到你邮箱。”
时歌挂断电话,把吃得空空如也的纸盒捏扁扔进垃圾桶,出花园去复印店打印照片,然后往公交车站牌走。
她刚到,1688路来了。
她摸出打电话剩下硬币,跳上车。
车内只有零星坐着几个阿姨,她们都看着窗外,神色麻木漠然。因为1688路的终点站,是C市第一女子监狱。
——
徐慧蓉以为探监的是时天空,到会见室看到时歌,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舒心一笑,急急奔过来接电话:“小歌,你来看我了!”
“是啊。”时歌笑容灿烂,把新鲜出炉的照片贴到玻璃上,“我特地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女儿林天空,乱伦啦。”
第64章 千金篇020
【020】
照片无比高清,能清晰看到时天空闭眼同男人接吻的模样。
乱伦,难道男人是……
徐慧蓉笑容僵住,她眸中满是惊慌,嘴唇抖动着:“呵、呵呵……小歌你在说什么?妈听不懂,你别……”
“不好意思,徐阿姨,差点忘和您介绍。”时歌打断她,指尖点了点时楚,微笑介绍,“他呢,姓时名楚,是林天空从小相处到大的好哥哥。现在您瞧见啦,您女儿如您所愿,成为真正的豪门‘女儿’啦。”
“你、你……”徐慧蓉神色惊惧,她无法置信望着时歌,“这照片是你……是你拍的?”
“他们敢亲,我就敢拍,等明天媒体曝光,林天空很快会二度扬名。”时歌勾勾嘴角,“当然,他们也可以告我侵犯肖像权。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四十二条规定,需要赔500块吧。”
徐慧蓉瞬间方寸大乱,她握紧电话,讨好笑道:“小歌,你年龄小,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被别人知道,天空这辈子就毁了。你乖,快把照片撕……不,烧掉,烧成灰,然后原件通通删除,算妈求你,啊?”
“徐女士,你脸厚不脸红,可我听着特别恶心。”时歌脸色骤然冷却,“你为林天空不受苦,让我水深火热生活16年,为你自己不被家暴,让我遭受林文雄虐待16年,你这样的人,凭什么侮辱母亲这个词?”
“是,我是对不起你,我该死,我拿我命还你都行!”徐慧蓉激动道,“但你要放过天空,这不关她事啊,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求你不要毁她,林歌,我求求你……”
“你错了。”时歌起身,“如果不是你16年前起坏心思,林天空就不会认识时楚,是你亲手,把你女儿推进地狱。”
咔嚓。
说完,时歌挂断电话,不再看徐慧蓉一眼,抬脚离开会见室。
“不!”徐慧蓉被恐惧紧紧包围着,她面部忽而扭曲,起身贴到玻璃上,一边拍,一边大喊,“林歌,你不可以这么对天空!我养你16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许伤害我女儿!林歌,你回来啊!林歌!你快回来!”
“徐慧蓉,你在做什么?!”两个女狱警见徐慧蓉情绪激动,立即冲上来制住她。
“哎哎!你怎么了?”
“她好像有心脏病!打电话,快打急救电话!”
……
时歌脚步不停,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当晚八点,她把照片发到孙牧寒邮箱,孙牧寒点开看了一秒,立即给上次的支付宝账号转账。
转账完毕,他看着昵称缺钱,头像一片白的账号沉思。
这个如此了解时家的神秘爆料人究竟是谁?如此惊天丑闻,绝对会让广茂建筑股票跌停,甚至一蹶不振,难道是竞争对手?还是公司内部……
突地,一个伤痕累累,身影单薄的少女从他脑海闪过,时隔16年回到时家的真千金——时歌。
“哈哈哈,她?不可能不可能。”下一秒,孙牧寒哈哈大笑,十六岁哎,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小姑娘,怎么可能那么厉害,他真糊涂。
孙牧寒很快忘记那稍纵即逝的荒谬念头,专心致志开始写稿件。
同一时间。
方挽琴喝完粥,病房里一时又陷入沉默。
她看着埋头看着手机的时歌,嘴巴张合好几次,最后总算找到个没有那么尴尬的话题:“你刚刚买了什么,又细又长,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哦,没什么。”时歌退出支付宝,抬头一笑,“是明天要用的东西。”
明天,时方朔要用的东西。
——
次日五点,时方朔被电话吵醒,他心头一紧,以为是方挽琴的病出现变故,号码都没来得及看,急急接通:“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对面沉默,片刻,助理艰难的声音响起,“时总,出了点事。”
不是医院电话。
时方朔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他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睛:“公司的事一会儿等我到公司再说。”
“不是。”助理深吸口气,一鼓作气道,“是时楚和天空出事了。”
时楚,时天空……
时方朔心头一跳,睁开眼:“说!”
“他们接吻……谈恋爱的照片,被媒体曝光了。”助理用了比较委婉的词,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才曝光二十分钟,公司的股价已经接近跌停,时总,我们……”
嘟,嘟,嘟。
助理话未说完,时方朔直接掐断电话,穿着睡衣直接冲出去。他预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从小时楚就对其他女生敬而远之,只对时天空一人好,那时他只当他们兄妹情深,后来时天空真实身份曝光,他就预感时楚可也许会拎不清,果不其然,他……
“畜生!”
时楚还在睡觉,他的房门忽然打开。时方朔和方挽琴一向尊重子女隐私,因此时楚和时天空都从来不锁门。
时方朔双眼泛着泪光,他掀开棉被,一把扯起时楚拖到地毯上,什么顺手就拿什么往时楚身上砸:“罔顾人伦的畜生,时家老脸都被你丢尽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谁敢拦,我连着一起打!”
时楚刚开始没醒,一脸茫然,后听到时方朔的话,他脸上血色消失殆尽,爬起来跪得笔直,开口:“您打死我吧,我早不想活了。”
从他发现他藏着那份龌龊心思时,他便每时每刻都在活在痛苦中。
他的理智,他受到的教育,所有的所有都在告诉他,他绝对不能喜欢时天空,然而他控制不住,越抗拒,越压抑,对时天空的爱越浓烈。
他心底住着一个恶魔,丑陋肮脏。
不想活,他是认真的。
闻言时方朔彻底爆炸。
时楚作为时家下任接班人,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想寻死。公司受影响不要紧,哪里跌倒可以从哪里爬起来,然而人无斗志,心里只有情情爱爱,那他就没资格接管时家。
十几年心血顷刻间毁于一旦,时方朔抄起枕头狠命往他身上抽,高喊:“棍子!张妈,张妈!拿棍子!”
“爸。”这时时歌拿着根又细又长的棍子跑进来,乖巧递过去,“给!”
时方朔接过,毫不留手往时楚身上招呼,时楚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也偏清瘦,棍子结结实实落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银灰睡衣渐渐变颜色,血腥味在房间蔓延。
然而他不闪不避,上半身被打歪,他下一秒又挺直,晃晃悠悠的,显然很快就要晕倒。倒是时方朔气头过去,踌躇了。
无论如何,时楚是他儿子。
然而他话已经放出去,停手岂不是言而无信?他瞥了瞥站在旁边默默旁观的时歌,嘴角抖了抖,他女儿也是听话,竟然真不来拦他?
打,不打?
时方朔举着棍子,一时陷入两难的困境,他咬咬牙,反正房间里没有外人,还是……不打?
“爸!全是我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时方朔正要收手。蓦地,一道纤细的倩影冲进来,时天空扑通跪地,急急说,“爸,你不要打哥,是我,是我的错……啊痛!”
时方朔棍子一转,结实落到时天空肩膀,时天空哀嚎一声,疼得生理性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时天空主动凑上来,时方朔得了台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他现在厌恶极了眼前的少女。
因为她,他亲生女儿流落在外,遭受16年的虐待。因为她,他优秀的亲生儿子放弃生命。
她却口口声声喊他爸爸?
她凭什么?!
时方朔又一棍子打下去,冷声骂道:“不知好歹的贱东西,果然和你父母一样,血液里就带着肮脏!滚!离开我家,我再不想看见你!林天空!”
霎时,时天空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她跌倒在地毯上,惊惧抬头,不可置信她从小最崇拜尊敬的父亲。
他喊她……
林天空!
——
离时家别墅大概五十多米的距离,一栋主人不在家的富丽堂皇别墅,一道鬼祟身影从后院的雕花铁栏翻进去。
林子滕探头探脑的,眼里满是精光。
最近不知是举报了地下赌场,那猪脑子老板竟然以为是他,派人要带他回去问话,他在道上混那么久,当然知道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果断中途跑了。
他现在无家可归,路上想起时天空,他要是藏在时家,绝对安全!
于是他趁夜来到水榭别墅区,在暗处观察一晚上,直到清晨门卫换班,他总算抓住机会溜进来。
水榭别墅占地两千多亩,林子滕不知道时家地址,打时天空手机也是关机,他在里面稀里糊涂转了半小时,耐心耗尽时,发现了这栋没有人在家的别墅。
别墅里都是有钱人,家里应该很多值钱的东西吧?
林子滕起了歪心思,他现在得罪道上的老大,躲在时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在C市迟早玩完,倒不如干票大的,彻底离开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