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枭药
贵妃自打进宫,向来都是巴不得将他早点气走,这是第一遭他当前走了,贵妃还在后头开口留他!
赵禹宸的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丝笑意,停了步子,却还故意的未曾转身,只等着苏明珠追上来。
可是苏明珠并未追,她瞧了瞧外面的日头,便只站在了殿前的屋檐下的阴影里,只扬了声音说道:“方才梁王府的人走的急,没能顾得上,臣妾宫里的人不好出宫,不如陛下您找个人,将这东西给梁王爷还回去罢?”
虽然贵妃没能追出来,但赵禹宸听了这话却也是连连点头,没错啊,连她给明珠赏了这许多东西,都被明珠拒了好几次呢,没道理他梁王送个红夫人的遗物,贵妃就这般利索的收了,也是他方才急着叫人退下问明珠与梁王关系了,若不然,方才收都不该收,就该直接退回去!
这么一想,赵禹宸便又自个返了回来,想了想,便开口道:“人都已去了,再折腾也麻烦,倒不如都搬到朕那去,过几日苏将军夫妇回朝,朕便这些东西给苏夫人送去。”
所谓的红将军红夫人,便是当初大焘太、祖起事之时,麾下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妇,夫唱妇随一并在军中效力,因夫人闺名之中有一红字,军中常称呼红夫人,只不过一次对战之时,将军受敌暗算,失了性命,其夫人不哭不悲,只面色如常的收了夫君骸骨,等得日落黄昏,便将红妆换武装,上马点兵,带着剩余残部趁夜突袭,将还在庆功的敌军首领斩于刀下,祭祀先夫亡灵。太、祖闻讯之后,既痛且赞,便将这将军之爵追封给了红夫人,后世便又尊其为红将军。
同样是夫妇同心,军中杀敌,若要寻配得上红将军遗物的,哪一个能比得上此刻还在西北从军的苏夫人?
哼?梁王故意给明珠这送东西来碍朕的眼,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道,朕为天子,却是要行的堂堂正正,当众重赏苏战夫妇!
苏明珠说出这话来原本就是为了避嫌,听了赵禹宸这建议也觉着十分便宜,自是立即应了,便吩咐自己宫中的管事也不必收拾,直接叫人将东西都给乾德殿里送去。
吩咐罢了之后,见赵禹宸还在面前站着没走,苏明珠想了想,便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陛下慢走。”
赵禹宸原本还想多留片刻,也立即叫这句话严严实实的堵了回去,好在这一次他心情不错,倒不是含怒而去了,反而很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又留了一句“朕明日召梁王进宫,再叫人来请你”的话,这才转身而去。
苏明珠应了,回去之后便叫白兰寻了一嘴严的小内监,寻了个借口出了兴隆门,找到正在当值的苏都尉,告诉梁王已经回京,叫他诸事小心些。
白兰自是应了,出去办妥之后,便又转回殿内来,亲自帮着苏明珠卸起了发间的钗簪配饰,一面忙着,口中便闲聊道:“奴婢从未见过梁王呢,他是陛下的皇叔,听说那小郡主又已十二了,虽还未大婚,但想着也该是长辈了,如何还给咱们宫里送礼,这般……”
后面的话白兰没敢说下去,想来无外乎一些恬不知耻,为老不尊之流。
苏明珠正歪着脑袋卸耳环,闻言回忆了一番她两年前在山中所以见到的男人,虽然心内对其很是厌烦,却也不得不说了一句:“那倒不至于,许是在景山里,守着皇陵长大就不染凡尘?我初见着时,还以为他是那个山里修行的道士呢,天生天生就看不出岁数,倒是一点不像……”
说着顿了顿,苏明珠歪着头算了算,才又继续道:“他今年二十八九岁,却是一点儿不像是大了我十年多的人,你明儿见了就知道。”
果然,次日,才刚到巳时,乾德殿里便来了管事的内监,恭恭敬敬请贵妃前去清宴园内赴宴。
作者有话要说: 赵禹宸:听说你很会送礼哦,不好意思,现在是朕用来讨好丈母娘的啦!【可把我流弊坏了,叉会腰.gif
第42章
苏明珠到了清宴园时,梁王已经到了,正立在望乡台上,捧着什么东西与太后说着话。
苏明珠走到近前时,只听见一句:“常说长嫂如母,臣弟自幼都劳您照料,且臣弟又无家室,留之无用,这九凤衔珠金丝冠本就是国母所用,也唯有太后您才配得上。”
又是只有您才配得上?这话听的很有些熟悉,苏明珠挑了挑眉,还说什么长嫂如母呢,先帝又多厌恶这个幼弟满宫里谁不知道?太后娘娘在先帝手底下活的谨小慎微,一点棱角都不敢有,谁敢去照顾你一个不尴不尬的小亲王?
苏明珠一面屈膝见礼,一面越发佩服起了梁王这厚如泰山的脸皮。
听到她来的动静,一直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赵禹宸终于露出了几分温和松快之色,亲自起身,伸手去扶了她起来。
当真旁人的面,苏明珠也作出了十二分的婉约,娉娉袅袅的谢了恩,这才顺势起身,站到了梁王的对面。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梁王的面皮厚的惊人,但单从面上,却是丁点儿看不出来。
梁王已是将近而立之年的岁数,在大焘,这个世俗对许多人来说都已是过了半辈子,但放在梁王的身上,却是竟是几乎毫无痕迹。
他身上有着皇家的闲散安逸,气定神闲,却并无纨绔子弟常见的轻浮骄奢,见之可厌,一声鲜亮的宝蓝单袍穿在身上,只衬得他蜂腰猿背,乍一眼瞧去,还如少年一般身姿挺拔。
除去身材,乌发齐整且浓密,眉舒目展,鼻直口方,俊俏里带着三分正气,整个人站在那,眸清似水,干干净净的,光风霁月一般,在这么一副好皮囊的衬托下,连说出的话都显得分外的诚恳。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一眼看去,就觉着十分靠谱,可以叫人信赖的成年人,任谁瞧着,也不会觉着是在有意碰瓷。
看见苏明珠后,梁王的眼眸一亮,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遭,分明是这样失礼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却并不觉得下流,只是一派纯粹的欣赏之意,连声音里都带了十足十的诚恳:“多年未见,苏姑娘风采更胜从前。”
这幅自然且真诚的态度,活像他们两个乃是多年未见的旧人似的!
苏明珠微微蹙眉,不易察觉的退了一步,一旁一直盯着他们二人的赵禹宸便挺胸近前,有意沉了面色:“明珠乃是朕的贵妃,皇叔虽为长辈,也不该这般失礼。”
梁王闻言,这才笑着拱了拱手,虽是在对着赵禹宸开口,目光却仍旧看着苏明珠,声音是钟埙一般的醇厚低沉:“臣观娘娘仙露明珠,风流烂漫,一如从前,并无久居深宫的沉郁之色,既惊且喜,竟一时忘情,还望陛下恕罪。”
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故意挑拨碰瓷,但架不住梁王这模样太过可信可靠,且这一番夸赞多多少少有些正戳中了她的心事,再配上梁王那明镜水波似的郑重双眸,饶是天生敏锐的苏明珠,一时之间竟也生出了些几不可见的叹息与迟疑。
一面明知他是不怀好意,一面却又很难对其生出恶意,这称得上是梁王独一份的本事,也难怪他二十多年来都蜗居景山,一朝回朝便闹的沸沸扬扬,从者如云,除了他暗地里的手段,想来也和这般叫人难以推脱的高明“碰瓷”手段,脱不了干系。
赵禹宸一直紧紧盯着梁王与明珠的交流,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却皱得更紧。
什么叫没有久居深宫的沉郁?好像明珠在这宫里就合当郁郁不乐似的!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赵禹宸这些日子与苏明珠的日日相处还是有些用处的,他也仿佛察觉到了身旁明珠的动摇,心下隐隐更泛起几分不安,当下面色更沉:“既是一时疏忽,日后便该当心。”
梁王释然一笑,拱手应诺,这才又发觉手上的锦盒一般,重新向着方太后转了过去,这次却是径直将锦盒放到了太后的贴身大宫女半屏的手上:“太后千万收了才好,不然臣弟实在是难以安心。”
梁王乃是文帝最是偏心的老来子,其内库里压箱底的宝贝,临去之后几乎都留给了当初还不懂事的小梁王,一国帝王的一生积累,自然是件件讲究,无一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奇。
便如同此刻这盒内的凤冠,点翠为底,金丝镶边,中间密而不乱的镶嵌着各色玉珠宝石,组成了一只燕燕于飞的彩凤,彩凤口中衔着一串雀卵大小的夜明珠,个个都是一般的大小,莹润饱满,日光之下,五彩斑斓,直晃的人心头发慌。
身为女子,谁不爱这亮闪闪的贵重首饰?更莫提方太后一进宫便遇上了先帝那样的性子,掺金绣银的衣裳不敢穿,帷帐上的刺绣略多些也不敢挂,唯恐被说铺张奢靡,不堪国母之位。正是最青春美貌的年月,却不得不素衣简服的简朴了半辈子,心内遗憾自是不必多提。
此刻见了这凤冠,她虽方才就在一直推脱,但心内却已忍不住的思量着,这样的凤冠,若是能留给宝乐大婚时穿戴,想必定会耀眼的很,心下其实早已意动。
此刻见梁王这般坚持,方太后便也终于松口应了,她是梁王的长嫂,之前又与这位小叔子从不接触,本也谈不上什么间隙,此刻收了这么一份重礼,又叫梁王满面真诚,口口声声的“长嫂如母”说着,一时便当真露出了些母亲的慈爱一般,面色也难免愈发温和了起来,问起了他景山守陵的辛苦。
即便提起守陵这般的清苦之事,梁王亦是毫无阴晦自哀之色,只不急不缓的介绍起了山上亲手耕读的平实野趣,清静自得,在他的口里,湖光山色、山岚清泉,春播冬藏,怡然自得,只连东陵门前的镇门石兽都透着一股可爱憨实,别有趣味。
能将原本平平无奇的事说的妙趣横生,算得上是梁王的另一项本事,方太后久居深宫,听着啧啧称奇,苏明珠虽然明知梁王乃是厚颜无耻之徒,但此刻却也忍不住分出了几分心神。
只有赵禹宸,因他登基之时是亲去帝陵里送丧且祭祀过的,自然知道景山是何情形,此刻看着他这般装模作样,蛊惑人心,心下却不屑之余却越发凛然戒备,又不愿见他这般说个不停,几句话后,便打断了,只叫他入座,又示意魏安开席。
魏安早已在一旁等待许久,见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拍了手,廊下小内监们便依次而上,打上食盒,奉上了一道道菜式,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赵禹宸前几日听的食指大动,特意叫做上的一到清蒸大黄鱼。
【哎哟哟这条鱼长的好哎,个大,公鱼,送的时候也正好!没遇上母鱼还没松了子!要是再迟一个月就不行了,没瘦也松了劲儿了,倒是肥了母鱼,拿来红烧最好,清蒸就比不上公鱼这个柔韧劲儿,正好正好……哟?淑妃?怎么到这会儿,还当不来了呢!】
赵禹宸正细细听着魏安的心声准备开食下饭,不妨却听到了这最后一句,他顿了顿,回过头去,果然便看见了董氏正款步而来。
自从前几日董淑妃被明珠说了“化腐朽为神奇”之后,淑妃也不知是气是冷,就在后来的倒春寒里有些不舒服,赵禹宸也没心思去多留意她,只吩咐太医照看,仿佛是还未大好。
因着这般缘故,今日这家宴虽也派人告诉了关雎宫,但他也只当淑妃不会过来。
发现赵禹宸的目光后,一旁的苏明珠也顺势回头看去,看见淑妃之后,仔细瞧了瞧她那一身打扮,一时却有些奇怪。
广袖低髻,白绫轻纱,这么一身纯白的素衣倒是确是很配她,显得她越发温柔善良,弱不禁风了似的——
可是董淇舒不是有些病了么?怎的还穿的这么单薄?故意卖惨不成?
虽然有些疑惑,但苏明却也并未当回事,想过便也罢了,只冷眼瞧这着一身白衣的董淑妃走到近前,微一低头,便如一支风中的娇怯白莲:“见过陛下,见过太后,王爷万福。”
梁王见状特意从席间起身,深深拱手为礼,看着董淑妃,便忽的叹息一声:“娘娘瞧着,清减不少。”
梁王这声叹息情真意切,仿佛带着说不出的心疼惋惜似的,董淑妃闻言似乎有些惊慌,略退一步又低头福了一礼,却恪守规矩的并未多言。
【王爷……】
这场景再正常不过,苏明珠丁点没瞧出什么,只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梁王到哪都不忘碰瓷的行为不屑,但一旁的赵禹宸面色却是忽的一顿——
淑妃正在他三步之内,赵禹宸也听的清清楚楚,淑妃心内的这句“王爷”悠悠长长,仿佛带着说不清的怅然失落,自怨自伤,与平日的冷静无情只如天壤之别。
……
赵禹宸:???
作者有话要说: 赵禹宸【沉重:朕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
第43章
虽然世人常说女子妒忌,女子多疑,但其实在这样事关体面的事上,只要不是那等当真愚傻的,同样是人,男人是与女子实际也并无不同。
虽然董淑妃只是在心里念了一句幽幽叹叹的“王爷……”但赵禹宸只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却已听出了不知多少的百转千回,欲语还休,一时间既惊且怒,竟是愣在了当场。
只是淑妃面上并未丝毫的差池失礼,这一幕放在旁人眼里,便是一身素衣的淑妃行礼之后,赵禹宸看呆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瞧着她。
“陛下?”一旁的太后发觉了赵禹宸的出神,觉着不像话,不动声色的叫了一声。
赵禹宸这才猛地回过神来,顿了顿,才攥紧了手心,声音里都几乎带了几分嘶哑:“免礼,入座。”
苏明珠也带了几分诧异一般的冷冷看他一眼:【怎么?穿了一身江南纱衣就把你看呆了?什么出息,你一个皇帝,没见过美人不成?】
苏明珠这般想罢,心内又生出几分不高兴,正巧因着淑妃之前未来,未曾准备座位,她嫌弃之下,便索性站起了身,打算“贤惠”一把,只将自个这靠近陛下的位置让给董淑妃,自个则打算去绕到太后的另一面入席。
“明珠——”赵禹宸这次却丁点没有了方才的出神怔愣之色,她才刚刚离座,还未站直,身旁的赵禹宸便忽的伸手,在桌下拉住了她的手腕。
即便隔了一层衣袖,都能感觉到赵禹宸手下十分用力,只拉得她死死的,猝不及防之下,手腕上的珊瑚串子像是挤着了,在皮肉上硌得生疼。
苏明珠疼的微微吸了一口气,赵禹宸反应过来,便也瞬间松了手,只是松了的手往下垂了几分后,却又不甘心一般,又轻轻的拽住了她的衣袖,晃了晃,开口道“贵妃且坐,魏安,为淑妃备碗筷。”
赵禹宸说这话的声音格外的坚决,说话时的目光也只死死的盯着苏明珠,分毫不让,只不过许是因着她是站在桌前,陛下乃是从小往上的仰视着看过来,苏明珠便总觉着赵禹宸这眼神并不像声音那般有威势,反而还有带了几分求肯一般,有些湿润润的意思。
苏明珠在这目光里愣了愣,便也果然顺着衣袖上这微不足道的力气重新坐了回来。
对面的梁王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一凝,面上似有所思。
相较之下,倒是一向温柔懂事的淑妃仿佛什么都察觉到一般,起身之后,便只低了头,一步步的行到了席间,在太后与梁王之间静静坐了,因一直微微低头,垂着眼角,竟是谁也看不出她的神色。
赵禹宸这时也已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贵妃重新坐了下来,他便松开了抓着她衣角的手指,目光冷然的看着董淑妃,略略凝了神,单朝她一人听去。
但叫赵禹宸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的是,董淑妃此刻却只是怔怔出神,心内空空荡荡,却是寂然无声。
但只是如此,其实也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淑妃董家嫡出,在他面前只如最精明的能吏对待上峰,一向口中言一心内思百,处处都冷静自持,几乎毫无疏漏,可偏偏今日见了梁王,便是这般六神无主,彷徨无措,连个心声都无!
再加上方才那一句百转千回的“王爷,”他们二人的奸,情,不说十成十,也已有六七分之数了。
一念及此,赵禹宸的心内越发泛沉,除了被人欺瞒愚弄的怒火之外,一时却也忍不住的想得更多——
梁王二十多年都待在景山,直到先帝驾崩之后才重回京城,而淑妃却是先帝驾崩一月后,在热孝里与明珠一道被接进的宫,满打满算,他们二人能自在相识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一个多月的功夫。
只这月余的功夫,淑妃便竟已是这般作态?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还是两人心照不宣,早已暗通款曲,甚至与,这私情是否只是淑妃的一己私情?还是,其中还牵连到了董家?
【呲溜呲溜,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怎么都愣着?大黄鱼都要凉了嘿!都不用把席面撤了上茶坐着多好!还能叫他们留着,给咱家尝尝鲜……那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暴殄天物!真的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赵禹宸叫这嘈杂的心声吵的忍不住摇头,魏安其实是站在他三步之外的,只不过因着这几句心声的情绪太过强烈,这才能越过旁人,径直传进他的耳中。
不过叫魏安这么一打岔,赵禹宸也意识到自己的神态的确有些不太对,左右的太后与贵妃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的面色,对面的梁王嘴角带笑,也似有所待,气氛都因此有些凝滞了一般。
“怎的都不动筷?这湘江鱼都要凉了。”回过神后,赵禹宸便暂且将满心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甚至在面上露出几分笑容来,按着规矩,当前请方太后先尝了尝正中的清蒸黄鱼。
“味道果真不错。”太后尝了一著,便赞了一句。
皇帝太后这么一动手,气氛便立即松快了许多,梁王闻言起身,亲自将这黄鱼布让了一小碟后,却是面带微笑的的放到了苏明珠面前,只说的温润如玉:“本王记得,娘娘素来喜食酱赤荤食,倒不如趁热尝尝这鱼。”
苏明珠皱了眉头,还未来得及拒绝,一旁的赵禹宸却叫什么扎了一般,猛的伸手将那一碟子鱼肉拿了开去。
身在帝王家,周遭多少宫人处处服侍周到,梁王方才亲自布菜之举都已是十分失了规矩,就更莫提赵禹宸堂堂帝王,突兀的近乎抢夺的亲自动手。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素来循规蹈矩的赵禹宸却是丝毫未觉不对一般,只满面平静的看向一旁的苏明珠,开口道:“你春日里爱犯咳疾,这鱼里带辣,还是少吃,随后朕叫他们专为你做一道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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