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有病 第68章

作者:七杯酒 标签: 穿越重生

  她还有个师妹叫鱼望水,也是此中高手。

  她不动声色地坐在妖女身边,淡淡道:“八嫂,你该叫我弟妹。”

  鱼望月掩唇一笑:“这有什么?一个称呼罢了,我可拿你当亲妹妹看的。”

  沈辛夷幽幽道:“还是别了吧,你亲妹子是个爱勾三搭四的,你骂人呢?”

  鱼望月表情一滞,很快又调整好神色,笑笑:“听闻妹妹前些日子病了,我本想去探望,奈何俗事缠身,不知我送的玉枕妹妹收到了吗?身体可好些了?”

  沈辛夷才想起来,她为了冲破瓶颈要联单,把玉枕放在炉子里烧了。

  她随口道:“好很多了。”

  鱼望月欣慰点头:“那就好。”

  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怕妹妹说我自夸,我们家有一张世代传下来的玉床,女子在其上安眠,可以美容驻颜,不生寒气,男子则能强身健体,耳清目明,太子当年都用过这张玉床,效果颇佳,而这玉枕是从那玉床上凿下来的一块,妹妹使着好我也就放心了。”

  沈辛夷漫不经心的:“太子也用过?”

  鱼望月蹙起眉,面上有几分后怕:“太子幼年时曾中了一种奇毒,太医久治不好,我向父亲跪求了三天三夜,父亲才终于肯把玉床借给太子。”

  陆衍小时候中毒的事儿沈辛夷也有所耳闻,她斜睨鱼望月一眼:“皇嫂这话是怎么说的?太子是国储,国储有危,你父亲身为朝中重臣,家里有此能治病祛毒的异宝,却不拿出来救治太子,反而还要你这个女儿跪求,鱼大人这臣子是怎么当的?”

  鱼望月面色一僵,暗恨自己说话不缜密,被她拿住了话柄,她少不得描补一二:“父亲自然是肯献的,只是这玉床是家中重宝,我祖父也要靠这方玉床续命,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君臣天恩,父亲心中为难得很,原本皇上都不欲他交出此物,我着实不忍看太子被恶毒缠身,这才百般恳求父亲。”

  她抿唇一笑:“我和太子自幼一起长大,瞧见太子和妹妹恩爱隽永,我亦是欣羡,只盼着妹妹身体康健,和我长长久久地做姐妹。”

  沈辛夷一脸若有所思。

  鱼望月是个口蜜腹剑的,心里不管如何龌龊,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她今儿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竟然字字句句都在挑衅。难道她寻到了什么依仗?

  不过她也容不得鱼望月在自己面前叽歪,重重一拍案几,故意大声道:“皇嫂,你现在是八皇兄的妻子,老提起我们家太子做什么?!”

  她声音极大,半屋子的贵客都看过来了,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就等于给八殿下脑袋上戴了一顶无形的绿帽,沈贵妃不得生生掐死鱼望月?

  鱼望月就算对陆衍有意思,也不愿意脏了名声,她脸色一白,强笑道:“我和太子妃玩笑几句小时候的事儿,您怎么就恼了?”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鱼望月再不敢出言挑衅,沈辛夷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菜,等到宴席散了就起身走人。

  鱼望月唇边的那缕笑渐渐淡下来,面色阴冷,又问身边侍女:“八殿下呢?”

  侍女最知主人心意,轻声道:“八殿下和几个大臣门客去了京郊别院,说是后天才能回来,贵妃近来被皇后娘娘绊住了脚,也无暇管别的事儿?”

  鱼望月和侍女去了后面专供客人休息的里间,她把发髻打散,斜斜绾了一个坠马髻,仅用一对儿银珠钗定住,她又把衣袖撩起,露出手腕手臂上几道被沈贵妃责罚的伤痕。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换上一身黑袍,以黑纱帷帽遮面,被侍女扶着上了一辆极低调的小马车。

  ......

  由于男客散的比女客晚许多,陆衍等沈辛夷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能坐上车辇归家。

  宴会上喝了不少酒,他感到头昏脑涨,一边思考素素有没有给自己准备醒酒汤,一边又痛斥自己没出息。

  等到了太子府,他一脚才跨进门槛,街角处突然绕出一辆低调的平顶马车,马车里传出一道声音:“太子...九郎。”

  陆衍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看过来。

  马车很快停下来,从上走下来一个全身裹着黑色的女子,她站在台阶下,稍稍撩起帷帽,露出一双眼睛:“九郎,是我。”她角度选的巧妙,只有陆衍那个位置能看出她是谁。

  陆衍听到她的称呼,面色一冷。

  鱼望月本是想显得亲昵些,瞧他脸色不对,自觉改了称呼,她站在台阶下福了一礼:“我有事禀告太子,还请殿下通融,让我进去。”

  陆衍:“要么在这说,要么走开。”

  鱼望月被护卫拦着,无法走到他身边,她咬了咬牙:“是关于太子的病的。”

  陆衍抬了抬手,护卫放行,他自顾自走到了垂花门处。

  鱼望月一喜,本想站到他身边,见他面色冷峻,只好站在离他三尺的地方,低声道:“我这里有一张方子,可以治好殿下的病...”

  陆衍面色不见喜色,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目光深处还带了些嘲弄。

  鱼望月以为他不信,正要开口,却见沈辛夷带着人从照壁绕了过来:“我刚才还看见我那耳坠呢,怎么一进屋就没了?它应该就丢在这附近,你们仔细找找,找到了有赏...”

  沈辛夷说完就瞧见鱼望月了,先是一怔,继而大惊:“妖妇,你果然是勾引人的好手,一个眼措不见就跑到我家里来了!”

  她又狠狠瞪了眼陆衍,低声呵斥:“废物,幸亏我发现的早,不然你现在早就被她榨干内力,吸成人干了!他们合欢宗功法修炼到极致,都会变成雌雄同体,你别看她是个女的,其实脱了裤子比你还大!”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四千五,晚上再更五千五...会更得比较晚,大家可以明早看。

第73章

  陆衍:“...”

  对比鱼望月的这个‘雌雄同体’,自己只是被她安排死了, 简直称得上手下留情。

  鱼望月只听得前半句, 纵然是个心机girl,但因为出身高贵, 样貌美好, 自小就是在无数赞誉中长大的, 听她说什么勾引,媚术,脸上有些挂不住。哪怕她是真想勾搭陆衍,也受不了被人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对陆衍有意的事儿这么快就被她知道了。

  更没想到她会直接挑破了说。

  鱼望月还在认真研究手里的剧本,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大j.j少女。

  她心念一转, 冷笑了声, 张口质问:“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你这般污蔑我名声,就是闹到太后跟前,我也要讨个说法!”

  沈辛夷理直气壮:“你明明就是大.□□少...”后半句还没吐出来, 就被陆衍捂住了嘴。

  鱼望月本就不是要发作, 毕竟这事儿闹大了她也说不过去, 见陆衍出手制止沈辛夷对自己的羞辱, 她神色缓了缓,冷声道:“姨母一直忧心太子的病情,愁的吃不下睡不着,我不忍姨母日夜不安,所以特地命人去南疆调查了一番,打听出能解太子蛊毒的解药, 巴巴地送了过来,谁知太子妃竟这般侮辱我?!”

  这话说的极漂亮,不但圆了前因后果,还显得她十分光正伟,反观折辱她的沈辛夷多么蛮横跋扈。

  她说完余光一直落在陆衍身上,可他不曾关注自己,她心下大憾。

  沈辛夷注意力瞬间从‘大雕少女’转开,疑惑重复:“解药?”

  不应该啊,这解药陆衍和太史捷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她这次跟陆衍去南疆也是一无所获,怎么鱼望月随随便便就找到了?

  鱼望月却不再多说,转向陆衍,三指并拢指向天空:“这药方子是我机缘巧合从一个方士手里得来的,我已找许多名医查验过真伪,我向太子保证,这药绝无问题,必然能使太子病愈。”

  陆衍并没露出她预想中的惊喜激动,眼底的嘲色更浓:“你想拿什么换?”

  鱼望月心下大喜,没瞧见他的嘲弄,她竭力按捺住乱跳的心,面上却一派凄楚可怜:“我不得八殿下喜欢,沈贵妃更是厌憎我,日日责罚辱骂,我身子一向孱弱,在闺中就多灾多病,也不知能熬多久...”

  她盈盈拜倒在陆衍脚边,粉腮沾泪:“我不求别的,殿下问鼎帝位之后,烦请庇护于我,让我与八殿下和离,再送我去一处清净的庵堂,了却残生罢了。”

  这便是她的聪明之处了。

  哪怕她再想要陆衍身边的位置,也不能直接开□□换,让他许给自己一个妃位嫔位,毕竟她现在是有夫之妇,说这等话只会让人觉着她轻浮放浪,但只说让陆衍助自己和离,一显得她如今煞是悲苦,容易让他怜惜,二来陆衍一旦答应助她和离,她身子又不好,陆衍能不时时来探望她?

  只要给她足够的机会,假以时日,她定能抓住陆衍的心。那时,就是不可一世的沈女也只能匍匐在她脚边仰望她。

  沈辛夷很诧异,陆衍是魏朝有名的病秧子,文昌帝又对他十分忌惮,她这个当他妻子的,都不敢相信陆衍一定会问鼎帝位,鱼望月凭什么以为陆衍一定会登基?

  陆衍也掠过一丝异色,淡道:“你既嫁了人,就该安分守己,宗室断没有和离走人的道理,你这样置宗室颜面于何地?”

  鱼望月先是一怔,耳边似有惊雷炸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衍。

  她白着一张脸:“那方子...”

  陆衍已经转身走了:“孤不缺药方,你留着自用吧。”

  鱼望月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她当年亲眼见过这个男人毒发重病,一夕之间权柄尽失,从云端跌落人间。她以为,不,天下人都以为他最想做的就是治好自己的病,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之所以会上门来找陆衍,就是拿定他拒绝不了自己送的这份大礼。

  可他居然就这么拒绝了?

  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拒绝呢?

  不光鱼望月震惊,沈辛夷也很震惊,虽然两人的关系应该算情敌,但她的想法其实和鱼望月差不多,陆衍怎么可能不想让自己痊愈?

  沈辛夷垂头思量怎么把方子从鱼望月手里夺过来。

  鱼望月比她想的更聪明,她反应过来,站起来几步挡在陆衍身前,她又从怀里取出一方花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药名。

  她半蹲下来,把药方放在陆衍身前的地面上,垂泪道:“我知表兄疑我,可我虽嫁给了八殿下,一颗心却都向着姨母和表兄,这方子表兄拿去,若是你的病能好,姨母也不用日日有仇。我也不要什么报偿,只求日后黄土白骨,表兄能派人来为我清扫坟茔。”

  她深谙说话的艺术,把药方往陆衍脚前一放,重重叩首,便转身决然去了。

  其实这有点耍流氓的意思,她这般把方子留下,除非陆衍能把方子扔了烧了,否则就不得不承她这个情。

  陆衍瞧都没瞧,径直去了。

  沈辛夷踌躇片刻,还是没抵挡住诱惑,捡起那药方看了看,一路瞧着回了寝殿。

  她见陆衍在屋里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不由摇头:“你真不打算看看这个方子?”

  陆衍嘲讽一笑:“你就这么信了她?”

  沈辛夷自有判断依据,鱼望月的目的就是为了勾搭陆衍,她肯定不可能献一个害人的方子,不然陆衍死了她勾搭谁去?而且这方子有很大可能真有些用,毕竟鱼望月心眼再多,也不是那等没脑子的,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压根不会把方子交给陆衍。

  她想归想,却没把这话说出来,伸手弹了弹信纸:“这方子说不定还真有用,我找人查查去,等会把太史捷叫来验一验。”

  陆衍脸色讥诮之色更浓:“何必?就算这方子是真的又如何?我若是死了,你才更不用担心我会对沈家下手。”从昨日地牢里她那一默,他就知道她断放不下沈家。

  沈辛夷脸色变了。

  陆衍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太过,他不自在地咳了声,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来,别过脸:“我胡言乱语的。”

  沈辛夷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他扭头半晌,才挤出一句自以为很柔情的话:“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这药方我再斟酌斟酌,今天你也累了,这就去歇着吧,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命人给你做,若是不愿吃府上的,我这就亲去外面给你买。”

  他这辈子说过几次软话?说这话的时候不好意思看她,尤其是屋里下人还在,他目光死死钉在屋里的多宝格上,等他终于鼓足勇气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陆衍:“...”

  ......

  鱼望月自打献上药方之后,就一直忐忑又兴奋地等着陆衍的反应,可惜她白期待一场,过了好些日子太子府也没动静传来,更没听说陆衍有病愈的迹象。

  她不得不直面一个不愿相信的问题,陆衍压根没接受她的人情,也根本不愿意用她的方子。

  最糟糕的是,她仗着这幅药方挑衅了沈辛夷,已经彻底把她得罪死了,沈辛夷现在怕也知道她对陆衍的心思,她焉能容得下自己?

  鱼望月惶恐不安几日,终于想起自己的能耐,她知道自己有预知的本事,当初她和八皇子的婚事一定,她就梦见了陆衍携沈辛夷即位的事儿,而嫁给陆泽之后,她又断断续续梦见了其他未来要发生的事儿。

  而且有件事不久就要发生,这件事或许能帮助她让陆衍彻底和沈辛夷决裂。

  她把事情在脑子里演习了几遍,终于下定了决心,和陆泽一同进宫拜见沈贵妃。

  沈贵妃对这个儿媳要多不满有多不满,她看了眼墙角的更漏,冷嘲道:“短短一点路,你就迟到了大半个时辰,有无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