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 第12章

作者:小檀栾 标签: 穿越重生

  当下一个个心里都活泛了,但碍于虞令绯的气势,一个个没敢抬头张望。

  也不知怎么的,不过短短两日,这承宠前后就是不一样,总觉得贵人身上的威压更重了些,有时摆出来阵势,轻易不敢让人冒犯。一瞥眼一抬足间贵气逼人。

  只除了时嬷嬷。

  相对不能随身伺候的常留,她自诩是倚竹斋奴才里头一份的,虽说两个大宫女更得主子心,可论起对宫里的熟悉,还是得靠她。

  时嬷嬷心中得意,边说边要起身:“奴婢去给小主换盏茶来,该冷了。”

  “时嬷嬷别忙了,我这倚竹斋的茶好喝、还是贤妃锦绣宫给你上的茶更香呢?”虞令绯慢条斯理道。

  话音刚落,时嬷嬷起到一半的腿一软,膝盖“砰”地一声落回了地,她脸色涨红,张口就是喊冤:“老奴可万万不敢做下背主的事情啊!”

  “你做没做,可不是你片面之词能定的。”黛绿捧着装满了零碎银子的锦匣回来,目带不屑,从时嬷嬷身上往跪在后面死死低着头的星罗身上看去。

  星罗也撑不住了,她胆小如鼠,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时嬷嬷三言两语地就骗去打头阵,星罗只磕头:“小主恕罪,小主恕罪。”

  时嬷嬷心里骂她不要活路还捎上自己,忙道:“原是星罗这蹄子打着奴婢的名号去找贤妃献好,奴婢是被她利用了,小主可要明鉴啊!”

  “哦?你要如何自证呢?”虞令绯抬眼看她。

  “这、这——”时嬷嬷急得豆大的汗珠子布了满额,身处深宫多年,她太了解背主的下场了,心里忙乱不已,自证自己没有背主,这要如何证!

  “时嬷嬷没有证据,我这却有个证人。”黛绿冷笑道,“星斗,你来说。”

  时嬷嬷猛地回头,死死地瞪向星斗。

  星斗跪在那,手心冷汗遍布,是紧张、是对未知的恐惧——更多的是兴奋。

  她稳稳地行礼,道:“是。”

  “时嬷嬷在私下时多次言语冒犯贵人,待贵人被卓公公请去养心殿之后那几天,时嬷嬷心神不宁,便遣了星罗去锦绣宫讨好贤妃。”

  星斗三言两语就把事儿说完了,详细的她早与黛绿说过,眼下只不过走个场子,原本说到这也就可以停了,但她抬眸间看到了时嬷嬷恨毒了她的眼神,不由又加上一句:

  “时嬷嬷多次推脱职责,分内之事全摊给奴婢几个,贵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你这烂了心肠的!”时嬷嬷色厉内荏,但也是恨上了星斗,不顾主子在场就破口大骂。

  星斗见她如此,砰砰急跳的心反倒安了些,今日她作证就将时嬷嬷得罪狠了,若是不能一击必中,待时嬷嬷缓过气来头一个发作的就是她!

  我没错,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活得更好而已,星斗又将头埋了下去,在心里对自己说。

  “小主,小主!你要相信奴婢啊!”时嬷嬷哭号,“是奴婢偷奸耍滑,小主要罚奴婢奴婢绝无二话,可那背主之罪奴婢不认!”

  “星罗,你如何说?”

  星罗乱了心神,啜泣道:“是嬷嬷给了我镯子,让我去通融锦绣宫的人,可、可随后就没了动作了。”

  “对!对!”时嬷嬷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生路,“奴婢一念之差做了错事,但也只有那么一次,再也未敢动过此念!奴婢能伺候贵人是几世累的福气,奴婢看明白了,怎会还想去贤妃那!”

  虞令绯啜了口茶,慢悠悠道:“时嬷嬷审时度势,眼见着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儿,时嬷嬷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打了场翻身仗吧?”

  “若不是皇上疼爱小主,你还不知道要做下什么呢!”黛绿手指着时嬷嬷,嘲讽道。

  后宫手段诡谲,防不胜防,身边人出岔子是最为致命的,说不准不知不觉的人就没了,虞令绯活了这么久,学会的一个大道理就是不能小看身边的奴才、也绝不能一时心软放过不忠之辈。

  虞令绯懒得再说什么,这人她自是不会用了,但也如她所言,她还未犯下大错,捕风捉影的事总不至于送去慎刑司严刑逼供,可宫里何处不吃人骨头呢。

  “便让她和星罗哪来的回哪儿去吧。”虞令绯一句话,就敲定了两人的命运。

  闻言,星罗松了口气,时嬷嬷瘫坐在地,面色晦暗,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想出头的念想完了,以后谁敢用她们,星罗还有个出宫的盼头,她这把老骨头,不过是在宫里苟延残喘罢了。

  虞令绯处置完这两人,一个个打量着其他宫人,那些宫人领赏钱的喜悦早被吓没了,俱是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常留面容稳健,但平日绝不主动往自己这凑,带着他的几个小徒弟安安稳稳地做事,虞令绯尚算满意。

  星斗这次风头出的最大,野心也是最大。星微么,听黛绿说让她看着柳才人程宝林受罚都胆怯,想必不堪大用。星霜名字高洁,实则负责在后面烧水、打扫庭院,平日接触不到,看着是安分的。

  留下来的人不论资质,虞令绯都不会亏待,她扬声道:“你们忠心,我便念着你们的情,黛绿,把打赏发下去。”

  “是。”

  黛绿打开锦匣,里面的零碎银子虽不大,也有个两三两,宫人心落到了实处,又得了实打实的银子,面露喜意:“谢小主。”

  独独星斗,得的是金子,引得大家都用余光瞧她。

  虞令绯仔细看着,只有常留许是待得久见识多,没对星斗多看一眼半眼,该谢恩谢恩、该离开就跪安,一言一行都自有规矩。

  虞令绯暗自点了点头,待宫人捧着银子退出去后便交代黛绿无事时去打听打听常留的事。

  那厢星斗与她们一起出了正房,几个清秀宫女脸上都露出了笑,是逃过一难的舒心,也是得了赏银的喜悦。

  星微高兴道:“小主真是大方,我可以去绣房讨个时兴的花样子了,再换点碎布头。”

  宫人间也有私下的交易,或者干脆送吃的用的,只要有银子有地位,门路多的是。

  星霜道:“我也去我也去,姐姐可要带上我。”

  “好说,等不轮值了一起。”

  星斗在旁边道:“也算我一个。”

  她声儿一出,星霜的笑便收敛了,没吭声。星微晌午才受了她情,不好推拒,支支吾吾道:“若是碰的上,就一起吧。”

  星斗没听出什么般笑着点头,随后散开去做事了。

  星斗拿起笤帚扫着落叶,对这待遇早有准备,不管怎么说,黛绿查宫人的时候,是她告发的时嬷嬷,现下她们都怕她吧。

  唰唰的扫地声中,星斗内心一片宁静。

  宫里现在,就数倚竹斋的消息传得最快。

  晌午的事刚过去、中午皇上的举措刚遭后妃眼红,下午不停歇的,又听闻她把自己的管事嬷嬷发作了!

  真是个消停不下来的!

第15章

  长乐侯府。

  许英阙向来孝顺,每日出府前必去给母亲请安。

  沿途见了他的丫鬟鲜有不脸红的,大公子俊逸非凡、才冠上京,是不少丫鬟心中碰都不敢碰的如玉君子。

  长乐侯夫人娄氏正和嬷嬷轻声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了笑道:“正说着你的事,你就来了。”

  许英阙道:“母亲今日气色颇好。”然后才问,“是什么事?”

  娄氏道:“你可还记得你开蒙恩师杭夫子?”

  许英阙肃然道:“儿子怎敢忘。”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习其道也,学其言语。

  且杭夫子自他五岁开蒙后在长乐侯府客居六年,方因家族的私事携家带口地回了楚州的县城老宅。

  娄氏面上欣慰,又带着些寥落道:“就知你记得。”

  “可是夫子有来信?”

  “是,也不是。”娄氏也没多卖关子,“杭家有来信了,却非夫子所书。”

  “杭夫子孤高,从未找府里求过什么,竟生生被族人磋磨了这些年,郁郁而终。”

  “杭夫人也久卧病榻,眼见着杭姑娘就要成了任族人摆布的孤女,方想起我们这段善缘,写了信来。”

  娄氏目带哀戚,同为人母,这字字泣血的书信着实灼了她的心。

  她出身楚州,当年与同是楚州来的杭家少不得有几分同乡情谊,加上娄氏一家经营着楚州的明远书院,桃李丰裕,现下书院的山长还是娄氏的父亲,她自小深受书香熏陶,与杭夫人也很说得来。

  “这些年,也是疏忽了两家的来往。”娄氏嘴上说着,但表情淡薄,显而易见的是只有同情,却不觉得这事能怪上自己。

  许英阙没想到这就得了夫子的死讯,片刻道:“夫子所托,自是要应下来的,也算全了这份情谊。”

  娄氏点点头,她的儿子向来重情重义,她是知道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想让你去办方妥当,可你要职在身,便让嬷嬷带人把杭姑娘接来,也顺带着替我瞧瞧你外祖父。”

  娄氏愿意让自己倚重的嬷嬷去,看来也是对此事十分看重,许英阙瞥了眼桌上的信笺,“嗯”了一声,又陪着用了早膳方离去。

  嬷嬷见他走了,道:“这信上还说杭姑娘与公子的事……”

  “杭夫人文人铮骨到底抵不过慈母心肠,若不是怕我们家苛待了她家姑娘,也不会提纳妾之事。”娄氏淡淡道,“还未亲眼看到人,好的才当配我儿,若是平庸,家里院子这么多也住得下,多养个人罢了。”

  “是。公子自当配最好的,便是个妾也不能太平庸了。”嬷嬷笑道。

  娄氏叹道:“他嘴上不说,我却知他心里不爽快,那虞家的皮相着实不错,也难怪他朝思暮想的。”

  “这些天鲜活气儿都少了许多,也不知心里怪不怪我当初不应他,可他也不看看,人家还看不上他、一心要入宫呢!”娄氏语气讽刺。

  嬷嬷哎呦了一声,低声道:“她现在是宫里的贵重人了。”这是提醒娄氏注意着些。

  娄氏自来谨慎,闻声道:“这话也憋在我心里许久了,眼见着那人竟风光起来,在宫里耀武扬威,我儿却为她郁郁寡欢,我心里也是郁结得慌。”

  “若是这么说,那这杭姑娘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公子有个贴心人比什么都强。”说到这,嬷嬷迟疑道,“可也不知以后的少夫人会不会介意公子有贵妾……”

  “谁让这孩子竟一时半会的不愿意谈亲事了,我也没看着合适的——若是介意,找个由头打发了便是,一个妾罢了。”

  “难不成还给她抬了正室不成?那我当真不如选了那人。”娄氏语气轻蔑,挥了挥手让嬷嬷退下,不愿再谈。

  嬷嬷心中清明,娄氏嘴上不饶人,心里应是不自在了,宫里的事民间多有耳闻,这届秀女里皇帝竟独独宠幸了一人,已是让上京民间津津乐道、说起这事来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虽只有大半旬,可也是极难得的盛宠了,还不知要延续到几时。

  往常长乐侯府在安西伯府面前高高在上,娄氏心里也不大看得起那一家子,可如今眼看着虞贵人飞上枝头、要仰望的人变成了自己,娄氏心里怎会好受。

  嬷嬷一局外人看得明白,可娄氏一边是自己引以为傲却被虞氏拒了的儿子,一边是清贵日子养出的侯夫人的姿态,往日的精明也被磨去了几分。

  眼下,只有虞氏受了冷落、甚至在宫里跌破了头的消息才能安慰娄氏的一颗心了。

  长乐侯府盼着倒霉的女子,眼下正送着皇上去上早朝呢。

  说是送,也不过送到了倚竹斋外,虞令绯还困着,眼皮子半搭着,浑身乏力。

  这男人昨天非换着法子折腾自己半宿,今儿他精神奕奕,自己却是腰疼的紧,背上也不知被他啄成什么样了,等下还要让雪青给自己看看。

  虞令绯困到走神,燕澜看着面前的娇小女子,仿佛一只随时会在玉杆上睡过去、掉到地上的金丝雀,眼睛泛起乏困的水雾,唇未上脂,却是自己醒后造就的红润,脖颈侧面还有一抹桃核般大的红色,应是昨夜自己情动时……

  燕澜眸色愈发深沉,舌尖舔过牙齿,似在回味。随即他打住了自己的念头,否则这朝也不用上了。

  “扶你家小主回去,省得一头栽在了外头。”

  “是。”旁边的雪青立刻应声,扶着虞令绯的手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