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墙 第12章

作者:药渣 标签: 穿越重生

  这话一出,众人等着这侍卫改主意,别那么霸道,谁知道对方毫不买账,“诸位,还请早些离开。”

  姚青放下棋子,拽拽沈蕾的衣袖,“表姐,咱们先走吧。”

  既然对方连平宁侯府都不放在眼里,就只能是宗室了,无论情况如何,都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两人正准备离开,不远处响起了一道温润清雅的男性嗓音,“伍元,不得无礼。”

  “王爷。”主子吩咐一出,那侍卫对众人抱拳一礼,退到了那坐着木轮椅的男子身后。

  看到木轮椅,有人终于认出了人,“宁王殿下!”

  宁王是当今皇帝的胞弟,自幼体弱,双-腿有疾,虽然身体不佳,但却很受宫中帝王与太后信赖喜爱,是实打实的实权王爷,在宗室中也备受信重。

  “见过宁王殿下。”

  “参见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安好。”

  姚青同表姐躬身行礼,听着身边不断响起的问候声,再想到刚才看到的站在宁王身边一行人,抱紧了怀里的猫。

  “诸位夫人不必客气。”宁王虽坐在木轮椅上,温润含笑,风度翩翩恰是如玉君子,“是本王属下行-事不周,扰了诸位赏花的兴致,诸位若是不介意,可继续在此赏花,本王同友人去他处即可。”

  好不容易有见到宁王的机会,这边还都是女眷,总有那么些人想要搭上王府,一时间说好话的劝人留下的声音层出不穷此起彼伏。

  沈蕾低声同姚青说悄悄话,“晚晚,是大哥渊哥,还有闻家的小少爷。”

  姚青点了点头,没说话。

  宁王她认得,对方身边那几人更是熟悉,除了武安侯府的闻程是只有过一面之缘。

  沈惟铮看了两人一眼,神色淡淡,倒是唐渊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咳嗽的,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旁边闻七满脸好奇,凑在唐渊身边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宁王同众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被几人和侍卫簇拥着离开去了远处,姚青也同自家表姐一起,准备回禅院。

  宁王来了这么一遭,现在桃林里闹得很,呆着反而没趣。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们还没走远,就有面生的丫头来传话请人,说是明英侯世子请她们过去。

  “明英侯世子”五个字一出,沈蕾先怔楞后恍然,反应了好一会儿,姚青听到,也觉得五味杂陈。

  宣平侯府里,纵然沈惟铮顶着个未来明英侯的爵位,是实打实的世子,但府里人听了掌家夫人的吩咐,一向只称呼大公子,说起世子两个字,称呼的是二房的嫡子。

  但在外面,沈惟铮是京中闺秀们趋之若鹜的未来明英侯,在外行走时,用的是明英侯世子的名号。

  时隔太久没听到,表姐妹两人是各有各的想法。

  跟着传话的丫头过去时,姚青就知道请人的绝不会是沈惟铮,十有八-九是唐渊托了好友的名义。

  果不其然,走到近前,看着唐渊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姚青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繁茂的桃花树下,是一张五人座的圆石桌,上面摆着清茶与糕点,茶香逸散,夹杂着花香,十足的享受与安逸。

  之前同行的宁王不见踪影,石桌旁只有沈惟铮唐渊以及闻程。

  “堂-妹,小表妹,”他笑眯眯和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两位妹妹是越长越好看了。”

  这跟个登徒子一样的招呼着实让人哭笑不得,两人同几人问好之后,唐渊坐不住,一个手贱就来撩-拨姚青怀里的猫。

  “小表妹,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啊?怎么这么肥?”

  跟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对大黄又捏又揉的唐渊立刻挨了一爪子,如果不是他见机躲得快,只怕手上顷刻三条血痕。

  唐渊惊魂未定的捂着手抱怨,“这猫怎么这么凶,一不小心就要见血,小表妹,这么凶又这么肥的猫,我劝你还是别养的好。”

  姚青很想对他翻白眼,“如果不是你手贱,大黄才不会抓你,说到底还是你活该。”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亲近,唐渊挑眉,笑得很有几分不怀好意,“我就说嘛,什么人养什么猫,小表妹和她的猫一样又凶又不好惹,猫性猫性,说得就是小表妹啦,哎,猫能养熟,也不知道小表妹什么时候才能被我养熟。”

  “胡说八道。”姚青终于忍不住飞了一个白眼。

  沈蕾坐在一旁,捂着嘴笑,“其实吧,我觉得渊哥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有唐渊在,气氛就不会差,姚青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闻程一直眼也不眨的盯着怀里的大黄,满目渴望垂涎,想到这个少年死里逃生的命运,突然有些心软,把猫往前递了递,“你要不要摸-摸?”

  “可、可以吗?”闻程既惊讶又欢喜,满脸跃跃欲试,“我很喜欢猫的,但我祖父见不得这些东西,所以府里从来不养。”

  他满脸可惜,明显沉醉于猫的可爱与美貌无法自拔,却因为亲人的缘故只能忍痛割爱,看起来好不纠结。

  姚青哄了大黄一会儿,将猫放到身旁沈蕾怀里,“表姐,交给你了。”

  大黄虽然是昨日才捡到的,但最亲姚青,沈蕾也能抱一会儿,但若换了其他人,只怕上爪子。

  有沈蕾看着,凭她的温柔细心,姚青丝毫不担心闻程会受伤,毕竟,爱猫却没有猫的感觉,她最了解不过了。

  那边两人因着一只猫有了交集,这边唐渊喋喋不休的说着闲话,眉飞色舞的看着很是精神。

  只有沈惟铮,五人中间最为沉默,除了起初问好,姚青就再没看过一眼。

  今日因为想起大花的缘故,她更是不想见他。

  “哎,阿铮,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唐渊在好友身上寻求认同,“户部左侍郎家那件事我看主谋就是他继妻,虽然看起来得利的是庶子庶女,但真往深里想,明显原配留下的儿女更倒霉,日后有的是麻烦。”

  沈惟铮饮一口清茶,语气淡淡,“嗯。”他很清楚自己好友的秉性,这时候他需要做的无非是洗耳恭听罢了。

  眼角余光扫到听得认真的小姑娘,沈惟铮摩挲了下指间白瓷,看向茶水中渐渐沉底的茶叶,其实,唐渊有句话说得对,她就是猫性。

  养熟了,就是待叔父他们那样的全心全意,养不熟,就是待他和唐渊一样的时不时伸爪子挠人。

  尤其是他,为她不喜,所以时时疏远戒备。

  或许是他想得多,看她时也越发认真,慢慢的就从她的神情与眼神里品味出了更多的东西。

  沈惟铮想,她真不像十二岁的女孩子,既不像叔父说的那样被家里宠妾灭妻的父亲磋磨委屈着长大,也不像他认识的那些堂-妹表妹和京城闺秀们,外表虽娇弱,内里却像藏着针和刺,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

  大概是唐渊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眼睛弯弯,像盛着一汪亮晶晶的水,还有嘴角那颗半露未露的小虎牙,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端着茶,半天没能喝下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怪他看得移不开眼,实在是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未对他笑过。

  想了一会儿,他心中嗤笑,一个寄居侯府的所谓远房表妹,何必呢,既然她不喜他,以后少来往就是了,否则颇有几分自取其辱之嫌。

  有了这想法之后,他看向和小表妹说个不停的好友,以及同抱着猫的妹妹嘀嘀咕咕笑得牙不见眼的闻程,“接下来还有公事,宁王殿下同明思大师下完棋后,我们要去复命。”

  这话一出,本来好好的气氛立刻冷下来,唐渊哀叹一声趴在了石桌上,“最近的公事是越来越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歇歇,偏偏你又来提醒我,说好的朋友呢,你怎么比我家里那群还狠心?”

  闻程同样依依不舍,“这猫真可爱。”

  沈蕾对他笑,“喜欢的话,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同大哥来府里看看。”

  “那就太谢谢二小姐了。”闻程笑逐颜开,无论话语还是神态都亲近许多,“有机会我一定上门拜访。”

  本来没注意,但当姚青给人添茶时,才发现这位前世早早夭折的武安侯府小少爷,这会儿笑得有些太过灿烂了。

  注意到他眼睛一半盯着猫一半盯着人,她心口咕咚跳了下,像是突然间明白了。

  不过,一切到底只是猜测,现在不过是略有头绪,还要再等等看。

  “好了,走了。”沈惟铮站起身,提醒其余两人,目光落到姚青身上时,停了一瞬又转开,“你们也早些回去,别再林子里待太久,以免被不长眼的冲撞了。”

  到底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虽说明水寺管理严格,但见色起意的登徒子或者寻衅滋事的纨绔公子向来不少,两人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几人很快离开,桃林中不见影踪,沈蕾将猫送还表妹,“咱们也走吧。”

  大黄回到最喜欢的主人怀里,使劲用力蹭了蹭,轻轻喵了两声,一副心满意足姿态。

  沈蕾有些感慨,“如果人像猫一样就好了,你待它好,它就亲你喜欢你,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

  不清楚自家表姐为何突然有此感慨,姚青只道,“猫有猫的好,人有人的好,说不定你哪日碰见的就是个比猫更好的人呢?”

  沈蕾笑笑,却是不再说话了。

  姚青想,她大概明白了自家表姐的心思,当年小的时候,表姐的烦恼和担忧她不懂,现在懂了明白了,却也不好同她说,毕竟,她也没能嫁给一个喜欢她她自己也喜欢的人。

  失败者有的只是经验,成功者有的才是信心。

  ***

  在明水寺呆了几日,林氏终于带着两个姑娘启程回府。

  这次一行还算圆满,虽然彼此相看的那几户人家不合心意,但也不碍什么,尤其是暗地里听了外甥女同她说的悄悄话,林氏心里更多了几分成算。

  有些事情,成则好,不成的话,就像签文里说的,或许时机未到,还能再等等,到底林氏心中更中意的还是此次春闱选婿。

  至于姚青,她这些日子也很忙碌。

  之前拿了卖方子的那五万两银子,说是要置产,但京城不同于他处,田产铺子都叫价高,真要摆-弄,短时间内赚不了多少,她现在手上没人也没门路,还顾忌诸多不好大动,最后只在西城那边买了个富贵宅院,让人辟成了小间,拿来租给赶考的举人赚些小钱。

  现在春闱如火如荼,殿试近在眼前,她和姨母打过招呼,去看她从官牙里买来的那些奴仆。

  当时赶得及,买的人杂,她初步过眼了一遍,将人安置好,如今一段时间过去,也是时候看看哪些人能留下来了。

  午后,马车驶到西城,宅子前早已有管家候命,等一行人入了府,姚青这才发现两边的院子同之前来时已大不相同。

  看着旁边人家青砖灰瓦上绿茵茵的青苔,她皱了皱眉,没看错的话,那青瓦上的标记与屋角飞檐垂挂的燕子风铃……

  一个的话还能说是巧合,两个的话就是板上钉钉了。

  “小姐?”注意到她的视线,管家出声询问。

  “知道对面住了什么人吗?”姚青问。

  管家认真想了想才道,“听说也是前阵子刚搬来的,来的时间不长,所以不大清楚情况,只知道是南边来的,家里有病人,平日里只有厨娘并一个仆妇经常出来走动。”

  姚青没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宅子里住的都是举人,平日里就多注意些,西城这边本就人多,多注意安全,也别让那群举人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要是有麻烦,能避则避,不能避需要找人帮忙的话,不妨去临宅看看,再不然就去报官,总之,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放心,保证做好。”

  等进了仆妇下人们所住的小院,之前筛过一遍的下人里有几个出色的冒了头,也有几个偷奸耍滑不顶用的漏了陷,将不安分的发卖退回,简单敲打了两句,姚青带着选出的几人准备谈正事。

  她现在急缺人手,官牙这里买的人参差不齐,现在筛出来的能办事的都是官奴,这些人好用却也不好用,若非她现在年纪小,不方便亲手调-教人,不然绝不会收为心腹。

  曾经她在官奴之事上吃了大亏,现在是绝不敢再重蹈覆辙了。

  天色渐晚,处理完这边宅子里的杂事,安排好接下来的经营生计,又花出去一大笔钱,她这才准备启程回府。

  马车停在宅院门口,她刚准备上车,就见旁边宅子里出来了一个人,虽然戴着帷帽,但姚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惟铮。

  不止认出了人,她还看出来这人受了伤,血腥味隔着这么远她都闻得清清楚楚。

  刻着宣平侯府标志的马车停在这里,果然,那人停了脚步。

  隔着面纱,她不清楚沈惟铮是什么表情,但至少她清楚对方的视线明明白白落在她身上。

  上辈子沈惟铮入骁龙卫比现在要晚,且进去之后,办的差事堪称极密,虽然他说得不多,但提过的那些姚青记得清楚,至少这燕子风铃和青砖如意纹就是其中一项。

  现在看来,沈惟铮的路走得比从前快多了,只是,也和从前一样惊险。

  她闻惯了这人身上那隐隐的血腥味,对他身上的伤痕更是知之甚深,姚青收回视线,神色平静的上了马车,就是不知道以后经受这些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