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泷芽
刘琴眼皮重的已经睁不开了,听赵亮这么说,终于挥了挥手,“走吧。”
赵亮扶着关喜莲就往外走,宿舍门□□待了一声,那边人打了电话,立刻先去照顾刘琴了。
赵亮扶着关喜莲,关喜莲顺从的跟着赵亮的步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指指太阳,笑着说:“太阳,太阳。”
赵亮看她一眼,心里叹口气,想着多好的女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也太苦了,就道:“嗯,太阳。”
两人走出阴凉处,大太阳直接照到了关喜莲的眼睛上,关喜莲顺势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
赵亮在一旁看着笑了,说:“别怕,就是太阳。”
“哦,是太阳,我不怕。”关喜莲话这么说,可依然紧紧闭着眼睛。
赵亮只能扶着她,让她慢慢的走,生怕给绊倒摔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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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日,红县高中。
下午刚打了放学铃,李金多照例要去上他的英语课。而这时,吸引他的已经不仅仅是白雪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李金多同学对英语,不,应该说对孔鸿志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这话说的有失偏颇,李金多只是对孔鸿志早年的留学经历产生了浓厚的好兴趣。
那还得从一个多月前刚开学的九月说起。
金秋九月,李金多和米多还有辛向南,辫儿胡同里的三个孩子都开始了新的征程,他们已经进入了高中三年级,也就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开学后的第一堂英语课,李金多去的比较早,他那天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李金多上了半节课就偷偷的溜了出来,想着先去占个位,毕竟一个暑假没有见到白雪了,他想帮白雪占个讲堂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
李金多说干就干,从教室后门溜出就到了讲堂,这一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讲堂外面有一扇大门,进去之后便是一个长长的大厅,在穿过两边的小门,才算进入了讲堂里面。
李金多进去后就听见是孔鸿志和孔宇在说话,说的就是孔鸿志以前在国外上学的事儿。
期间,孔鸿志提起了自己的一个校友,也是中国人,和孔鸿志关系很好,两个人在异国他乡彼此照顾,后来这个人回了国,就到了北京一所大学教书。
这本来仅仅是一场平常无奇的谈话,是孔鸿志在上课准备前顺便怀念了一下自己的老友,可没想到,这场谈话却一字一句的进入了李金多的耳朵里。
李金多在外面听着,本来没什么感觉,只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先占座,可就在这时,心理学以及儿童心理学这几个字眼冲击到了李金多的耳膜。
金多双手扶着门把手,听到这几个字眼后,立刻推门而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一般,看着讲堂上坐着在和孔宇闲聊的孔鸿志问:“孔老师,是真的吗?”
孔鸿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上的笔随之滑下,先是掉到了桌子上,之后又从桌面上滚到了地上,然后呼噜噜的滚啊滚啊。
孔鸿志看着金多,问道:“什么是真的吗?”
金多一口气跑到讲台前,看着孔鸿志,气喘吁吁道:“孔老师,真的有心理学这个东西吗?而且还是儿童心理学?”
孔鸿志点点头,“是的。”
“真的?”金多又问一句。
“真的!”
虽然李金多暂时不知道这个学科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只听这几个字,按字面意思去理解,李金多就知道,那才是他的指路灯。
从那以后,李金多每节英语课都要去上,听的比任何人都要认真,还每天都拉着米多给他恶补,一边学英语,一边为的是,放学后,再去找孔鸿志,听他讲讲心理学的事情。
可李金多每次也只是羡慕的听,他自己心里有数,像大学,都是要推荐才能上的,如果李强这时还在供销社,自己高中毕业后下乡或者工作,都不太可能被推荐上大学。即使如此,李金多还是愿意去听,听孔鸿志说一说以前的事,还有他了解的,关于心理学的一点点知识。
只是孔鸿志从来都没问过,李金多为什么会对这一门学科感兴趣。
这一天,金多照例要去上英语课,可还没走到,就看到有同学一路小跑着往班里跑,一边跑一边对人喊:“今天英语课不上了,大家都先别回家,去操场去操场!”
那人喊了一会儿,学校的大喇叭也开始广播了,也是通知全体学生去操场开大会。
老校长一向是个低调的人,就算是新学期开学,也没有过开大会的情况,最后一次开大会,还是在学校正式开设英语课前。此后,再也没有召集过全体师生开会。
李金多只能往操场上走,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金多。”
李金多回头看,是辛向南。
辛向南见李金多一脸的不愉快,就问:“怎么了,耷拉一张脸?”
“今天不上英语课了呗。”李金多说。
辛向南看李金多,跟看神奇动物似的,惊叹道:“你如果表情不这么真诚,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英语课!”
李金多哼一声,“我就是喜欢上。”
两人互相怼着对方,便走到了操场。
这次临时通知,也没有老师组织,操场上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只听老校长在台上说:“同学们随便站,不用按班级,随便站。”
下面立刻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这老校长又有什么要改革。
之前开了一次大会,就开了英语课。
这次又开大会,是要做什么?
那老校长又等了一会儿,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就从兜里掏出一副老花镜。
老校长带上眼睛,却又拿起身边的一份报纸。
底下的人都惊呆了,都在下面默默议论,这老校长不会是要给大家读报纸吧。
老校长还没开始读,辛向南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看,他也知道是米多,因为刚刚她来的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快走到辛向南身边时,辛向南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否则怎么能在这么嘈杂的操场上,可以听得出李米多的脚步声呢。
米多走到辛向南身边,站住了,看向老校长,问一句:“怎么了这是?”
李金多往前探头,绕过辛向南拉了米多一把,说:“到我这边来。”
说完还看了辛向南一眼。
辛向南顺势给李金多一个大白眼。
李金多这是护姐心切,除了他之外,哪个男生谁也不能挨着米多站,辛家向南也不行。
米多给拉了过去,刚站好,就听见老校长开腔了。
老校长少有的面色红润,脸上一副喜色,整个人似乎都处于狂喜中,他身后就是快要下山的夕阳,通红通红的,把天那边都染上了希望的色彩。
老校长先是挥了一下手里的报纸,激动道:“同学们,我今天想给大家读一下报纸。”
老校长说完,下面就开始议论起来。
老校长手一挥,道:“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在想什么报纸这么重要,对,这个真的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老校长越说越激动,往台下看一眼老师们,就见那些老师都在看着他,个个神情激动,尤其是那些年轻的老师,眼角的泪还没有干。
“好吧,我不卖关子了。”老校长道:“我要读的是今天的报纸,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日的人民日报,在第一版上刊登了,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的消息。”
老校长话音刚落,李米多立刻愣了一下,她只知道一九七七年恢复了高考,可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通过什么方式传达给全华国人民的。
李金多似乎比其他人更激动,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看着老校长问身边的两个人:“校长说什么?高等学校招生改革?”
“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大学招收改革。”辛向南道。
老校长在台上激动的念着这一重大消息,最后着重念到招生对象,和报考条件。老校长怕底下的学生没有听清,又重复念了三遍。
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李金多紧紧握住米多的手,不敢相信道:“这个意思是,我们,我们可以考大学了,对吧?是不是?”
米多点点头:“是!”
“我们真的可以考大学了是不是?”金多又看向辛向南。
辛向南也坚定的点一下头。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北京读大学,读心理学了?”李金多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是。但不是今年,说要高中应届毕业生,咱们得等明年毕业再考了。”李米多补充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说,我是不是可以去读大学了!”
“是!”
李金多什么也不管了,撒开李米多的手,就往前面挤。
挤到最前面的孔鸿志身后,李金多在后面问:“孔老师,孔老师。”
孔鸿志转头看见是金多,便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李金多立刻问:“孔老师说的你那个在北京教心理学的那个朋友,是在北京哪个学校?”
“北京师范大学。”孔鸿志道。
“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好,谢谢孔老师。”
李金多得到了答案,一溜烟又挤回到辛向南身边。
辛向南看他一眼,问:“你干什么去了?”
李金多嘴巴一直念叨着什么,没有回答。
“嗯?”辛向南看向李金多。
米多在一旁道:“他说北京师范大学。”
辛向南感觉不可思议的看一眼米多,觉得他们或者真的是一对儿龙凤胎也说不定。
孔宇在胡同口已经等了许久了。
已经到了秋天,白天的温差比较大,这到了晚上,穿上一件厚外套,依然觉得凉飕飕的。
李麦多这些天一直在忙,她带着生产组和实验组又在搞什么研究,每天加班加点的干,自己都说自己早就被熏得醉生梦死了一般,整天晕乎乎的。
这些天孔宇只能早上见她一面,两人在胡同口装作每天偶遇一次,说几句话,便匆匆分开。
晚上李麦多加班没有个时间,孔宇上了一天的课也比较累,晚上还要批改作业,所以两人约着晚上不见面,早点休息。可孔宇今天是坐不住了,早早的就在胡同口等着。
濮阳在门口偷偷看了好多回,一会儿往外探一下头,一会儿往外探一下头。
孔卉刷完了锅,看见濮阳一直在看什么,就问:“濮阳,你看什么呢?”
濮阳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朝她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