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泷芽
黄冬梅坚决不同意了,这关喜东的妈年龄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剩下一个疯姐姐,你说她跟着谁?不都是哥哥和弟弟的事吗?就算两人轮流照顾,这也一人也得半年,让张月萍去照顾一个疯姐姐,这怎么可能?!
黄冬梅立刻去厂子里找到张月萍,并给她下了死命令,坚决不能再和关喜东来往,必须立刻马上断的干干净净。
他们怎么舍得断了,何况这张月萍又不是不知道关喜莲的事,和黄冬梅死活闹了几场,黄冬梅依然不同意他们好,这两人就转入了地下活动,两年过去了,两人都不提结婚的事,这张月萍也真真买入了三十岁大关,没办法再等了,黄冬梅这才咬着牙同意了。
关喜东一看这丈母娘终于松口了,便去找他妈,两家尽快见面,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刘琴一听女方那边终于松口了,她高兴的啊,喊关喜东买好东西去张月萍姐姐家坐坐,商量一下见面的事。关喜东立刻买好了东西,带着张月萍就去了辫儿胡同。
麦多此时已经当上了生产科的科长,红县酿酒厂自进了那些设备之后,第一年的产量就翻了好几倍,又增产又创收的,李麦多成了红县的大红人,县里特别表彰的劳动红旗手,不但带着县酿酒厂上了一个新台阶,还去各公社教他们怎么酿酒,怎么操作设备去,活脱脱成了一个大忙人,经常好几天不着家,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关喜东拿了一罐好茶,这还是人给他哥的,被刘琴拿了来,让关喜东送给李强,因为听说李强是个爱喝茶的。
米多一放学就看见了关喜东,好久不见,关喜东差点认不出米多了,正和李强说着话,见到米多时立刻愣了一下,“米多,这是米多对吗?”
米多可是认得关喜东的,“叔叔,你不认得我了?”
“认得认得,就是长大了,成大姑娘了。”
米多这两年没干别的,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跑步,跑完了吃饭上学。在班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这几次考试,依旧保持自己的最高水平,次次都拿学校第一。让那个永远考第二的,十分郁闷。
这个郁闷的人就是辛向南。
他经常在那里想,米多应该就是老天派下来惩罚他的。本来他就想没事混过初中就拉倒了,谁知道米多突然奋起,不但自己学习,还拉着辛向南和金多一起考上了高中。辛向南觉得自己既然考上了,不如干脆好好上学得了,于是也看看书学学习,可次次考试都考不过米多,永远被她压一头。
压他一头的米多但是没什么想法,刚上高一就已经自学完了高二的课程,考试的时候才会回头看一遍考试范围,就那么随便一考,又是第一。
“听你小姨说你上次考试又考了个第一是不是?”关喜东问。
米多笑笑,“是。”
李强这就骄傲了,“我也没想到这俩闺女能这么出息,一个红旗手,一个次次都是全校第一。”
关喜东看着米多,竖个大拇指。
金多最不喜欢谈成绩,他永远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不溜,赶紧茬开她爸的话题,问关喜东道:“叔叔,你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来我家了。”
关喜东笑眯眯:“叔叔有事。”
“不是吧,是我姥姥不同意你和我小姨在一起,所以你才不能来的吧,叔叔,你还想骗我们呢。”金多说。
关喜东立刻笑了,“你俩小鬼精灵。”
说着又看向米多,“我记得他俩是双胞胎对吧,那咋一点也不像啊。”
金多立刻道:“异卵,我们是异卵双胞。”
金多都这么说了,关喜东就没话了,不过这又看了眼米多,还是觉得这两年她的变化挺大的,虽然依旧是短发,但遮不住的一股独特的气质。尤其是这两年长了点肉肉,又长高了,一双眼睛又大又双,说话先笑一笑,眼皮双了好多层。
无论如何关喜东都觉得这米多的样子似曾相识,皮肤白,个子瘦高,脖子也长长的,像个小精灵一样。
张月萍从厨房走过来,看着米多和金多:“你俩放学了?”
外面冷呵呵的,好像要下雪了,关喜东见一盘盘的菜往堂屋里搬,便问:“这是要吃什么?”
“咱姐说吃锅子,这肉都片好了,羊肉。”张月萍顺手把羊肉片往桌上一放。
“哇,吃锅子?”金多先叫起来。
张月英在厨房就喊了,“金多,你去叫向南,就说吃锅子,让他也来吃,暖和暖和。”
“妈,向南没在家,在学校呢,还没回来。”
张月英停下切菜,看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个七七八八了,“咋还不回来,都这么晚了。”
“学习呢。说期末考试一定要超过米多,拿个第一。”金多笑哈哈。
“那你呢,你准备考多少?你整天和他俩一起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你心里难受不?”
“那有啥难受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拘泥于成绩上。”金多一口就是豪言壮志。
米多笑着看向他,“对,你说的都对。”
六个人围在一起吃锅子,关喜东终于说到了正题:“姐,我妈说没必要再拖了,说想和咱家见一面,双方家长见见,就定日子了。”
关喜东说着,还瞅了张月萍一眼:“看看年前能把婚给结了不能。”
张月萍看着热腾腾的锅子,这还没开始吃,脸就烫红了。
“行,想年前结,就得抓紧了,这眨眼就要过年。你们结婚后住哪儿?”
张月英说完就看向关喜东,关喜东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让张月萍结婚后分开过,能少在一起就少在一起,至少刚结婚这些日子先分开住。
可关喜东得说实话,他的婚房就是现在他住的房子,在装饰一下就成了,“在我家住。”
“哦。”张月英看了她妹一眼,见张月萍都没说什么,自己当姐姐的也不好多说,想着见面的时候单独和关喜东妈妈谈谈好了,想到这里,张月英就没有再说什么。
关喜东吃完饭就回去了,回家给他妈报好消息去了,刘琴真心实意的喜欢张月萍,这两年不管张月萍那边怎么反对,她都是偷偷的去厂子里给张月萍送点布料啊,送点好吃的啊什么的,就哄着她了。
这一听那边同意了,就张罗着赶紧结婚吧,免得夜长梦多。
冬天,也是这一对儿双胞胎的生日,12月24号,两个人要过生日了。
这天一大早,张月英给两人煮了鸡蛋,两人刚起来,就一个站在张月英面前,一个站在李强面前,张月英和李强一手拿一个鸡蛋,在他们身上骨碌起来。
张月英拿着鸡蛋在米多胳膊上先滚着,嘴里念念有词道:“骨碌骨碌灾,骨碌骨碌病。病病灾灾全跑完。”
李强也在金多身上用鸡蛋骨碌一遍,骨碌完了,鸡蛋壳打碎,赶紧让他们吃了。
米多和金多忍着笑,享受着一年一次的生日传统,每年这一天,两个都要这么被鸡蛋骨碌一遍才可以。
这鸡蛋吃完了,米多和金多准备去上学。
两人穿的厚厚的,一出门,金多就叫了声,“下雪了。”
米多连忙伸出手,细碎的雪花就那么飘了下来,“是啊,下雪了,刚刚咱们跑步的时候,还没下雪呢。”
门口又叫了辛向南,三个人一起去上学。
就这样,一家人都在期待张月萍的婚事中渡过了这寒冷又漫长的冬天,谁也没有想到,也就是这么一个冬日,两人刚过完生日没多久,米多就感觉,她好像被人跟踪了。
李米多上一世是个悬疑爱好者,那天她生日的时候,第一次感觉有人在偷偷看她,然而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是第一次,米多仔仔细细想了好久,原主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并不清晰,可在她特意想这件事的时候,米多突然发现,这么多年隐藏在原主内心的恐惧,就像一个圆,没有停止点和起始点的圆,循环往复。
在那个点的中心,就是那双米多曾经感受过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直在偷偷看着她。而圆心内,几乎都是漫天飞雪的冬日。也似乎只有这个季节,或者固定的某一天,那双眼睛才会出现。
米多被这个记忆吓了一跳,她来的这两年多的时间,这是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然后才有意启动了原主的回忆,进而发现了这个蛛丝马迹。
可米多知道,如果那双眼睛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一定可以认出来。毕竟,那双眼睛就像刻在她的脑海里一般,一旦被记住,就永远忘不了了。
张月萍带来了好消息,周五晚上关张两家将进行见面。但也带了不好的消息,黄冬梅那里死活不肯来参加。
这就为难了。
人家关喜东的妈妈来,张月萍的妈妈却不来,只能张月英去顶上,这样错着辈分呢。
最后打好了商量,关喜东的哥哥和嫂嫂出面,这样就好了。
周五晚上的见面相处的十分愉快,两家也敲定了结婚日子,说回去就开始准备,然后通知亲朋好友,结婚日期定在了腊月初八,年前。
刘琴因为要照看关喜莲,也没能出门偷偷看一眼进行的怎么样了,关喜莲睡着了,她才从屋里出来,走在院子里,耐心的等着。
徐菱一进家,刘琴就赶紧过去,问她到底怎么样。
徐菱如释重负,“那家的姐姐是个老实人,她男人以前工作也好,后来出了事才丢了工作,不过都是本分人家,好着呢。我们定好了日期,都同意了,明天就能开始准备结婚的事了。”
刘琴高兴的差点就念阿弥陀佛。
可看了看后面,两个儿子还没回家,就问:“他俩咋还没回来?”
“去送月萍家姐姐姐夫去了,她姐夫不是腿脚不好吗?”
刘琴一边往屋里走,顺口问一句:“她家在哪儿住啊。”
“辫儿胡同。”
冬日,屋檐下结了长长的冰凌,自上次下了雪后,应许久不下雪了。这天阴阴的冷,所有人都在被窝里暖着,不肯出来,县委大院一片寂静。
徐菱答了话,没听见她婆婆再说什么,只听见堂屋里哐当一声,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刘琴重重的晕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结束了,初四回到家后开始复更,初二、初三请两天假,谢谢大家理解。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猪事如意,大吉大利,还有,暴富!明天发红包,留下脚印都有哦。
第42章
徐菱听见刘琴那屋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后,蓦地一滞,停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往房间里跑,一进门,便看见她婆婆刘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徐菱连忙抱住刘琴,屋里的闺女关双双也听见了,早就跟着她妈跑了进来,一看她奶奶倒在地上,吓的叫了起来,这一叫不打紧,刘琴瞬间缓了过来。
刘琴缓过神来便圆睁着眼睛,直直的坐着,往院子里看,一双眼睛像魔怔了一般,一点精神也没有,也没有聚焦,就是空洞的。
关双双捂着嘴往她奶奶身边移,一边移动一边问徐菱:“妈,我奶奶这是咋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数九寒天的,徐菱急的脸都红了,用力抬了一下刘琴,可刘琴身子重,这么一拖,一动也没动,徐菱只能喊关双双,“快过来,架着你奶奶。”、
关双双闻言已经走近了,她见过她姑姑的各种发疯,可她奶奶倒下去,关双双还是第一次见,她一直觉得她奶奶刘琴是钢铁练成的,钢铁一样的身体,钢铁一样的意志,否则怎么能守着关喜莲,数十年如一日的。
关双双这一靠近,小声喊了句:“奶奶。”
刘琴那双眼睛立刻看向关双双,两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关双双的胳膊,急声问:“你说,你说他们住哪儿?”
关双双被问懵了,看见她奶奶那个样子,以为和她姑一样,发疯了,这一害怕,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徐菱连忙抓住刘琴,道:“妈,双双哪里知道,我知道,你问我,你别抓她。”
刘琴还没反应到自己抓错人了,听旁边有人搭腔,说知道,便立刻转头问:“那你说。”
“他们住辫儿胡同。”徐菱道。
刘琴紧紧抓着徐菱的胳膊,听到她说辫儿胡同,那一瞬间双手立刻无力的放开了,眼睛看着屋外,一个劲的念叨:“辫儿胡同,辫儿胡同……”
徐菱也不知道她婆婆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本来还好好的说着话,突然就晕倒了,这一会儿竟魔道了一般,一直念着辫儿胡同。
“妈,你咋回事啊,到底怎么了?你先起来,咱坐在椅子上说行不?这地上凉,大冷天的,这是什么事啊这。”
徐菱说完,给关双双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用力,把徐菱架了起来,把她架到那个沙发上了。
刘琴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沙发旁边支了个炉子,上面架着铁皮烟囱,从窗户处架出去,通到外面,这炉子一架起来,屋里就暖和多了。炉子上还放着一个大铁壶,架在炉子外面的铁架子上,水已经开了,靠着架子上的热,一直温着里面的水,这水还不时的发出烧开的声音,此刻房间里寂静一片,这水开的声音便更响了。
徐菱看了一眼炉子,顺手给刘琴倒了一杯开水,端到沙发前的小木桌上说:“妈,你先喝点水,缓一缓。”
刘琴没去端水,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那个桌子,一字一句的问:“那家都有什么人?”
徐菱愣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刘琴问的是张月萍的姐姐家,便说:“我没仔细问,今天一直在说东子他们结婚的事。妈,你问这个干啥。”
徐菱话刚落,就听到外面大门响了,关喜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