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哈”池二少吐完,就着她端过来的热水,漱了口后,有气无力的躺在狭窄的床铺上,看着她道:“你还有脸说,早让你一口回绝陈贱人,咱们走得潇洒自在。你非要吊他胃口,骗他去上海最豪华的旅馆开房,让人迷晕他,把他扒个一干净丢在大街上,丢尽他的脸面,还上了报纸。现在他对你恨之入骨,花重金请人抓你回去谢罪。作为罪魁首的亲哥哥,你觉得我还能在上海安稳修养吗?”
“胡老板不是让你住在他家,他保你周全的么。”池槿秋不服气的拆穿二哥,“你想回家见咱娘她们就明说,拿我做借口,算什么事儿。”
池二少理直气壮,“咱们出来快一个月了!大哥早就上了战场!家里没个男人在,大哥又急需武器,我能不着急么!”
“是是是……你着急,我也着急啊!”池槿秋指着船舱外,站着一批批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男人,实则是南京政府暗中调度在各个商船,假装平民,北上支援打战的士兵们,愤愤不平道:“他们哪个不着急,明明知道政府让他们去送命,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抛弃家人,踏上前往战场的船途,从此生死两茫茫。我整整陈世美又怎么了,他那么有钱,却一毛不拔,从不支援军队物资和钱财,我没弄死他都算不错了!”
“……好吧,你说的有理……”争不过妹子的池二少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打算闭目养神,忽的感觉船身一震,紧接着甲板上的船员紧张的跑进来道:“遇到巡逻船了,日德两军要上船检查,你们把票拿好,不要乱动,不要乱说话,原地等着检查。”
第035章
此时日军已经有要大举侵华的征兆, 对铁路、陆路、水路等等重要交通运输道路开始逐渐掌控。
池槿秋他们离开上海也就不到一天的时间, 却接受了不下三次的日军巡逻船的检查。
所以听到船员说日军又要来检查,池二少倒显得很镇定,往床上一趟,任由外面的人怎么折腾。
池槿秋倒有些好奇甲板上的伪装士兵们, 会不会像前两次一样跑到船舱假装偷渡客, 刚要打开房门看个究竟, 就见二哥斜眼看她:“别露头,吃瓜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吧, 二哥说得在理……但是她先前喝了两杯水, 忽然有点内急怎么破,便一脸菜色道:“二哥, 我想如厕……”
“懒人懒马屎/尿多。”池二少啧了一声,慢悠悠的爬起来,“哥陪你一起去, 你个楞头麻烦精, 一会儿日军查过来, 自己去的话, 还不定惹出什么事儿。”
“明明每次都是你惹出麻烦, 我给你擦屁股的好不好,你还嫌弃我!”池槿秋无语问天,胡乱抓了两张草纸,跟着他下到第二层船舱如厕。
为了方便运送军/火,也为了隐藏身份。她和二哥特意坐胡老板众多商船中, 最破旧的“古月号”前往北平大渡口,
整个商船有上下三层,第一层很小,只能住加起来不过十人的船长船员。第二层很大,装的是各种诸如米粮油面,瓜果蔬菜,衣裳布匹等等乱七八糟的货物,外加士兵和一众偷渡客。最后底楼三层,比第二层还大,运的是大批量的牲畜、家禽、海鲜类的重味道活物。
一般来说,没有人愿意到底层去闲逛,因为牲畜家禽的味道实在太浓,谁也不愿意下去熏死自己。
于是,池槿秋他们兄妹买的军/火,就藏在装有麦麸糠皮,运去北方卖给穷人吃的一袋袋麻袋里,跟牲畜家禽放在一起,防止日德两军查出军/火,找借口把枪械都给收缴了。
不过因为是条旧船,载重也就八百吨,除却大量的货物,还有偷渡走私的人,加上政府硬塞进来的一个连队士兵,整艘船明显超载,行进速度十分缓慢吃力。
也就导致船上很多人都没房间住,就在过道上或躺或站,跟后世高峰期的火车春运一样,脚都不知道怎么落地,生怕踩着别人。
池槿秋一路小心翼翼,跟着二哥花了冗长的时间,终于到了二楼的卫生间。
因为是木制厕所,厕所门把手早就年久失修,女性要想安心如厕,就得有人在外望风,避免其他人误入。
于是二哥站在外面,给池槿秋把风,她这才心安理得的进去放松。
脱掉裤子蹲下,就地嘘嘘,池槿秋水还没放完,就听外面一阵吵杂,听起来像是日本兵下到船舱来检查了。
不出一分钟,池槿秋就听见二哥和一个日本兵在外说话:
“梨面的,是神么忍?”
“我妹妹,正在如厕。”
“让她出来,馊身。检查!”
“恐怕要等会儿,她上大号。”
“神么大好小好地,赶紧让她除来,否则,我地不客气啦!”
“……不行!”
“稍飞话!”
门哐当一下被踹开,刚半拉着裤子要站起来的池槿秋,半个白花花的臀部就赤果果的出现在池二少和那日本兵的面前。
当众暴露隐私部位,池槿秋还能勉强安慰自己,二哥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光屁股神马的,他肯定见过,不稀罕。
可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个池槿秋打从骨子里就憎恨的日本兵看见她的屁股。池槿秋愤怒值直线飙升,当下拉上裤子,在那日本兵还在惊讶的时候,一把将他拉进小小的厕所里,然后运上力量异能在手臂,左手快速捂住他的嘴,右手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一扭他的脖子。
只听“咔嚓”一声骨碎声,那日本兵闷声一哼,整个头颅偏成诡异的幅度,整个人死不瞑目的软趴趴倒在池槿秋身上。
“三妹,你!”亲眼所见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场面,池二少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不远处,两个日本兵正在对一个身形较为矮小魁梧的汉子进行排查,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不过用不了两分钟,他们就会过来,与死去的日本兵汇合,再回到甲板上去,和他们的军官报告检查事宜。
也就说,池槿秋杀人之事很快就会暴露,日本军方面肯定不会放过她。不但会让她偿命,甚至胡老板这艘商船也会被受牵连。
“二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池槿秋面无表情的用草纸擦了擦手,虽然没有沾血,但摸过日本人皮肤的感觉是那么的恶心,这厕所没水洗手,只能用纸擦一擦了。
擦完手,池槿秋偏头看还处在惊愕情绪中的二哥,“想什么呢?干脆我把他们都杀了,让船长把货运到目的地,我们走陆路回去。”
“杀你个大头鬼啊!”池二少终于回过神,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弯曲,狠狠在她头上敲个爆栗子道:“都说胸大无脑,我看这话说得真没错!你就不能忍忍你的大小姐脾气?就算你把日本兵杀光,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那你说怎么办?”池槿秋伸手揉着锤痛的脑袋,一脸委屈,“我都被那牲口看光光了,不杀他,难以泄我愤。”
摊上这么一个脑子有病,动不动就杀人打架的暴力狂妹子,池二少心好累,生无可恋的数落她:“你说说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就算对方是个日本兵,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现在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咱们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在末世杀丧尸杀惯了,哪还有什么负罪感,她又不是原身小白莲。池槿秋在心里小声逼逼着,刚才厕所外面的通道至少站了不下十号人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虽然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屁股,但她还真不知道,杀了日本兵后,要怎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们来我这个位置。”正苦恼时,一个乡农打扮,看起来格外和善的糙汉大叔瞥了眼不远处还在跟另外一个汉子纠缠的日本兵,回首指了指他站得位置的一扇透气窗户道, “把那鬼子的衣裳扒了,再把他从这儿扔进江里去,哥儿几个,给你们挡着。”
他说着,给周边几个跟他差不多打扮的男人们使个眼色,从自己随身带的破旧行囊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一手扯开葫芦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拎着葫芦,一副醉的不轻的神情,踉踉跄跄的朝那两个日本兵走去,故意撞了他们一下。
“八嘎!”两个日本兵被撞了个趔趄,同时拿起背上的枪,凶神恶煞的要朝那汉子开枪。
立时,他使眼色的五个男人,还有通道里所有偷渡客、伪装士兵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呼啦啦的一群围住两个日本兵,大声嚷嚷:“你们想干啥!这是我们中国的地盘,中国人的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我们地盘上撒野了!”
“就是就是!政府让着你们,我们可不管。我们就一平头老百姓,谁给饭吃,谁就是咱们的政府!配合你们检查,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还想对我们动手,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