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赵九福对此毫无意见,于是就坐在旁边看她忙碌,见她忙完了才笑着递上了一杯茶水:“喝一口茶歇一歇,这事儿又不急,放着明天慢慢来也成。”
严玉华乐滋滋的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口才笑着说道:“我记得其中有一套是黄花梨的,就想着找出来放到夫君的书房里头,这黄花梨的家什有香味,夫君想必会喜欢。”
赵九福贫苦出生,对家具的研究实在是不多,不过听了也觉得不错,便笑着说道:“那我就谢谢娘子了,有了这书桌想必我办公也能愉快一些。”
严玉华这才扑哧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不图别的,只要夫君别老是皱着眉头就好啦,看见你皱眉我也觉得不高兴。”
赵九福哈哈一笑,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心知自己前些日子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家人,不免抱歉的说道:“都怪我不好,将朝廷上的事情带到了家中,反倒是让你担心了。”
严玉华微微靠在他身上,笑着说道:“夫君何必说这个,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患难与共的,再说了,此事我觉得你说得对。”
赵九福摸了摸她的长发,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岳父岳母怕是不喜欢,前几日叫你回去是不是说教了?”
严波和白氏自然是不喜欢的,尤其是白氏是尤温柔曾经定亲的那个白家的旁支,赵九福就差指着白家的脸面痛骂,她能高兴才怪了。
不过这两人的说教严玉华向来是不在意的,他们也只能说说而已,严玉华作为出嫁的女儿他们又不能真的打骂,无非是说一个痛快而已。
严玉华压根不在意这些,反过来安慰道:“倒是没有,不过让我劝诫夫君谨言慎行罢了,倒是祖母对夫君多有夸赞,说你才是真的体谅世间女人艰难的。”
其实严老夫人也是有几分担心的,但私底下却对孙女说道:“姑爷能说出这般的话来,可见是个真心体谅女子的,我原还担心你嫁过去之后长久未孕,姑爷会心生不快,现在看来倒是担心的多余了,他说愿意等到三四十岁也是真心。”
赵九福忍不住哈哈一笑,搂着妻子说道:“这世道对女子原本就苛刻,若能宽容一二便宽容一些,何必在不用在意的地方较真。”
严玉华靠在他的怀中却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有夫君觉得女子贞洁是无需较真的事情吧,也是,她的夫君向来是与众不同的。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严玉华才想到了一事,提醒道:“夫君,我差些忘了,之前来找过你的那位赵大人又来了一趟,此次他是亲自过来了,只说他即将离京,又留下了一些土产。”
严玉华只知道赵炳生似乎是夫君以前的好友,只是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不算亲密,上一次夫君还让人将昂贵礼物退了回去,这关系比孙光宗是远远不如的。
只是这一次人家送的是土产,严玉华看了之后还是做主先留了下来。
赵九福听了微微皱眉,这次四嫂的事情来得突然,赵炳生回来的时机也太过于凑巧,而在此事之后,与赵九福关系还不错的那位刑部主事朱玉鑫,私底下跟他透露了一句。
在赵炳生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赵九福只是感慨时过境迁两人的友谊不如从前。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赵炳生居然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利刃。
温柔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赵炳生透露的,赵九福并不知晓,也不打算亲自去问他,但赵炳生与吏部尚书陆盛明一脉的人相交从密,这是有迹可循的。
赵九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将那所谓的土产送了过来,只是在打开盒子之后,他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无他,这其中的土产并不是赵炳生所在的那个小县城的,而是戴河镇当地,更或者说是陈家村当地的土产。
赵炳生在外做官整整六年,这时候忽然拿着陈家村的土产,还是较为新鲜,一看便知道运到京城没多久的土产送人,其中的意义显而易见。
赵九福忽然想到,赵炳生此次是戴罪上京,但最后却并未被处罚,反倒是官复原职继续回到那个小县城,这其中要说无人相助的话,赵九福也是不信的。
现在这一份土产是什么意思,是在向他示威,让他知道若是不能帮忙的话,赵炳生便要反过来陷害,还是一种炫耀,炫耀即使没有他的插手,赵炳生也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了。
无论是哪一种,赵九福都不打算接受,他皱眉问道:“这土产是赵炳生亲自送来的?”
严玉华见他脸色不对,想了想说道:“当时赵大人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说是小厮也不太对,那小厮对赵大人的态度并不十分恭敬,只是将礼物放下就离开了,倒是赵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赵九福这下子懂了,不是赵炳生要向他示威炫耀,而是他身后的人给他的一种警告,赵九福暗暗想着自己这三年来的行为,是不是他某些事情踩在了某些人的底线上,所以才让他们大动干戈的来威胁他。
也是,温柔的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但此事即使是落实的话,其实也并不能把他如何,与其说是一个正经的弹劾,还不如说是一种威胁。
赵九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心中不但没有惧怕,反倒是升起反骨来,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站在赵炳生之后给他放冷箭。
第183章 会试之年
弹劾一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若不是赵九福偶尔能感受到同僚们异样的小表情,他恐怕也要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不过对此他也并不那么在乎就是了。
官场就是如此,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赵九福习惯与人为善,人也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打算,只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情。
事实上即使有皇帝的支持,粮种和堆肥的普及也没有那么顺利,京城附近的地方还好一些,毕竟产粮放在那边,还有工部时时刻刻盯着,谁也不敢阳奉阴违。
但是略远一些的地方就不一定了,一来是粮种容易被贵族垄断,二来当地的父母官各种各样,有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自然也有懒怠散逸的。
这两种赵九福各有办法对付,前者但凡是查到了就严惩,大周律例在那边摆着呢,后者一旦查实也得判罚,甚至当地的官吏都要同罚。
这般双管齐下,言令禁止的情况下,粮种和堆肥大致还是能够好好普及的,可以预计这一年的夏收秋收必定比往年略好一些。
最让赵九福无法忍受的是愚民和愚官,前者不管官府如何说教,如何运送粮种和教导堆肥之法,就是死脑筋认准了老法子,对此不管不顾。
对这样的人罚也罚不得,打也打不得,只得等第一次收获之后,用他们身边的稻田对比才能让百姓切切实实的认识到朝廷新法的好处。
而后者就让人深恶痛绝了,所谓的愚官倒不是贪污腐败鱼肉乡里,而是一脑门子的老思想,这群人通常是不喜欢赵九福的,尤其是在他当朝言论之后,更是觉得他离经叛道。
这样的官员号称自己两袖清风为国为民,但朝廷若是有变,不管好坏都以自己的经历来评估,甚至对朝廷旨意抱有怀疑的态度,这般一来法令下放的速度就十分慢。
因为赵九福是此次粮种的推行人,各地若是有相关的文书过来的话,也会第一时间送到他这边,若是咨询粮种堆肥过程的,赵九福自然是知无不言。
但偏偏这其中便有几封信让赵九福头痛欲裂,只因为他们竟是来质问和怀疑的,甚至有一人连续写了三封信过来,赵九福详细回答之后还是不依不饶。
这些父母官远在各地,赵九福不可能亲自过去说明,为此没少着急上火。
倒是吕靖知道之后哂笑了一声,反问道:“赵大人何必着急,若是没有你的法子,百姓们不过是照着旧法种地罢了,终归还是能吃饱肚子的。”
“至于这些冥顽不灵之人,等到秋收各地报上粮食产量之后,自然会落得一个下下之评,到时候吏部自然会处置。”吕靖淡淡说道,但话里头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看着赵九福,又说道,“赵大人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有时候要多一些耐心,别太着急。”
赵九福听了这话有些了悟,也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太着急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大约是四嫂和赵炳生的事情让他倍感受挫,以至于就想着粮种和堆肥能够出成绩,到时候也能扳回一城,不知不觉之中,他也失去了一份平常心。
如今被吕靖点拨了一把,赵九福倒是醒悟过来,原本急切的心思慢慢放下,正如吕靖所言,他推行的法子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看到效果的。
今年秋收之后一切自然能见到分晓,更甚至农庄上的粮种优选还在继续,那可是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才能出成绩的事情。
这般想着,赵九福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甚至每日都早早的回家陪伴妻子,与之前的状态截然不同,当然,也有春种农忙他只需要旁观有关。
难得休沐的时候,赵九福也不再埋头处理公务,反倒是有心情带着严玉华出门踏青,不过现在北方天气还寒冷,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陪着妻子闲逛几分。
要说这一届的考生也是倒霉,之前赵九福考试那一年已经够冷了,谁知道这一届会试开始之前一日竟是开始下雪,虽说只是小雪,但天气却越发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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